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池青道之名如雷贯耳,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将当今陛下一举扶上皇位,凌云唯一的异姓王,池青道。
她居然就是池青道, 钟晚顺着火把的光看过去,那张脸在她的眼底下依旧美艳,只是又涌出来一份独一无二的英气, 独属于安南王池青道的英气。
钟晚贴了满大街的告示去追杀池青道,居然还想着给安南王府写信以图瞒天过海, 早就听说安南王厉害,运筹帷幄,有时候就是连陛下都及不上她,当真是如此,钟晚早就被池青道耍的团团转了, 她收拢手掌,那火把几乎在她掌心烙下印子。
池青道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 她的手里依旧钳制着老三,她垂眸, 对杀这么个废物没什么心思,将老三拉了回来扔到地上,给了老三一掌。
老三当即被打得吐了血,她愤恨不平地看着池青道, 像是要将池青道生吞活剥, 却不敢动手。
从这一掌里,她不得不承认,她远不是池青道的对手, 传闻中的安南王, 武功上乘, 没有几个打得过池青道,何况是她。
她那日只输出去了一把匕首,没伤着什么地方,想来应该是池青道让了她的缘故,想的越明白,老三就越屈辱。
池青道若无其事地将手收回来,不以为意地道:“你这条命,是欠着我的。”
并非不能杀,何况是老三动手在前,池青道又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在这里杀人没意思,可要是还有人来主动招惹她,她就不会放过了,这里机关众多,池青道就是随便蒙个一两道都有她们受的。
池青道勾唇一笑,笑容下是森然杀意,明明她孤身一人,身后却好像有千军万马,都是她的安南军,让众人不寒而栗。
池青道没打算和她们站在一起了,如今她们所在的甬道是由好多块青石板铺就的,那块翻转的青石板是最大的,此时池青道和钟晚她们之间隔着块青石板,泾渭分明。
池青道不靠近,从鹰她们也求之不得,她将老三扯到身边来,暗地里却打了老三一巴掌,压低了声音说:“我不是让你别冲动吗?”
老三挨了这巴掌还不服气,她撇过脸去,吐了口血水,固执地说:“我咽不下这口气。”
从鹰气的拳头都硬了,“你是咽不下这口气,回头坏了阁主的好事,有的你好受。”
从鹰将手松开,她早知道老三是这么个破性子,出来时还说不让她跟着,结果她一再保证,绝不胡闹,一定听从鹰的安排,就听了一回而已,跟池青道打架那一回,也就是这一回让老三和池青道结下梁子,还是得阁主来管她。
“姐,”老三听见阁主两个字,脸上晃过一丝害怕,一想起阁主的那些手段,她的寒毛都快要立起来了,她拉住从鹰,心急道:“姐,别把这件事告诉阁主。”
“你要是一直莽撞,就是我想瞒着,也没有办法。”从鹰算是下了最后通牒,从鹰只得低声下气,她可不希望阁主知道她今日肆意妄为的事情。
从鹰说的没错,不管她是谁,总归是来帮她们趟机关的,池青道的用处跟御史府那些人的用处是一样的,况且,池青道在这其中的用处,可比钟晚大多了。
池青道站在她和老三刚刚差点坠下去的地方,她探头往下看,下面一片幽暗,像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人要是掉下去,必死无疑。
老三阴差阳错将机关启动,但另一个墓室就在对面,要想到主墓室,也要从这里过去。
建造这个陵墓的人不可能没留下另外过去的方法,否则整个陵墓就完全断开了,这可是修建陵墓的大忌,池青道将火把靠近旁边的墙壁,墙壁里镶嵌了很多凹凸不平的岩石,池青道突然回身看,只有这一段路的墙壁是这样,她们过来时,路上的墙壁都是由排列整齐的青砖堆上去的。
看来玄机就在这面墙壁和这些岩石之中。
钟晚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她佯装无意地问:“安南王,也需要丹赵的黄金?”
