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玄鏡拜師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刚才和现在最大的区别就是慕晓凰流血了，说不定结界的通行方法就是血。
蓝素瑾也不多说，拔下头上的簪子准备在手臂上划一道伤口，她自幼被教导手不能轻易受伤，所以很自觉地选了手臂。
慕晓凰见此赶紧叫停：“不用不用！我这有现成的，你别划了。”说完，摘下了刚才包扎的手帕，递给了蓝素瑾。
蓝素瑾接过，然后慢慢向前迈步，果然成功越过结界，踏进了羽华山。
慕晓凰看见蓝素瑾也过来了，高兴得忘了自己还在地上，就这麽坐在地上笑了。
蓝素瑾跟着轻笑出声，然后伸手扶起慕晓凰，还贴心地拍掉慕晓凰衣裳上的尘土。
就在两人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感觉颈上一阵冰凉，一股重量架在了两人脖子上，身前也多了两名白衣男子。
“何人擅闯羽华山结界！”
两人神色凝重，举剑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彷佛只要对答稍有不妥就要挥剑夺命一样，气氛一下子变得肃杀。
蓝素瑾率先开口并解下腰间玉珮，解释道：“我们两人受家人之託，前来羽华。”
男子接过玉珮，又反转看了看背面，手上的剑依旧悬在蓝素瑾的颈上，看完又递给另一人查看。
两人都看过后，才放下剑，慕晓凰两人悬着的心也才放下了些。
其中一人开口道：“你们随我走吧。”说完，拿着玉珮就往前走。
慕晓凰赶紧拉着蓝素瑾一起追上，还不忘问一句：“请问这玉珮能不能先还我？这是我们家人给我的。”
男子彷佛听不见一样，没有回应，只是一直领着两人往前走。
慕晓凰还想再讨要，蓝素瑾却拉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慕晓凰只好憋着不出声，默默跟着男子前进。
蓝素瑾礼貌地问：“请问两位仙师如何称呼？”
拿着玉珮的男子道：“若洺。他是我师弟谢榗。我们是羽华山的男剑修，奉命看守结界。”
慕晓凰好奇地问：“剑修？”
谢榗此时已经收起刚才的严肃，友善地解释：“羽华山上分男女修士，其中又分了剑修和法修，剑修修的是剑术，法修修的自然是法术。”
慕晓凰闻言又再打量一下谢榗二人，两人身穿白衣，除了手中的剑以外就显得格外平凡，和玄奕玄亭比起来要显得朴素多了，也没那麽仙风道骨。
四人走了不久，一座座亭台楼阁就进入了视野。蓝素瑾二人四处打量，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见如此气派的地方，一座座白色的房子，以白玉、翡翠和银装饰，一看便知造价不菲。
慕晓凰悄悄和蓝素瑾耳语道：“你说，修仙都这麽有钱的吗？”话本裡不都说修仙修道的行侠仗义吗？到底哪裡来那麽多钱？
蓝素瑾被慕晓凰的话逗笑，也忍不住对周围的建筑多看几眼。
前头的若洺听见慕晓凰此话，轻咳了一声，然后道：“我先去禀明掌门，稍后给二位引见。”说完就加快脚步离去，留下谢榗继续带路。
三人在路上不时就遇上其他同样身穿白衣的人，这些羽华中人对于有外人来访似乎甚是惊讶，不少都停下张望，充满好奇地看着蓝素瑾二人，看得二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谢榗似是感觉到两人不舒服，安慰道：“抱歉，羽华已经许久没有访客，所以大家不免好奇了些，万勿见怪。”
说着，谢榗就在一座大殿前停下，匾额上清晰地写着：“玄镜殿”三字。
谢榗好心介绍道：“这裡是羽华的大殿，后面是掌门的居所。”
此时若洺从裡面走出来，礼貌地朝慕晓凰和蓝素瑾说：“掌门有请。”
慕晓凰疑惑地问：“只有我们俩进去吗？”
若洺答：“是的。”
蓝素瑾拉拉慕晓凰的衣袖道：“好了，进去吧。”
待二人进去以后，若洺两人便不再停留，迅速地离去了。
玄镜殿内和其他建筑大致相彷，除了改用黄金装饰外便无区别，黄金装饰使得大殿更添几分庄严，也更气派些。殿中设一座檀木製的座椅，椅背被凋刻成孔雀开屏之姿，此刻正有一名中年男子坐在上面，想必就是方才若洺口中所提及的掌门了。
二人走到殿中央，对着男子轻轻施礼，表示礼貌。
