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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坦白从宽


牛小戈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冲动。

        既然案子查到这里,牛小戈也禁不住有些热血沸腾,想不到在现场一看,还看出了些不一样的端倪。

        看来自己过去看的一些什么推理侦探小说,还是有些用场。

        记得很多探案大人物都说过“现场为王”的话。任何案件,不从现场开始查探,而只是凭空想象,不可能得到正确的案件信息。

        牛小戈心里也小感慨了一下,居然自己能在一千多年前,有板有眼的在一个现场,做了一番推理。

        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看着顾成义与自己最初所见略显惊惶的眼神,牛小戈觉得他夫人的死,绝对不是听上去这么简单的事。

        从顾家庄出来后,牛小戈就往华严寺去了。

        华严寺的戒律院大师父,兴许以前也跟西门邦是老熟人。大师父接待牛小戈十分的热络,招呼小和尚们上茶上点心。

        牛小戈坐下后,虽然不知道西门邦过去跟他交情究竟如何,不过表面上还是少不了客套一番。

        大师父问明来意说道:“大官人若是问吴晟的事,这个我倒是很清楚。”

        “那还烦请大师父知无不言。”

        “好说好说!这个吴晟啊,是山东府人氏,到贵县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没想到啊,竟然在寺庙内出了这事”

        大师父叹了口气,顿了顿,“其实吴晟是我以为故交的子弟,也算贫僧的一个世侄,出这个事我也有责任啊。吴晟来贵县之前,以卖珠串为业,四处游走。到贵县后,递了一封书信给我。我故交在书信里说,吴晟为人还是很勤勉的,望我多照顾照顾。当然这人嘛,也少不了年轻后生该有的毛病,不过,伤天害理的事,倒没听说过。所以,这吴晟一来,我就答应了他暂宿在寺内。我听下面的弟子们说,吴晟早出晚归的,低调平和,为人也不招惹谁。寺庙内的弟子们跟他相处得还算是融洽。但谁会想到”

        牛小戈:“大师父,依你看,这吴晟可能去撬人棺椁吗?”

        “这个以贫僧看大官人肯定是想听我的实话,我就实话说吧,这吴晟虽是我世侄,我一个出家人也不会包庇谁。不过,吴晟撬人棺椁、盗拿珠宝这事,的确贫僧觉得不太可能。”

        “除了你对吴晟的观察以外,你觉得为什么不太可能呢?”

        “这顾夫人的棺椁是停放在读经阁那边院子里,那地方虽说僻静,但也不是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

        “难道就不可能他偷偷地进去?”

        “这不太可能,读经阁因为收藏了寺庙数百年来的经书,一直有人昼夜守护,如是有人偷摸进去,还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这不太可能”

        “会不会有弟子跟他合谋呢?”

        “我是戒律院的大和尚,这事出了后我当然要追责护院僧人。这连日来,戒律院也是审了多人。不是贫僧在大官人面前虚言,寺庙内弟子断无与他勾结的。”

        “这就奇了?”牛小戈一边点头一边自语道。

        他觉得大师父话说得还是比较实诚的,而且他心里的另一个疑问倒是挥之不去。

        他问道:“顾夫人的棺椁在寺庙做法事期间,可有人知道棺椁内有珠宝呢?”

        大师父也奇道:“我也纳闷过,这吴晟是怎么知道顾夫人棺椁内会有如此多的珠宝呢?他又不是顾家人,寺庙内连我都不知道顾夫人的棺椁内有乾坤,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会不会他是蒙的?”

        “他冒那么大的险,误打误撞的盗得珠宝,这种可能性倒是有。不过,吴晟这人平素还是很精细的,也比较谨慎。如此冒失还是有些说不通啊。”

        牛小戈见华严寺戒律院的大和尚都如此怀疑此案,心下更坚定认为,此案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告辞了大师父,牛小戈就往县衙而去。

        包公听了牛小戈调查后的分析,只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可想好此案该怎么往下推演啊?”

        牛小戈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大人,我觉得此案吴晟多半是清白的,若是有人要陷害他,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顾成义要这么做。因为,这棺椁内的珠宝,有还是没有?怎么撬开?都只有顾成义最清楚。而他夫人死得又如此蹊跷,我看顾成义的嫌疑最大。只是他为何要害吴晟,这倒先要把吴晟审一审才知道。”

        包公沉呤着频频点头,脸上也和缓了许多,“嗯,断案子,有时也要些胆识,敢于有想法。我看你这想法也不错,你就照此去做好了。”

        虽然包公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牛小戈听来,感受却是异常的妥帖。包大人如此认同自己,无异就是最好的褒奖了。

        牛小戈退出来后,叫差役把吴晟带到大堂旁边的耳房去。他准备好好的审一审吴晟。

        过去,牛小戈没少参加各种培训课,也没少被主管和经理训话。如今要正儿八经的审一个犯人,这倒是头一次。

        好在天下事都是这样,所有事都有第一次,不外乎糟糕一点而已。

        不过,牛小戈今时已不同往日,所有的第一次都变得稀疏平常起来。

        吴晟提上来后,一看不是黑脸的瘦老头,是个冷面的俏公子模样的官差,心里就哆嗦了起来。

        他在牢里就听那些犯人说,包大人审案一般是不用刑的,可现在不是包大人坐堂上,这人来审自己,难道要让我伺候大刑?

        牛小戈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并未作声。而是起身站起来,围着吴晟慢慢踱步。

        吴晟跪着也不敢动,心里当然直发毛,直感觉如芒在背。

        牛小戈停下脚步,问道:“小子,你招惹了顾家的谁啊?”

        吴晟一听,肚子都哆嗦了一下。不过,这话又让他有些想哭。起码这位爷并不认为自己真的是个盗贼啊。

        只是有些话也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啊。

        牛小戈看着发呆的吴晟,又说道:“有道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不说,那本官就回复巡抚大人,断你个偷盗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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