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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江宁。

        池青道就站在那告示底下,  身前是官兵,身后也是官兵,但她怡然自得地看着“自己”的画像,  细细打量之后,她发现画这幅画像的人很厉害,尽管面貌与她现在全然不一样,  但却有几分神韵在里面。

        可没有人能凭着这几分神韵就认出来眼前这位一直盯着告示看的人就是画像上的女子。

        “你盯着看了这么久,你认识,  还是,”那守着告示的官兵忽然靠近了池青道,怀疑地问:“你见过?”

        池青道轻轻一笑,“在下只是好奇。”

        那官兵听了皱了皱眉,“这是朝廷钦犯,  不要什么都无端地好奇,免得惹火上身,  遇见了也不要上去,记得报官。”

        池青道抬眼看向她,  看的分外认真,要说这钟晚是个坏人,可她手底下的人却从不蛮横,倒真的是一心为了百姓。

        但钟晚也不会是个好人,  无缘无故仅仅为了两幅画就杀了林家全家,  不论是不是有苦衷,都算不上一个好人。

        那官兵被池青道看的一愣,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看的,  她又催促了一句:“记清楚了没有”

        池青道点点头,  “知道了,  官爷,多谢官爷。”

        池青道回到客栈,眼下满大街都是她的“画像”,上面写的都是此人穷凶极恶,一旦反抗,可当街杀死。

        她们摆明了是要置池青道于死地,就算池青道不反抗,她们也照样会准备千万条理由杀了她。

        “钟晚这是要杀人灭口,就算是与安南王府作对,也要杀王爷你,看来她确实是要搭线买官。”安五在池青道对面坐下,她的脸色一直沉着,谁要杀池青道,她就杀谁,果不其然,她下一句就说:“不如属下去御史府,一剑了结了她。”

        安五可不像是在说笑,池青道对手底下这些人的性子了如指掌,一个比一个脾气不好,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安一从前也是这样。

        池青道笑起来,她胸有成竹地道:“杀她干什么,反正她也找不到我。”

        她又另外吩咐:“传信给十一,许县令那边不用盯了,让她来江宁,护送向灯和林虞去找江南提督,宋北。”

        “王爷是想让宋北来查这件事情?”

        文官武官就是一个圈子,互相就算不认识,也都听说过。

        宋北同殷白一样,是两朝臣子,闻端星厌恶闻松岚的善变,多少闻松岚的旧臣都被她换掉了。

        这两人是为数不多剩下的,可见能力之强悍,就算是闻端星,也不得不要一直用着。

        宋北和大多数武官一样,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人,上京述职的时候,就算是当着闻端星的面也打过几个人。

        但她打的都是奸臣,她这个人嫉恶如仇,爱民如子,为了凌云鞠躬尽瘁,肯定容不下买官这样的龌龊事。

        “她是江南地方最大的官,她不查谁查,此案关系重大,她若办的好,闻端星提她去京城,也不是不可能。我还平白无故送了她一个机会,她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但这样的人,也需要一个机会,往上走的机会,池青道就是要给她一个这样的机会。

        向灯是买官一案的人证,而林虞是云泽城林家的人证,只要再添一样物证,钟晚就百口莫辩了。

        向灯说她把沈渔的牌子和那封信都给了钟晚,如果宋北带人在御史府搜出这两样东西,那就是铁证如山。

        “那王爷,丹赵的那两幅画,该怎么办?”

        池青道早有打算,她笑的意味深长,“我要跟钟晚做个交易。”

        倘若钟晚真的是为了得到丹赵的黄金才要那两幅画的,反正池青道也要去丹赵,不如跟她们一起去。

        明面上她用买官的事情同钟晚做交易,暗地里却早就命十一带着人证找宋北去了,双管齐下。

        “那王爷,钟晚她们会和我们做交易吗?”安五有些犹豫。

        “由不得她。”池青道目光一凛,在心中将事情敲定。

        江宁离云泽城不算远,十一接到信之后就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也就花了半天时间,她一路循着安五给她的暗号,找到了安五和池青道所在的那家客栈。

        池青道把她亲手写给宋北的信递给十一,信里将所有事情都说的很清楚,她吩咐道:“将这封信,和这两个人都平安送到宋北的手里。”

        “属下明白。”

        将要出房间的时候,林虞忽然跪了下来,“多谢。”

