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东方
会议足足持续了四个小时之久，众议员纷纷发表看法，政见不一时，难免针锋相对，局面一度陷入焦灼，塔贝莎夫人和几位议员几度拍案而起。甘道夫苦苦周旋，逐一劝说，最终在他的极力促成下，由布里奇斯夫妇最先提案，延宕了三十年之久的一项大事终于获得了魔法院议会全席支持。
诺伊斯对于塔贝莎夫人之前的提案并不反对，或者说无所谓，但他一向觉得这个女人太“歹毒”，惹都惹不起，更别说碰了，他犯不着为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就去苟同这么重大的事。当然，诺伊斯并非重口味，他只喜欢貌美的年轻姑娘，对风情万种的熟女也无抵抗力，只是他对女人天生不具备免疫力。初识时诺伊斯曾跟塔贝莎开了一个比较有内涵的小玩笑，当他看到塔贝莎夫人养的食人花，便谑笑着问塔贝莎夫人为什么喜欢养这种类似人体器官的植物。塔贝莎夫人当时并不予理睬，只瞪了他一眼，后来在一次大型晚宴时，塔贝莎夫人居然主动敬了他一杯红酒，而诺伊斯的酒里不知何时已经被放入威力强过美国“某哥”十倍不止的魔法药水，于是诺伊斯足足一星期某部位直立不倒，害得他疯狂找女人，而后又一星期起不来床。此后，诺伊斯唯恐避之不及，但诺伊斯天生不记女人仇。再说，诺伊斯虽然外在轻狂不羁，实则在大是大非前还是心如明镜，否则他也不可能跻身魔法院议员。这一次，诺伊斯居然还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的议员。
当然，对于会议能至少提前半小时结束，诺伊斯当居首功，他不止一次的提醒众议员，大家都没吃早餐，尤其是他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不要让他饿死会场，以这种离奇的方式登上《先知日报》的头版，并多次强行举起身边一高一矮的哈伯和弗格斯两议员的手，强逼他们尽快表决。弗格斯少不得又是一通恶毒的咒骂，哈伯倒是无所谓，他一向极力拥护甘道夫的一切决策，正如他常说的一句话：就算上帝错了，甘道夫也不会错。
议会最终形成决议，成立东方魔法事务部，总部设在东方中心城市上海，隶属于魔法院，由魔法院长克拉克兼任部长，由一直负责东方魔法事务的诺伊斯出任首席执行官；抽调各机构有经验的官员三十名到东方，组建相关事务机构，增派一千名守夜人；特别重大事务仍须报魔法院议定，一般重大事务内部裁决，常规事务允许部长缺席议定；筹建东方魔法学校，也选址上海，由甘道夫任名誉校长，塔贝莎夫人出任第一任校长，布里奇斯任副校长，诺伊斯兼任校务官，并于明年秋季正式招收第一批魔法新生，生源以东方为主但不限于东方；诺伊斯常驻东方，全权负责核查东方的毁灭者力量，并即时报魔法院分析议定。
会后，诺伊斯与众议员同行时，塔贝莎夫人正在他身侧，或许是已经一整天没见过女人了，他还是忍不住和塔贝莎搭讪道：“夫人，您不感激一下我第一个投了赞成的票吗？”
塔贝莎递来一个鄙夷的眼神，近乎讥讽地说道：“诺伊斯大人，请时刻记住，您是在替上帝举手！”
说毕，高跟鞋敲打着回廊的石板地面，头也不回的疾步走去，似乎不愿与他同行。
诺伊斯耸耸肩，不气反笑，转过头望向如一头直立的灰熊，正在笑他对铁娘子搭讪失败的哈伯，撇嘴道：“我敢于尝试和天下最歹毒的女人交往，这种气概不值得你表达敬意吗，大块头哈伯？”
哈伯耸耸肩，嗤嗤笑道：“伟大的诺伊斯，圣女贞德都不及你的光辉！”他巨大的身躯笑得“花枝乱颤”。
诺伊斯的老冤家弗格斯岂肯闲着，逮住了机会，也讥笑道：“诺伊斯，你的恬不知耻已经惊动了伊丽莎白女王，她会授予你唯一的无耻勋章嘉奖你的勇气！”
哈伯一听，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诺伊斯却若无其事一般，撇嘴道：“活该你两个非人类成为百岁老处男！”
“诺伊斯，你这下去了东方，又准备祸害多少黄皮肤小姑娘！”
“弗格斯，请注意你的用词，那怎么能叫祸害？我是在解救她们压抑的灵魂！我们灵魂巫师的工作不就是守护灵魂吗？你们已经严重失职，还恶意攻击我的尽忠职守，无耻啊无耻！”诺伊斯装得很像一个落寞的吟游诗人。
“你已经无可救药了，诺伊斯！”弗格斯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
哈伯却不说话，只顾笑。诺伊斯煞有介事又义正辞严的质问哈伯：“大块头，面对这只猴子的恶意指控，你就没有一点灵魂巫师的正义感？”
哈伯耸耸肩，摊开手笑着道：“只有上帝能分清你们的对错，我无能为力。”
高中矮三人并肩说笑而行，活像自行移动的三级石阶横截面。
就在三人谈笑正欢之时，身后传来一个沧桑而沉稳的声音：“诺伊斯大人，请稍等！”
三人停住脚步，一齐回头，正是魔导圣主甘道夫自回廊尽头走来，依旧一身灰色巫师袍，黑色巫师帽，枯白的胡须和眉毛，胡须超过一英尺长。
“抱歉，没打搅到你们愉快的谈话吧？”甘道夫笑容可掬的望着三人说道。
