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说教

　　左宁是个脸皮薄的，明明诺格斯说的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她还是可以变得面容通红。

　　十年之后，左宁和诺格斯原本会因为遇见骆新发生冲突，结果，十年期限未到，左宁只是看见骆新的儿子被人照顾很好，也就相信骆新生活状态很好了。

　　在得知骆新不会遇到什么问题之后，左宁决定离开这个时空。

　　顷刻之间，风云变幻，天空中出现一群金甲战士。

　　为首一人气宇轩昂，气质远远超出其他武士。

　　“你们可是跨界来的神？”

　　“领头的，”诺格斯突然异常烦躁，“我好歹也在这呆了很多年了，也没干什么坏事，你们没必要过来围观我们啊。”

　　“上面的要求啊，”那人也是面露难色，“说好十年，结果你们来早了，需要查一下原因。”

　　“我之前也来了，也没见你们怎么阻拦。”

　　看诺格斯态度太过强硬，知道他动不动就暴走，这人也只好凑在诺格斯耳边小声告诉他：“北海出了大问题，预计这四个时空要出乱子。”

　　诺格斯眨了眨眼：“我们西方大地的神，连升天的楼梯都被人砸了，也没出问题，区区一个北海，能有什么问题？”

　　“确实，”那人长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眉间，“曾经，这里有个眼睛，被人称为天眼，现在，这个眼睛没了，我也就被人赶下台，当看门的了。”

　　似乎触碰到了他的伤心事，他有点想哭：“像现在和你们交流，我连名字都不可以说，就是因为我失去了天眼，不算神了。我们缺神啊！”

　　“这么说来，你们对神明回归是抱有积极态度的啊，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去找左宁？”

　　诺格斯的话风一向很犀利，似乎是在斥责这些天上之人对左宁的忽视。

　　“为什么要找？”这人摇了摇头，“阳神才三元归位没多久，我们天界就已经被整治了一顿了，再来个阴神，这天界得彻底乱了。”

　　“所以，其实你们是来下逐客令的？”诺格斯揣测道。

　　“对，”见撕开了脸皮，那人也毫不客气了，“阳神和阴神一直有矛盾，根源还是在于古神。所以，我们这些人都希望你们赶紧离开。”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干，为什么赶我们走？”左宁突然不开心了，她只是想见一个人，现在见了她儿子，也算见过她本人了。结果一堆人不欢迎她。

　　她到底得罪谁了？

　　“朝代更迭是历史规矩，”那人虽然对诺格斯态度桀骜，但是对左宁还是尽可能和善的，“你作为前朝最后一个公主，一直在等待时机复国，这事是违背历史规律的。所以我们不希望你和魔神在一起，才让你四年后再见你名义上的主子。”

　　“她是会拆散我们吗？”左宁疑惑了，像骆新这种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从来没有对她有什么特殊感觉，为什么这些人还不让她见她。

　　“不，”那人否认，“她不会拆散你们，毕竟她觉得自己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像你们两个如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根本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你越说越奇怪了，我不懂。”左宁摇头。

　　作为一个从社会底层打拼上去的将军，诺格斯倒是很懂骆新的想法。但是他偏偏就选择不说，看着左宁干瞪眼。

　　“所以骆新最后会跟谁走？”诺格斯问得很简单。

　　“她，”那人左顾右盼，确认周围都是自己人之后，才半开玩笑地说，“她有事业心，谁也不跟啊。”

　　诺格斯无语了，拉着左宁就要开世界之门离开东方大地。

　　突然，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别忙，我这边有一份大礼送你们。”

　　果然，是九尾。

　　也是，除了九尾，这个九黎一族的族长，其他任何人或者神，都无法真正信任这两人。

　　一阵流光闪过，左宁的手中多了一个玉像。

　　诺格斯定睛一看，这玉像的模样像极了他当年捡到的画像。

　　九尾解释着：“听闻前朝的时候有位画师，极擅长描摹人的灵魂。他所绘的人物无论转世多少世，都可以让人在见到画中人转世的第一眼就认出那人。”

　　诺格斯哈哈大笑：“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恋恋不忘的画像，也就是左宁前世的模样了？”

　　九尾点头，随即叹了口气：“只可惜那位画师以身殉国，早已魂飞魄散。后来者无论怎样尽力去学习这位画师的笔法，都是如飞蛾扑火一般，纷纷陨落。不久前，一位皇帝收到了这位画家生前所绘的最后一幅画，终于知晓左宁的身份，开始针对性开展行动。”

　　“她几年前不过一个幼童，为什么赶尽杀绝？要是她真有这么大的能力，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复国？”诺格斯愤愤然。

　　“在没有人能够保证她的立场时，她就是敌人。无论她当下是谁，无论她过去是谁，她体内流的血就是原罪。”

　　像是要在诺格斯身上插刀，九尾又补充了几句：“其实，无论你做出多大的努力，魔族被人厌恶的状态是无法改变的。即使真正的魔族也是如人一样有体面有素质的存在，但是你这喜好转化魔人的特性造就了西方人对魔族的刻板印象——残忍。”

　　“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就打一场，做过才知道会不会后悔！”诺格斯趾高气扬的模样，真的让九尾很满意。

　　说来，九尾也从未想过，与自己前世纠缠的柯竹美人居然选择了抛弃自己的一切，维护自己的尊严。若不是银海和的那一战，也许他到现在都还会变成横亘在茗和骆新之间的枷锁，让这二人无法更进一步发展。

　　可现在，他无所谓了。

　　原本，他就是九黎一族的族长，身份地位之高能让无数神望而生畏，又何必纠结于人世间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快乐呢？

　　这番说教，大多是九尾从自己的经历展开的总结。虽然话少，但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可诺格斯不信。

　　作为魔神，诺格斯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九尾居心叵测：其一，这人曾经说自己是阳神，误导了左宁；其二，作为西方大地的神，诺格斯与九尾明显立场不同，毕竟他是要把左宁带走的存在，这些东方大地的神表面上对阴神转世的消失满心欢喜，可实际上，只要当今的朝代消失，东方大地的神又会欢迎阴神归来，只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阴神远比阳神年纪大，更适合带领天上地上所有生灵。

　　就像当年的卡萨特，因为西方人的一句戏言，教会了西方人修炼魔力的方式，被西方人供奉为神。后来，西方人不需要卡萨特了，就故意制造魔人，借着斩杀魔人的机会，踩踏卡萨特，自己称王。

　　再后来，发生什么了？

　　诺格斯的心突然泛起涟漪，似乎有清风吹过。

　　哦，是他跨过历史的长河，初次看见阴神。

　　那个总喜欢独自哭泣的神，如朝露一样，美丽，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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