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如不要
黑鹫旗大会后,跟苍井萤猜测的相同,球探开始网罗新人了。
第一次参加黑鹫旗大会就得了个人奖项的月岛萤成了大众关注的对象,不出苍井萤所料,有球队透过大学连络上月岛萤。
体育馆内。
“月岛,解散后先留下。”南里千代一个一个点名指导后,单独嘱咐了一句。
苍井萤跟山口忠隐晦地互看一眼,读出了同样的意思吗
等会问他!
回家路上,苍井萤跟山口忠才解放自己忍了好一阵子的好奇心,追问月岛萤是怎么了。
“有几支球队问我要不要跟他们签约。”月岛萤说的云淡风轻,山口忠跟苍井萤对看一眼,惊喜的叫出声。
“球队!”
“签约!”
“萤/月你好厉害!”
山口忠跟苍井萤在此时达成了同步,他们激动的抓住对方的双手,只差没有在原地转圈圈庆祝,
月岛萤一脸嫌弃的看着女朋友跟青梅竹马,“小声一点。”
他们两个这才闭上嘴,却像是被训斥的大型犬一样,彷佛连不存在的尾巴都垂在身后。
月岛萤率先走进电梯,按下了七楼;苍井萤跟山口忠跟着进来,“忠你一起来吃晚餐吧,难得一起回家。”
月岛萤对熟人来家里自然是不反对,他按了关门键,算是无声的同意。
进了家门后月岛萤钻进自己的房间放书包,走到厨房倒水;苍井萤则随意的把东西放在客厅,自己坐在沙发上转头对站在玄关的山口忠说:“你随便坐,要喝水就自便吧,冰箱有饮料也可以拿。”
她说完后才想起来要细问月岛萤关于球队的事,连忙转身,双膝跪在沙发上,手搭着沙发靠背问对方。
“哪支球队?”苍井萤问他,山口忠踩着拖鞋走来,“宫城本地只有仙台蛙,其他地方倒是不少球队;其他县市最近的应该是山形,再来就要往南到埼玉、东京一带了。”
“月你有考虑外地的球队吗?”坐到苍井萤左前方那张单人沙发的山口忠问他。
“首先一级的球队可以先排除了。”刚坐到苍井萤右手边的月岛萤摘下眼镜看了看,似乎觉得沾上了脏东西,用上衣下摆擦拭,才将眼镜戴回去。“先不论能不能摆脱板凳,我可不想跟一群妖怪打球。”
“话是这么说啦,但枭谷跟音驹的学长来找他打球的话,他肯定还是会去打的。”苍井萤趁月岛萤不注意,悄悄探身用气音跟山口忠咬耳朵。
“高三那阵子木兔学长还问过月要不要去东京打球呢,不过月一口拒绝了。那时候在备考,哪有时间过去?”山口忠用手遮住嘴巴,同样用气音说着。
月岛萤盯着两人,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我都听到了。”
两人一脸无辜的咧嘴露出笑容。
“仙台蛙、deseohors、玉电象,这三支球队发出邀请给我。”月岛萤简洁明确地说,“不急着考虑,反正就算今年签约也不会这个赛季就上场。”
“意思是他还要思考一下,过阵子再给我们惊喜。”苍井萤又用“气音”告诉山口忠。
月岛萤反手用手背抵住她的双唇,“好了,都说了我听得到。”
语气倒是有些无可奈何,没半点不耐烦。山口忠看着他们两个笑出了声。
※※※
隔几天苍井萤在体操具乐部时,跟大宫琴聊起了这件事。
“欸——?真不错呢,这么早就有收入也挺了不起的。”大宫琴一边轻推学生的背示意她身体向前伏低,一边回话。“有出息啊,妳的男朋友。”
今天她们两个休假,过来具乐部纯粹只是要帮忙指导具乐部里一些刚入门的学生们。
只是又被教练还有队医警告休假不准乱来的苍井萤,今天只能替他们上一些初阶的形体课,实际上的体操动作指导还是要由大宫琴来。
“不是,我觉得我要跟妳讨论的好像不是这样”苍井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往前伸,身体放松,脚不可以动。”大宫琴坐到女孩旁边亲自示范。“我说真的啊,月岛这样挺好的,你们会不会一毕业就结婚啦?”
