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当爱豆的条件
次日，楚曰准时去上课。
上了一早上的辅导班课程，楚曰人都丧气了，这里的学生包括老师甚至是上课的内容都跟她以前看到的相差甚远。她能明显感觉到差距，老师上课说的内容，别说是消化了，她连听都没听懂。
下课后楚宋玲过来接她，顺便问她上课情况，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到家以后，拿出辅导课上发的练习资料，坐在窗台上看了一次又一次，理解了当时楚宋玲的那句话，她在从前那所学校里的成绩，在这里只能当一个末尾。
外面的蝉鸣不休，阳光被大榕树叶减碎，穿过玻璃斑驳的洒在她冒着冷汗的额头上，晒出了她的紧迫感。
一个中午，楚曰都没休息，顶着困意被楚宋玲送去上美术课。
让她没想到的是，美术课跟ks舞社是一家的，上课的地点在同一栋楼。
当时报名的地点不在这里，所以她也没把这个ks美术班往舞社上去想。
说起来，那天说好是楚宋玲结账的，最后还是江尽恒在楚宋玲来之前把账给结了。
楚宋玲在路边停了车，对她说：“下午我要去接你弟弟，回家还要做饭，你上完课你叔叔就会来接你回家。”
楚曰点了点头。
楚宋玲扭身从后座把她的包拿过来：“包里放的维生素什么的，你记得要吃。”
“知道了妈妈。”
楚宋玲前几天带着弟弟去做了个体检，回来以后买了一堆的维生素，有弟弟的有她的，每天都盯着他们吃各种药，晚上还要让他们喝些补品。
交代完毕后，楚宋玲放心离去。
ks舞社是一个综合的艺术培训中心，主打是街舞，一二三楼都是跳舞的，四五楼是音乐方面的，美术班在六楼最顶层。
推门进去，就听到音乐声。
楚曰不知道江尽恒在不在这里，也没敢往里面瞄，进了电梯直上了六楼。
她从电梯出去，摸索着教室在哪，没走两步就看到林英身上系着条被颜料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泡到开叉的画笔，一手拿着根雪糕在吃，嘴角还沾了些巧克力，脚上踩着双人字拖，踢踏踢踏地走着整个人散漫至极。
两人眼神隔空相对，林英喊着她的名字朝她冲了过来，本想一把搂住她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又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上课的。”楚曰松了一口气，真怕她刚才会抱上来。
林英：“哪个老师的？”
“陈老师的。”
“基础班的啊。”林英露出一口沾着巧克力的大白牙：“这不巧了嘛，我就是基础班老师的小助理。”
陆陆续续有同学从他们身边经过，林英一口把雪糕都吃完，拽着她进了美术教室。
她好像不知道嘴角沾了巧克力，也没打算擦嘴，楚曰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把纸巾递过去。
林英一脸茫然：“我没出汗。”
楚曰：“……”她伸手把纸巾盖上她的嘴巴，细细的给她擦了干净。
“好贴心的小姑娘呦~”她说这话的样子，像极了电视上里的流氓土匪。
林英把画架拿了过来凑近她：“你画，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我好厉害的。”
老师不知何时进了教室，林英的身高太出众，他想不看到都难：“林英你来干什么？”
林英坐得跟小学生一样标准：“报告老师，我是来当小助理的。”
老师想笑，又碍于面子强忍着，挥手道：“你当个鬼，赶紧出去。”
林英微微一笑：“不，你需要。”
老师没辙：“那你坐着，别捣乱。”
“是！”林英中气十足的一声，把在场的学生逗得不行。
“你不是小助理吗？”楚曰低声问她。
林英学着她的模样，用气音回答：“现在是了啊。”
这ks舞社是林英妈妈投资的。林英妈妈是一个画家，在别的小朋友会写自己名字的年纪，她学会的是自己的自画像。她在这方面拥有极佳的天赋，这个年纪画画水平不比专业老师要差，来这里上课是因为江尽恒老在舞社待着，她在家里无聊所以每天按部就班的，老师也管不了她，她爱画什么就画什么，心情好了把走廊里的白墙画一遍，心情不好，把白墙画成鬼屋一样。
她今天应该心情是好的，刚才还在画哆啦a梦。
楚曰没学过画画，连画笔都不知道怎么拿，老师的第一节课就是让他们随便画，素描也好，水粉油画都行，目的是为了测一下他们的水平跟艺术天赋。
美术课从下午两点三十分开始，上到五点半，整整三个小时，老师留半个小时点评时间，林英真的没捣乱，很安静的在画自己的。
楚曰不知道自己能画什么，拿着跟铅笔画了两个半小时画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出来。
老师开始挨个点评，楚曰心里直捣鼓。
坐在她身边的林英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看，这是谁？”
林英用了两个小时，用油画把她画出来了。
楚曰感叹：“你画画真好看。”
“那都是因为你可爱啊。”林英看她就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楚曰脸一红，白皙的脸庞爬上红晕，耳垂都是粉的。
林英正忍不住想伸手去揉她的脸，陈老师挡道来了。
“你画的是什么？”
林英凑过去看她的画，楞了两秒：“多有艺术天赋的一个孩子啊！”
陈老师用眼神问她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这乱七八糟的画，整体看上去脏乱差，毫无美感跟艺术感可言，甚至连表达的中心意思是什么都让人迷惑。
林英不管，“我要把这画裱起来挂在走廊上！”
“不要。”楚曰垂着脑袋：“老师，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画。”
