第一一一章里应外合情报传
时间已是下半夜了,楼下不时地传来欢歌笑语声,走廊里也不时地传来脚步声,与隔壁传来那位少女呻吟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使整个妓院里不得寂静,让人听了心烦意乱。
隔壁的那位少女还在呻吟哭泣着,只见一个瘦猴子模样的人在笑眯眯地劝道:“别哭了行不行,女孩子在第一次办这种事情时都是这样,次数多了就好了。别哭了,我多给你点小费比什么都强别哭了好吗你听着了没有再哭,让隔壁的人听见了那可不得了。你知道隔壁的人是谁吗?他是东洋宪兵队的队长,是咱们这疙瘩最大的官,你要是给他哭醒了,他一急眼,会把你拎出去枪崩了,到那时候我也救不了你啦。”
这么一吓唬,那个少女真的停止了哭泣,只是背着高福田揩眼泪。
高福田将那位少女搬到自己的怀里,于是微笑着说:“来,咱俩再弄一次你就不会痛了,要不相信试试看”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瘦猴子高福田得意洋洋地起了床,可能是肚子饿了,穿上衣服,想到一楼饭厅里吃点东西。他一开门,正好看见张美迎路过,便急步赶上前去,点头哈腰地、笑嘻嘻地、明知故问地问道:“这不是迎美姑娘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张迎美一看见高福田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哥哥被抓,肯定与他有关系。就拿自个儿来说吧,如果不是他在三本五郎面前讨好,那么现在自己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不过,她把气尽力压了回去,因为她还想利用他的嘴在三本五郎面前给哥哥说点好话呢,于是微笑着反问道:“是高二老爷呀,什么风把你吹到春香楼里来了呢?”
高福田陪着笑脸回答道:“昨儿个晚上”
“来了也不到我的房间里坐坐呢?”
“岂敢岂敢老虎拉车谁赶(敢)呢!”高福田耷拉着灌铅的脑袋不敢正眼看张迎美一眼,在张迎美没有接话茬的情况下,他又补充一句道:“话又说回来了,就是我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呢!我不是朱老太爷,敢动宪兵队队长的心肝宝贝,那不是吃了豹子胆了吗?”
“朱老太爷怎么啦?”张迎美不明白地反问道。
高福田一听张迎美不知道此事,说明三本五郞在她面前没提过这事,在这种场合再提此事就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将话题转移了,便笑眯眯地回答道:“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高二老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吧?”张迎美故意接着前边的话题试探着问道,主要目的想知道高发家是不是跟高福田一起来这个地方的。
高福田一听这话心里一惊,心想;“千万不能让张迎美知道高发家到这里来的事情,如果要是让她知道了,那么事情就会败露出去的。”想到这儿,于是赶忙连口否定道:“不不不,是我自个儿来的就我一个人来的,没有第二个人跟我一起来这里。”
“我随便说说,高二老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张迎美故意微微一笑解释道。
“三本五郞队长走了吗?”高福田特意岔开话题这样问道,目的是想在张迎美面前讨个好印象,说不定在三本五郎面前给自己说些好话呢。
“走了。”张迎美心不在焉地回答完了之后解释道:“他的习惯你也不是不知道,天一放亮就离开这里了。”
“三本五郞队长待你不错吧?”高福田没话找话地问道。
“这事我还得感谢你这位月下老啊,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啊,也不可能认识队长这个人呐,高二老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张迎美用反问的口吻回答道。
高福田没听出来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以为张迎美从心里感谢自己呢,因此,两眼高兴地眯成一条缝了,于是说:“这还是你的造化大,命里有这份福气。”
看着高福田的样子,张迎美的脸立刻严肃起来,并且问道:“高二老爷,我问你一件事,听说我哥哥被宪兵队抓起来了,这是真的吗?”
高福田听到这话便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回答,于是反问道:“这这事这件事三本五郎队长没跟你说吗?”
“放屁!”张迎美显然是来气了,于是不高兴地问道:“三本五郞队长怎么会认识我哥哥呢?”