“不会,没有经济基础的结婚都叫坟墓。”苍井萤果决地驳回,“我先去旁边看看形体课的学生。”
“怎么少了一个人?”苍井萤走到教室另一边的人群点了一下形体课的人数,一个小女孩回她:“佐藤的妈妈说以后不让佐藤来了,佐藤好像不喜欢因为练习体操而不吃甜食,但她妈妈说她怕痛。”
苍井萤听出女孩话里的抱怨之意,像是觉得对方为什么就这样退出具乐部,她笑了笑,只说:“搞不好对佐藤来说,比起体操还有更多更喜欢的事。”
每个人的“最喜欢”不尽相同,就算相同,每个人做出的选择也不同。
有的人为了第一放弃其他全部、有的人为了全部而舍弃第一,没有孰优孰劣,端看个人抉择。
比如离开的佐藤,比如留下的她。
中间休息时间时,苍井萤回答完几个中学才加入具乐部的初学者一些问题,然后不例外的又收获了感谢跟崇拜的眼神。
似乎没有大宫琴那么高兴。她感受到大宫琴今天明显更雀跃的心情。
她一个人靠着走廊的墙站着,不知何时被月岛萤传染的小习惯让她纤细的十指交叉,自然地垂在身前。
大宫琴终于从学生里脱身,带着毛巾跟水瓶走来,步伐都比平时要轻快一些。
“琴,妳有想过不练体操的话要做什么吗?”苍井萤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然后踮起脚尖学着表演体操时的跨步动作。
苍井萤的退役比起大宫琴要迫切得多,毕竟大宫琴身体并没有旧伤,大宫琴最起码还可以比她在场上多待个四、五年跑不了,所以苍井萤不是很确定大宫琴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大宫琴没半点迟疑地说:“退役后去做教练吧,教人超好玩的啊,而且还有成就感!”她跃跃欲试,眼神闪闪发光的看向苍井萤。
哪怕说着不确定的话,那双眼神却是已经知道要选择什么的样子,苍井萤在那一刹那明白,她与大宫琴也会迎来分别。
她们两个再怎么合拍,未来也不会走向相同——或者相似——的道路。
并不是讨厌,只是比起教孩子们体操,她更喜欢亲自上场。苍井萤觉得自己很矛盾,排球的话就是比起亲自打球更喜欢观察比赛或者指导;体操却是比起指导更喜欢自己上场。
排球跟体操有什么不一样吗?明明都是伴随自己成长的东西,为什么如此不同呢?
她看着课程结束后的验收,可以确定自己的教学还是有效的,但她为什么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高兴?
为什么不像大宫琴那样充满成就感与满足?
这些疑惑缠绕着她,直到她们两个离开具乐部的路上都还在思索。
此时已是向晚,霞光满天的橘色,空气里已经飘浮着夏季到来的暑意。
“可乐,喝吗?”大宫琴走到公园口的贩卖机前问她。
“喝,好久没喝了。”
于是两人各握着一罐冰可乐坐在公园长椅上。
苍井萤伸直双腿,右手手指抓着铝罐顶部,水珠还顺着罐身滑落,在石砖地上染了一块深色。她仰头喝了一口,刺激感在口腔蔓延,伴随着冰凉的温度,从口腔扩伸到食道。苍井萤舔了舔牙齿,像是黏着糖浆一样让她不习惯。
“少有的放纵一下,接下来回训练中心可不能喝这个了。”坐在旁边的大宫琴灌了一大口可乐,然后打了嗝,一点也不在意形象。“退役之后的好处就是喝这种东西没人管妳。”
“严格来说体重不超标的话,教练应该也不会管妳啦,但妳的良心会受到谴责就是了。”苍井萤笑她,“而且我才不觉得我们退役后的生活会有什么改变。”
曾经被约束着不能做的事、不能吃的东西,在失去约束后未必就变得吸引她们。
因为那也有可能不是约束,而是她们自己出于意志的选择。
所以其实也没那么多所谓的“牺牲”。
放弃韵律体操的人选择了可乐、选择了他们更喜欢或更想要的事物;留下来的人则选择了韵律体操,并对其他事物不屑一顾。
只是苍井萤不太确定,成为教练获得的快乐真的与比赛相同吗?
“琴,对妳来说,上场跟教体操的快乐是一样的吗?”她那么问,后者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啊,做为选手当然更喜欢上场享受胜利跟成就感吧!”
“教体操虽然比不上啦,不过可以让人体会到胜利跟掌声带来的快乐好像也不错。”大宫琴这么说,“最快乐的事总有一天会被第二快乐的事取代,所以就接受第二快乐的事吧。”
说到底“退役”对她们来说都是一种退让,迫于身体能力、迫于现实而妥协,但是妥协却不代表对于赛场的留恋能够被抹得一干二净,苍井萤留恋、大宫琴也留恋,只是大宫琴选择将留恋化作教学的动力,而她选择离开为她喝采的世界。
如果不能站上赛场,那么留恋——不如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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