        要不是池青道,她就无处申冤,也早成了孤魂野鬼。

        池青道受的起也该有她这一跪。

        她是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安南王,虽是与读拜托她,但若是她没有这个心思,也不会一力扛下林家的事。

        林虞真心实意地道:“你是个好人。”

        没有几个人说池青道是好人,她们都当她是奸臣。

        好人池青道去扶林虞,另把她拉过去,同她说了几句话。

        池青道知道林虞大仇得报后肯定会一心求死,就跟律雁一样,她给了律雁一个支撑,也想给林虞一个支撑。

        “与读去安南王府了,等事情解决了,我会安排你也去安南王府,没了你,她一直兴致不高,你去,给她个惊喜。”

        “什么惊喜不惊喜,”林虞自嘲一笑,还好还有与读在,她在与读那里还能算作是惊喜,林虞点点头:“要是能去见她,我自然会去见她。”

        向灯却鬼鬼祟祟地靠近安五,她小声地问:“我不会死吧?”

        安五看一眼她那怕死的样子,拉住十一的胳膊拍了拍,“有她在,你死不了。”

        安南王府中的影卫个个都是好手,十一也是其中的佼佼者,有她在,向灯死不了,况且没有人知道向灯和林虞的行踪,不会出事的。

        向灯当真是墙头草,一听说是十一保护她,她又马上跑到十一身边去,挽住她的胳膊,“那我信你。”

        十一抿着唇,没怎么理她,十一在等池青道过来。

        “十一,你也当心。”池青道拍了拍十一的肩膀。

        “是,王爷。”

        送走十一她们之后,池青道决定亲自去一趟御史府。

        已经入夜,御史府却还是灯火通明,看来这接连的事情闹的钟晚是一点休息的心思都没有了。

        池青道轻手轻脚地进到御史府里,钟晚和钟云水正吵得不可开交。

        “母亲,你要杀安南王府的人,这是为什么,你不怕得罪池青道?”钟云水质问钟晚,想也是在大街上看见了铺天盖地的告示。

        钟晚气急了,把桌子一拍,“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安南王府的人怎么了,安南王府的人就全不是坏人吗?她们那些人全都吃人不吐骨头。”

        “母亲,你见过安南王府的人吗?你凭什么就这样下论断,要是全天下的人都把安南王府的人当做洪水猛兽,怎么还有人挂念池青道的恩德。”

        钟晚瞪了一眼钟云水,三两步走到钟云水面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钟云水已经比她高了,她站到钟云水面前都需要抬头看着钟云水了。

        养这么大个女儿有什么用,尽跟她作对了。

        “你又知道了?那池青道是大奸臣,她的人到我江宁来作奸犯科,我怎么不能抓,我怎么就是得罪她。”

        钟晚凶,钟云水比她更凶,钟云水一步也不退,她早就想跟钟晚吵这一场了,“写月说她受过池青道的照拂,安南被池青道治理的井井有条,她的安南王府全是她收留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她分明是个好人,只因为她手握重权,才受这样的流言。”

        又是池青道,又是写月,钟晚怀疑自家女儿就是在跟她作对,她不喜欢什么,钟云水就偏要喜欢什么。

        “你才这般年纪你知道什么啊。你也别跟我提写月,你想娶他,不可能,从今以后你别想从府里拿出一分钱去找他,也别想给他赎身,”钟晚下了狠话,“要想他进我钟家的门,除非我死了。”

        钟云水忍无可忍,她已经受够钟晚了,从小到大,她喜欢什么,钟晚就不许她喜欢什么。

        她明明想要学武去行侠仗义,钟晚偏要她去读书考取功名,后来钟云水折中,以后去考武状元当个武官。

        钟晚还是不同意,一心只要她去做个文官,说凌云一直不喜欢武官,钟云水要是出息了,皇帝忌惮她,钟云水要是不出息,钟晚又看不起她,不如去当个文官。

        偏见,真是偏见,难道这天底下的人就只有做官一条路可走吗?

