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品茗
杜若听了，有些咋舌，只不过，出个主意，就能分一半收益，这话听起来很不靠谱啊！
太子恐怕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当不得真，阿宣真信，就是他傻了。
她问亓宣：“阿宣拜见过太子吗？”
“当然。我经常见到太子。”太子这话，没有一个字是谎话，所以他说起来毫不心虚，“阿若放心，太子一诺千金，绝对不会言而无信。”
杜若笑而不语。
从太子喊着他要修东宫，到太子喊着他没钱修东宫了，也就是几日间的事，阿宣不可能不知道这事，知道了还这么说，不是他傻，就是他对太子忠心耿耿。
无论哪种情况，杜若都不好说他什么，只能微笑了。
太子见她不信，厚着脸皮，替自己好一通吹嘘：“阿若不信我的话吗？我从小就认识太子，太子他为人温和有礼，怜贫惜弱，人人夸赞太子仁德，从来无人说太子哪里不好。”
“我没不信，真的。”杜若见他努力帮太子说好话，赶紧点头安抚他，又问他，“我不要收益，若是主意出得好，我想在毬场空闲时过来玩，太子会同意吗？”
这边离安兴坊近，地方又大，既可以跑马，又能玩击鞠，杜若很喜欢这里。
“那肯定没问题，我和太子说一下，让人给你送块腰牌，凭腰牌就能入内。”太子见她想过来玩，求之不得，当然不会拒绝。
“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主意，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再和你说吧。”杜若应承了下来。
“好，我先带你逛一圈吧。”
“嗯。”
太子在前，杜若在后，从看台另一侧走下去，到了校场上。
走了一会儿，太子的脚步就慢了下来，不知不觉中，他和杜若并肩走到了一起，不过两人之间，空着很大的距离。
校场上遍植细密的青草，有专人修整过，过长的草叶，都被剪去了，就剩下二指来长的草根，踩上去，仿佛踩在绒毯上一般平和柔软。
杜若往前走了几步，开始一步一步，慢吞吞踩着草地玩。
“这里就旬休时有击鞠赛，平时没人用，有空你就自己过来玩。”太子偏头看着她玩，柔声对她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想个好主意，帮上太子的忙。”杜若也很有干劲。
这事，她得出个好主意才行，否则就算太子同意，她没帮上忙，也不好意思过来玩啊。再说，她出的主意好，亓宣办好了这件差事，在太子面前也能得个好，不枉他经常送东西给她。
“好，有什么事你就找阿乐，平时我要上学，没法经常出来。”太子又交代她。
“嗯。”
杜若想问他，是不是在陪太子上学？阿宣说他从小就认识太子，大概是太子的侍读吧。
不过直到最后分别时，她都没问。
回到府里，杜若认真琢磨了一下这事，又揪着府里的人，一个个问她们看击鞠时，需要什么。杜若把她们的要求一一记录了下来，用作参考。
整理以后，她才发现，人不同，男女老幼，有钱没钱，想要的东西都不同。
那么像她这样的小娘子，和长安城的小娘子，想法恐怕也不同。
杜若想到这里，就给杜家四位小娘子，下了帖子，请她们明日午后来她这里品茗。
第二日，杜若早早就在花园里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又让人备下了点心果子，她这里有一堆茶叶，也有不少好玩的东西，都是亓宣传书信时让人送过来的。
虽然这些茶叶，包装很普通，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不过她已经试过了，茶都是好茶，所以她让人找出了许多小茶罐，把茶叶都装在了罐子里，摆在书架上，今日她要待客，就从里面挑了一罐出来。
到了午后，杜家四位小娘子就到了定远侯府，送上了时令鲜果做礼物。
杜若收下了礼物，先将她们请到了正院，见过周氏，再请她们去花园里玩。
她宴请她们的地方是在一个亭子里，此时牡丹正在依次绽放，花园里姹紫嫣红，蝶舞蜂鸣，春意正浓。
“辛夷阿姊，紫苏妹妹，紫草妹妹，莳萝妹妹，这边请。”杜若将她们让进了亭子里，请她们入座。
她自己则坐到了主人席上，亲自执壶，帮她们沏茶。
她今日待客，没用唐时盛行的煎茶，也不是如今正在流行的点茶，而是用了最最简单的水沏清茶。
“我在坊间的茶肆中，见茶博士们这般沏茶，沏出来的茶水，也别有一番意趣，仿佛更能品味茶之真意，阿姊和三位妹妹，今日请不要怪我招待不周，只当是来尝尝坊间风味。”
