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眼熟的舞女
事情是这样的。
七个月前,苏羽澜拐着綦墨到处跑的时候,驾着马车的綦墨问苏羽澜:“你刚才想什么那么入神?”
“想起一件事儿,发现小攸有时候真脑子有病。”綦墨一问,苏羽澜立马表情欢快地出卖李宁攸,把两人当年不过脑子的话通通告诉了綦墨。
而听完两人骇人言论的綦墨:“羽澜,你和李宁攸一起去治治吧。”
“啊,治什么?”
綦墨勉强保持风度,一丝不苟地赶着马车。
至此,苏羽澜逗綦墨计划,失败。
李宁攸听了苏羽澜这出为了博美人一笑出卖朋友的壮举,也气得要走。
可作为苏羽澜生死相托的损友,走了的李宁攸依然要为那杀千刀的奔波劳碌。
和苏羽澜做朋友,损了银钱、囊中羞涩事小,把自己媳妇勾走、带坏,就不能忍了!
公主媳妇越来越爱和那没脸没皮的凑一堆,往往还听了满腹歪理回来。看着媳妇开心,李宁攸也只能面上含笑、眼里含苦地看着,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在乎苏羽澜的恶劣影响。
但,这件事还是让他比较惆怅的,他美丽聪慧、纯洁直率的公主夫人呐。唉!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那二皮脸让他帮忙办的事。
遥记当年,李宁攸只知道阿苏是阿苏的时候,他只需时不时溜进皇宫,与这难得的狐朋狗友混在一处,逗弄得宫中贵人疑神疑鬼。再偶尔接济阿苏些金的银的,换些稀世孤品回家,双方两赢。
啊,那日子真是美的。
对比现在,他可是怎么掉进这不见底的坑里的!
李宁攸仔细想了想,大概是从阿苏斗胆出卖岚国皇后信誉开始的吧。
李宁攸还记得,苏羽澜强买强卖岚国皇后信誉那天,凤殿边上的破落小院里,传出了他杀鸡般地叫声:“一千两黄金!你是猪吗,不,猪都吃不了这么多!”
李宁攸搓搓脸,丢人的事,总是自己记得最清楚。
而且,自从苏羽澜把皇后信誉卖给他,就像买一送一,把她的脸皮也卖给他了。从此,苏羽澜那家伙向李宁攸讨过银子,她都改成了没脸没皮地骗、抢、夺,抢夺完了,还兀自有理。
就像现在这样。
“你说你,当了驸马也不见多二两肉,这银子放你身上简直白糟蹋了,还是给我让它们发光发热,才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呵呵,李宁攸很想吼一句,他自己的钱自己知道怎么花!可他不敢,还能怎么办,乖乖给呗,唉。
人要接受现实,钱给了,活也得干。以前他都不敢不听苏羽澜的使唤,何况现在?
李宁攸扎紧裤腰带,手拿一把白玉吊坠的折扇,踏上去定王府的马车。
那背影,啧啧……
晚宴上。
“今天六哥怎么还没来?陛下和太后都来了。”昭元扯扯李宁攸的衣袂,侧身和李宁攸咬耳朵。
李宁攸摸摸脑门上的冷汗,讪讪道:“可能要晚些吧。我看刚才不是有个公公跟陛下说了什么吗。”
此时,端坐在右下方的郦国使臣突然站起身,一拱手,操着大嗓门:“这次来贵国,除了送我国贵妃归国,一解思乡之情,也是希望借此机会增进两国友谊。是以,我国陛下命我等带上了我国最好的舞姬,但求岚国陛下心悦。”
“郦皇盛情,如此,朕就拭目以待了。”
綦轲笑着请使臣坐下,看向太后,“听说郦国之舞与岚国大有不同,母后以前可曾看过?”
成了太后后,从前的怡妃娘娘面容越发慈和,待人仿佛也和善许多。她也看向綦轲,笑着道,“先帝在时,宫中曾有一批舞姬专学异国之舞,不过都是照着画本学的,也不知似个几分。”
“哈哈,太后娘娘,你看了若是喜欢,便留下她们当个解闷的乐子也好。”
郦国使臣哈哈大笑。
“君子不夺人所好,”綦轲看向使臣,“郦国陛下的舞姬怎好轻留。”
“轻留不好,陛下不如千金以求。”坐在使臣上位的安雪阳忽然开口,周围沉寂一片。
綦轲端着酒杯的指尖泛出用力的苍白,郦国使臣却像没听到似的,一口干了一杯酒。
“她们出来了,诸位请看。”
水台上,伴着一阵响过一阵的鼓点,短衣薄纱裙的舞姬鱼贯而出。她们外罩的长衫几近透明,内里短衣布料只半截,下摆间杂缀着彩玉和白色绒羽。
舞动间,舞姬柔软的腰肢若隐若现,脚上金玲和着鼓点轻响,腕上鲜艳的彩羽随着舞姬的动作翩飞上下,如天女散花。
昭元看得投入,中间那个舞姬垂首抬眼时,眼尖的她忽然觉得,那舞姬,有些眼熟。
她低声迷惑地问身旁的驸马:“你看中间那个舞姬,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李宁攸眼角抽动:“媳妇,你怕是看错了,那脸可不从没见过吗?”
