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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丁香


她一低头,把满头金钗就如同珠帘一般叮当作响。似是生怕郑鱼注意不到似的。

        郑鱼冷笑一声,“好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伸手拔下女人头上的一根金钗,朝着姜武文的肩膀上就扎了下去。

        那金钗锐利如刀,直深埋入肉内。痛得姜武文一阵又一阵哀嚎,到最后就像是头被猎人放了血的猪似的趴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姜莹莹直接吓哭了,她坐在地上红着眼睛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阿文,没有下一次了。懂了吗?”郑鱼说道。

        “懂……小弟懂,多谢大哥教诲。”姜武文连忙磕头,感谢大哥不杀之恩。

        “你给人下的毒,就有义务去给人赔礼道歉。”郑鱼说着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儿得罪李钺。”

        “好的……大哥,小弟马上去找大夫,亲自登门谢罪。”姜武文跪在地上目送着郑鱼走远,浑身上下都被汗浸湿了。

        兄妹俩搀扶着起身,逃过一劫的二人腿都在发软。

        姜武文小小声地骂了一句,“他妈的。”他自以为自己这买卖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会被郑鱼觉察到。究竟是什么人向郑鱼告密了?

        姜莹莹还在哭哭啼啼,“为什么连大当家都对那个狐媚子这么上心?为了这么个家伙,居然还弄伤哥哥。”

        “狐媚子?”姜武文回神,用那只唯一能活动的手抓住妹妹的肩膀,“莹莹,你知道什么了?快和哥哥说。”

        姜莹莹哭得梨花带雨,眼角还眨巴着泪珠,看上去我见犹怜的。她撇着嘴,支吾着说,“就……就是那个方才坐在二王爷身边的那个狐媚子啊。”

        姜武文方才就坐在席间不远处,他对李钺身旁坐着的人格外有印象。毕竟那是他昨日在县衙的密道里捡来的美人。

        那张脸长得娇俏非常,他怎么可能会忘记?更何况他亲眼瞧见此人今早躺在郑鱼的怀里。

        “一定是他和大当家告密的!哥哥,这狐媚子没安好心,一定是朝廷派来的奸细,要害王爷和大当家呢!”姜莹莹面部红气不喘,笃定地下结论。

        确实有传言说朝廷钦差已来到了南乡城中,说是要与大当家谈招安一事,却总也见不着踪迹。

        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陌生的美人会出现在县衙地道,委实可疑。

        莫非……

        此人是朝廷派来的?

        思及此,姜武文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他连忙抓住妹妹的手,说到,“你快写信给朝廷的张大人,告诉他钦差已到。”

        韩双的身子烫得像是火炉一般,脸色通红着。高热让他整个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一个劲地张着嘴喘息着。

        他梦里很不安宁,眼睫一如蝴蝶的翅膀般微微颤动。手抓着李钺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霜儿,我去叫大夫好不好?”李钺见他身上的温度只高不下,急得不得了。

        韩双一个劲地摇头,说什么也不肯放他离开。

        无奈之下,他只好命唐棣出门寻医病的大夫。可是三更半夜的,哪有医馆愿意开门?

        唐棣飞檐走壁转了一圈,只得无功而返。

        李钺看他杵在边上心烦,冷着脸把人赶去睡觉了。

        只留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守着。

        人儿烧的嘴角起皮,身子不断地颤抖。脆弱到像是个蝼蚁一般可以轻易捏死。

        这不是李钺印象里的韩双。

        是的,在他眼里眼前的这个奴才是无论日子多么艰苦都能坦然笑之的人啊。

        他拿着被帕子,一遍一遍擦拭着人儿的脸。眼前不禁出现了那个笨奴才满脸笑意的模样。

        那时候的韩双已经十八岁,容颜已然完全长开,就像是三月里新开的春桃一样明媚灿烂。

        他爱花,因此玉壶轩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李钺每每读书困乏时,撇头总能瞧见窗外那奴才拈花轻嗅的模样。

        每到此时,李钺总会莫名其妙的喉头发紧,一看看上好几柱香。

        那人瞳色如琉璃,像是猫儿一样灵动乖巧。眼珠子转了一转,总能在第一时间抓到屋内不好好念书的人。

        “主子,你这样不好好念书,奴才明日可是要告诉太傅的。”那人手里拿着一朵紫色的花,笑着趴到窗棱上。

        李钺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像是做偷儿被抓包似的狡辩,“……谁乐意看你?”

        低头就要找那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去的狼毫。可找着找着,笔非但没找到,头上就被那坏心眼的奴才戴上了花儿。

        “你这是……”他要兴师问罪,奴才笑的灿烂。

        “主子,这叫丁香花。此花于岩缝中生长,看似娇弱,实则柔韧。”韩双说着,不知是看着李钺发间的花儿还是看着他,“奴才希望,主子亦能与这花儿一般坚韧。”

        奴才总是对他这个主子寄予厚望。总是满面笑意地站在他身后追随着他。

        可他这个主子,却总也无法护奴才周全。

        思及此,他的脑海里闪过了那被挂在辛者库里被人打的体无完肤的人。赤色滴滴答答,顺着那被鲜血浸透的麻绳淌到了李钺的脚边。

        那总满脸带笑的人,用一双空洞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

        口里反复念着,“主子……我,不疼……”

        李钺几乎是瞬间回神,手里的帕子正擦过韩双小腹处的一块疤痕上。

        伤疤愈合多年,但仍然清晰可见,就像是瓷器上被人凿了个窟窿,怎么看怎么扎眼。

        李钺越看越心疼,用帕子一擦再擦,可就是无法去除那块疤。也永远地无法抹去这块疤带给韩双的疼痛。

        玉如意同陆尧赶来时,就看到李钺独自一人焦急地守在床边,时不时地拿毛巾替人擦脸。

        “人怎么变成这样了?”陆尧脾气急,又加上担心韩双担心了好些个晚上。见李钺带回来的人半死不活,急得上前扯人衣襟。

        “夫君,你急也没用啊。”玉如意好心上去拉陆尧。

        “滚,谁是你夫君?”陆尧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买了我,当然是你了。”玉如意笑着,又一次黏上去。

        陆尧几下挣不脱,嚷嚷着要杀人。

        “吵死了,都给我滚出去!”李钺本来就心烦意乱,现在更是被他们吵的一个头两个大。

        李钺从没在人前为了韩双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之间,吵吵闹闹的二人瞬间噤了声,面面相觑一阵有些不知所措。

        玉如意道,“主子别担心,方才起义军的二当家说已请到城东的大夫。一会儿就过来瞧。”

        话是这么说,但李钺心里依旧是一块石头放不下。纵使大夫来了,开了药,他还是愁眉不展的。

        “这位公子身子骨本就比旁人要虚弱,再加上之前又舟车劳顿的,中了些麻药就一病不起了。”大夫把药方交到李钺手中,这样吩咐道,“可千万要好好调养,免得日后落下病根。”

        李钺点头,差人去煎药。自己则守在床畔,瞧着那睡梦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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