        从小到大钟晚都要跟她唱反调,她喜欢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钟晚到底是在养孩子还是在养一个新的自己出来。

        眼下她到了该娶亲的时候,只想要写月,钟晚也不同意,钟晚不但不同意,还非要说写月是风尘男子,不干不净。

        安南王明明守凌云太平却还要被人中伤,写月明明身不由己却还是因为出身青楼而被鄙夷,这都什么道理。

        她就是想行侠仗义,钟云水早就受够了。

        她道:“那好,那我走,我去挣钱。”

        钟云水开门出去,却停在门边,她转头看向钟晚,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母亲,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还是不要去动安南王府的人为好,到时候惹祸上身,我怕母亲出事。况且,有时候我们看事情,不单单只用眼睛,还要用心。”

        已经气到头上,可钟云水也没有口出恶言,她是想要说母亲的种种不是,她厮混街头巷尾,再恶毒的话她也想的到,但她不想把那些话说给母亲听。

        父亲生下她之后就撒手人寰,这么多年是母亲将她养大,母亲对她严厉可在其他上也没有短了她,母亲或许只是不知道怎么来养孩子,她可以生母亲的气,但不能指责母亲不爱她,去伤害母亲。

        钟晚听见这些话也是一愣,眼睁睁地看着钟云水开门出去,钟云水性子倔强,怕是在为写月赎身之前,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写月有什么好的,来御史府议亲的哪个不比写月要强,家世门第,写月一样也比不上。

        他只论美貌第一,可美貌要来有什么用。

        还有安南王府,人人都知道那是闻端星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安南王府就等着池青道出事。

        钟云水可倒好,人家避之不及的东西和人,她上赶着去。

        她如何能不知道看事情得用心看,但她只想保住她这个女儿,替钟云水将路铺好,这样她百年以后,也好安心。

        钟晚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喘匀心里这口气,池青道就是在这个时候悄然走了进去。

        钟晚抬起头,盯着来人,“你是谁?”

        池青道去了脸上的那道伪装,与钟晚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她大大咧咧地寻了个地方坐下,语出惊人:“我有一桩黄金的买卖想与御史大人谈一谈。”

        钟晚目光里闪过一丝警惕,她坐直身子,“什么黄金的买卖?”

        “御史大人得了两幅丹赵的图,真当没有人知道吗?”

        钟晚握紧椅子把手,从容以待:“什么丹赵的图,我不知道,倒是你深夜闯进御史府,该当何罪。”

        钟晚拍了拍手,马上就有人拿着刀进来,将池青道架在中间,池青道看过去,仿若还是马队里的人,池青道伸手弹了一下那刀身,笑道:“御史大人要想杀我,眼下确实是最好的机会,但御史大人就不怕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吗?你为了黄金在云泽城杀人焚尸,传出去,肯定江南震动。”

        钟晚目光一动,她走到池青道面前,低下头去看她,咬牙切齿地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分一杯羹。”

        “只怕是你有命分,没命拿。”钟晚冷哼一声,背在身后的手却攥紧了拳头,眼下这个人杀不得。

        “云泽城的事情让我没命拿,那,”池青道伸手将钟晚扯到自己身侧,她的手撞上了刀刃,鲜血冒出来,她也不在乎,她径直沾了血往钟晚脸上抹了一道,道:“买官呢?我的御史大人。”

        钟晚气的直发抖,不止是气,还有买官一事被人发现的恐慌,明明好几把刀都架在这人脖子上,可就是奈何不了此人。

        她想起那日管家身上的纸条,以及管家对挟持那人的描述——

        是个容貌普通的女子,周身气质吓人。

        不是眼前这个,这个人是看得见的美貌,倘若她真的是写纸条的人,那么挟持管家的人就应该是她的同伙。

        她有同伙,就证明此人所言非虚。

        钟晚让人收了刀出去,她沉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御史大人,我就只是想要分一杯羹而已,我手底下还有十多个人,需要钱来养着。”

        十多个人,钟晚目光一暗,她的同伙不止一个。

        “丹赵的黄金只是传说,未必真的有,我也不敢保证。”

        “如果找不到的话,那我就只好认命了,不过能让御史大人如此大费周章,应该也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拉扯到一半,有人过来了,说管家还是抵死不说,要是再打她,就算把她打死,她也不说。

        钟晚气得拍桌子,她收拾不了这个人,还收拾不了那个小人吗?

        池青道却饶有兴致地问:“谁啊?”

        钟晚恶狠狠地盯着池青道:“跟你没关系。”

        “既然我跟御史大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当然乐意至极,为御史大人分忧。”

        分忧?钟晚看是添堵才对吧。

        她跟此人没什么话好说了。

        “御史大人,是不是你那贪生怕死的小管家?”

        只一句话就让钟晚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她扭过头,“果然是你。”

        “是我,可我什么都没干,你那小管家就全都说了,御史大人,下次还是找一个靠谱的人,能扛事的,就像我一样。”

        钟晚冷笑:“像你?”