陈老师细不可微地叹了一声气：“没关系，新人总有一个入门的过程，动笔了也好过不动笔的。”
林英继续睁眼说瞎话：“他不懂欣赏，我就觉得画得挺好的。”
陈老师说：“不带这么拆台的啊。”
林英做了个鬼脸，把陈老师气笑了，扔了一句‘不跟你计较’挥手而去。
“没关系，我这个大师在你怕什么，我教你啊。”
第二天，林英还是在班里待着，这次陈老师也懒得说她了。后来，她在画画，林英就坐在她身边嗑着瓜子在指导她。
林英虽然看上去不正经，不过教人很认真，楚曰从一开始画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脑海里已经有目标了。
这一天，楚曰从画纸上画出了一个海豚，林英那叫一个欣慰把陈老师拉了过来，非要让陈老师夸她一顿，不然不让他走。
陈老师对着楚曰这张初级班小朋友该有的正常水准的画，愣是夸出了一种梵高复生的气势。
林英的热情，现在楚曰已经有所接受了点，从一开始的羞耻到想消失在这个地球，到现在只想逃跑，明显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楚曰真诚的跟她道了一声谢。
林英双腿大大咧咧的岔开着，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吊儿郎当道：“看你这客气的样子，都是朋友，客气什么啊。”
楚曰清澈的瞳孔颤了颤，是朋友，她的第一个朋友。
林英又耍起流氓，拉着她的手摸了两下，心满意足道：“你这肉乎乎的样子可真是讨人喜欢，好治愈啊。”
楚曰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喜欢她身上的肥肉的。
“我给你送个礼物吧，你喜欢什么啊？”
林英拉着她的手说：“我喜欢吃，你给我做吃的吧，随便什么都行，我不挑吃的。”
“好。”楚曰刚好会做吃的。
“对了，你不是说你住华云小区嘛，我侄儿今天回来，我们约了去那边打球，你来不来？”
楚曰犹豫，她今晚还要做辅导班的作业，楚宋玲看她适应了以后又给她报了个英语班，她一天要上三个班，时间跟泡了水的海绵球，一点一点的被挤压出来，睁眼是学习，闭眼也是学习，可她又真的很想去。从七月到八月末，她在这里上了这么长时间课，一次都没有遇到过江尽恒。
林英晃了晃她的手，用粤语道：“来啦，我打球好靓仔嘎，你唔好错过啊。”
这段时间里，楚宋玲一直忍着潘博文一天到晚说那些蹩脚的普通话，直到她发现潘博文把潘一帆的口音带偏了，楚宋玲果断让楚曰学习粤语。
楚宋玲没要求楚曰学会说，学会听就行了，就这样在语言环境下，楚曰现在能大概听得懂日常的粤语。
楚曰最终点了点头，“那我做甜点给你们送过去。”
林英欣慰，一手揽住她的肩膀：“橙橙，你说以后要是谁娶了你，这得多大的福气啊。”
橙橙这个小名是上次她来上课，林英碰巧刚来，听到她妈妈喊她橙橙，她就跟着一起喊了。
林英想象力很好，又说：“你以后结婚，我一定要当你伴娘，你的新郎呢，一定是我点头答应的你才可以嫁，不然我怕你这么傻的一个孩子被人骗了。”
说着说着，她不知怎么的想到一个神奇的角度去了。
“你跟我侄儿是年纪差不多啊，要不然你以后嫁给我侄儿好了，当我侄媳妇。”
楚曰：“……”楚曰为了她所说的这番话震惊，大脑跟炸开了一朵烟花似的，她现在才十三岁，结婚那得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况且对方可是江尽恒啊，她想都不敢想。
没等她回应，林英脸色凝重了起来：“不过那小子现在一心想要去当什么爱豆之类的，要是入了那个行当别说结婚了，谈恋爱都不可以，我可舍不得他耽误你。”
“……爱豆是什么啊？”楚曰不止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不过每次都不理解这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说不好，江尽恒却偏偏要去。
“大概意思就是，一群爱唱歌跳舞热爱舞台的年轻人，不过仅仅是唱歌跳舞还不行，要站上舞台成为一个合格的爱豆需要很多的附加条件，譬如不能谈恋爱，人品要好这种。”
楚曰不理解：“所以他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唱歌跳舞，热爱舞台，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是吗？”
林英没想到一向心如止水跟佛一样佛系的女孩会说出这样一番略显犀利的话，愣了半晌才说：“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的啊。”
楚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林英思索了一下，才找到合适的措辞：“打个比方，你如果是一个医生，那你的职责理所当然的就是救死扶伤，你不能说你只是喜欢给人看病所以当医生，当然，这也可以，但从某一方面来说这就是不负责任的。”
楚曰眨了眨眼睛，在理解这话的意思。
林英接着说：“在接受鲜花掌声跟爱意的时候，理应要承受相对应的一些代价，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站上舞台，正是因为难得，所以他们才显得弥足珍贵，因为足够珍贵，他们才有资格成为某一个群体的青春，这就是偶像。”
当时的楚曰对这番话理解不了太多，直到看到无数人为他而来，他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存在，恍然大悟。
这不止是她一个人的青春，还是无数人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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