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武学之道
翌日一早，温寒砚便派人叫来罗希一同吃早饭。温柔因为昨晚之事，感到羞涩难当，不知如何面对罗希，便没有同他们吃早饭。
饭桌上，张雨柔简单问了问罗希的情况，罗希一一相告：
“晚辈今年三十有三，自小便跟着先师孙阳，头几年先师教念书识字，后便开始习武至今。至于身世先师从未提过，如今师父仙去，恐此生无从得知。若父母在世，愿他们健康长寿，若已不在世，愿他们投的是个好人家。对于过去种种纵有悔与遗憾，已然是追悔莫及。晚辈以为，活着是在当下，是在往后的日子。”
同几人吃饭的还有周澜。经过温寒砚几日的医治，周澜已然痊愈。饭桌上，周澜沉默不语，只是低头吃饭。
罗希好奇问道：“温叔叔，这位是？”
温寒砚看了看周澜，说道：“此子乃是老夫前些日子新收的关门弟子，叫周澜，还是马博那小子送来的。”
罗希连忙贺喜，“恭喜温叔叔收得爱徒。”
温寒砚饶有趣味看了看罗希，“老夫正为此事发愁，你来替老夫一解忧愁可好？”
“温叔叔既已收得爱徒又为何发愁？不知小子可为温叔叔解何忧愁？”
温寒砚看着周澜，片刻后说道：“澜儿，你可愿告知这位哥哥你的身世？”
周澜放下碗筷，行礼，说道：“师父，徒儿愿意。”然后转身面朝罗希，“我叫周澜，生在这山脚下，父母世代为农。前些日子，有一群山匪经过，杀了我父母，屠了全村，后来被马博哥哥所救，带我来到了师父门下。我要学武功，杀光山匪，为父母报仇，为村子所有人报仇。”
罗希听着周澜讲述自己的遭遇，心生悲悯，善意涌上心头。人在知晓他人悲惨的遭遇或是某个时刻，总会不由自主生出同情之情，心头一热，善意狂涌。这是人性，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
罗希看着周澜，问道：“周小兄弟多大了？”
“十一岁。”
罗希又问道：“可有念过书？”
“没有。”
罗希继续问道：“那你可愿念书考取功名？捉拿山匪以报此仇？”
提到山匪，提到报仇，周澜眼神坚定且凶狠，回道：“不，我要学武功，为父母为村子报仇，我要亲手杀光山匪。”
罗希听后默不作声。
温寒砚见状，让周澜先回去，而后领着罗希纵身一跃站到后方一小山峰上，俯瞰着浩无边际的群山。
“我千仙万毒教乃是这群山中最强大的教派，也正因如此，也是这群山中唯一的一派，因为那些弱小的都被我吞并了。自从你师父和啊轩哥走后，这周澜又来到了我教，这些事情的发生渐渐动摇了老夫的心。百年前刚入江湖时，我立志要变得强大，成为这江湖最厉害的一个人，然后行侠四方。后来时间久了，我确实变得强大了，可是却深陷这强大之中，忘却了要行侠四方的志向。小子你说，老夫是不是该清除这群山中的山匪，保护一方的平安，免得像周澜一样的人家再受他们的屠害。”
“江湖中人，千人千面。有人行侠仗义，救死扶伤，有人无恶不作，滥杀无辜，有人痴迷权威，机关算尽，有人深陷力量，迷失自我。总之，在晚辈看来，望能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恩怨分明，善恶分明，随心而行。那山匪为一己私利随意屠戮他人实为大恶。若温叔叔意有此举，晚辈自当支持，出一份力。”
温寒砚微眯双眼，眉头微皱，“小子此话不错，但你可知，这山匪千百年来无论是官府镇压围剿或是武林各派联合围剿，他们依然不绝是为何？”
“晚辈不知。”
温寒砚不紧不慢说道：“很简单，因为他们一样想要活下去。这世间有太多人，他们或许被逼无奈，或许甘愿，总之，他们总有他们的理由。”
“那为何无辜之人要为他们而死？”罗希很不解，甚至有点愤怒。
温寒砚缓缓开口，“这确实很残酷，很不公平，可是事实便是如此，就像大鱼吃小鱼一样。人性在生死面前是很不堪的。若要清除这群山中的山匪，对老夫来说易如反掌。届时老夫要他们如何便如何，他们却不敢侵犯我教，因为老夫比他们强大，老夫的江湖便是如此。”
罗希听后有些感触，缓缓说道：“晚辈不尽认同，晚辈认为这江湖、这世事不该是如此。”
温寒砚大笑起来，“好，好小子，有胆识，老夫希望你的江湖不是如此。但是你自己必须要强大，这是一切的基础。”然后话锋一转，“你对于周澜这孩子如何看待？”
罗希也直言不讳，“杀人偿命，为父母报仇乃人子所行之事。适才交谈，晚辈已知晓他的决心。温叔叔既收他为徒，便应该行师父之事，教授他武功。错的从来都不是武学本身，而是使用它的人。晚辈向来坚信因果，既已有因便应有果。”
罗希此番言语触动了温寒砚，“小子说的不错，可是老夫担心他复仇之心太盛，蒙蔽了自己的心，怕会毁了他一生啊，他的路还很长。”
罗希对此不以为然，“温叔叔，在晚辈看来，这些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他人的一生是何选择我们无权干涉，温叔叔何不遂了他的心愿。这也是师父临走前告诉我的，让我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我们不能安排他人的人生。”
温寒砚听后沉默不语，良久后才开口，“也罢，也罢。”
两人跃下山峰，来到大殿前，温寒砚吩咐弟子将周澜带来此处。
周澜至，恭敬行礼，“徒儿拜见师父。”
温寒砚神情颇为凝重，看着周澜说道：“澜儿，为师决定传授你武艺。”
周澜一听，极为兴奋，喜悦之情全在他脸上，在他的肢体动作上，随即朗声道：“徒儿拜谢师父！师父，您几时传授徒儿武功啊？”