        “那小管家居然还活着呢,我还以为御史大人早就把这种叛徒杀了呢。”池青道气定神闲补出一刀:“她是不是还没告诉你,向灯已经落到我手里了。”

        听了这句话,钟晚眼前一黑,在此之前,她还尚存侥幸,但如果向灯落到了此人的手里,除了答应此人,她无路可走,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钟晚咬牙切齿地吩咐:“把那个叛徒给我杀了,剁了喂狗。”

        “是,大人。”

        天还黑着,一直不见亮的征兆,恰如钟晚此时心境。

        “御史大人不必担心,只要我拿到黄金了,就将向灯还给你。”

        “我不信你的话。”

        “御史大人,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一样。”

        池青道站起来,递给钟晚一张纸条,“这是我的地址,那我就等御史大人的消息了。”

        池青道走到门口,又扭头看向钟晚:“御史大人不要想着来客栈杀我,向灯可没跟我在一块儿。”

        钟晚打开那张纸条,同那日的买官二字字迹一样,都是她写的。

        从鹰闻讯赶过来,只看见了瘫软在椅子上的钟晚,她还从没有见过钟晚这个样子。

        看来那个人很厉害。

        钟晚一看见她来,就说:“我要在队伍里添一个人。”

        …………

        丹赵的国都在南边,要一直向南,经过安南再往南。

        丹赵灭国虽然不过才十几年,但那附近鲜有人烟,野草疯长,已经成了无人之境。

        无人之境不代表不会有危险,相反其他的未知危险会加倍,丹赵人尤擅机关,更有人通幻境之术,丹赵皇室的墓穴肯定危机重重。

        除了那两幅画,她们都对丹赵知之甚少。

        这一次前往丹赵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马队的人和御史府的人各掺半。

        值得一提的是,钟晚要亲自去,她对外宣称,她是去江南各地巡查了,她本就是江南御史,有这个权限。

        池青道和安五混在里面,走在队伍的末尾,一行人浩浩荡荡且掩人耳目地出发了。

        她们走水路,为了节省时间,很少靠岸,一直都是在水上过。

        江南水网纵横,找的也是个老船家了,行船很稳当。

        池青道找那老船家借了一张渔网,在船上打渔,她撒网的姿势相当熟练,老船家在旁边看着,“女君,从前打过渔?”

        “幼年跟着父母打过,现下还记得。”

        “女君要是去学打渔,一定能富甲一方。”

        “船家说笑了。”

        池青道将网拉上来,果然收获不小,晚间就是吃鱼了。

        池青道又会打鱼又会做鱼,知道的也多,居然很快就跟御史府和马队的人打成了一片。

        钟晚和从鹰在边上看着,那边一片欢声笑语,她们两个都觉得事情的走向失去了控制。

        这条船上到底谁是主子

        其间还有人端来了鱼汤给她们,倒是没有忘了她们,但从鹰和钟晚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就跑了,往池青道身边凑过去了。

        “她到底是干什么的”钟晚问了一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混在别人的队伍里混得如此如鱼得水的。

        “这个人八面玲珑,和谁都能说到一起去,不管是干什么,都会很可怕。”

        从鹰的话音刚落,那边响起一阵惊呼。

        “你居然还会说西南那边的话”

        池青道又说了几句,都是她在西南的时候跟殷白新学的,此时用在这里刚好。

        “好厉害,你是干什么的”

        从鹰和钟晚都凑了过去一起听。

        “走南闯北卖货的。”

        “你这么厉害,肯定不止卖货吧”钟晚虽然是在笑着,但明白人都能听的出来她话里的试探。

        “为了挣钱,我什么都干,我还去过山南道的白马寺,跟那儿的和尚一起打坐念经,每月里寺里也会发些钱。”池青道冲着钟晚挑挑眉,要论起来,她才是话里夹枪带棒的好手

        山南道,白马寺,钟晚握紧拳头,向灯就是在那儿遇见沈渔的,这人怕是所有事情都知道了。

        钟晚笑意吟吟:“是吗?”

        “怎么不是啊,我想这些兄弟姐妹们,一定有比我更辛苦的人,大家都辛苦了。”

        转眼间,话头又回到池青道身上去了,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都是兄弟姐妹了。

        作者有话说:

        池青道:以后请叫我,社交王。

        咱王爷,社交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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