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灵活饭桶
有了冥棺兽的演示以及戾屠的保证，我安心了许多，便在两人的鼓励下举起了匕首。
“用力！”戾屠又是一声炸喝。
我吓得一吓，也顾不了许多，便举起手臂，直直地刺向他的胸膛。
戾屠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由自主地往后面倒退了两步。
不过，他好像对这样的结果并不太满意。
“再来！还要我说几次？用力！”他生气道。
见他没有因此受伤，我便使出了浑身懈数，奋力再次刺去。
噗！冰冷的液体喷出来，溅了我一脸……
匕首竟然直直没入戾屠的身体，除非他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七宝，你是怎么做到的？”冥棺兽震惊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没关系！”戾屠浑不在意地将匕首拔了出来。
“快点擦擦吧！”冥棺兽递给我一条小手绢说。
我接过来，却是犹豫着递给了戾屠。
他没有接，而是将匕首放在襟口蹭了几下，擦拭干净后还给我。
“把你的玩具收好。”他说。
“你的伤口……”我心惊肉跳道。
“不用理会，它很快就会复原。”戾屠说。
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我接过匕首，把脸擦拭干净，发现衣服上也溅上了血，不过却是黑色的，看不大出来。
“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刺出的第二下和第一下……感觉完全不同，它好像不太听使唤！”我小声说。
“不是不听使唤，而是这把匕首是有灵性的。当你无心伤人时，它就只是个玩具，而当你拼尽全力时，它便是把得心应手的凶器！”戾屠说。
“原来是这样，你可真了不起！”我以手拭刃后，给他竖着的大拇指。
“……我不太喜欢你们人类这种虚伪又俗气的夸奖方式。”戾屠冷着脸说。
我迟疑了下，把匕首挂在脖子上，改换另一种方式感恩：用双手给他比了个爱心。
“……天快亮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他用一言难尽的表情催促我们。
“谢谢啦，戾屠先生！”我跟他挥手。
冥棺兽带着出门，我又重新回到那片乱坟地。
“谢谢你，我要走啦！”我同它道别。
“不客气，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人类朋友！”冥棺兽蹦跳着说。
“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我依依不舍道。
“你们要去哪？”它问。
“不知道，我们接下来可能会去很多地方，但是都不会在那里停留太久。”我说。
“我也是呢！等我检查完这个附近的坟地，就会目标地！”冥棺兽说。
“检查坟地？”我很困惑。
“对啊，悄悄告诉你，我对东北角那座坟墓的主人很感兴趣……准备找个机会将它列为收藏品。”它神秘兮兮地说。
唉呀，我都忘了这家伙其实就是个盗墓贼！
“冥棺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你有天到了一个叫青莞的地方，千万不要在那里停留，更不要把任何坟墓的主意，可以么？”我很郑重地恳求它。
“青莞？为什么？”它问。
“那是我的家乡，也是我姥爷、姥姥埋葬的地方……”我说。
“懂了！放心吧，我很少对人类感兴趣，等干完了这一票，我就要去外国了！听说一个叫安帕托火山的地方，发现了一具500年前的奇特冰尸，我准备去看看！”冥棺兽回答。
这样的话……还真是安心了。
当我准备转身时，它却突然从嘴巴里吐出一个小东西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块很小的水晶骨头，指甲盖大小，非常可爱。
“这是什么？”
“这是我修炼出来的精骨，你带着它，以后不论白天夜晚，经过哪一块坟地，僵尸都不敢近身！”
原来是个宝贝！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它，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还礼，于是就把口袋里剩余的最后一颗糖给了冥棺兽。
“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好香啊！”它好奇道。
“这是颗口味比较奇怪的糖，我一直吃不惯，说不定你会喜欢。”我说。
它剥开之后舔了舔，随即露出惊为天人的表情。
“我太喜欢它了！”它开心道。
我笑笑，跟它挥手再见。
回到车上后，冯瞎子还在昏睡。
我拿出冥棺兽配的解毒茶，小心地灌进他嘴里。
没过多久，冯瞎子就醒了。
“七宝，你给我喂了什么奇怪东西？”他一幅要了老命的语气。
“冥棺兽配的解毒茶，你中了它的瘴毒……”我解释说。
冯瞎子听完之后，捂着嘴跳下马车，直接到路边狂吐起来。
得亏我事先打听过这解毒水的副作用，否则恐怕这会儿已经吓坏了！
过了好一会儿，冯瞎子终于吐无可吐，他靠在车辕上，面如土色形容可怜。
我见状，连忙倒了杯水给他递过去。
“冯爷爷，您漱漱口喝点水吧！”
