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不是你的错
以前的陆难就像一颗颗散落在地上的珠子,每颗珠子形状各异,色彩纷杂,但一样的炫彩夺目,齐垣今儿去的这趟陆家就好像是串珠子的线,将那些珠子一颗一颗的串起来,虽然还不完整,但初见雏形。
“我对囡囡这十年的生活所知甚少,不用想也知道我姑姑不会让她好过,她失忆是老天给我们的机会,当年的事最无辜的就是她,她不该背负着姑姑的怨恨活着。”陆知行继续道。
如今他只能祈求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齐垣对陆难会有些许的怜悯。
“你回去吧,要走要留是她自己的意思。”不想再听,齐垣下了逐客令。
如果陆难要留下,他不会赶她走,如果她说明天就要回陆家,回她母亲身边,齐垣也不会强行留下她。
“有劳侯爷了,在下告辞。”陆知行起身对他行礼,然后离开。
齐垣走后陆难就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站在门边等他回来,一直到暮色四合,侯府亮起了灯,齐垣才从外面回来。
“先生。”陆难迎上去,就像等待丈夫晚归的妻子一般。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齐垣的手依旧温暖,陆难把自己的手都缩进他的掌心,齐垣轻轻拢住她的手,牵着她进了屋。
“不是让你躺着吗?”
屋里还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昏暗,齐垣想去点灯却被制止,哭的时间太久,陆难的眼睛微微肿着,要是点了灯就会看得更清楚,她没法这样狼狈的坐在他身边。
“先生不在我一个人害怕,我想等您回来。”两人的椅子挨得很近,坐下来之后几乎是腿并着腿。
陆难还不满足,一个劲的往齐垣那边靠。
她是真的觉得害怕,只有待在齐垣身边她才会安心,朝齐垣靠过去的时候她在想,要是自己能变成一块玉,时时刻刻挂在先生身上就好了。
“怕什么?”
齐垣侧过脑袋去看她,比起今儿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淡了很多,只是两只眼睛还有些肿。
“我阿奶很好。”陆难靠着齐垣道,他嗯了一声,她继续往下说:“阿奶不是我一个人的阿奶,她是我阿娘的阿娘,也是哥哥和阿姐的阿奶,可是我害死了阿奶。”
如果是别人害死阿奶,那她就会讨厌那个人,那现在陆家的其他人是不是也讨厌她呢?
“说你蠢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虚。”齐垣捏了捏她的手指,“你没有害死你阿奶,明白吗,她的死不是你的过错。”
陆难摇头,反驳道:“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故意让自己生病,阿奶就不会去为我祈福,她就不会遇到坏人,也就不会死。”
“照你这样说那你母亲应该比你自责,如果不是她那样对你,你就不会故意生病,你阿奶就不用去为你祈福。”
往远了推,当年陆家老太太就不应该让陆凌云生下陆难,那之后的事情就都可以避免。再往更远推,那就更说不清了。
“你要记住,害死你阿奶的人是那些心狠手辣的流匪,不是你,明白吗?”齐垣像个师长一般,循循善诱。
陆难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只要听先生的话,一切都会解决的吧。
……
长春宫。
皇后眉头紧皱,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手边的食盒,这是陆难的东西,上次她进宫时忘了带回去。刚才玉嬷嬷把这段时间打听到的事情都同皇后汇报,如今她知道盛京里关于陆难的传言都是真的——陆难不是陆家嫡女,只是一个生父不详的私生女。
想起之前太子说的两人早就相识,皇后越发警惕。
“据说陆姑娘同她生母的关系不好。”玉嬷嬷接着道。
季淑贞治家有方,陆家的下人嘴都严实,玉嬷嬷的人买通了每日给陆家送菜的人,旁敲侧击才问出一些关于陆难身世的事。
“怎么个不好法?”皇后立即道。
明知道失忆之前陆难或许曾经别有用心的接近太子,但只要一想到陆难拉着自己的的手喊“阿娘”的场景,皇后就不能狠下心来。
“听说陆姑娘不得生母喜爱,陆家人进京之后陆姑娘还是住在陆大人的府上,偶倒陆家去也只是去陆夫人的院中,陆姑娘喊陆夫人娘,比起生母,陆姑娘同陆夫人倒是更像母女一些。”
皇后微微颦眉,在想那日陆难昏迷不醒时的那一声“阿娘”是在喊她的生母还是陆夫人。
“奴婢还打听到昨儿陆家出了一些事,靖勇候从陆家抱走了昏迷不醒的陆姑娘,眼下陆姑娘还在侯府。”玉嬷嬷压低声音道。
皇后将食盒推到一边去:“你再去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迷不醒。”
就是昏迷不醒也应该请大夫才是,怎么会让靖勇候把人抱走。
“娘娘,厉公子来了。”有宫女进来道。
皇后同玉嬷嬷换了个眼神,对宫女道:“把人带进来吧。”
宫女领命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厉文渊就来。
“见过姑姑。”厉文渊规规矩矩的给皇后行礼。
皇后让他起来,又让宫女给他看茶。
“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跟陆难这段时间如何?”皇后开门见山的问。
“陆姑娘很好,我们相处得很融洽。”厉文渊脸上带着儒雅的笑意。
皇后看他一眼,知道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是自己要厉文渊试着与陆难相处一段时间,以他的性子,就是有什么不满也不会说出来。在自己看来陆难是天真可爱,但若是站在男子择妻的角度,她算不上是良配。
“你若是不愿意……”
“姑母知道陆姑娘的身世吗?”厉文渊打断皇后的话。
闻言皇后微微蹙眉,他这么问的意思是看不上陆难的身份?