男子见状点点头，然后就走到二人面前，打量着两人的脸，见到蓝素瑾的眼睛时愣了一下，又看看慕晓凰的脸庞，脸上多了几分惊讶。
男子随即后退几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沉思，最终缓缓开口道：“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男子声音低沉，加上肃穆的神情，显得不怒自威，让一直站着的两人都觉得有点压抑，彷佛喘不过气来。
“蓝素瑾，朴素的素，瑾瑜的瑾。”
“慕晓凰，破晓的晓，凤凰的凰。”
男子听见慕晓凰的名字时，倏地抬起头对上慕晓凰那双带丝丝蓝色的眼眸，过后又收回目光问：“你们是如何突破结界上来的？”
慕晓凰耿直地答：“我来这裡的时候手碰巧被叶子划破了，然后就进来了。”说完还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伤口。
慕晓凰虽答得乖巧，但心裡疑惑道：这结界不是羽华的东西吗？怎麽还要问啊？难不成堂堂掌门不知道怎麽穿过结界？
男子手裡拿着方才若洺呈上的玉珮，看了看慕晓凰的脸，又问：“这枚玉珮，是谁给你的？”
“我娘。”
“那你娘叫什麽名字？”
“我娘叫木芙蓉。”
男子闻言，嘴裡喃喃道：“木芙蓉芙蓉原来是你。”
男子捏着手中玉珮，眼中似是浮现几分哀伤，但眨眼间又消失不见，恢復到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这次是蓝素瑾先说话：“我们两人的家乡在西南，大约三个月前我们上山游玩回来以后发现村子被屠了，就剩下我们。师父临终前交代了我们来羽华山。”
男子疑惑：“师父？”
慕晓凰：“是，阿瑾是我娘的徒弟，跟着学些绣工。”
她们二人十数年来学的自然不是绣艺这麽简单，但她们一向对外保密身上所怀的百般技艺，所以哪怕这一刻她们觉得羽华山是个安全地方，也得把这一块好好藏着，不教第三人知晓。
“那村子被屠又是怎麽一回事？”
蓝素瑾继续回答：“不知，我们看过，除了师父以外其他人都是被一刀毙命的。除此之外，我们什麽都不知道了。”
男子拿着玉珮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慕晓凰这样瞧着不禁担心他会把这玉给捏碎，这可是娘亲唯二的遗物，虽说不比芙蓉钗，但上面还有娘专门给她凋的凤凰，她捨不得就这麽被捏碎。
男子终是歎了一口气，起身把玉珮交给了慕晓凰，又似是突然想起什麽的，一脸严肃地问：“你们二人，生辰年岁几何？”
蓝素瑾率先答：“七月初四，年十六。”
慕晓凰看了一眼蓝素瑾，心领神会地顺着答：“七月初十，同样十六。”
男子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片刻后收回了自己眼中那一丝的怀疑，继而多了几分和蔼：“不错，既然你们的长辈让你们特意来寻，想必是希望羽华山能给你们一点庇护。你们二人可愿意拜入我门下，做我的弟子？”
慕晓凰闻言不作一丝犹豫，直接跪下行礼，眼神感激地道：“弟子多谢师父。”
看着慕晓凰如此直接，旁边的蓝素瑾却犹豫了。
她从小认定此生不管如何，就只会有木芙蓉一位师父，如今突然说要拜别人为师，她实在无法做出抉择。
她可以理解慕晓凰的毫不犹豫是为了活命，与世隔绝的羽华山是她们最好的避难所，她们甚至可以在这裡学会剑术法术，日后可以保护自己，甚至亲手为八仙村的众人报仇，但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吗？
在蓝素瑾犹豫的同时，男子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审视着这个如此冷静的女子。
这样的作风，就跟她很像
男子见蓝素瑾迟迟不说话，也不行礼，就故意道：“我乃羽华山掌门步执齐，你若拜在我门下，便是我的关门弟子，以后自然不会有人能欺凌于你们。你们同时拜在我门下，就不必分离了。”
言下之意，是要拿慕晓凰当威胁了。
如果不答应，那她和慕晓凰就要分开，即使她能勉强用客人身份留在羽华山，也不能时常见到慕晓凰，只有现下答应和慕晓凰一起拜师，那她们二人才可以一直在一起。