她以为她在这些人中是独一无二的,比起从鹰,自然是她们御史府的关系同池青道更好。
池青道再不济,也不会对御史府的人动手,所以她堂而皇之地过来问,堂而皇之地试探,堂而皇之地以为自己是个清流,池青道就会高看她几分。
池青道从不高看为一己私欲就滥杀无辜的人。
“你心知肚明,又何必问我。”池青道仍旧在研究那面墙壁。
池青道坦坦荡荡反而让钟晚一愣,钟晚的心思被池青道看破,她索性装傻:“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不能在池青道面前露怯。
池青道不是为黄金来的,她跟着钟晚她们一起,也只不过是想借钟晚那两幅画的助力,她们只是各取所需。
但钟晚必定会怀疑池青道另有所图,而且池青道的目的可能会妨碍到钟晚的计划,何况池青道手里握着向灯,钟晚只要一想,这位安南王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就心慌得厉害。
池青道转过身,火把差点燎到钟晚的头发,空气里弥漫着怎么也扩散不开的杀意,池青道针对钟晚的杀意,但很快,池青道轻笑起来。
杀意消弭。
“我来丹赵,办我自己的事情,至于钟御史心里揣着什么,要干什么,我一律不关心,只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钟御史和你手底下的人不来招惹我,”说到这里,池青道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马队那边的人,“我也不会干涉钟御史的事。”
池青道是不会在这里多干涉钟晚什么,她早将人证一股脑地送给了关北。
关北是崔楠的侄女,遇见这样大的事情,她肯定要写信告诉崔楠,崔楠一知道,就等于闻端星也知道了,现下钟晚早已在池青道的暗中安排下,暴露了买官的事情。
池青道将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送给关北,至于关北要不要,能不能保住,池青道想,以关北的能力和崔楠对她这位侄女的器重,最后买官一事必定还是由关北来查。
只要钟晚能活着回去,那就不是在御史府高枕无忧,而是被关北抓起来了。
钟晚又试探地问:“那向灯?”
池青道眨眨眼睛,暧昧不清地道:“只要钟御史给的够多,我自然会将向灯还给你。”
池青道居然还是要钱,这有点出乎钟晚的意料,池青道看她愣住,伏在她耳边补充了一句:“谁会嫌钱多啊。”
池青道将钟晚推开,目光停在了老三身上,“你,过来。”
老三正坐在地上喘气,池青道打她的那一掌,让她现在都没把气喘匀,抬头就看见池青道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她头皮发麻,指定没有什么好事,她刚想还嘴,被从鹰横了一眼才老实,旁边的人将老三扯起来,老三不情不愿地看着池青道,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池青道环着手,气定神闲又理直气壮:“趟机关啊。”
“你……”老三指着池青道,池青道甩出去的匕首贴着老三的脸过去了。
细细看过去,居然还是老三自己的匕首。
这到底过分了,从鹰将老三扯住,“安南王,这就过分了吧。”
“我不喜欢被人指着,我的影卫要么削人手指,要么削人脑袋,轮到我,不过匕首飞过去而已。”
老三要不是被从鹰扯着,她能冲过去,将池青道的头拧下来。
“安南王,你想要我的人干什么?”
“趟机关啊,你们不会指望着,我带你们过去吧。”池青道又笑起来,她的笑意总是渗人,“她要是不动,我有能耐动你们所有人。”
明目张胆的威胁,还剩下二十几个人,池青道收拾她们绰绰有余,就是费点力气,不过既然老三都对她动手了,她不在乎这点力气,她将老三的命押在她这里,又不是空口白话。
“你算的上什么安南王,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老三怒吼出声。
“承让了,”这句睚眦必报说到池青道心坎里去了,“我救你,你却要杀我,你们二十几个人无动于衷,还想要我为你们破解机关,到底谁是小人,这陵墓里,鬼都比活着的人明白。”
池青道话刚落,就有一阵阴风吹过来,闹鬼不大可能,但确实是将从鹰和钟晚她们吓到了。
池青道就是个疯子,老三要是不过去的话,她真有可能发疯杀了所有人。
老三一步一步挪到池青道身边,池青道先将她自个儿的剑拔出去,凌空插到墙壁上,紧接着将老三一把提起扔了过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征兆。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老三已经在墙壁上了,她手握着自己的剑,脚下踩着凸出来的岩石,冷汗直流,只要她稍稍一动,就有可能会掉落深渊,死无全尸。
“左下第二块石头,踩下去。”
池青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老三不想吊着死掉,只能按照池青道说的做。
“右上第一块石头。”
“右下第三块石头。”
总共踩了六块石头,老三已经精疲力竭,要是这个机关再不破的话,她就真的要死了,她在墙壁上不安地动着。
“正下方,那块绿色的石头。”
一阵地动山摇,就连在墙壁上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老三都跟着晃了晃,那块巨大的青石板重新翻转,与四周卡的严丝合缝,重新将路铺成,池青道第一个踩上去,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从鹰将体力不支径直摔下来的老三扶起来,老三盯着池青道的背影,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以泄老三心头之恨。
从鹰让另外的人过来扶住老三,自己却往钟晚那边靠了过去,从鹰拽住钟晚的手,将钟晚扯到身边。
“你真相信她的话?”从鹰低声问钟晚,“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一听就是鬼话。”
“不相信,但我没有其他的法子,我们很难除掉她,而且我不知道向灯在什么地方。”
钟晚最顾忌的就是向灯。
“总要先试试,这里的机关这么多,随便一步就能让人万劫不复,杀一个池青道,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从鹰怂恿钟晚。
钟晚看一眼从鹰,她警惕地问:“你就不怕向灯将事情都抖出去吗?”