他漱了口，却不肯喝。
“七宝，你是要害死我！”他有气无力道。
“啊？”我不解。
“翻翻你那本书，就知道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了……”他提醒说。
我将灯芯拨的亮一些，翻开书查找冥棺兽。
“有了……冥棺兽，乃是身份极为尊贵的人埋在不祥之地，尸体逐渐被棺材吸收，从而长出肉腿并开启灵智，喜好圈养、操控僵尸，喜夜间于月下闲逛。喜偷袭、杀戮，平日吸食尸食修行，乃墓地界之霸主。冥棺兽有毒，随气流发散，以尸水灌饮，毒自解……冯姥爷，你喝下去的解毒水难道就是？”我猜测说。
“呕——”冯瞎子又跑到边上去吐了。
折腾了好半天，他才逐渐接受了现实。
我把脖子上的匕首拿下来，并告诉他昨晚的经历。
冯瞎子认真地抚摸了好几遍，接连赞叹戾屠的手艺。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要以等于专业的人来做，这把匕首乍看古拙朴实，实则安强锋芒，给小孩子用实在合适，不过！”他用钦佩的语气说。
“冯姥爷，书上说冥棺兽很可怕呢，跟我昨晚认识的似乎不太像……”我回忆道。
“正常，一样米养百样人，更何况是妖怪！你说它原形是个早夭的皇子，机缘巧合下只修了个稚气未脱的帝棺兽，并不像成年的冥棺兽那般凶残，不过……这也只是对方平和的状态而已，如果发起怒来，照样不容小觑。”冯瞎子说。
冯瞎子恢复过来，便要准备上路。
我让他等一会儿，自己动手把盒子里的糖果全倒出来，将榴莲口味的全都捡出来。
“你要干嘛？”冯瞎子问。
“我不喜欢吃这种糖，冥棺兽却很喜欢，我把这些都留给它！”我说。
冯瞎子好奇地凑过来闻了下，又立刻下去吐了。
糖是老魏帮买的年货，他也没看什么味道，一古脑儿的全包了。
我最近还在犯愁怎么处理它们，没想到竟遇到了喜欢的。
我把那些糖都装在袋子里，跑到坟地放在冥棺兽寄住的矮坟前，这才欢喜离开。
路上，我找了根绳子，将冥棺兽送的那块小骨头系在了匕首上，看起来就像个定制的吊坠。
“凶器加瘴毒，倒是般配得很。”冯瞎子幽幽道。
“这块骨头有毒吗？”我问。
“正常情况下是无毒的，但如果被你那把刀刺杀，血再溅到这骨头上，毒气就会弥漫出来，寻常人恐怕有九条命也活不成。”冯瞎子说。
“啊？！那我把它收起来吧！”我连忙道。
“不，这两样东西放在一块儿，会让我觉得更加安心。”冯瞎子说。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们离开桑榆后，他就变得有些沉默，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像现在，又是为我磨刀，又要让我携带着瘴毒，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危险。
“冯姥爷，你最近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七宝，没事的话多看看那本书，记住，最好将所有妖怪的信息全部记下来。”他说。
我点点头，放下匕首，拿起了那本奇怪的破书。
接下来的大半年中，我们陆续去了很多地方，一路平安顺利，无事发生。
我遵照冯瞎子的叮嘱，每天都会看那本书，却怎么也看不完。
它看起来并不厚，但每次翻开都会有新的内容出现，这真的很奇怪！
“冯姥爷，有妈妈的消息吗？”
我不知道已经问了多少次，冯瞎子却总是摇头。
故乡青莞已经很远，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也逐渐在脑海中模糊起来。
除了妈妈的下落，我还关心另外一件事，就是我的身高。
“今天没变。”
“还是没变。”
“跟之前一样。”
“好像长高了啊……唔，忘了你今天穿了厚底鞋。”
……
每次听到冯瞎子说这些话，我都郁闷的要死。
明明每天都有好好吃饭，还坚持吃肉锻炼，连夜也不敢熬，可就是不长！
“冯姥爷，你今天再给我量量，昨晚睡觉的时候一直觉得肚子饿，应该是长高了！”我自信满满道。
“七宝，其实对我们来说，健康才是第一位……”冯瞎子量完之后安慰说。
“我连个子都不长，怎么能算是健康嘛？”我闷声道。
“你跑得很快，跳的也高，还能吃很多饭……”冯瞎子举例说。
“就是个比较灵活的饭桶而已，有什么骄傲的吗？”我陷入前所未有的沮丧。
“说起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找到原因，按理说你当年诈死也不会影响长高才对……”冯瞎子疑惑。
“不管您的事，是别的原因，在那之前，因为接连好几次高烧，无伤便带我去看过一个奇怪的大夫，他帮忙研制了一颗药，后来又说药效未验证想要收回去，而我却不小心把它吞了。”我枕着手臂说。
事隔数年，我才在这种情况下讲出真相。
“原来是这样……解铃还需系铃人，也许以后有缘再见，对方能够想出解决办法来。”冯瞎子说。
再见？我已离开青莞很久，纸蝶也全部都被讨厌鬼放飞了，彼此间早没了联系的方式。
上回梨花镇见面，他已经长得高高大大，像个成年人了，而我还是老样子。
妈妈、无伤、苍何……我们真的还能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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