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川雪路133号

现在已经能看懂的万殊摇头。

        她知道老人不会说什么闲话，早在27天里万殊就来蹭过几次饭，最喜欢吃老人炖的黄焖鸡，一次能吃两碗饭，还有白切鸡，鸡肉炖得软烂，汤里放了盐，即使不沾酱油，咬一口也满是浓郁的肉汁，极为鲜美。

        这么一想，她又饿了。

        老人一拍桌子，当即决定让她留下来吃饭。

        只是今天没有整鸡，只有冷冻的鸡翅给做了红烧放点冰糖，颇有可乐鸡翅的味道。

        两个人一菜一荤有个汤，盘子汤碗都被堆在万殊面前。

        张奶奶没吃几口就光顾着叮嘱她多吃点，看着看着又感叹道：“其实我知道你早晚会来找我的，住你家里那些人找过我，问东问西的，比你都关心你自家事，你说说你怎么就能憋这么久，一点都不好奇呢？

        “不过你放心，我没跟他们说什么。再说人老了老糊涂，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记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万殊将软骨都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吐在桌上，冷不丁听到老人突然说这些。

        在蹭饭的那几天里，对方从来没有一次会主动跟她提起以前，想必是玩家的询问勾起的连锁反应。

        张奶奶手里捏着筷子，目光已不再聚焦在万殊的脸上，像是陷入从前的往事中：“人呐真就是命，谁知道明天自己还能不能吃上一口饭。”

        就在老人感叹时，万殊用筷子尖推开碗边堆起来的骨头。

        花花绿绿的一片日历里，泛黄的黑体印刷小字映入眼帘：《惨！花季少女惨遭碎尸，恐成悬案！》。

        整篇报道都在介绍被害人的身份信息，以及死之前的样子和死后的惨状，旁边还附上了一张遮住受害人双眼的老照片，这码就和没打差不多，能看出来女孩儿的笑容很灿烂，似曾相识。

        介绍完被害人，就是对此案凶手的严厉谴责和各方猜测，看来出报道时凶手还是在逃。

        在这篇文章还有一些从其他小报上裁下来的小方块散在一堆报纸中，但大多集中在附近，无一不是关于此事的新闻，年代久远，都是在议论此案件的凶手以及为何死的是这名女子。

        最多的猜测是情杀，尤其是有一篇报道有鼻子有眼地说有知情人士透露，此受害人从小就长得极为漂亮，有很多人追求，本有一快谈婚论嫁的男友，却心思浮动与他人私奔，恐遭情夫杀害。

        说得跟真的一样。

        看完所有在面上的报道，却没有一篇提到抓到了凶手。

        张奶奶像是没看到她的举动，仍然自顾自地说着：“你的（父母），他们还是报应啊，在出了那件事（凶杀案）以后（好几年），后来没钱了，就想去那个大城市（工作），他们住在家里心慌啊，谁想到就出了车祸，那个（车）都烧起来了，烧得诶唷……”说到后面闭着眼连连摇手，不愿再描述。

        老人因为思维全都沉浸在回忆里，断断续续地讲述，有些话缺了字，但万殊却基本听懂了。

        就像明明过了这么多年，老人说什么都记不清也不想记得，却在年年换日历的时候依然把案件报道藏在日历底下，如果不是恰好看到，恐怕难以从一堆无关紧要的报纸中找到这张快要风化的纸。

        如今她一家子的事情不都还在作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越想思维情绪便越会沉浸在过去，即使自认早都走出来了。

        谢过张奶奶的款待，万殊正要回家时，却听到耳边传来的一阵惊呼：“她来了她来了！快跑啊！！！”

        字句是惊恐的，可人却是欢呼大笑着跑的。

        万殊只需抬头看一眼就知道这群小屁孩又干了什么。

        眼见着他们越跑越远，甚至还回头对她笑着做鬼脸。

        带头跑路块头最大的一个小孩儿看万殊并没有追上去，胆子也更大了，转身，在确认万殊肯定没法立刻追上来的距离停下摆了个喊话的姿势。

        万殊当然知道他要喊什么，无非是些不知从哪学来的垃圾话。

        但万殊的脾气很好，完全没有被他们连翻的举动气到，甚至关心地对小孩儿说道：“逆风了，小心被呛到。”

        她的嗓音比先前说话好听多了，但依然像砂纸磨过，全是破碎成渣的气泡音。

        以他们之间的距离，谁都不会听到这一声正常音量的提醒。

        也不知是不是小孩儿运气不好，正要喊话呢却一口吃进一大团风，还不小心被口水呛到咳个不停还又想打嗝。

        其他小孩儿见到他们的带头大哥这种囧样都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

        男孩自觉丢了面子，冲着他们就要挥起拳头，吓得其他几个小孩儿跑得更快了。

        “天冷路滑，小心，不要摔倒了。”

        跑第一的小孩儿光顾着逃，没看路面，扑通一下摔了个狗吃屎，当即哇哇大哭起来，两个膝盖摔破了皮，瞬间红了一片。

        其他几个也粗心大意，纷纷绊在小石子上。

        最大的男孩儿是摔得最惨的，本来看到嘲笑他的小伙伴们自己摔到，他也不是最丢脸的那个了，刚要停住不追，没想到却左脚踩到了右脚的鞋带，平地往前摔在了一人身上，脸倒是没事，可正巧膝盖下面有个碎砖块，顿时割出一道血痕。

        这男孩儿嗓门极大，一哭立刻将孩子们哭闹的声音加大了一倍，甚至盖过了其他小孩儿的哭声。

        他们本就是附近邻居家的，家里人一听这动静赶紧跑出来，只见一堆孩子坐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问他们什么也只光顾着哭，都快哭抽搐了。

        倒是有摔得轻微的小孩儿给他们指了方向，当大人往那周围看，一个人都没有，可再一看旁边就是万家的民宿，还有破了个大洞的窗户，当即骂骂咧咧各自带着小孩儿回去处理伤口，少不了又是一顿挨揍，伤上加伤。

        还没等万殊回家坐着喝几口水，那些邻居就急吼吼地带着东西上门赔礼要给她修窗户。

        从楼上下来的玩家们也都被这情形搞蒙了，他们确实听到了一声巨响，但找了几个房间都没事这才下来。

        邻居们不敢多说话，讪笑着快速从他们身边通过。

        不过根据这群人手上的东西以及道歉中的内容也就知道这和他们关心的事情无关。

        正巧，在外寻找的人也回来了。

        “找到东西了？”一人问。

        “有，我们把阁楼的地板撬开后发现了这个。”一只白色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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