“可我总觉得有点眼熟,那衣服好像也在哪儿看到过。”
“呃,媳妇,这舞辣眼睛,你别看了。这有你喜欢的荔枝,我给你剥一个。”
“诶?可我觉得挺好看呀,你看那边,眼都看直了。”
小几遮挡下,昭元公主点点李宁攸盘坐的腿,示意李宁攸看对面那群大臣。
李宁攸腿一抖,内心泪流满面:媳妇,以前你说话、做事不这样的。
“呀,六哥来了。”
什么?!
李宁攸一惊,下意识看向水台。
果然,中间那个舞姬脚滑了。
他默默遮住眼,不忍看。
“定王爷今儿是怎么了,”綦墨告完罪还不及起身,就听太后出声发难道,“难不成镇守边境,反而养出副金贵身子?”
“难怪阿苏说,最讨厌这种老太婆了。”
“驸马,你说什么?”
“没什么,定王爷不会有事吧。”
昭元眼里露出些担忧,却笃定地摇摇头:“不会有事的,太后也只能说几句罢了。”
昭元说对了。
綦墨跪着说了几句话,就被皇帝叫了起来,安抚地赐下一杯酒。
其他几位王公也是热情地推杯换盏,没受一丝影响。綦墨和他们略饮几杯,便端着酒樽往昭元这一席走来。
李宁攸拉了拉自家媳妇的衣袖,准备尿遁。
不过,他家媳妇比他快,拉起他就迎着綦墨去了。
“六哥,你今天怎么晚来这么久?”
綦墨黑沉沉的眼扫过李宁攸,直把李宁攸看得心肝直颤。
“旧伤复发,喝了药一时起不来,现在已无大碍,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六哥先坐,这酒还是换了茶吧。”昭元挽着綦墨在她那席坐下,就要拿走他手中酒樽。
綦墨顺着她松开手,昭元拿过酒樽,看着綦墨的手一惊,低呼,“六哥,你的手?”
李宁攸身子一侧,挡住旁人探查的目光。
只见一道血线横亘綦墨右手掌心,李宁攸心道:完了,完了,我的花没了。定王爷不仅来了,还是靠弄伤自己来的,苏羽澜那重色轻友的不得剥了我的皮。我得先走,不能让阿苏看到我。
李宁攸正心神难宁,只听已经安抚好皇妹的綦墨幽幽道:“那个舞女,有点眼熟。”
李宁攸心一沉,欲哭无泪。
“有点眼熟”,阿苏,你的易容术已经埋汰到这地步了吗?
“驸马,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您还是找那个姓苏的斗吧,小的真没什么觉得的了。
舞将尽,鼓点越来越轻,却有一萧一琴和进,舞姬下了水台。一个个身姿优雅地捧着一个小盒子来到各席,最后下来的窈娘走到御座前停下。
使臣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起身,笑道:“这盒中装着的是我国名花雪羽花,俱是我国勇士于高岭雪山亲手采摘,现特送予岚国陛下和太后。”
窈娘躬身向前,近前伺候綦轲的李公公下来取了盒子。李公公将盒子放在御案上打开,一丝寒气自盒中散出。
以雪羽为名的花通体洁白,花瓣竟似羽绒,更奇特的是,花根呈半透明状且根系完整,不难想象为了摘取此花所花费的工夫。
相传雪羽花食之可延年益寿,亦可抑制世间奇毒,是不可多得的珍品。綦轲见了这珍品,心里了无欢欣,多疑的他更是提防起来。
他面上笑着,颔首道:“贵国陛下有心了。”
“陛下客气了,不过,敝国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恩准。”
綦轲心中警惕,缓言道:“使臣但说无妨。”
“早在岚国,就听闻陛下的云妃娘娘极善舞,今日还请娘娘指教这群丫头一二。”
綦轲深邃的目光更为幽深,脸色发冷,余光往右一转,又一瞬按捺下来。
“云妃身体不适,要让使臣失望了。”
使臣微微一笑,正欲说话,上方的安雪阳却抢了先,插话道,“云妃娘娘是在本宫远嫁后才进宫的,听说娘娘色艺双绝,今日竟是身体不适没来吗?还是,不愿与郦国修好,不屑现身?”
“雪阳!”
綦轲尚未说话,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抢先喝到。
安雪阳看到那老将,讥诮之色顿消,讷讷叫了声:“父亲。”
“诶,安娘娘莫急,陛下也先别动怒,这位老大人也坐下好说。”郦国使者拱拱手,慢条斯理地道。
“哼!”安老将军在綦轲示意下,挥袖坐下。
安老将军坐下了,云家的冒头了,“好说?你当庭侮我朝皇妃,还有何话好说?”
这一冒头,引来无数附和,倒显得岚国群臣同仇敌忾了。
窈娘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不止,该她上场了。
群臣只见那领舞的女子上前两步,行了个礼。
郦国使臣勾起唇角隐秘地笑笑,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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