杜若边说，边打开茶罐，用小勺子各舀了一勺茶叶，分别放入五个白瓷茶盏中，等到小泥炉上烧着的水，刚有起泡的声音，她就提起了水壶，给五个茶盏中冲入了水。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茶盏中的茶叶，在水冲入时，瞬间就如盛开的花朵一般，舒展开了曼妙的身姿，煞是好看。
她放下水壶，稍等片刻，将茶盏一一推到她们面前，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才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盏，向她们示意。
“阿姊，三位妹妹，请。”
“妹妹太客气了。”杜辛夷端起了茶盏。
“多谢阿姊。”杜紫苏、杜紫草、杜莳萝也端起了茶盏。
四人尝了下，才发现杜若所言不虚，这茶叶中，虽然什么都没放，却苦中带甘，回味无穷。
“阿若，你这茶叶，哪儿弄来的？”杜辛夷拿起茶几上摆着的茶罐子，看了下，就普普通通的一个白瓷罐子，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但是这茶叶，绝对不普通，不由得问杜若。
“阿姊你也发现了吧，不是我沏茶手法好，而是这茶叶好，茶博士和我说，细茶粗喝，粗茶细喝，才是饮茶之道。这些是细茶，须粗喝，才能品味细茶之妙，放了其他东西，就掩其本味了。”杜若解释道。
和她说这话的，当然不是茶博士，而是亓宣。
她谢亓宣送来好茶，亓宣就和她说该怎么喝这茶。这些茶叶都采自雨前嫩茶，清水冲泡即可，若是上好的茶饼，放置几年更为醇香，煎茶也好，点茶也好，才是上佳。
杜辛夷查看茶罐，没发现特殊之处，是因为本来就是很普通的茶罐，不普通的只是罐里的茶叶。
“细茶粗喝，的确是这个道理。”杜辛夷点头认可。
不管是煎茶还是点茶，又研又磨，还须加入各种佐料，可谓细喝，而杜若只是用清水冲泡，极为简单粗犷，称得上是粗喝。
“这茶是云来茶肆买来的，不过他家有时有货，有时没有，也是说不准，阿姊若喜欢，待会儿带点回去，三位妹妹也是。”杜若向她们解释这茶的来历。
府里都知道，这茶是云来茶肆那边送过来的，周氏和杜衡那里，杜若也送了一些过去，都知道这事，杜若当然不会有其他答案，但是杜辛夷想去买，未必能买到，她就准备送她们一罐。
“若妹妹不用这般客气，我想要，让人去买点就是。”杜辛夷推辞。
“阿姊才是太客气了，一点茶叶，无须客气。”
“那就多谢妹妹了。”杜辛夷道谢。
“多谢阿姊！”杜紫苏、杜紫草、杜莳萝，也纷纷道谢。
几人边喝茶，边用点心，闲聊许久，杜若才把话题引到击鞠的事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贵胄家的小娘子，就算是观看击鞠，也有种种要求，不过大部分场地，有个棚子遮阳，已经算是豪奢了，不可能满足她们的要求。
杜若把她们的要求，也都记了下来。
这日的聚会，用过晚膳才散场，临走时，杜若除了给她们一人送了一罐茶叶，还给老夫人也送了二罐。
杜辛夷她们回到了安国公府，先去了紫萱院，帮老夫人送茶。
她们给老夫人请过安，送上了茶叶，才各自散去。
第二日，杜辛夷就让人去云来茶肆买茶，如杜若所料，没能买到。
“大娘子，茶肆掌柜说，他家是有这种茶叶，但是很少到货，就算到了货，也很快卖空，所以什么时候有，还真说不准。”去买茶的侍女回复道。
“那你就没订下，到货了再让他们送来？”
“我说了，但是掌柜的说，这茶今年还有没有，很难说，不让我订货。”侍女又道。
杜辛夷听了，只能让她下去。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见她和侍女嘀咕了几句，面色有些不虞，问她。
杜辛夷就和她说了说买茶叶不顺的事。
“这茶，我也尝了下，是好，晨起一盏，神清气爽，云来茶肆就算真有，不是他家的熟客，大概很难买到。”老夫人笑着说道。
“老夫人的意思是？”杜辛夷的脸上有些疑惑，片刻之后，又醒悟过来。
老夫人见另外几名孙女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点拨她们。
“这大概是御用贡茶。”
其他人听了，这才明白过来。
至于御用贡茶为什么会出现在坊间茶肆，这里面就有很多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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