三人俱都摊开手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哈伯和弗格斯知道诺伊斯不久便要去东方了，甘道夫定是有些交代，只叫诺伊斯走的时候别忘了通知他们来送行，便与甘道夫和诺伊斯再见告辞。
“甘道夫大人，有什么不放心的事要跟我说吗？”诺伊斯嬉笑的面容很快平静下来，似乎只有在面对甘道夫的时候，他才能多少收敛一点玩世不恭的姿态。
甘道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诺伊斯边走边说。
甘道夫边走边说道：“诺伊斯大人言重了，你办事，我向来放心。别人或许会被你轻浮的外表蒙骗，但你却骗不了老巫师甘道夫。让你去负责东方魔法事务，是我力荐的，你知道克拉克大人和几位议员开始是极力反对的，自然是绝对的信得过才会如此。”说时，甘道夫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诺伊斯，诺伊斯也不申辩，虽然他本人并不想去挑这个重担，但是只要甘道夫需要他去，他也决不推辞。
甘道夫接着说：“东方是一片富饶而神秘的土地，中国更是五千年文明古国，他们有独特的自然风光和深厚的文化积淀，中国更是东方文化的中心。你要知道，东方人重实务而轻信仰，这是他们和西方最大的不同。经过这些年的了解，我发现，东方虽然也有宗教，也信奉鬼神，但几千年来，除他们的佛教圣地西藏之外，居然没有任何一种宗教能够彻底教化那片土地，这源于他们轻来世重现世的生命观。你需要充分了解他们的文化、思想和生存法则，才能真正读懂他们，并找到更多合格的灵魂巫师。借用他们的一句名言叫‘胸中有丘壑，笔下自华章’。你此去的目的是多培养一些本土的灵魂巫师，并逐渐将相关事务转移给他们自行管理。”
诺伊斯颔首垂目，神情严肃，竟是判若两人。
“校长放心，学生会考虑文化差异，谨慎行事！”
诺伊斯毕业于艾维克魔法学校，而魔导圣主自来都是魔法学校的名誉校长，诺伊斯虽未受教于甘道夫，但私下里都称甘道夫校长，自己也自称学生，一则感觉亲近，二则有自称后生的自谦之意。
思忖片刻，甘道夫接着说道：“你素来轻狂不羁，老巫师也暗自羡慕你的潇洒随性。而中国号称礼仪之邦，自古便注重整饬风化，言谈举止也崇尚含蓄稳重，只怕你的一些习惯要略加克制，以免节外生枝。”
诺伊斯挠挠头，略显尴尬，笑着说道：“学生的陋习，让校长费心了，我会注意收敛的。”
最后，甘道夫又特别叮嘱：“东方出现高阶丧尸之事不容小觑，你要尽快查实。还有，多关照一下王永图那个老头子，他孤苦无依，要不是守夜人的使命支撑着，只怕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诺伊斯对甘道夫交代的话俱都点头如啄米，神情稳重，再无半点轻狂姿态。
最后，甘道夫与诺伊斯相拥道别。
“孩子，老巫师事务缠身，抱歉，你启程时就不能去送你了，祝你好运！”
诺伊斯虽然已近中年，但相比甘道夫近两百岁的年纪，确实只能算孩子。
“校长保重，学生告辞！”
一星期后，诺伊斯先行启程，仅带了一个年轻的助手，名叫gray（格雷），是这一届刚毕业的魔法生，二十出头，是一名非裔三代混血儿，但皮肤相对白人还是很黑。格雷虽然年纪不大，但总给人一种稳重感，对朋友也很忠诚，不爱说话，但头脑灵活做事麻利，是甘道夫亲自为诺伊斯推荐的，说是诺伊斯肯定喜欢。
果不其然，还没出行，格雷已经很是让诺伊斯觉得如获至宝了。格雷不仅帮他办好了护照，连行李都帮他收拾好，他交代过的东西一件不落。这让十分怕麻烦的懒人诺伊斯惊喜不已。诺伊斯最怕到人类世界办事，因为他极其讨厌排队，曾因插队跟人起过冲突，并差点忘了魔法界不得在人类世界随意展示魔法的禁忌，最终他徒手跟人打架，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此事时常被弗格斯和哈伯拿来取笑，作为他活得失败的有力证据。
弗格斯和哈伯没有食言，诺伊斯走时都去送行，他们的回头率很高，人们像看怪物一样看他们。尤其是侏儒身材神似直立猕猴的弗格斯，有好事者甚至误以为他是哈伯的宠物而问哈伯这是什么动物，怎么还戴眼镜，气得弗格斯直想施展魔法惩戒一下他们，诺伊斯和哈伯当然幸灾乐祸狂笑不止。
诺伊斯和格雷搭乘的是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直飞上海上海虹桥国际机场的班机。
临别时，弗格斯和哈伯一反常态，居然十分伤感，甚至掉了眼泪，也难得诺伊斯第一次蹲下身去和弗格斯拥抱道别。
诺伊斯临进安检时却回头大声说了一句：“等我回来时，你们最好不再是处男！”弄得机场一阵哗然哄笑。
目送他的两人一粗一细两个声音一齐骂道：“快滚吧，混蛋！”
待诺伊斯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两人仍旧怅然若失的立在原地。
弗格斯不无伤感的叹道：“这混蛋会不会死在东方，再也不回来了？”
哈伯含混不清地附和道：“肯定死在东方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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