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西关少爷
楚曰脸皮薄,顾不上什么了,拽着江尽恒就走。
楚曰扯着他的衣摆,因为着急,加上她从小到大力气就比较大,丝毫没有发现江尽恒的衣服被她扯到变形。
直到服务员迎上来,问他们桌号时楚曰才反应过来,跟握上炭火一样迅疾收回手。
“对对对不起。”她一紧张就结巴。
江尽恒把从锁骨露到肩膀的衣服扯回原位,开玩笑道:“没事,我衣服耐扯。”
两人经过这么一个插曲才进了包厢。
包厢里的热闹声随着他们的进入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一手里还夹着块沾着辣椒粉肉片的男孩率先开口。说的是粤语,楚曰没听懂,不过通过这人的眼神跟语气,估摸着这人问的问题应该是她是谁,江尽恒的回答也印证了这个问题。
“她是楚曰,她听不懂粤语,大家说普通话吧。”
男孩眯着豆丁大的眼睛:“楚什么东西?”
江尽恒带着楚曰坐下的同时给他解释:“楚曰。楚河分界的楚,论语里子曰的曰。”
“越听越迷糊。”男孩不耐烦地挥手,“叫你小胖子行吗?”
楚曰没有半分犹豫的点了点头。
江尽恒朝男孩微微一笑,把水杯递过去的同时跟楚曰说:“你叫他绿豆就好,因为他眼睛跟绿豆一样大。”
绿豆挺直胸脯,不服气道:“我眼睛虽小但灵光啊!”
其余人调侃他,注意力从她这个新人身上散开了些。
楚曰坐在江尽恒跟一个女孩的中间,这个女孩她当时看他们打篮球时见过,因为长得太高了所以她印象深刻。
这个女孩现在即便是坐着,也可以看出来她是这么多人中最高的一个,穿着打扮很休闲,一件黑色的t恤,一条卡其色的中裤,脚上踩着双白色的板鞋,长相很英气,如果不是扎着高马尾很容易就被误认为是个帅气的男孩。
“今天就是她过生日,她叫林英,东附高一的学生。”江尽恒介绍道。
楚曰疑惑,刚才不是说小姑姑吗?江尽恒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主动解释道:“她跟我母亲是堂姐妹的关系,所以按照辈分我叫她姑姑。”
常理来说,年纪相差不大的也不会这么计较这个辈分关系,毕竟叫起来很奇怪,但林英不是,林英非要占这个便宜,不管是校内还是在外面,非要让江尽恒尊称她一声姑姑。
楚曰这时候应该要礼貌的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但是林英性格跟长相一样酷,眉眼里更是带着几分凉意,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楚曰的嘴巴被冰的严实。
这些人里,有些是初中的,有些是高中的,倒也聊得融洽。
没多久,有人提议玩游戏,江尽恒问她玩不玩,楚曰立刻摇头。这游戏除了她,其余人都参与。
楚曰听到他们说玩报数,她也不懂报数是个什么游戏,只能小口小口的吃着前面果盘里的水果。
嘴里的番茄都没嚼下去,身旁的江尽恒给她递过一张纸跟笔:“楚曰你写一个数字,一百以内的,谁只要说到这个数字了,或者大于这个数字谁就会爆,懂吗?”
楚曰听懂了规则,在纸上写了一个数字,把纸交给江尽恒。
江尽恒说:“不用给我,你听到谁的数字爆了就举手把纸上的数字给大家看就好了。”
楚曰点了点头。
她不玩游戏,平白无故落了一个裁判的身份,也算是有参与,所以在他们报数的时候听得格外认真。
别人都稳扎稳打,江尽恒跟林英两人不是,他们每次的跨度都很大,别人说十一十三,他们直接往双位数增,因此很快就缩短了范围,极快的把答案圈在了一个范围里,让人不由得不跟着紧张了起来。
江尽恒豪迈的样子,一点都不畏惧输赢。
输了是要喝酸梅汤的,玩了七八轮,他好运的一次都没输过,输了三四轮的绿豆喝酸梅汤都喝到要吐了。
又输了一轮的绿豆,苦着脸对着酸梅汤抿了一口。
林英起身:“喝这么点你养鱼啊!喝!”