“是说的也是。”瘦猴子高福田吞吞吐吐地说。“这也怨不得我,是他自个儿不打自招他要是自个儿不出来的话,我肯定不会说出他是凤凰山救国大队的人,也不可能被抓到宪兵队里来。”
“高福田,我直言不讳地告诉你,你要是在三本五郞队长面前不给我哥哥说好话的话,我不会饶恕你的。”张迎美指着高福田的鼻子尖咬牙切齿地说。
“我说好话顶个屁用,你在三本五郞队长面前多吹一吹枕边风,比我说一万句好话都管用。”高福田说。
“这你就甭管了。”张迎美气哼哼地说:“我说的是你。”
“迎美姑娘,你别动这么大肝火好嘛我说我肯定在三本五郞队长面前说好话。”高福田唯恐再激怒张迎美,于是赶快答应了这个条件。
“高二老爷,这事光嘴上说不行,我要看你今后的实际行动这事你就掂量着办吧?”
“鄙人尽力而为鄙人尽力而为。”高福田作揖般点头哈腰地回答道。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来这一套了,看你今后的表现。你也别在我面前磨叽什么啦,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张迎美最后下了逐客令,然后到外边散心去了。
自从来到春香楼里之后,张迎美还第一次到大街上闲逛,就像飞出笼子的小鸟一样,心情豁然开朗,以前的烦恼哀愁荡然无存了。她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似的,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看到什么东西都感到亲切。她看着前方一排排各式各样的房子,看着大街上打扮各异川流不息的人群,心情格外舒畅。她无意中走到了瘸子老杨烟店门前,突然看见郑志强从董家大院方向走了过来。她赶紧上前打招呼问道:“郑翻译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没烟抽了,到老杨烟店买两盒烟。”郑志强回答完了之后,紧接着看着张迎美微微一笑反问道:“迎美,今儿个你怎么出来了,里边的人允许吗?”
“三本五郞队长批准了,他们敢不允许吗。”张迎美回答道。
“这样也好,省得整天呆在春香楼里憋闷得慌。”郑志强说:“这样没事的时候出来散散心,心情还能愉快一些。”
张迎美问道:“郑翻译官,我向你打听个事,你知不知道我哥哥和那个大个子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给他俩用酷刑了没有?”
“不但用酷刑了,而且给他俩打得可惨了,皮开肉绽,遍体鳞伤。”郑志强回答道。
“他俩能受得了吗?”张迎美心痛哥哥和那个叫大个子的人。
“他俩可坚强了,特别是那个大个子,打一下一咬牙,连吭一声都不吭。”
“他俩会不会被他们给打死呢?要是给我哥哥打死了,我们张家就断了香火啦,这让我爸爸他老人家可怎么活呀!”张迎美说着说着掉下了眼泪。
从旁边路过的行人看张迎美几眼,不知这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什么这么伤心,若是郑志强不穿那套行头的话,说不定会有人走过来劝上几句呢,借着这个机会多看几眼这个美丽漂亮的姑娘。
郑志强看着张迎美的样子心痛地劝道:“迎美,别难受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再让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了多不好啊。”
张迎美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之后,两眼直直地看着郑志强,然后天真地问道:“郑翻译官,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别再打我哥哥了好吗?”
“这是不可能的。”郑志强回答完了之后便看着张迎美那个痛苦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对她说过的话,于是问道:“这事只有三本五郞队长说话管用,你昨儿个夜里没跟三本五郞队长说这事吗?”
“我跟他说了呀,他还向我承诺了,肯定不让我哥哥死。”张迎美有些后悔地说:“这事都怪我,我少说了一句话,没说别让他们打我哥哥的事呀!”
郑志强听完张迎美的话之后笑着说:“怪不得三本五郞队长今儿个早上去了之后,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打手们就住手了,我还以为他们打累了呢。看起来,你的话确实起作用了。”
“真的,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张迎美一下子高兴起来。
“我跟你还能说假话吗?”
张迎美听到这句话之后便甜甜一笑,再没说什么。
两个人道别之后,郑志强走进瘸子老杨烟店,借着买烟的机会,把他写给凤凰山救国大队的亲笔信交给了烟店老杨手里。临走时,他嘱咐老杨说:“这封信要尽快送到凤凰救国大队大队长李春海手里,宜早不宜迟。”
信里大致是三方面内容:
一、森林和副大队长被敌人抓到城里宪兵大队指挥部董家大院的牢房里,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不会处决;
二、接到信后,大队里的人不要轻意出动,因为牢房四周戒备森严;
三、等待时机,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在行刑前劫法场,别无选择。
望等待消息,
切记。
落款是“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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