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服从命令听指挥
其实，高发福对张家堡车站敌人据点的地理情况了如指掌。早年，他的外公家就住在现在张家堡车站敌人据点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个小山丘，山丘上是一块平地，方圆大约有五千多平方米，四周都是丛林，丛林中大多数是柞树，因此，当地人称这座山叫“柞树山”。他的外公是个放蚕能手，每年春秋季节都在这里放柞蚕。他小的时候经常跟着外公在山上转悠，看见毛茸茸的小蚕，有时就摘下一只在手里玩，玩够了就放在前襟上，让其任意爬行，觉得怪有意思的。每当外公看见他这样作弄柞蚕时就不高兴，总会说这蚕是咱家生活的财路，并把蚕从他身上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柞树上，这时他就大哭大闹起来，外公没办法，就摘下另一只蚕放在他前襟上，只好由着他的性子来了。后来，东洋鬼子进入了东北，不知为什么相中了“柞树山”这个地方，把他外公给撵走了，从此没有放蚕的地方了，外公家的日子过得就不如从前了，因此对东洋鬼子就更加恨之入骨。
高发福说：“张家堡车站的据点就住在柞树山上，那里的沟沟岔岔我都了如指掌，在这里我就不说细了。这次我和大力到张家堡车站小鼻子的据点去，主要是摸清小鼻子的兵力情况。根据侦察和跟当地乡亲们交谈，得知这个据点的小鼻子有五十六人。他们住在坐北朝南的十间大红瓦房里，房子紧靠北侧，前边是小操场，操场的设施跟一面山的差不多，周围也是拉着带电的铁丝网；南侧出入口旁有个岗哨，跟其它地方所不同的是在岗哨旁边用木杆子搭起一个瞭望台，瞭望台高足有五十米。我想，要是小鼻子站在瞭望台上用望远镜观察的话，能看到很远的距离。据点和车站之间有一里多路，车站北边只有一个岗楼。这个岗楼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每次有两个小鼻子值班不过，要想顺利地拿下这个据点，必须避开小鼻子那个瞭望台。据点东侧有个山沟，顺着这个山沟上去，正好到敌人房子的山墙附近，瞭望台还观察不到这个地方。从这个地方上去以后，将敌人的铁丝网剪断，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小鼻子据点的房后，悄无声息地摸进据点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敌人包围起来，见机行事，这样我们就不会有较大的损失了，最后不愁消灭不了小鼻子。”
特派员大个子说：“如果在晚上，从长岭子这边发信号弹的话，那么你们在那个地方能看见信号吗？”
“能，柞树山挺高，能看见。”高发福充满自信地回答道。“如果没有大树挡着的话，那么晚上从长岭子山尖上点上火把，在那个地方都能看见火光。”
“我担心那个瞭望台，弄不好那个瞭望台会耽误我们的大事。”特派员大个子心里有些疑虑地说。
“我想，它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为对了，刚才我还忘说了一点，就是电线问题，小鼻子的电灯线和电话线都是从东侧山墙引进去的，山墙旁边有一根松木电线杆子，到晚上我们行动前把电源切断，小鼻子内部肯定乱成一锅粥，瞭望台上没有灯光，就成了睁眼瞎了，最后只好束手待毙。”高发福绘声绘色、胸有成竹地说。
“听了大家的介绍，我的心里确实有底了，不过，我提个建议，等战斗打响之后，我们不能恋战，必须速战速决。那几个岗楼我们不要去动它，尽力减少伤亡人数。”特派员大个子很严肃地环视一下在座各位之后接着说：“诸位，一会儿回去通知大家到四合院集合，我要做战前动员工作。”
大家分头回去通知去了，不到两袋烟功夫，凤凰山救国大队的队员们带着从未有过的喜悦心情，说说笑笑地来到了凤凰山救国大队四合院中，按照各中队的顺序，面向指挥部方向整齐地排列在场地上，等待着特派员大个子的讲话。
特派员大个子、李春海和张士礼从指挥部里走了出来，站在房前的台阶上，看着大家整齐地排列在场地上，精神那样振奋，士气那样高昂，他们三个人的心情也格外高兴。张士礼向前走几步，给队员们敬了个军礼之后说：“队员们，今儿个我们在这里开个全体队员大会，做战前动员工作，明儿个我们就要奔赴战场，去跟我们的死敌小鼻子用真家伙实打实地去较量，也就是说，是骡子是马，平时光嘴上说不行，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了，该拉出去遛遛啦。换句话说，现在就要到我们这些队员露脸的时候了，谁在战场上智谋过人，谁在战场上英勇顽强，谁在战场上多杀敌立功，谁就会在乡亲们的心里树起一座丰碑，谁就会得到乡亲们的信任和爱戴。”说到这儿，他故意提高声音问道：“队员们，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是。”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在副大队长张士礼没开始讲话之前，有的队员仨仨俩俩站在那里比比划划，不知在嘀咕什么。当副大队长讲话时，全场立刻鸦雀无声，都瞪着那双聚精会神的眼睛注视着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副大队长，品味着副大队长讲话的精神。当副大队长问他们时，他们回答的既响亮又肯定，那个‘是’字铿锵有力，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回荡在凤凰山救国大队大本营的山谷里。
此时此刻，队员们的情绪格外高昂，纷纷议论起来，有一种到战场上不杀死几个小鼻子决不罢休的气势。
张士礼看到这种情形，心里自然是高兴了，但是面部表情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右手向上一挥说：“队员们，大家安静一下下面请特派员给我们讲话。”