绿豆靠在椅背上,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摆手道:“真喝不了了。”
林英说:“行啊,这杯五百,给钱。”她摊出手。
绿豆勉强坐了起来,从兜里掏出钱包从里面利索的抽出五张钞票拍在她的手里:“五百。你要早说,我刚才一杯都不喝。”
楚曰听楚宋玲说过东附的学生大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学位房,小学到初中直升东附,楚曰这个外地的学生也是占了学位房的便宜,还有另一部分就是埋头苦读考进来的。
楚宋玲说,为了在这里买一套房,潘博文花了多年的积蓄,现在每个月都要还高额的房贷,他们的生活质量也比起以前要节俭了许多,保姆都没请。那些能专门为了教育在这里买一套房并且没有影响半分生活质量的,家里肯定都不缺钱。
很显然,现在坐在这里的东附学生大多数都是属于不缺钱的那一部分。
最后一轮,他们决定玩一个大的,每一个人往杯子里加东西,透明的玻璃杯上有酸梅汤,酱油、醋、辣椒油等等,看得让人直皱眉头,一阵恶心。
楚曰写上一个数字,把纸张握在手心里,莫名跟着紧张起来。
绿豆开始报数,报了个一。
林英拿起一块青瓜砸向他,用粤语骂他,绿豆笑嘻嘻的:“保守起见嘛。”
林英嘲讽道:“你每轮都这么保守,我也没见你赢了几次。”
绿豆过后就是江尽恒,他直接报了个五十。
就这样,还是没报,现场的人直呼江尽恒是一个狠人。
最后一轮,林英也稳当了起来,两轮报下来,再轮到江尽恒的数字是七十五。
楚曰的写的数字是七十七。
也就是说,江尽恒只有报七十六才可以赢,他的下一个人,也就是林英不管报什么数都会输。
按照江尽恒的上一轮只报了比上一位大了一个数的数字,他这轮会报一个什么样的数字大家都不清楚。
楚曰从心里是不希望他输的,可是下一个人就是林英,她也不想林英输。
她现在好纠结。
江尽恒这次在报数前,眼神从她们两人身上扫过,接着拿起桌上的橙汁喝了一口:“好吧,七十七。”
爆了。
楚曰把沾汗的那张纸摊在桌面,现场一阵欢呼雀跃,身为当事人的江尽恒脸上却没有表情,好像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一样。绿豆兴奋的跟猴子一样乱窜,把那杯稀奇古怪的饮料放到他的面前:“西关小少爷,请吧。”
江尽恒拿起杯子,没有半分犹豫一口仰尽。
“兄弟,你牛x!”绿豆给他鼓掌。
其余人欢呼道:“真男人啊!”
江尽恒立刻喝了一杯水:“我去一趟洗手间。”
楚曰一张脸皱巴巴的,好像喝了那杯东西的人是她一样。她的模样被林英看在眼中,觉得她这人有点呆头呆脑的。
饭桌上还是热热闹闹的。
没多久,江尽恒回来了,应该是洗了一把脸,额边的发是湿的。
“你还好吗?”楚曰把倒好的水递到他面前。
“没事。”江尽恒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楚曰收回手,不小心碰到了隔壁的林英。
“你是在怕我吗?”林英敏锐的察觉到她抖了一下。
楚曰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
林英嘴角扯了扯:“你去哪里认识了这么一个胆小鬼,蟑螂都比她胆子大。”
江尽恒笑:“她只是有点认生。”
林英又看了看她,动起筷子把绿豆刚准备夹起来的肉一筷子夹完统统都放到楚曰的碗里:“你吃啊,不够可以再加。”
楚曰低声道了句“谢谢。”
“呦呦呦,这声音,好乖的一个小孩。”林英一张冰山脸被融化,脸上泛着慈爱的笑意,举起双手握着拳头激动的摇晃起来。
那样子跟春心萌动的少女一模一样。
楚曰:“……”
“我可以捏一下你的脸吗?”林英双手合十拜托道。
楚曰:“……”
“……你这什么癖好?”江尽恒一言难尽。
“不是,她的脸看起来就很好捏啊。”林英都没等楚曰说同意就上手了,一捏,那表情那叫一个满足。
楚曰被她揉着脸,圆溜溜的眼睛茫然又无措的晃来晃去。
林英对她一张脸爱不释手,觉得这脸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软软的,白白的,热乎乎的。
江尽恒看不过去了,把她的脸拉了下来:“你克制一下你自己。”
楚曰的脸都被她揉红了,但林英也没有就这么放过她,一张痴狂的脸凑了过来嗅了嗅,激动道:“你闻闻,她身上有橙子味,香香的。”
江尽恒:“……”
“她身上也是软乎乎的。”林英挽起她的手,把脸挨了上去蹭了蹭。
在玩闹的众人因为林英的不寻常举动从震惊到恐惧,问了一句灵魂问题:“她什么时候得的精神病?”
