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粉身碎骨
李钺还没回头，就听出了那是谁的嗓音。他皱了皱眉，回头之时脸上满是恼怒。
他见韩双从陆尧手中接过两千两的银票后，一步一步地向着他身边走来。
“你在闹什么？”李钺扯过那人的胳膊，低声问道。
韩双道，“既然是在风月楼，自是来寻欢作乐的。”言罢，目光毫不闪躲地对上李钺的目光。
那双剔透的眼第一次带着怒意毫不避讳地瞧着他。他与他靠的很近，近到韩双身上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李钺怔了怔，一眼就看出韩双这是喝多了在耍酒疯。
他心里的怒气一下子迸发出来了，连带着白日里韩双与陆尧肌肤相亲的郁闷一块儿。
“韩双，你胆子大了啊。还敢学那些纨绔喝酒逛青楼了？”他气得嗓音都在发抖，攥着韩双的胳膊紧到要将那人的骨头掐断。
“是啊，我和你学的。你是我的主子嘛。”韩双借着酒劲儿胆子大了不少，一言一语中也带了怒气，想到了因着一句话被李钺送到三王爷身边三年的不甘，他说话嗓门都大了不少，“怎的，只许主子你来，不许我来了？”
“你！”李钺气得咬牙切齿。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当场把这个喝的烂醉如泥的奴才给办了！
“你跟我回去。”他抓了那人的手就要往风月楼外走，可韩双今日就像是被倔驴附体了一样，不断的要挣脱李钺。
李钺的力气太大了，韩双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对着他的手臂又啃又咬之后，他非但没松手，反倒是扯着韩双的衣襟一把把人扛在了肩上。
风月楼的众人都傻眼了，那妈妈更是惊得下巴都掉了。
谁能料到，这方才哄抢着一掷千金的二人居然认识。而且更好笑的是，关系瞧起来不一般。
“该不会是两口子吧？”有人这么问道？
“是啊是啊，我瞧白衣那位唇红齿白得好看的紧，不像个爷们反倒像个女人呢。”另一人这么回答道。
一人惊呼：“好家伙，敢情是抓奸来了？”
众人中不乏有妻儿的，一个个都搓着鸡皮疙瘩，心道日后还是不要总来风月楼的好，要不然总有一天会这样掉面子。
那二人一走，妈妈可犯了难。好不容易到嘴的两千两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她为难地看了一眼二楼的如意。
众人都以为要重新再来一轮了，谁知如意道，“不若，就那位公子吧。他不是白衣公子的朋友吗？”
随后素手直至一个方向。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果然那白衣公子坐着的位置旁还留有一个人。
陆尧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啥，忙着嗑瓜子的他，嘴里的瓜子皮都没来得及吐掉呢，就看到那楼上的红衣女子笑着对他说，“官人，奴家在房里等您。今晚可要待奴家温柔点哦。”
言罢，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纱，留下了一抹倩影。
陆尧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那人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原来面纱下的那张脸，能好看到这种程度。
他这么想到。
“你放我下来！李钺，李钺！”
韩双不断的在李钺的肩头扑腾，他就像是撒泼的猫，对着李钺又啃又咬的。引得路上的路人对他二人不住的侧头。
好不容易把人扛回客栈时，李钺实在忍无可忍了，气得一把将来人扔下了床上。
韩双的背狠狠地砸到了床沿，疼得他闷哼了一声。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怎的，睁开眼时眼睛一阵一阵的黑。
就看到脸色差到了极点的李钺一把扯过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从床上提起来。
头皮撕扯的疼让韩双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他疼得龇牙咧嘴，但愣是一声不吭。
看着李钺的一双眼里满是不屈与恼怒。李越彻底被激怒，他一把将人头朝下摁在床上。也不管对方伤口是否开裂，愣是折磨了起来。
“你别以为你喝醉了，就能管我的闲事。”李钺骂道。
鲜血随着伤口的裂开开始滴滴答答的人落在床单上。韩双一声都没哼哼，安静得像个假人。
许久许久，待到李钺尽兴。他这才扯开嗓子笑了起来。
他笑得浑身颤抖，笑得肝肠寸断。
“我……哪敢管你？你是主子啊！”韩双转过身子，抬了抬眼皮，眼底漫过一抹戏谑的笑容，“比不上齐蓁我可以不在乎……可是您为何愿意对一个风尘之人青眼，也不肯对我……你分明知道我这么喜欢你，你分明……你居然还……”
韩双一连串的告白，撕心裂肺地诉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苦闷，三年来他从没有这么大胆过，大胆到直抒胸臆。
他说，“李钺，这些年我到底算你的什么？只是泄愤的奴才吗？你心里难道一星半点都没有我吗？”
他看着李钺的双眼，依旧只是无声地掉眼泪。他还记得李钺最讨厌听到他哭，还记得李钺最讨厌他露出软弱的一面。
于是他下意识的伸手要当去那因哭泣而扭曲的脸。
却不料，李钺一把捏过他的下巴，逼着他看着自己，“我就是心里没有你？怎么了？这就是你对我撒泼的理由吗？”
他的眼睛是这么的好看，黑如那深山里上好的曜石。可石头终究是冷的，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冷到怎么也捂不热。
“我……难道还比不上那个风月楼的风尘女子？”韩双被冷得浑身颤抖，手怎么也够不着李钺那张总是神色冰冷的脸。
李钺毫不留情地回答，“她是风尘女子，你只是个奴才。”
“可是……奴才也是人啊！”韩双争辩道，再怎么声嘶力竭地争辩李钺依旧充耳不闻。
他总能快准狠地掐灭韩双的希望，哪怕是一点点。
李钺冷笑了一声，抓着韩双的头发就将他扯到铜镜面前。
“你自己看。”
等身的镜子毫不掩饰地将韩双那带有缺陷的身体照了出来。那个丑陋狰狞的部位，是韩双一辈子逃离不了的深渊。
“你瞧瞧你自己。你瞧瞧你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身子。”李钺凑到他耳边吹了一口气，用温存如情人般的口吻对他说，“霜儿啊，你说你这样我怎么喜欢的上？”
“我……”韩双启了启唇，身子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他想起了那如凌迟一般的痛苦，那宫人鄙夷又冷漠的眼光。
“我怎么能和一个阉人在一起呢？你说是吧？”李钺说着松开了抓着他头发的手。
韩双整个人跌在了地上，似被摔得粉身碎骨。他半天站不起来，因为他疼痛。
眼见着李钺要离开，他支愣了半天就是站不起来，就是无法跟上那人的步子。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钺决绝的走出了门，离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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