台下又立刻鸦雀无声，大家都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急于想知道特派员讲话的内容及其精神实质。
特派员大个子以一个指挥官特有的气质，用队列的步伐，从左侧边走到前台阶的中央，立定，右脚脚跟往左脚脚跟一靠，同时双臂靠拢，然后以左脚跟为轴，右脚尖蹬地，半面向左转，两臂前后分开，同时手脚靠拢。这一连串的动作，他做得娴熟，准确，连贯，麻利，一看就是正规部队培训出来的军人。他先给队员们行个军礼，然后用他那清脆而又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队员们，你们不是年年盼、月月盼、日日盼吗，盼望着早日消灭东洋鬼子，现在机会来了，明儿个我们就要赶赴战场，跟东洋鬼子——对了，就是你们所说的小鼻子展开一场殊死搏斗。队员们，大家要清楚，打仗不是儿戏，打仗要靠勇猛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但是具备这一点还不够，还要靠智慧、谋略，还要靠铁的纪律这是取得胜利的关键所在。大家想一想，一支队伍没有铁的纪律，我行我素，各自为政，岂不成一盘散沙了吗？这样的队伍不但消灭不了敌人，而且有可能会被敌人消灭掉的。这里的道理很简单，不防我给你们讲个实例。当年我从军校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东北抗倭救国军工作，当时在吉林梅河口和辽宁桓仁一带，主要是组织当地群众跟敌人斗。有一次，我们抗倭救国军的几个队员一商量，准备统一搞一次大的行动，打算在同一个晚上同一个时间里，拿掉敌人的几个据点。当时，我带领一支队伍去打敌人的一个据点。到敌人据点附近之后，我们有一个队员是当地穷苦人家出身的农民，名字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个队员的名字叫柳家根，他父母被一个绰号叫‘东霸天’的大地主给杀害了，他的妹妹被‘东霸天’强暴之后也给杀害了。柳家根命大，逃出了‘东霸天’的手心，投奔了我们东北抗倭救国军。‘东霸天’跟东洋鬼子的关系密切，经常你来我往。那天晚上‘东霸天’恰巧在东洋鬼子据点里，而且还出来解手。柳家根一看见这个恶贯满盈的人就气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不由分说，举枪就打，结果不但没给‘东霸天’打死，反而暴露了目标，最终没有取得这次胜利不说，还牺牲了我们很多队员，并且也打乱了整个作战计划大家想一想，敌人各个据点相互联系，一旦暴露了目标，凭我们现在的武器装备，要想跟敌人硬拼，那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吗？因此说，那次的教训是深刻的，我至今记忆犹新。在这种场合里我跟大家提起这件事，其目的是让大家引以为戒，别再犯此类错误，同时也强调遵守纪律的重要性。”说到这儿，特派员大个子有意朝台下扫视几眼，观察大家的面部表情，看到大家的面部表情非常严肃，心想：“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为确保这次战斗的胜利，或许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他最后右手向上一挥说：“队员们，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没有打不败的敌人，就让我们以饱满的革命精神迎接这次战斗，最后取得这次战斗的胜利吧！”
特派员大个子讲完话之后给大家行了个军礼，这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张士礼走上前去，右手向上一挥示意掌声停息。掌声停息之后说：“下面请大队长给我们布置战斗任务。”
李春海上前行个军礼之后说：“队员们，这次战斗是我们凤凰山救国大队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战斗，只能胜利不许失败，这是我们凤凰山救国大队生死存亡的战斗，这是我们凤凰山救国大队今后发展壮大的战斗。关于组织纪律方面特派员讲得很清楚，还给我们讲了亲身经历过的例子，在这里我就不重复了。下面我宣布作战方案：特派员率领三中队队员到凤山路去，在长岭子地段上打劫小鼻子的武器弹药车；二中队由副大队长负责，到张家堡火车站消灭小鼻子的据点；我带领一中队，去一面山火车站消灭小鼻子的据点。队员们，大家要在各个战场上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各个战场没有指挥员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他手向上一挥问大家，说：“我说的话，大家都记住了吗？”
队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都记住了。”
“好，这次战斗胜利之后，我们开个表彰大会，论功行赏。”停了一会儿，李春海接着说：“今儿个晚上大家要好好歇着，养精蓄锐，明儿个早晨四点五十分在训练场集合，五点准时出发，我们要以饱满和旺盛的精力，迎接这次战斗，最后听到大家胜利凯旋的佳音。大家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好，没有，这次战前动员大会到此结束，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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