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聚餐
老王看人齐了,招呼服务员点菜,眼睛一扫人头,九个人,怎么也得点个十一二道。
考虑到半数是年轻力壮嗷嗷待哺的小青年,他嗖嗖嗖把几道硬菜全圈上了。酸汤肥牛、水煮肉片、羊肉火锅,怎么硬怎么来。
点完菜,他试图照顾新人、把场子炒热,问江浸月:“你家哪儿的?”
一听到江苏这个回答,老王一拍大腿:“我也是!!江苏哪儿的?”
听着两人热烈讨论江苏不同城市风土人情,一个黑格子衬衫男生忽然插嘴:“听说江苏各市有十三太保的美称,互相看不起,是真的么?”
兄弟,你这是搞事情。
“去去去!团长,你别想分裂我和新成员的感情,我们江苏一家亲好吧?”老王指着黑格子衬衫笑骂,“咱们这桌不少江苏人,少挑事啊你。”
江浸月忙问还有谁是江苏的,两个男生和小周身边的女生弱弱表示自己也是。
一看,半桌子江苏人。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可惜聊来聊去,大家虽然一肚子好奇,但对待新人普遍比较客气,话题也比较干涩,还得老王出马。
宣传部那都是什么人?
满肚子消息,满脑子搜寻新消息,不挖点什么出来,就对不起院宣传部这块招牌。
而老王就是扛住这块招牌的顶梁柱。
他先温和发问,循循善诱:“怎么想到要转系的?”
江浸月想了想:“暑期结束提前回来了一个星期,刷了刷题。想着考不过就不转了,没想到成绩一出,过了。”
老王头一别,啧了一声:“我咋这么不爱听你们学霸说话呢。”高考过去才一年,高考成绩仍是衡量学霸的重要标准,他来劲了:“那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江浸月:“江苏满分480嘛,我考了xxx。”
其他省份的学生不知道江苏的480是个什么奇怪分数,更不知道xxx意味着什么。奥了一声,一脸恍然大悟了解了的表情,心里默默冒问号:还有这么低的分数呢?
老王江苏的,xxx是什么水平哪能不知道,两眼瞪直了:“xxx你报之前那个专业?!xxx得是我们院群英班前三吧!”
同桌的外省同学见他这表情,猜测这分一定很高,正回想群英班前三都是哪几位非人类,听他痛心疾首又补了一句:“其实去h大学也够了啊!”
一听h大学,众人立马明白了这个低分的含金量。
老王遇见这种不把分用在刀刃上的奇葩,顿时兴趣高涨,情不自禁凑近了点,很自来熟地继续深挖:“跟我说说,怎么这么想不开,报了a大天坑专业?”
满桌的视线刷刷刷地投过来,那一双双眼神明亮的啊,对知识的渴求从没到过这地步。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被人问过很多次,高考完大家互相问分数、问学校很正常,听到江浸月以这个分数录取了a大天坑专业,没再往上冲一冲h大,无不感到惋惜。
江浸月的回答一律是:“重点985你们都瞧不上了?a大挺好啊,地理位置好,牌子老,我一直想去。何况,谁能想到最后过了h大分数线。”
但当下被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审判,还是头一回。
江浸月歪头顺了下头发:“当时我暗恋的男生说想考这个学校的天坑专业,我觉得这学校也很好,就报了。”
劲爆!
好直爽的女孩!
满桌人的眼神顿时更明亮了!
一个个瞳孔中熊熊燃烧着八卦之火,竖起耳朵,急需新料投喂。
不追问下去就是对满桌人的不负责,老王立马追问:“那男的也在这儿?”
“不在。他没考上。”
“他去哪儿了?”
“某大。”
“你俩在一起了?”
“没有。”
“啧!”老王一拍大腿,满脸痛心,”你要是我女儿,非得把我气得背过去。”
一连串问答充分解答了在座各位的疑问,提问进入中场休息时间。在座个个放下了心,有几个扣起了手机,心满意足地等待上菜。
任何菜到了一桌饥饿的工科大学生面前,都撑不过十分钟。圆盘转两圈,一道菜就只剩下副狼藉的尸骨。然后全体舔舔嘴唇,等待下一道菜。
感受了一轮吞饭节奏,江浸月惊了。
这就是工科男的战斗力吗?!
你们刚搬完一天砖还是怎么的??
大意了!
这时看在座各位,个个松懒懈怠,闲聊的闲聊,扣手机的扣手机。哪知第二道菜尚在五步之外,这批饿狼就暗送秋波,故作漫不经心,盯着服务员由远及近。啪嗒一声菜放到桌上时,个个如箭在弦,蓄势待发,在圆盘转到自己面前时,快很准地夹了一筷子到自己碗里。
可怕,可怕!