池青道知道她们太多秘密,手里又握着向灯,将她杀死,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但向灯始终让钟晚心有挂碍,以至于她游移不定。
“你就敢保证,她出去了之后不会拿向灯做文章吗?池青道其人,就是当今陛下也视她为心腹大患,她的话根本信不得。”
一语惊醒钟晚,她看着池青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点了点头。
从鹰眼睛里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向灯跟她们玄龙阁一点儿关系而没有,就算向灯将所有事情都说出去,玄龙阁还是能全身而退。
但池青道却是不得不要死的,池青道一死,安南群龙无首,必定大乱,到时就刚好应承玄龙阁乱凌云天下的大计。
钟晚想到的却是另外一条法子,传言,池青道同当今陛下的关系并不好,池青道虽然一手扶帝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但当今陛下一直忌惮池青道的实力,唯恐她功高震主,谋反夺位,就是说池青道是闻端星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
要是钟晚帮皇帝将池青道这个心腹大患除掉的话,就算是钟晚买官又如何,终究是过不及功,到时候说不定陛下还要另外封赏她。
两个人各怀鬼胎。
来到下一个墓室,格局同上一个墓室一样,池青道率先走到那角落里,果然又看见了一副木制的棺材,与那个墓室里的如出一辙,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寒酸得要命。
池青道将棺材推开,又是一具生前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白骨。尸骨周围散落着不少钉子,有些钉子甚至钉进了尸骨里,依旧挺立着,穿透血肉,深入骨髓,当真是惨绝人寰。
池青道的手停在那些钉子上,差点就随心而动去将那些钉子取下来了,在不知道一切真相前,最好不要动他。
骸骨上已经看不见当初任何的神色,或许扭曲到不像一个人,池青道将殿里的那个人的神色同眼前的白骨对到了一起,大致都是一样的痛苦。
壁画上依旧是墓主人的生平,如何如何风光,里面的一切都极尽奢华,从那渐渐失去颜色的画里都依然可以窥见当初的富贵荣耀。
只有一个人与这些格格不入,他是这个墓里最低贱的,也是这幅壁画里最低贱的。
他卑躬屈膝伏在人的脚下,他好像永远都没有直起过腰,也永远都没有过笑容。
壁画上人人都看见了他的惨状,却人人都在笑,笑看这个仿若草芥的人,根本不值一提,却要费心将这个人画到壁画上,他们在求什么,求到了地下仍然可以有这样一个人来供他们肆意打骂吗?
过了这间墓室,就要到主墓室了,也许主墓室会有所有这一切的线索,将丹赵那虚假的传闻面具撕开。
总有人在窃窃私语,估计是在想着怎么对付她,池青道不理不睬,按照那两幅画重合在一起指出来的路线,再过一条甬道,就是主墓室了。
这条甬道不太一般,她们往常走的都是直来直去,这条甬道却一直在拐来拐去,要不是她们有路线图,只怕是早就被绕晕了。
最后的这条路有如迷宫,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有去无回,一路上还有不少的尸骨,估计就是当年那些盗墓的人,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主墓室同另外那两个墓室完全不一样,这毕竟是皇帝沉睡的地方,有人以火把引燃墓室里的蜡烛,却阴差阳错点燃一条火龙,火龙盘旋而上,将整个墓室照的如同白昼。
皇帝和皇夫合葬的双棺椁映入众人的眼帘,周围还有不少的兵俑,乐俑,栩栩如生,就跟活着一样。
马队和御史府人的眼里就只有黄金,眼前没有黄金,从鹰和钟晚带着人四处找去了。
一路走过来,陵墓凶险,加之修建得异常堂皇,更让从鹰和钟晚觉得,黄金之传言不是假的。
此时她们自然也不会甘心,以为自有密室,存放着丹赵的财宝。
池青道走到角落里,主墓室里居然有两副棺材,原是墓室里有几个人,就随葬几个人。
这些躺在木制棺材里,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人,居然是陪葬的吗?
池青道推开两副棺材,一一看过,死状比前两个人都要惨,一男一女,前面的都是男子,到了这里,是因为皇帝是女身吗?