此刻温寒砚很平静，作出这个决定，说出那句话后，他轻松许多。
“由于你对于武学之道一无所知，所以在为师传授你武艺之前，为师要先给你讲讲关于武学之道，你要用心听。”
周澜满心欢喜，满口答应，“师父您讲吧，徒儿一定用心听！”
温寒砚双手负背，缓缓上前几步。
“所谓武学之道，最开始出现是作强健体魄，防身之用，后历经漫长岁月和无数前辈先人的衍化，到如今不仅作防身之用，更多是为杀伤之法。武道也出现了千百种。表现于外的有拳法，腿法，剑法，刀法，枪法，暗器之法，棍棒之法等等。此法讲的皆是如何用外物配合自身使用。此法易成且相对较快……”
周澜突然开口打断了温寒砚，“师父，此法能杀山匪吗？若能，徒儿便修炼此法。”
温寒砚眉头微皱，说道：“能也不能。”
周澜不懂，追问道：“师父，徒儿不明白，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
“你且听为师讲完。”
温寒砚继续为周澜讲解，“表现于内的称之为内功，此法为武学的质变之法。修习内功可以使人体魄更加强健，且可以使五脏六腑延缓衰老败坏，达到延年益寿之功效，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可以用之于外。”
说到这里，温寒砚向着周澜伸出手，周澜被温寒砚缓缓吸附至身前。
周澜大为惊叹，有些慌张害怕。接着温寒砚将武架上的一把剑吸附过来，递给了周澜，说：“拔出来，刺为师。”
周澜一听，慌乱起来，惊呼：“徒儿不敢。”
温寒砚提高声音说：“不用怕，拔出来，尽管刺为师，这是师命。”
周澜缓缓拔出剑，双手握剑，眉头紧皱，双眼紧闭，不停咽着口水，慢慢轻刺向温寒砚，他察觉到像是刺到铁甲上一般，慢慢睁开眼，前面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刺到温寒砚，他好奇起来，开始用力，一分大过一分，剑始终分寸不进。
“放下吧，这便是内功外用的表现之一，化作无形气墙保护自身。”
接着温寒砚手一挥，一旁的武架应声破碎，四处飞散。周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不自觉抱头惊叫着跳起来。周澜祖辈世代为农，对于武学之道一无所知也并无接触，况且周澜还是一个孩子，有此反应也属正常。
“这也是内功外用的一种，化为力量用作攻击。而内功配合外物使用更有妙用，两者相辅相成。人体内有六脉大穴，分别为气、体、御、敏、力以及奇这六大穴。体穴乃是人体基础之穴，气穴对应内功修炼，御穴对应体魄筋骨的修炼，敏穴对应身法的修炼。此四大穴中，体穴为先天之穴，其余三大穴可自行突破也可人为打通。至于力穴唯有自身功力达到一定境界后自行突破。而最后一穴奇穴，乃是人体中最为特殊的一处大穴。”
周澜被温寒砚种种所为所震惊。这是他不曾所知的新事物，此刻正在重重敲击着他的心灵深处，他对此既好奇又恐惧。但是他知道自己需要这种力量，自己必须拥有这种力量，只有这样才能报仇。
周澜慢慢冷静下来，扑通跪下，连连磕头，“求师父教徒儿，求师父教徒儿……”
温寒砚让周澜起来，继续说道：“然武学之道并非数月数年可成，且习武之人需要天赋根骨，天赋根骨极佳之人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太过木讷愚笨之人不适合习武，也不会有所成就。若想要成为强者还需要经年累月的修炼积累。武学也有高低，内功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突破自身身体束缚，使身体经脉重塑，延年益寿百年，可永驻年轻貌美的容颜，人们称之为武极人。当然，若想达到武极境界，若非有深厚的内功是不行的。也有另辟蹊径直达武极之境界者，只是这等奇人百年不遇。武极人乃当世最强者，到了这等境界，纵使面对百人，千人也不惧。然当世达到这一境界的更是屈指可数。”
周澜听得稀里糊涂的，懂也不懂，“师父，那徒儿的天赋根骨好不好，达到师父说的武极境界需要多久啊？”
“为师摸过你的根骨，尚可，至于你的天赋得看你对功法秘籍的领悟。为师这千仙万毒教以毒和身法内功立身于世，对于各种武器并不精通，但也有收藏研究，若你想学武器，为师也可教你。为师问你，你想学什么？”
“毒不是好东西，徒儿不学。”果真是口无遮拦的孩子。随后说道：“徒儿想学枪法，想学师父刚才用的那种武功。”
“好，为师替你治伤时已打通了你气、御、敏三脉大穴，你先修炼御穴，此乃武道基础，只有身体强健后方可修炼内功，否则身体承受不起内功的冲击，必定会爆体而亡。至于枪法，也是如此，若你体魄不够强健，使起枪来便会软弱无力，毫无威力可言。”
自灭顶之灾以来，这是周澜唯一高兴的时刻，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他也以此为活。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徒儿一定用心修炼。”
温寒砚给了周澜一本修炼筋骨的功法，周澜如获至宝，开心到一旁修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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