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第九十二章身份
她因战而死
此后是另一身份
你要管不管
骆橪送完人,转头正要进燕庐,余光瞥见林漱站在路边发愣,就转而走向他问:“怎么了?沐公子找你说了些什么?怎么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骆橪说完就走,并不显得关心,林漱也就没提沐子来说了什么,反而喊道:“阿骆。”
“嗯?”
“你为何不喜欢岑荆?”
骆橪回头看林漱一眼,仿佛是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不过她没隐瞒,只是说得简单:“往事不堪回首,自然就不喜欢了?”
“你与岑荆还有往事?”林漱心下疑惑,难道岑荆心里那些与骆橪有关的过去,骆橪也有自己的想法。
不曾想,骆橪仿佛才明白过来,解释说:“你说岑荆啊,我以为你说曾经。我也没有不喜欢他,只是不会喜欢他而已,他与我有些相似,若是像朋友那般相交,或许他会和林枔大哥一样。”
“阿骆,这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骆橪在燕庐门前站定,回头以两个疑问作答:“笑话?我为何要说笑话?”
“你这样,别人怎么办?”
“什么别人?”
“岑荆啊。”
“世人千万,我既不愿,就说明我与他并无缘分。况且,他留下是因为你,难道他没和你说过他留下是因为喜欢你?”骆橪这话,前面说得淡漠严肃,后面却有取笑意味了。
喜欢我是借口,喜欢你才是因由。林漱尚未反驳,屋里传来一声呼唤:“骆大夫。”
喊声是一个陌生人发出的,大概是病人,骆橪听见后就进了门。林漱在后面看着她,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是啊!她怎么会说笑话!是你自己想多了。可惜,骆橪并未让林漱放心下来,夜里做梦时梦境里全是岑荆和枱樱做的那档子事,他站在旁边多想把岑荆从床上拽起来从枱樱身上拉开来从那间屋里扔出来,然而也只是想想,梦里没人替他动手,反而有人推波助澜似的把枱樱的脸换作骆橪的脸,直接让他从梦中惊醒。
梦里醒来后,林漱冷静地细想一番,他无法接受骆橪和岑荆在一起,和舒栎也是不行的。愣神片刻,他偏头看了一会儿窗外,直接移形到骆橪房里。骆橪睡觉规矩,被子总盖的好好的,手脚不会从被子里露出来,晚上入睡前什么样次日醒来还是什么样,以至于他从前几次站到骆橪床边,都不知道要怎样。这一次,反正夜半深更黑灯瞎火谁也看不见,他就坐到骆橪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盯着不够,干脆拄手靠着床沿再看,结果,又是梦里那一串画面,枱樱变成了骆橪,吓得他手一滑,原本好好盖着的被子被他划拉得落了一半。觉察到冷,骆橪迷糊之中自己伸手把被子拽回原位,顺道也把小心翼翼地林漱拽向她。
是鬼迷心窍了吧。否则自己怎么会发愣,没有立刻退回原位远远走开,反而凭借这个亲近的姿势重新观察骆橪,眉目嘴角什么细处都没放过,还想起了当初的意外,试探性地低头轻轻吻住骆橪。如此想完,林漱感觉骆橪动了动,一睁眼就见骆橪迷茫地睁着眼睛看他。心里霎时间兵荒马乱,林漱赶紧隐身到一旁等着看骆橪的反应。
骆橪木呆呆地发愣之后,眨一次眼,转动眼睛,再眨一次眼,皱了皱眉,然后突然坐起来盯着房门看了会儿,咕哝一句“再等等”就又躺回去,之后又抬手碰了碰自己嘴唇,翻过身闭眼,没睡着,又再翻回来,然后再翻身平躺,实在静不下来,索性起来披上衣裳点亮蜡烛随便抽了本书坐到桌前,提着支笔对着张纸发起呆来,好一会儿没动静。
等到再有动作时,骆橪却是转头看着床发愣,林漱也有些不忍直视,果断选择移行回屋。然而他回屋后和骆橪差不多,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可他又不能像骆橪一样起来。骆橪习惯早起,而他此时起来,实在不同寻常,好像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他只能躺在床上等天亮,听清晨的屋外梅镌生火煮水做早饭,骆橪开门倒腾翻草药,等梅镌叫骆橪回屋到火盆边暖暖时他才慢腾腾爬起来。
堂屋里,梅镌边拨弄火炭边问:“阿骆昨晚没睡好吧?我看你房里早早就亮了。”
“没有,不过是早睡早起而已。”
梅镌劝道:“天凉了,你还是要多照顾自己身体,若非必要,还是在床上多躺躺为好。”