池青道对风水了解不多,难道这其中是有什么说法,琢磨不明白这里,池青道又站到墙壁面前去了。
这里的壁画更大,记载的东西自然也更多,随处可见那样悲惨的人。
池青道四处看了看,终于在一个架子上的书卷里找到些蛛丝马迹。
安南王府。
君闲惊叫一声醒过来,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安九很快进来将帘子掀开,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直留在泽园内的大夫。
“王夫,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君闲有些力竭,顾不上说话就被大夫搭上了手腕。
没什么大碍,就还是失眠多梦,自从池青道去了丹赵以后,君闲就噩梦不断,老是梦见池青道被人暗害,不是被推下悬崖,就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等死,池青道的表情都还在君闲的脑子里。
君闲叹了一口气,安九也跟着他叹气,君闲看着安九,“你叹什么气?”
“王夫叹什么气,属下就叹什么气。”安九递给君闲一块手帕,又看一眼君闲的衣服,“王夫的内衫都湿了,属下让人送热水过来吧。”
“也好,今日正好要见那位丹赵人。”
自从知道丹赵与青乌子的关系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君闲就一直在找更多的史书典籍,但丹赵毕竟已经覆灭,没剩下什么。
当年丹赵国破之后,数十万丹赵人被放到凌云各处,君闲就想着让安一在安南找一找,有没有知道内情的人,一连找了好几日,总算是找到了几个。
“王夫,她会不会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安九将君闲扶下床,前两日君闲也去见了两个丹赵人,但实际上她们什么也不知道,君闲白跑一趟。
安九担心这一趟还是会一无所获。
“希望她知道吧,她不知道,我们也不能强求。”
看王夫兴致不高,安九对他说:“今日一早,不首领带着人出发去丹赵同王爷汇合去了。这下王夫你可以放心了吧。”
是个好消息,但君闲皱皱眉,“怎么是不首领带着人去,他身子养好了吗?”
“首领说,是不首领非要去的,王爷那边也松了口,首领就同意了。”
君闲觉得这其中不对劲,他拉着安九轻声说:“莫非让不首领这样的人,跟丹赵的人有关系?”
安九也悄悄咪咪跟君闲说:“首领也这样猜测,但不首领还是不肯说,首领也没办法。”
两个人凑在一起像两只猫猫接头一样,忘心轻轻敲了敲桌子,两个人才分开,忘心道:“王夫,水已经放好了,可以沐浴了。”
君闲跟说小话被抓包一样,他直起身子装起正经样子,点点头,“好。”
君闲沐浴之后,马车也套好了停在门口,这一次居然是安一陪着他们去。
“首领,安十呢?”将王夫送进马车里之后,安九探头出来问。
安一一手扬起手中的马鞭,“怎么,你嫌弃我啊?”
另一只手却伸到身后去将安九一把推了进去,“坐好了。”
安九撇撇嘴,但还是按照安一的吩咐乖巧坐好了。
没到一会儿,他就夸起安一来:“王夫,首领驾马可比安十厉害多了。”
君闲揶揄他:“你这话叫安十听见了,他可是要生气的。”
安九不以为意:“反正他也听不着。”
那位丹赵人住的地方离王府并不远,在敲门之前,君闲认真祈祷,这一次可一定要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门很快被打开,来人瞎了一只眼,另一只眼里满是警惕,她大半个身子仍在门内,只微微探了个头出来。
“我们找,卜燕。”君闲道。
“我就是。”
“日前同你谈好了,我们是安南王府的人。”安一往前一步,向卜燕说明他们几人的来意。
卜燕目光微动,松开了牢牢握着门的手,“请进来吧。”
进去就是一处小院落,角落里用篱笆圈起来养着几只鸡,有人在边上拿了稻谷在洒,听见动静,他一脸欣然地回头,却在看见陌生人之后急匆匆回了屋子里。
“是我的夫郎,他怕生。”
卜燕引君闲他们坐下,进屋倒茶的时候君闲听见她在哄她那位怕生的夫郎。
“你们想知道什么?”卜燕在君闲他们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问,大抵是想君闲他们赶紧离开。
“你是丹赵人?”君闲问。
卜燕摇摇头,“我是青乌子人。”
可能是在丹赵住过,来寻人的影卫便将卜燕划成了丹赵人。
“青乌子,与丹赵的关系究竟如何,果真像传闻里的那样,世代效忠吗?”
卜燕听了这话冷笑起来,笑到浑身颤抖,她抬起一只手,指向自己的眼睛,“我的这只眼睛,就是被丹赵人弄瞎的。”
作者有话说:
从鹰和钟晚加在一起八百个心眼。
池青道:望周知,杀我并不能晋升和让凌云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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