江尽恒摊手:“我不知道。”
江尽恒也很纳闷,林英因为觉得女孩大多数都娇气还热衷说八卦,所以不爱跟女孩一起玩,他跟她打小就认识,就没见过她对哪一个女孩这么有兴趣。
楚曰完全动都不敢动,任由着林英对她摸来摸去。
绿豆起身去拉她:“你克制一下你自己,你这样好像个变态。”
绿豆跟江尽恒两人合力才把林英从楚曰身上拉开,楚曰也因此被安排坐到了对面。
恰好这时候写着“林仙女十六岁生日快乐”的大蛋糕被服务员推进来了,一群训练有素的服务员阵仗极大的举着灯牌高声送上生日歌。
蛋糕上的数字让楚曰不解,上面写着的是十六岁,刚才江尽恒又说他们是同一届。
林英被朋友推着送到蛋糕前,戴上生日帽,朋友把她围成一圈给她唱起生日歌,楚曰也跟着低声开口一起跟着唱,不大的声音,被这几个男孩的声音淹没。
林英面带笑双掌合十闭上了双眼,许下了愿望,吹了蜡烛,一群人闹哄哄的给她鼓掌欢呼。
林英不收生日礼物,所以这场生日宴谁也没送礼物,只是每一个人挨个的跟她说生日祝福语。
“这样的日子,你不唱一个?”林英撞了一下江尽恒的肩膀。
“是啊,唱一个!唱一个!”他们有节奏的起哄。
江尽恒无奈:“唱什么?”
林英说:“唱陈奕迅。”
“没有吉他。”江尽恒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他现在胃里难受,实在没心情要唱歌。
绿豆立刻拦住他,话说一半,林英就打断他:“说什么粤语!我们曰曰听不懂!”
众人:“……”
“行,今天你是寿星公,都听你的,正巧我也不会说粤语。”说这话的人楚曰当时在飞机上见过的,她记得江尽恒好像是叫他虾哥。
他看起来就比他们大了不少,应该是个高中生。
绿豆跟服务员说了一声,没多久服务员真的带着一把吉他过来了。
绿豆把吉他一递:“来吧,我们的西关小少爷。”
江尽恒无奈接过:“我刚喝了那杯东西,又让我唱歌,亏你们想得出来。”
“那不证明我们爱你嘛,上吧。”绿豆把人一推,推到了中央。
林英趁机又坐到了楚曰的身边,这次稍微克制了点,只是握着她的小肉手在摸。楚曰虽然不清楚林英为什么要这样,但她分得清什么是善意的爱,对林英的举动虽然觉得不适应,不过也不讨厌。
这个喜爱,在两人认识多年后,有一天楚曰问她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自己,林英想了很久,说,当一个人的身边充满了各种试探,大人们对你的迁就只是为了讨好你的父母,有些人跟你当朋友只是觉得你钱多人傻,当你在某些人的眼中仅仅只是一块敲门砖……如果你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但凡是靠近你的人,你都能分辨出这人是人是鬼。她的生活中很少会看到像是她这样的人,不是蠢,是纯,知世故而不世故,干净且真诚。
当江尽恒的手指拨动音乐,跟他同一个空间的人目光就会不自觉的被他吸引,当他开口歌唱所有人都会陷入他的魅力中。
这是楚曰第一次听江尽恒唱歌,他的声音带着稚气还拥有着不是这个年纪该拥有的深情,他站在那里只是在唱着歌,周围的灯光暗淡,他的身上却仿佛散发着光芒,她不禁想起了那天那个叔叔说的那句话——恒仔天生就适合舞台。
是的,江尽恒天生就适合舞台。
那天林英告诉她,这是陈奕迅的《富士山下》,这首歌还有个国语版本叫《十年》
后来楚曰学会了粤语,每每听到这句“谁能凭着爱意要富士山私有”都会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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