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战伤、战殇和国殇
另一边，李维这里的日子倒是过得很悠闲。出了大厅，李维就发现一个走廊紧挨着一个走廊。有的地方还有“天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宇宙。不过……整体建筑的装修风格还是偏向中古世纪的宗教建筑结构，丝毫看不到外太空文明的样子。
李维抛开了其他所有人，和原来机械神教的凯瑟琳走得很近。他是打算利用利用不同侍从派别之间的隔阂来探探底——这一点倒是没有做错。
属于同一个侍从派别，但是属于不同的领导人势力，互相之间见面都会啐两口。
属于同一个侍从派，同一个势力，属于不同的战团，互相之间见面说不定还会开两枪。
属于不同的侍从派……去死吧！异端！
人类帝国内部绝大部分人崇拜皇帝，就和基督、东正、伊斯（消音）、和犹太同样崇拜一个上帝差不多。有所不同的是大家对于皇帝的称呼一样不变，所崇拜的也都是名为国家崇拜的皇帝崇拜——只不过侍从派的基层领导人不太一样。像是武装女仆，就是个全女性组成的战斗团队。
至于说机械神教？异端！绝对的异端！比恶魔就差一步，在任何一个人类帝国内崇拜皇帝的战团心目中，机械神教就代表贴着“走路别落单”的标签！有机会就时刻找办法弄死对方！只不过机械神教和皇帝签了个奇怪的协议而已，互相之间保持和平，保持帮助，甚至保持名义和一部分实质上的隶属关系。
“人类在第一个千年的时候，向宇宙进军。一开始进军的速度极为缓慢，星球之间往返还要花费数个世代。所以大家自己发展自己的，直到有一天发现了亚空间技术，大家开始学会了折越时空这才飞速发展起来。在数个千年过去之后，亚空间有了些变动，因而产生了亚空间风暴。这风暴令人绝望，但在火星的我们挺了过来——那时候的火星殖民者开始信奉是机械之神拯救了他们，并建立机械神教开始供奉机械之神，这就是机械神教的由来。”
带着李维往前走着，诉说着自己原来教派的历史，现在穿着女仆服的小女仆已经彻底转信……了吧？
“机械神教的总部在火星并统制着那里，他们提供人类帝国大部分的科技，并制作各种类型的武器、盔甲、车辆和泰坦军团。机械神教是控制帝国科学和技术的组织，掌管帝国几乎全部机械和军械的生产。生产各类机械的技术已经失传了，机械神教只能通过标准化建造模板来复制古代科技，也就是殖民时代的科技——陛下这边请。”
指引李维来到了一处“小”回廊，说是小回廊，实际上也足有李维原来他们家两倍大小。
“这就是您所想知道的机械神教的简单构造，不过现在我认为他们是异端崇拜，我已经摆脱了异端皈依了您——这里是我们女仆普通时间的休息室。不怎么经常用，在战争过后的庆祝弥撒上，也许会用得到这里。平时我们更喜欢祷告室——”
“嗯，你转职的够快的啊。”李维看了看这个才到自己胸口的女孩：“你是说你们……不，机械神教的人完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制造机器，只懂得怎么复制是么？”
“嗯……基本上是这样的，就像是我。”凯瑟琳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懂的如何操控一艘战舰，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复制东西的技术也是复制，别的一概不知，也不许我这种低级人员了解……”
“来，问你个问题。”李维走到了一个明显是开关的地方，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陛下……这是个电源启动器。”
“你知道直流电和交流电么？”
“……？呃，那是什么？”
“你知道谁是爱迪生么？”
“？”
“来，你告诉我，飞船突破大气层的时候，是第几宇宙速度？”
“呃……”
明显，李维看到了这个据说会操纵宇宙飞船的女孩，两只眼睛里分别写着的两个大字，一个叫做懵，一个叫做逼。挺漂亮的女孩，似乎懂得挺多，但实际上空空如也。
“陛下，您真是博学！”双手在胸前十指交叉，握紧之后仰视着李维，凯瑟琳一脸的憧憬：“什么都知道！——难道您真的知道所有事情？这飞船如何建造……”