“你都知道些什么?”皇后表情严肃了些。
“陆姑娘并非陆大人的胞妹,她是陆大人的表妹,是陆家的棋子,她母亲送她进京是为了让她进东宫,就是不能进东宫也会选择盛京别的权贵之家。”厉文渊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皇后面色越发凝重,厉文渊知道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是告诉你这些的?”
“有些是陆姑娘告诉我的。”
一部分是陆难亲口对他说的,另一部分则是从太子那里得知的。
“她跟你说的?”皇后有些不解。
陆难跟厉文渊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她对厉文渊无意,还想着进东宫?从往常陆难对太子的态度她看不出陆难有半点儿想进东宫的意思,难道是当着自己的面做一套,背着自己又是一套?
“她不想进东宫,想离开盛京。”厉文渊如实道。
皇后松了一口气,握着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些?”皇后看着厉文渊,似笑非笑的。
若只是寻常关系,陆难不至于对厉文渊说这些,她知道陆难是个知道分寸的人,进宫这么多次,陆难也不曾放肆过。
“她想去永州。”厉文渊的说法有些委婉。
陆难的确说过许多次想嫁给他,但厉文渊觉得她只是想借着跟自己成亲离开盛京,摆脱她母亲的掌控。
闻言,皇后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如果真的想离开盛京,我会帮她的。”
相识一场,陆难又得皇后的青眼,能帮的他自然会帮。
“你有这份心就好,我会找她问问具体是怎么一回事。”笑了笑她接着道:“我听说陆难生病了,如今还在靖勇候府养病,不如你代我去看看她。”
“在靖勇候府养病?”厉文渊不解的道。
就算陆难是靖勇候的学生,男女有别,陆难生病了应该回陆家才是,怎么会在靖勇候府养病呢?
厉文渊又想起之前在春叶湖边,陆难朝靖勇候跑去的情景。说的是去跟她先生打个招呼,结果上了船之后都没有回过头。
“我也是刚刚听说,她是靖勇候的学生,许是在陆家有什么不方便的才到侯府去养病。”皇后又道。
如果陆难真的不得生母的疼爱,在陆家的确不如在侯府清净。
厉文渊应下来,皇后又命人给拿来一些药材补品,他辞了皇后去往靖勇候府。
陆难到侯府的当晚就开始发热,有了之前的经验,齐垣早就派人请了大夫候着,好在这回没有上次严重,陆难只是说了些胡话,然后很快退了热,第二天醒来时病恹恹的,又不施粉黛,活脱脱一个病美人。
知道陆难在侯府,第二天一早茹儿就来找陆难,两人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又让下人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赏花。
平庆来的时候,茹儿正拿着一朵刚掉下来的辛夷花别到陆难头上。
“不好看的,我今儿都没有上妆,戴一朵花多奇怪呀。”陆难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人却乖乖的坐着,好让茹儿能更好的把花别到自己的头上。
“好看的,姐姐戴什么都好看。”茹儿拔下自己头上的一个小银钗将那朵辛夷固定在陆难发间。
殿春没来,陆难不会梳头,只用簪子挽了一个简答的发髻,如今多了一朵辛夷花,反倒是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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