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其实，沈易安自打和凤祁在沈宅第一次相遇时起，就没再指望过，对方会是个温柔和煦的好人。
这又相处了三年，他更是没少在心里吐槽过，只怕华衍帝君在天界得是个暴君。
可精神正常的暴君和不正常的暴君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现在他家师尊显然是精神不正常了，把平日里淡漠肃冷的伪装撕得稀烂，将内里的暴戾与乖张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
只是被对方冰冷的眼神扫过，沈易安就有种自己已经死了的错觉。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以堪称影帝级的演技，装作没有看出凤祁的不对劲，一脸无辜地继续自说自话：“师尊，我们不回天衍峰吗？咱们离开了快一个月，我都有些想家了。”
“家？”
一直沉默着，用幽暗的眼睛盯着他看的凤祁，动了动嘴唇，隐约吐出了一个字。
在新月的夜里，似乎连他们四周都死寂无声，沈易安又离得极近，便将这个字收入了耳中。
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是没彻底失了智，还能沟通。
沈易安一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一边壮着狗胆，继续和他家师尊沟通（撩）下去。
“沈家已经没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剩下您一个亲密的人。天衍峰有师尊您在，就算有朝一日我出了师，那里也是我的家。”
少年的眼中灿若星光，唇角是揉着新任与依赖的笑容，水润的双唇轻轻开阖，“师尊，咱们回家吧。”
凤祁看着眼前的人，思索着那个对他来说极为陌生的字，虽然紫府中的三昧真火依旧灼烧，可心底的嗜血杀意却慢慢向下平息。
但很快，它们又涨了回去，甚至，比先前更加炽盛。
凤祁的声音凝成了冰，“出师？”
事到如今，他的小蝴蝶，居然还妄想着要从他的手中逃离？
他的指尖搭在少年微微凸起的喉结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这个脆弱的地方捏碎，让它再也发不出令人不悦的声音。
凤祁心中想着，手上的力道也慢慢加重。
沈易安虽然想不通，自己堪称满分作文的答卷，怎么会又惹起了自家师尊的狗脾气（现在是疯狗脾气），但在强烈的求生欲下，要在哪个方向上“补考”，他还是能明白过来。
“徒儿自己当然是不愿意出师的，只想一辈子都赖在师尊的膝下，不过……”
沈易安顿了一下，毫不闪躲地看着凤祁的眼睛，继续说道：“等师尊日后有了道侣，就该不想让徒儿待在天衍峰上碍眼了。”
少年漂亮的眼睛凝着水雾，表情可怜又无助，看起来就像只快要惨遭主人遗弃的小奶狗。
凤祁虽然没有将手从他的脖子上收回，但眼底的血色已然消散了不少，口气也变成了纯然的疑问：“我为何要找道侣？”
沈易安：……你不找道侣，不渡情劫，这个小世界岂不是要凉了？！
在这一瞬间，沈易安仿佛被世纪X缘最优秀的员工附体，头脑风暴出无数个对超大龄剩男催婚的理由，最后选出了他自认最完美的一个。
“人说修仙乃是逆天而行，越是站得高的人，其路就越是漫长又孤寂。徒儿虽是不舍，但还是盼着师尊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伴侣，日后的长路也不孤单。”
沈易安的一大通话说完，看着凤祁神色中的阴鸷又淡了些，手也收了回去，简直要给自己打上一百零一分。
然而，他家师尊沉默了片刻，最后只点了点头，神色莫测地说出一个字来：“好。”
沈易安一头雾水：“好什么？”
根本没将世俗伦理放在眼中的男人，没有丝毫挣扎或惭愧，反而是带着几分傲然说道：“我虽不曾想过道侣一事，但既然如此，我便允你做我的道侣。”
沈易安：我，是不是幻听了？！
世纪X缘还没开张，先要把员工给赔进去，沈红娘在恍然间，居然读懂了他的白金至尊VIP客户的脑回路。
他给他自己当师娘=他师尊会有道侣+他今生都不用出师+天衍峰上照样没有碍眼的人。
真是逻辑鬼才，思维大师，套路的终结者，困境的破壁人……
大乘强者，恐怖如斯，关键是，人可能还是在怜悯他，沈易安都要给他师尊跪了。
“师尊……”沈易安也不敢说他觉得凤祁真的该吃药了，只能曲线救国地小声逼逼：“易安是师尊的亲传弟子，怎可做您的道侣？这与礼法不合，只怕会遭天下人耻笑。”
“天下人耻笑？”凤祁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就带着不屑与狠厉，冷笑了一声，“那便杀尽天下人，直到无人再敢笑。”
沈易安：不是……您是天帝，不是魔尊；我是来拯救世界的，不是要引起这个倒霉催的小世界毁灭！！！
面对着反向完成任务的危机，正所谓急中生智，沈易安强忍住哀嚎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又是计上心来。
“徒儿曾听人说，道侣间最重要的，就是以双修来增益彼此的修为。徒儿不过金丹初期，怎配得上师尊，说不准还会害得您境界倒退。”
沈易安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七分祈盼，三分羞赧，白璧般的脸上更是染着一丝红晕，凤祁低头细细看着他的眉眼，心底的燥郁难耐竟是换了个方向。
眼前的少年距弱冠还有两年多点的时间，身量快与寻常成年男子相当，但到底还含着些许青涩。
若是换了平日，凤祁可能也就忍了，但在这新月之夜，他便是一丝一毫的自我约束，都没有。
白发青衫的男人就箍住了那少年的腰，将人拉进自己怀中，在他耳边低语：“为师的境界是否会倒退，也要待你我双修过了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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