骆橪忽略一半,再应和一半说:“是啊,天冷了,再有两个月,鸿谷那边就会下雪了,黔州的风现在怕是寒冷刺骨了吧。”
听完几句,林漱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开门,梅镌一见就问候道:“林姑娘,早啊。”
林漱透过支起来的后窗看着她们回应说:“早。阿骆,早啊。”
骆橪转头对他淡淡一笑,没说话。
梅镌提着一壶水从屋里出来递给林漱:“林姑娘,水还热着,快些洗,洗完到火边暖暖。”
林漱接过水壶点头回应,梅镌拐进厨房后,他提着水壶打水洗脸,路上遇到从后门进来的凫连,便喊了句:“连叔,早。”
“林姑娘,早。”说完,凫连便提着两包东西去了堂屋。
“阿骆。”
“连叔。”
梅镌大概是听见了凫连的声音,从厨房里窜出来拿过凫连带来的东西,边拆边说:“连叔这么早还带了早点。”
“路过就顺便买了些。”
“灶上的粥也差不多了,我去准备准备。”
梅镌乐乐呵呵地再从堂屋走进后院,在转进厨房之前还不忘提醒不小心把头发散落到水里的林漱:“林姑娘,屋里有火有梳子,你去晾一晾再梳起来。”
“知道了。”回答之时,林漱还不忘腹诽一句管的真多。
头发既已混乱,林漱索性将它们全散下来,进了屋,看到梳子,他便拿着梳子坐到火边。不过,头发晾干之后,他拿着梳子犯了难,原是因为看骆橪一副男装打扮才想跟着学的,谁想,两年来她以女装示人,发式复杂多样他都是用法术变换的,现在用不惯梳子束不起发。
“过来。”骆橪的声音,就是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林漱,你过来。”
“阿骆。”林漱放下头发无辜地看着骆橪。
“过来,梳子给我,你坐下。”就这样,骆橪喊过林漱,接过他手里的梳子,让出自己地位置,按着林漱坐下为他梳头束发,途中还让梅镌到她屋里拿了束发的簪子。
梅镌拿了簪子回来,和凫连一样坐在旁边看骆橪为林漱束发。骆橪大概不觉得有什么,梅镌连叔可能只是好奇,就林漱一人感到被围观的尴尬别扭,尤其是昨晚之后。哎。若是骆橪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会直接用梳子从头上灭了他。
为林漱束好发后,骆橪把梳子放到一旁,坐到林漱原来的位置。而梅镌,观看完整个束发过程后,赞扬说:“林姑娘,英气,和林臻公子简直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之前都是林臻公子女扮男装的。”
梅镌这是无心之失吧。林漱转向骆橪,她没搭腔,而是问连叔:“连叔,事情交接得差不多了吧?”
“都结束了,等你们去了留川城,我就出发去牧州。”
“麻烦你们了。照顾我不说,雒府的这点破事还要让你们沾手。”
关于雒府“这点破事”,林漱其实一直都不明白骆橪怎么想的。徐千弈和她娘亲之死有关,她应该管。可要说管,她偏偏又答应沐子来去留川城而不是牧州。但要说不管,她偏偏又把雒弋从虞舟演手下救出来,让半面庄一路暗中护送他回牧州。既然决定不插手雒弋和徐千弈在牧州的事,就该放手,可她偏偏又叫连叔把半面庄在虞都的事务交给垚圭,让他去牧州助雒氏一族一臂之力。林漱想想就觉得复杂,不禁怀疑留川城是不是有什么人和徐千弈联合,她要去处理。
面对骆橪的客气,凫连回应道:“阿骆,这就是你见外了。你既然把我们当家人,那他们自然也是我们的亲人。反正做完这件事我就告老回鸿谷,你以后再想让我做事也没可能。”
“那不行,鸿谷还要连叔您替我多照看。”
凫连宠溺一笑,后又担心地问:“阿骆,你真打算和半面庄断了联系吗?”
“我与半面庄是无法断绝关系的,毕竟有师娘和翂儿在。但是,鸿谷和半面庄必须划清界限。鸿谷原本不涉天下纷争,可从师父开始,半面庄和鸿谷有关,九虞和南夷之战与两位师叔有关,这种处境该变了。”
骆橪说得无奈,林漱发觉了其中矛盾之处,便搭话说:“可是这样,谷内人员也会借口有亲友在外而出谷的。”
凫连赞同地看了林漱一眼,再转而去看骆橪。
骆橪答道:“鸿谷有规矩,出谷之人必须借鬼医之名行事,特殊情况可自行主张,但之后是否能再回鸿谷却要另说了,他们若是愿意冒着回不去的风险出谷,我也不会强留。”
林漱还要再说,骆橪突然看他一眼让他住嘴,她自己则转头和凫连补充说:“此去留川城,小神医会因战事而死,我以后只是鬼医。”
林漱明白了,凫连也清楚了,梅镌见气氛尴尬,便说早饭都准备好了,让大家起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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