蓝素瑾听懂了步执齐的意思，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慕晓凰，她诚恳地看着蓝素瑾，彷佛在告诉她，木芙蓉不会怪她拜入别人的门下一样。
“弟子拜见师父。”
蓝素瑾虽然心裡还是不舒畅，但总归是认了步执齐为师。
或许人在世上总是会有些身不由己，原以为自己能坚守自己的原则，做个说一不二的人，可到头来，现实没有给予半分怜悯，偏要逼着放下自己的执着，顺从于命运的安排。
为了这隻小凤凰，蓝素瑾愿意放下自己的执着。
步执齐满意地看着向自己行礼的两人，然后朝外面道：“进来吧。”
不知何时，步执齐就唤了人来，一直守在大殿外。
来人是一名女子，身上穿着和之前一路看见的人无别的白衣，脸上尽是一脸温柔，嘴角带笑地看着两人。
“楚歌，你带她们下去安置好，明日起一起受教，之后再行拜师礼。”
步执齐随意地嘱咐几句，挥挥手让三人一同出去了。
剩下一人的大殿顿时变得冷清许多，就连步执齐的歎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芙蓉你院裡的芙蓉花都开了那麽多回了，你却看不到了”
出了大殿，名为楚歌的女子开朗地和慕晓凰说起话来，热情地介绍着羽华山上的大小规矩：“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叫江楚歌，是法修弟子。我们羽华山主要有三类人，分别是掌门、长老和弟子们，其中弟子又分了两类。”
慕晓凰认真听着，不时发问：“是不是什麽剑修、法修的？我上山的时候听那位若洺提到过一点。”
江楚歌快速点点头道：“没错，分了剑修和法修。剑修顾名思义是学剑术的，只是和法术无缘，学不来，就只能成为剑修了。如果是像我这样侥倖和修仙有点缘分的，就可以成为法修弟子学法术。对了，你们既然要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应该也是法修吧？”
慕晓凰摇摇头答：“我们也不知道，才刚刚拜师，什麽都不知道。”
江楚歌惊讶道：“难不成掌门就什麽都没测试过就收了你们当亲传弟子？”
得知两人就这麽被贸然收入门下，江楚歌不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两人，羽华门规森严，加上多年不与外界开放，对于收徒的要求变得越发的严格，怎麽这麽轻易就把这两个擅闯入山的外人收为弟子呢？还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这可是代表着两人以后要继承羽华的，她怎麽都想不明白为什麽步执齐会这麽反常，但是她也不敢轻视二人，毕竟能得到掌门青睐就不容易。
一直沉默的蓝素瑾此时终于出声：“江师姐，请问掌门是个怎麽样的人？”
江楚歌听见师姐的称呼，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你们是掌门弟子，叫我楚歌就好了。至于掌门，在我印象裡他就是一个法力高强，特别严肃，仙风道骨的人，总之我们羽华上下都很敬重他的。”
蓝素瑾又问：“那掌门的名字是？”
江楚歌不以为然地答：“步执齐，步伐的步，固执的执，齐天下的齐。”
蓝素瑾点点头，随即不再说话，让江楚歌顿时有点不知所措，慕晓凰见状又拉着江楚歌继续说话。
江楚歌这人也开朗，有慕晓凰拉着说话，很快就忘了在蓝素瑾这裡的几分尴尬，继续友善地给慕晓凰说着羽华山上的事情。
“羽华山虽然分了剑修和法修，但弟子之间还是有分地位的，像你们是掌门弟子，自然就是最上面的，其次是长老弟子，最后才是我们这些普通弟子。普通弟子呢，是没有固定的师父的，都是按着掌门或者长老们的安排上课，自然也没有一对一上课这样的好事。”
江楚歌虽然话裡带了点可惜，但是脸上依旧带笑，彷佛这样的差别待遇对她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慕晓凰听着，心裡却多了几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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