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后辈
四月下旬,稻荷崎高中门口。
“……苍井萤妳是不是故意的?考虑一下单身人士的心情谢谢。”大宫琴看着月岛萤跟苍井萤,一脸恨不得原地爆炸的嫌弃脸。
逐渐探头的阳光没带来多少热意,三人都还是一身长袖长裤——尤其是怕冷的月岛萤,穿上灰色的长风衣、脖子绕着黑白格纹的围巾,一张淡漠的脸被挡得严严实实。
苍井萤眨眨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妳又不是没见过萤,还好啦,对吧?”
“想说萤没有见过信介哥跟稻荷崎的人,就把他带来了。”
说得像是带伴手礼回老家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宫琴看向站在苍井萤旁边、转开眼神的“伴手礼”本人。
啊,反正今天要被闪瞎眼睛的也不只有她一个。大宫琴想起苍井萤除了要跟她去体操社之外,还打算去男排那边跟教练还有学弟们打个招呼。
大宫琴这一瞬间就很扼腕苍井萤怎么没有早点带月岛萤过来,上次学园祭几乎是他们的两人世界,要是能让跟月岛萤交手过的前辈们见到他——好玩,好玩极了。
大宫琴一脸悲伤的告诉苍井萤:“宫学长他们不在兵库真是太可惜了。”
苍井萤一脸不解。可惜什么?想看月岛萤跟他们打球吗?
月岛萤那张俊秀的脸写着嫌弃与拒绝。
※※※
周五下午社团训练都还在继续,月岛萤直接陪着两人去健身房找体操社的成员,少年彻底贯彻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他待在稻荷崎的地盘没有半点适应不良,安安静静的像是来社团观摩。
月岛萤看换了衣服的苍井萤自在的混入学弟妹中,一边对墙拉筋一边模拟着挥彩带的动作示意学妹改正动作。
他在长大之后已经很久没见过苍井萤训练的样子了,几乎都是见到她站上赛场的模样。比起比赛时,现在的模样显得更加游刃有余,充满自信、十分可靠。
“结学姐跟绘理学姐怎么没有一起回来?”有个学妹这么问大宫琴。
“因为她们很忙,我们两个最闲。”大宫琴理直气壮的说。
月岛萤开始思考关西人的教育系统是不是脱节了,这与众不同的说话方式也算是难得一见。
他想起自己过阵子还要去户外考察、苍井萤还有理论的报告作业——哪个看起来都不像清闲的样子。
不过月岛萤不知道的是,远藤结跟山下绘理是真的没空回来,远藤结跟苍井萤一样考去了东北大学,跟山口忠是同班同学;山下绘理则去了京都,似乎打算过两年申请交换学生的名额。
最近没被抓去训练中心的大宫琴跟苍井萤真的算是悠闲的那一群。
苍井萤刚回答完另一个学妹的问题,听到大宫琴的话就走过来,“被飞鸟教练听到的话,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大宫琴闭上了嘴。
体操社今天全都是基础训练,除了少部分是初学者练习体操器械的动作稳定性,大部分都在训练体力跟核心。
少年看着社团训练的状况,然后又跟苍井萤示范的样子比较了一番,几不可见地挑眉。
“萤,学妹们说想看看我的男朋友——!”苍井萤终于找到了好时机可以介绍月岛萤给其他人认识,大宫琴在旁边补了一句:“教练说也想看。”
后辈们比起好奇月岛萤打排球的技术如何,问的都是“学长你坐姿体前弯有60公分吗?”、“学长试过吊环吗?”、“这个身高练体操好像太高了点。”最后一个说话的学妹被其他学妹捂住了嘴。
以为这里没有熟识的学长,可以逃过被包围的命运,实际上月岛萤大错特错。当他终于得以脱身时,看上去比打了八局的练习赛还疲倦。
“他们没什么坏意……”
“就是问题多了点,比小学生还多。”月岛萤撇嘴,他正在等苍井萤把东西收拾好,大宫琴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了。
月岛萤垂眼问她:“怎么换了彩带?”
言下之意就是他跟山口忠送的那条去哪里了?
苍井萤拉开包包给他看,证明自己的清白:“在包包里,比赛才会拿来用,我怕坏掉。”
那条蓝色与紫色渐层的彩带正躺在包包里,被细心呵护,看上去比暖黄色的彩带还要新。
“我记得我跟山口买来的是布,不是纸。”他淡淡的吐槽了一句,“真的旧了再换就好。”
“现在可不能让你跟忠再做那些啦,手指又染色了怎么办?”苍井萤摆摆手拒绝,“拦网的时候对手会笑出来的吧?”
“又不是会受伤,况且比赛的时候有时间看对方的手指吗?”他不置可否,“有那时间的话,倒不如看看球要扣向哪里才能突破拦网。”
月岛萤弯腰从包包拿出毛巾盖在她头上,“把汗擦了。”
“谢谢啦。”苍井萤把脸上跟脖子的汗擦干净,“等等我还要过去男排那边跟教练打个招呼,快结束了。”
“还是你要先回去找信介哥?你应该可以跟他聊得来。”
北信介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不过差在是闲聊还是训诫,月岛萤自然不可能被他训诫,所以前者还是很有机会达成的。
至于月岛萤,苍井萤始终觉得,他只是不喜欢跟行动先于思考的陌生人说话,看看乌野的影山飞雄跟日向翔阳,两个都被他嫌弃是不动脑的笨蛋,还不是好好相处了三年。
“都来了。”
意思就是他没兴趣自己往返于北信介家跟稻荷崎高中。
她懒洋洋地蹲在月岛萤旁边,今天的指导也都差不多了,在体操社该叙的旧也都结束了,大宫琴等等就要搭新干线先赶回东京;苍井萤还要去男排那边一趟,然后在北信介家借宿一个晚上再离开兵库。
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她的头靠向月岛萤的大腿。
“我为什么要看那个啦!”少年不满的大声喊着,“说什么『毕业的前辈留下来的资料』要好好珍惜,上了球场就靠我们自己了,看那个要干什么?”