“你先夹。”老王和江浸月刚好坐在上菜处,第三道菜一上,他立马按住转盘,对江浸月一抬下巴。“多夹点,别客气。”
江浸月道了声谢,看着老王身边空位说:“还有人没到吗?”
“奥,麦子还没来。我看看,”他掏出手机戳进微信,看了眼就把手机放下了,“十分钟就到。”
江浸月心想,十分钟后还不知剩几个菜。
“要不给他留点?”
“甭管他。菜不够一会儿再点。”
后面几道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被消灭。
又进入饿狼蛰伏时间。
“麦子是谁啊,和咱们一个部门吗?”江浸月问道。
她对这些绰号一知半解,光听老王十句里带三个外号,完全对不上谁是谁。
“嗨!我的锅,没给你正经介绍一下。来来来,我先把咱们这桌挨个给你点一遍。”从江浸月右手边开始,“小周你认识了,这是老青、瓜子、团长、貂蝉……”
数到最后,手指点到他左边空位:“麦子,陈斯麦。我最好的哥们,来蹭饭的”,他抬头朝向饭馆门口,“这不就来了。”
江浸月一转头。
一个修长身形拉开玻璃门,眼神扫了几桌后,准确定位到老王所在位置,迈开长腿就走了过来。
他一进来,这间饭馆忽然显的凌乱和拥促。
满厅坐的基本都是某大的学生,不少人都注意到这人进来,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
在a大这样的工科院校,高智商男青年大多不修边幅,格子衬衫遍地走,但凡换个有点格调的搭配都能让人多看两眼,要是人长的还精神,简直就是乌云捧月!
帅哥?想都不敢想!
陈斯麦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带着点儿星光。
“兄dei,姗姗来迟啊。”老王抬屁股往旁边挪了个座,“来来来,你做这儿,能吃上第一口最热乎的。”
陈斯麦也不客气,把凳子往外一拉,屈着长腿坐下了。
“拉倒吧,坐这儿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老王手臂往陈斯麦肩膀一搭,狼狈为奸道:“那我叫服务员过来,再点几个菜。”
”你说请我吃饭就是吃这个?真抠。”
“怎么就抠了?大锅饭吃着才香啊!”
陈斯麦呵笑了声:“谢谢你啊。”
“美女坐你旁边,你还不满意?”老王手一招,扯着嗓子喊,“服务员,点菜!”
周五晚上这小饭馆是真忙,大厅全坐满了,聚餐的聚餐,唠嗑的唠嗑,到处都是说笑吵闹声。
招呼了半天服务员也没露面,老王瘪了瘪嘴,自觉没趣,这才想起还没给新人介绍自己这兄弟呢,转头给江浸月说:“这就是麦子!麦子,这是咱们院新转过来的转系生,江浸月。”
“我们见过。”陈斯麦说。
饭店里极尽奢华地装满了廉价灯饰,映衬得整个大厅金碧辉煌。也许是灯光反射的原因,他眼里含着星光。
江浸月点点头,营业式微笑,想话就到这儿吧,老王可千万别问怎么见的,因为她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一桌理工科男青年普及女性突发大姨妈的生理知识。
“见过了啊?怎么见的?”老王头一扭,问他身边这帅哥。
“昨天去办公楼那儿交材料,打了个照面。”
陈斯麦言简意赅,把老王的水杯挪过去,然后拖过一套新餐具,拆了起来。
他翻过茶杯,提着壶往杯里倒水。
茶水逐渐上满,他瞥了江浸月一眼:“不过那是你第一次见我,我之前还见过你一次。”
江浸月想了半天,也没从脑海里调出些许有用信息。
”是吗?抱歉,我记不太清了。”
老王一听这话,投来一种欣赏的眼光。
根据陈斯麦走进来时收获一众关注的局面,江浸月猜测老王的意思是——帅哥你都记不住?很好,我很欣赏你。
轻轻的咣一声,水壶落回玻璃转盘。
陈斯麦挽了挽袖口:”奖学金答辩那天。我就坐在底下当评委。”
这么一提醒,江浸月想起来了。
那天她临时被辅导员叫过去参加答辩,太过仓促,眼镜都忘了带,站在台上啥也看不清,看评委就跟看魂儿似的。
“你没带眼镜是吧?”他歪头看过来,嘴角微微扯了个笑。
“你怎么知道?”江浸月有点不好意思。
“你的眼睛,”他的食指比在眼尾,”不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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