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兴许是千年来,都没有人听他说过这些委屈。
自从同我讲完那些爱恨纠葛以后,我与他之间,仿佛像是连唯一的一层窗户纸也被捅破,非但没有什么尴尬,反倒是更加坦然处之了。
钟临缘也不再介意我拿琂陌说事,我也不必再时刻战战兢兢担心哪句话说的不对惹得他生气。
如此看来,苦肉计十分管用。
不仅可以让他心疼消气,还能套出话来。除了有点肉疼之外,也没什么缺点了。
我伤了手臂,钟临缘便暂时不许我再出去瞎闹,禁锢了我在衙门里好些时日,又吩咐厨房单独开小灶给我炖汤加补,惹得衙门上下众说纷纭,一看见我,他们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钟老爷更是看见我就心烦气躁,嫌恶的眼刀就差没把我扎透了。
我只好躲在房间扮鸵鸟,该吃还吃,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为静,心安理得地做米虫。
难得受次伤,我抓住机会充分利用起来,干脆变本加厉,对着桌上端来的补汤,吊着手肘嚷嚷着说手疼拿不动勺子,他便挽了袖口着手来喂我。
此法百试百灵。
“银元,你以前养白虎,如今养花鼠,有心理落差吗?”对于这事,我十分好奇。
他唇畔含笑,并不回答。
“琂陌的真身是白虎,啧啧……”
想起琂陌的真身,我脑子里就想象出一个高大威猛,气质冷清的白虎形象,白到奶油色的皮毛,粉红色的鼻子,有着黑灰色的条纹,眼睛通蓝色如琥珀。
我禁不住赞叹,“你居然能收服白虎在身边,太厉害了……”
他将一勺汤水递过来,微微侧头,施施然轻笑,“养白虎,可比养花鼠容易多了。”
“我现在是有多难养啊?!”我不满地撇嘴瞪他。
“你说呢?”他耸肩指了指手中的汤碗。
我忙托着手臂扮柔弱,哎哎呦呦地装痛。
他瞥了我一眼,识破我的小心思却并未拆穿,手中的汤勺依旧不疾不徐地递过来,揶揄我道,“来来来,赶快多喝几口,再不喝伤口就愈合了……”
“哈哈哈哈哈……”我被他逗乐,靠在椅背上傻笑。
“白虎一族虽体型威猛,可虎族世代并无技艺,在万兽中地位很低的……”钟临缘一边解释,一边拽着我坐好身子。
“银元,那你的真身是什么?”越说我便越好奇了。
既然钟临缘都能教得了琂陌,那他的武艺和地位岂不是万兽中比较高的了?
他浅浅抬眼,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戏谑而又捉摸不透的笑意。
彼时咪咪不知道从哪里偷偷溜进了屋内,围着钟临缘转悠,亲昵地蹭着他的衣角。
我下意识地麻溜甩了鞋子,提起两条腿踩在椅子上,蜷起了身子靠后,整个人缩在椅子最里侧,紧张地抓住钟临缘的袖口,拽了两下,示意他把咪咪撵出去。
他置若未闻地继续往我口中灌汤,故意气我,“别晃了,等下汤都被你晃撒了……”
“钟临缘!”看他一脸人模狗样的气人相,我就忍不住想把嘴里的汤水吐他一脸,“你上辈子,该不会是只猫吧?”
“何出此言?”他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咪咪的头,看着咪咪一脸享受地发出“呼噜呼噜”声,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
“要不然,为什么咱俩这么不对付?显然就是因为咱俩是天敌!”
“对啊,”他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笑吟吟地望着我道,“我前世的真身的确和咪咪差不多。”
“你少拿咪咪吓唬我!”我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半分都不相信,“还不是因为你知道我怕什么,就故意拿什么来吓唬我!你这个冷血的蛇精……”
他无奈摇头,颇为认真地纠正道,“阿呸,蛇族是天生凉血,不是冷血!从前的蛇族二当家觊觎我的美色,还常常朝我抛媚眼,见了我就往我身上扑,热情似火得很,哪里看得出是冷血了……”
呦,他还有这艳史呢?!
我忍不住连连咂嘴,“大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这张俊脸真是倾国倾城,祸害万年……”
“嗯??!”
“额,我是说,流芳百世,旷古至今……”我见风使舵地调转话头。
咪咪似乎在钟临缘的抚摸下舒服得紧,干脆将爪爪踩在了我的鞋面上就地卧了下来。
“臭猫!不准踩我的鞋!”我气得想给这个目中无人的臭咪咪一脚,谁知它听到我凶它,猛得抬头盯着我,冷冽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敌意,胸腔中发出一声声低吼。
我刚要伸出去的脚,瞬间退了回来,整个身子往回缩了缩。
钟临缘我说不过,他养的猫我也惹不起……
“阿呸啊,你可真是怂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怂我面我弱鸡。
但架不住我聪明可爱啊!
我骄傲地挺胸抬头,朝钟临缘嘚瑟,“怂怎么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位俊杰,”钟临缘放下已经见了底的汤碗,和善微笑道,“请问你对刘诗盈的事,有什么独道的见地?”
刘诗盈和孟褚的事,我先前同他讲完,他也没说什么。
原以为他会同官媒衙门的两位司佐商议对策,如今他又提起来,反倒是来问我意见。
“我不是只负责套话吗?”
我不满地蹙眉,深以为钟临缘在空手套白狼,明明先前只是说让我去套话,如今又让我献策,什么活都让我干!真是无官不奸啊……
“你可是我的心腹啊呸!”他夸张地恭维道,“我当然得听听你的意见!”
“别别别,您可别这么说……”我吓得连连摆手退后,差点踩翻了椅子,幸亏他手疾眼快地抬手摁住了椅子扶手。
以我这么些年来,看了这么多故事话本的经验,一般被称为“心腹”的,最后都会成为主子眼中的大患,故合称为“心腹大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抽了抽嘴角,谦虚道,“小人见识浅薄,没有什么见地……”
“阿呸怎可妄自菲薄?”他抱起咪咪放在怀中,伸了个懒腰,打打哈欠,“你都叫刘诗盈人家姐姐了,怎么可以不帮人家……”
“那你还叫我沛儿了呢!怎么不许我穿女装出门?!”
他斜倪我一眼,轻挑眉梢,“原来搁这儿等着我呢……”
我狡诈地嘿嘿一笑,不否认但也绝不承认。
“依刘诗盈所述,我觉得孟褚之言,不可全信。他说他是因娘亲重病,才求娶如今妻房,让娘亲宽心。与妻房并无情意,不日便会和离……”钟临缘顿了顿,“可我问过成司佐,近一个月来,孟褚并未来过衙门领取仳离的牌号……”
“那就是说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跟娘子和离?”
钟临缘点头。
“混账狗男人!玩弄别人感情!”我忿忿不平地一脚踢出去,不小心踹到了正欲起身的大人后腰。
咪咪被搁着钟临缘受到了外力冲撞,从他怀里跳脱出去,钟临缘捂着后腰忍痛咬牙道,“他是狗男人,你踢我做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失手失手……”我忙过来帮他揉腰,太着急脚下一滑,忙乱中随手一抓,不小心抓住了他的前襟,连着中衣的的前襟也给扯了开来。
成司佐恰巧来寻大人,刚到门口就看到钟临缘对着我躬着身子呼痛,而我光着脚丫子站在椅子上,一手扯乱了他的前襟露出了胸膛,一手又在为他揉腰……
这一刻成司佐的神情从呆愣到震惊,再到不可描述……真是精彩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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