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神术课（二）
“凯蒂托纳老师，晚上好。”红发的少女抱着一小摞草纸向面前的老者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缇芙神使。”略微严肃的金发老妇人点了点头，“恭喜你今天就可以去上中级神术课了。”她顿了顿，思索了一会，还是补充道：“其实就像我一开始和你说的那样，半个月前你就可以去上中级神术课了。”
缇芙脚步放慢和她并排走着，她摇了摇头，抱紧了有些滑落的纸张：“这半个月让我对许多神术的理解都更近了一步，我很庆幸先跟随您听了初级课程。”
凯蒂托纳是前一任的圣女，对于许多神术有着不同的理解。
虽然神术可以延长人的寿命，但是生命也终究会有结局。从圣女的位置上退下来后，她拒绝了做大主教的请求，而是选择了作为王室的神术老师。
缇芙曾经问她为什么选择被聘用，她依旧带着严肃的表情，但是眼神却柔和了许多：“把神术传承下去是我的愿望。你应该知道，王室的上一辈或者上上辈应该是神职者。因为修习的不作为，神的处罚才会让他们的后代失去金色的发丝和修习的能力。但是偏偏他们又有些许微弱的神力可供趋势。”
她轻轻叹了口气：“斯克大陆许多人天赋低微但是也梦想着修习神术。而我，就想能不能找到方法改变只有金发修习的桎梏。”
不可能找到了，缇芙心想。这本来就是伟大的光明神设计好的连坐制度，这样才能给大陆划分阶层，让光明使徒、光明信仰永远居于顶峰。
而事实确实是凯蒂托纳说的这样，王室是光明神简单粗暴“连坐制”的首先受害者。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卡宴三世其实是科尔森大主教的侄子。但是因为他父亲对于神术修炼的懈怠，他一出生就是淡黄的发丝——这也证明他没有能力学习神术。
于是他过继给了当时的国王卡宴二世作为继承人。现在也是如此，克莱尔只是过继而来的继承人，只有迪安和罗素才是卡宴三世的亲生孩子。
如果没有简单修习神术的保持，慢慢的，他们一代一代的发色会越来越深，最后退居为贫民。这也是每一代王室花大价钱请神术老师的原因。
能修习一丁点的神术总归是可以减轻他们阶级降低的速度的。
思想回笼，缇芙看着墙角昏暗中已经谢了一半的蔷薇，有些出神：“老师，既然发色迭代的这么快，为什么千年了，斯克大陆还有王室和神殿呢。”
凯蒂托纳一下子有些怔愣：“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缇芙咬了咬唇：“刚刚我突然想起来您之前说起的王室继承”
“每隔百年，神就会重新降临斯克大陆，亲自挑选一些人作为使徒，并且赋予他们神力。”
看着这位面上有些褶皱的妇人，缇芙脑袋一热，继续问道：“您是这个百年的使徒之一吗？”
凯蒂托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确切的说，我只能算是‘受益者’。”
“受益者？”
见到缇芙略带疑惑的眼神，凯蒂托纳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亲爱的缇芙，你不应该一心只学神术的，有时候大陆的历史也很重要。”
见到少女不好意思的神情，这位面上冷硬的老师还是好心的给她科普了一下：“神降临的时候会带来大量的神力风暴，他选中的人会在克洛斯神殿的主殿里接受神力的馈赠，但是一些神殿外的人也有几率会吸收神外溢出的神力，成为‘受益者’。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少的。”
缇芙从问三问四的窘迫里挣脱了出来，继续静静的聆听。
“只要是金发，都有资格成为圣女或者圣子，只是我比较幸运而已。”凯蒂托纳的语气是漫不经心的，但是缇芙知道，这一切一定都蕴含着巨大的困难。
听到这里，她不知不觉的对面前这个有些干瘦的老人产生了更深更高的敬意。
随着对话的结束，她们已经慢慢走到了神术教室外面。
因为学生数量很少，初级中级高级都是凯蒂托纳教授，只不过是安排在不同的时段。
早上是初级，晚上是中级。至于高级班，是今年才重新开设的，因为只有一个学生，一周只上两次。
大多数王室都像迪安一样没有什么天赋，最初级的生火都难以掌握，因此也一直停留在初级班。而让缇芙惊讶的是，高级班里的唯一成员，居然是那位文文静静的罗素公主。
依照凯蒂托纳的说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罗素可以学习高阶的神术，明明她身上没有神力的波动，但是施展神术的时候却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因此罗素已经成为了这位老师想要解决不同发色人不能学习神术的关键。
想起迪安对罗素奇怪的态度，缇芙总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对劲。
“对了”，教室外的凯蒂托纳停下了脚步，认真的嘱咐了一下缇芙：“你那位小情人肯定是不能升入中级班的，你最好安顿安顿他。”
缇芙的脸上划过几分不自然，她也不知道希迪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单独的房间不住，非要住在她的房间——虽然不是一张床，但是也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和他讲道理、在屋外设禁制她都试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倔强的要命。要是有禁制进不去，他就在屋外坐一晚上。
缇芙还做不到对他那么狠心，况且对着他那张脸，谁又能狠心的起来呢？想到他像筛子一样泄露神力的身体，缇芙也一阵阵的苦恼。
本来她确实存了找个理由把他送走的心思，但是随着共处时间的增长，她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他显得如此的无害，虽然对人冷漠，但是对她却格外温柔、有求必应。没有神力的他注定难返神殿，看到他平时做事的笨手笨脚，出去谋生也是艰难。
缇芙叹了口气。在她找不到两全的方法的时候，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口中这个柔弱、难以自理的神仆，此时此刻正站在克洛斯神殿主殿的最上方——整个斯克大陆的最高处。
他的旁边，蓦然划过一个巨大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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