健身房另一边传来的声音让她打起了点精神,她好奇地朝声源方向望去。
“好了啦,学长就说我们一年级要学着记录这些,学这个也没有坏处啊。”另一个少年好言相劝,试图让那个抱怨的褐发少年安安静静的把手里被迫拿着的资料看完。
那些一年级学生的对话最后被过来找人的二年级中断。“好了,你们等会体能训练结束后都回去体育馆,教练要开新菜单了。”
稻荷崎的健身房很大,加上体操社的成员占据的角落跟男排那几个人几乎是对角线,他们似乎没注意到“毕业的前辈”就在这里。
苍井萤不太高兴的“啧”了一声,没说什么。
“排球笨蛋发言。”月岛萤手指交叉,靠着墙露出讥讽的笑容。
她没办法让每个人都对“数据分析”这个领域信服,哪怕她自己的感受是“有用的”,在某些人眼里依然是不被需要的东西。
就算不高兴也没办法说什么,苍井萤吐了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
不要期待这个世界只有赞赏跟好意,接受掌声的同时就要知道会有反方存在,无论对方有理或是无理,存在都是必然的。
要月岛萤来看,苍井萤大可不必生气——或是郁闷——说话的人不是苍井萤需要关照的队员,只是母校的学弟罢了,既然不干她的事,那么不高兴干什么?
管他信或不信,因为分析的情报而进步也好、因为不信而失败也罢,苍井萤都不需要在意。
“虽然知道不需要生气,但想想还是觉得不爽———啊,好讨厌。”离开健身房后转而前往体育馆,苍井萤在路上对月岛萤抱怨。
月岛萤不疾不徐的配合她的脚步,嘴上讥嘲道:“那个如果是首发成员的话,稻荷崎的未来肯定一片光明。”
“不信那些倒是无所谓,反正最后做决策的是教练,希望他对教练还有监督能礼貌一点吧。”她叹了一口气。
不服从教练绝对是运动中的致命伤,像是混进了尺寸不对的齿轮,一个小小的不服从就有可能导致全面崩盘。
体育馆满是击球后排球落地撞击地板的响声,苍井萤率先探头扫视一圈,看来刚刚健身房那几个都是一年级,场内都是毕业前就认识的熟面孔。
她拉着月岛萤走到场边站着的黑须法宗还有大见太郎面前。
“好久不见了,大见教练、黑须监督。”苍井萤朝两人鞠躬,月岛萤跟在旁边同样微微躬身打了招呼。
黑须法宗推了下眼镜,把视线从场上转过来。“喔,阿萤啊,今天怎么有空回来?旁边那个是乌野的副攻?”
“因为被体操社拜托了来指导后辈,而且今天正好没课。”她笑嘻嘻地说,“向您介绍,这是乌野之前的三号——”
“月岛萤,请多指教。”少年又点点头。
“那群小子们老觉得妳说有男朋友是骗人的,这下子要面对现实了。”大见太郎在旁边补了一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黑须法宗跟大见太郎也见过苍井萤的告白者追来男排体育馆的场景,无一例外都用“我有男朋友”这个理由谢绝,成年人自然不会觉得苍井萤这是推托的借口,就一群小子们还以为是骗人的。
或者说,希望是骗人的。
哪个男高中生不想要漂亮——最好还是大家的——的女经理呢?就算苍井萤只是半个经理。
“招到新的经理之后就好啦,今年有经理的申请吗?”
“别说了,一个都没有,球员倒是多得很,板凳都快坐不开了。”黑须法宗笑着说,大见太郎则接了话:“所以现在只好让一年级的帮忙经理的工作,连妳以前做的分析也是——活成了最初的模样啊。”
怪不得健身房遇到的那几个一年级那么说呢。她后知后觉的想到。
“喔,那几个一年级回来了,现在正让他们学着做妳之前的数据分析,希望能发掘到有用的人才。”黑须法宗有些忧愁,他看向体育馆门口那几个少年,大多都很乖巧,除了其中一个。“真的不会也就算了,不要惹麻烦就好。”
然后就见一个褐发少年眼睛睁大,迈开长腿朝教练的方向跑来。
“学姐……之前说了对妳很不礼貌的言论——十分抱歉!”他中气十足的大喊,整座体育馆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然后就是,学姐我喜欢妳!请和我交往!”
一瞬间只剩下球落地的声音,全场的注目焦点从排球换成那个忽然告白的少年;苍井萤微微张开了嘴,还没能回神确定自己到底听了些什么话,月岛萤一脸不敢置信,像是见到了迄今为止最高级别的笨蛋。
黑须法宗跟大见太郎默默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想多看一眼这个惹麻烦的新生。
闭上眼吧,搞不好这只是一场恶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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