“不知道。”李维一摆手，有些事情还是直说了好：“不过既然你是知识我也就教你两句话：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能够控制会制造这东西的人就可以了——这一点我和你们差不多，不过……我感觉我比你们还是懂的多一点。”
文科生的李维叹了口气。
原来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行了。人类的科技看似可以穿越宇宙，然而操纵的都是些傻瓜，就连制造者也只是一些高级技工而已，没人懂的原理，这实在是一种宇宙时代的愚昧，这实在是太……
棒了！
愚昧和落后才是砖治的土壤，你们什么都不懂我活的时间才长，不是么？
李维一个人到了这不可理喻的世界，明白了一种不可理喻的语言，随后又明白了其实人类就是不可理喻。文科生都能吊打航天员，这世界还有救么？简直就好像说程序员能赛跑得过猴子一样。
“好吧，我稍微有那么点自信了。”
女仆们的休息室简单的有些简陋，内部装饰依旧是大理石的宗教风格，有所不同的是多了几张椅子：“话说回来……这休息室可是够大的啊，你们六个人用了这一艘船？”
“……一个小队没有资格使用这么大的穿梭战舰。”
“哦？”
“这是一个战团才能够使用的穿梭战舰——那些姐妹已经都死了，或者失踪了，结果都一样。”情绪有些低落，凯瑟琳说道：“她们……为陛下而战，为崇拜者而死，不需要任何悲伤。”
“……”老实说这感觉很奇怪，李维觉得她们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又不是自己造成的。但是被强行认作为了皇帝的那一刹那，而自己也没否认——就算这些女仆的死和自己没关系也变成了有关系。
“第五小队的芙兰、摩挲、圣枪小队的马萨兰、圣痕小队的奥林……”
轻轻走过一个桌子，凯瑟琳用细微的声音轻抚桌角：“她们喜欢在这张桌子下休息，我……甚至还记不全她们的名字，只知道奥林喜欢吃带有洋葱的圣饼，每次来肯定都要吃。不过会做菜的后勤兵也都已经死了，我们现在不得不亲自动手。那边的桌子，原来几个机械侍从团的姐妹在这里和别人发生过争执，结果全都被拉去做了鞭刑。蓝瞳的伊拉喜欢喝胡萝卜汁，红瞳的伊萨没什么喜好，但是极端讨厌吃鱼，还有我原来的小队的女仆长瓦利拉都……”
一个个冰冷但是好听的名字说出口，凯瑟琳诉说着自己和很多女孩的过去。猛然间，似乎凯瑟琳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一个转身马上跪倒在地。
“抱歉，陛下——妾失礼了！”
“……没什么，你继续说。”李维心有所感，这些未曾谋面的女孩的死老实说算不到自己的头上。自己还是被强行召唤来的呢，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把你认识的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说出来，我想听听她们的名字。”
“陛下，她们的名字数不胜数，一共一千一百九十四名武装女仆——找到尸体的在基因种子库里。如果可能……陛下，这些武装女仆姐妹们都是为您而战，甘愿问您而死的。但是时间仓促，为了复活您还没来得及做弥撒。”凯瑟琳依旧跪倒在地，紧握住颤抖的小手说明了她此刻动摇的内心世界：“我们有这等殊荣，得到您亲自主持的弥撒……不，失礼了，妾失礼了，请责……。”
“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亲自主持是不可能了……参加是没问题的。”主持？什么主持？自己连幼儿园班会都主持不了，就别说什么主持葬礼弥撒了。
“啊？陛下，感谢您的……”
“不过先别急着谢谢我。”李维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他觉得这一切都很残酷，或者说太残酷了：“话说回来，听说你们处在宇宙时代？”
“宇宙时代……？”
“就是已经脱离了地球，可以在宇宙中航行了。”
“这倒是真的。”
李维看了看文艺复兴时期之后的大理石华丽建筑，以及这些大理石墙壁上的火把，吊顶上的蜡烛，嘴角裂了咧，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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