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赌约
是神仙又怎么样?被人支配的感觉真是不爽。郑天寿把花荣架出去后,柴慧和陶缙云一起回到了屋里。
“你要试验的是他,打赌的对象也是他,干什么作妖来吓我?”
陶缙云连忙作揖赔礼:“郡主恕罪,这个赌约关乎我下半生的命运,因此纵使要得罪你,我也要试一试。”
“说吧,你打了什么赌。若是说不过去,等我出去以后早晚找你算账。还神仙呢,神仙都像你似的天上不乱才怪!”
“什么神仙,谁是神仙?”
“你不是神仙,难道是妖怪?”
陶缙云笑道:“严格地说,我是魔。”
柴慧往后一缩,问:“魔……和妖怪不一样吗?”
“骂谁呢!妖怪是飞禽走兽成精,我曾经可是正儿八经的人!”陶缙云觉得有些失态,连忙咳嗽两声调整一下,“言归正传,说说我和三仙女的赌约。话说渡劫世界就像监牢一样,是不能随便出入的所在。只不过我一向不守规矩,又有自由出入的本事,所以才隔三差五进来叨扰你。最近呢,我结识了仙女楼那群女人,她们正忙于重建法部三司。尤其是沈钺,她竟做了天法司的大判官,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要烧我!”
“该烧。”
“别打岔!她说我违反天规戒律,私自进出渡劫世界会见犯人,给你讲述前世遭遇有作弊嫌疑,所以要禁止我进来。我是谁,我能听女人的吗?结果,上次来找过你,回去时正好让接任缉捕司巡官长的三仙女逮住了。这个女人,太不像话了。”陶缙云咂咂嘴,继续说,“她既不抓我,也不教训我,反而揪住我跟她打个赌。如果我赢了,她们以后绝不管我,随我上天入地;可我若输了,今后不仅不能私自进出渡劫世界,下半辈子还要为法部三司做事。”
“快说,赌什么!”
“赌天英那个渣是真的心里有你,还是为了某种目的利用你的感情。”
柴慧立刻换了嫌恶的眼神看着他,埋怨道:“你们怎么随便拿别人的事打赌,太不尊重人了吧?”
“我改……我回去让她也改。”
柴慧仔细琢磨半天,仍然想不出三仙女为什么和陶缙云打这样一个赌。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肯定花荣对我是真心,你又因何说他是虚情假意?”
“这个嘛……”陶缙云自己倒上杯水,一边喝一边不自然地说,“我为什么讨厌他,这个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认为他在天上也好,在地下也罢,走到最后都是在利用你。至于三仙女,她觉得天英与你交好是一回事,帮助天魁是另一回事,左不过是两难之下的一种选择罢了。”
两难之下的一种选择……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柴慧两只眼珠转来转去,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陶缙云伸手敲敲桌子,把她的神思拉回来。
“想什么呢。”
柴慧问:“你认输了?”
“认输。”
柴慧笑笑:“要我说……不一定。”
“你有别的想法?”
“你们有你们旁观者的看法,我不予评论。这一世我什么也记不得,花荣对我来说只是个相识不久的人,以前我没看透他,想必现在看得也不真切。凡人的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得好。”
陶缙云一拍桌子说道:“就是这话!三仙女儿说了,哪怕你永远通不过考验,要生生世世留在渡劫世界,那也是你自己不争气,怨不得旁人。想从这里脱身,只能是你自己看透。”
“如此说来,多年来害你白忙活了。”
“言重了。外面急需用人,我实在看得心急,所以忍不住出手干预。无奈有些事情,你看清了没准睡一觉就能放下,若看不清我再跟你几世也是徒劳。”陶缙云的手抚过桌上的包袱,语气里充满着无可奈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会再出现了,你保重吧。”
柴慧平静地说:“反反复复都是那些担心和嘱咐,我想忘记都难。谢谢你们,你和仙女们都是我之前并不认识的热心肠。我漂泊一生,如今知道在某个地方有许多人惦念着我,心底都是热乎乎的。”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足够了。”
陶缙云不解地看向她,因为她的语气不像是生活富足美满的大家闺秀,而是像一个从小受尽苦难的可怜人。
“你这一世……”
问题还没有出口,陶缙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声音也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柴慧明白,他在渡劫世界的时间又到了,而且这一去将不会再回来。自己对他和他口中的仙女一无所知,但是他却是世上除亲人之外唯一让自己感到温暖的人。
晚上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第二天花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扒拉身上寻找伤口。他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喝醉,也记得陶缙云的枪穿过自己身体的画面,怎么会全不见了呢?
要不是王英来叫他攻打清风寨,他一定会冲进柴慧的院子问个究竟。
柴慧也以为他会来,所以始终等候在屋里,没有出门。然而直等到日上三竿,敲开院门的人却不是花荣,而是已经嫁给秦明的花妹妹。
“我记得你挺怕我,一个人过来不怕我把你吃掉?”
花妹妹衣着素雅,并不像柴慧心中新娘子的模样。她那张还带一点儿婴儿肥的脸配上成熟的妇人发式看上去着实别扭,昨天的青春少女一夜之间失去了最后的活力与光彩。
“我有话问你。”
花妹妹两眼无神,面无表情地迈步进门,无视了旁边对她带三分敌意的柴慧。瞧她这副模样,柴慧以为秦明已把家破人亡的痛苦发泄在花妹妹身上,也就顾不得旧怨,决定先听听她说些什么。
以前的花妹妹只有在兄长面前才低眉顺目,不敢随便说话;只要离开花荣的视线,她也是个活泼好动,爱说爱笑的普通女孩子。再看看现在的她,目无光彩,面无血色,就像枯萎许久的一块木头。
柴慧心生恻隐,为她奉上一杯热茶。那水是喽啰新送来的,隔着半张桌子都能感受到腾腾热气,可花妹妹就那样拿将起来,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不烫吗?”
花妹妹放下杯子,两眼呆滞地望着前方问道:“你能不能说一说,我家官人是怎么上得山?”
“我不清楚,你问花荣不好吗?“
“我不……不……不敢。”她的嘴唇哆嗦着,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烫到了,“官人看我时,他的眼神就像画中的钟馗一样可怕。我跟他说话,他也总是答非所问,阴阳怪气的。”
柴慧忙问:“他有没有打你?”
“那倒没有。可是……”花妹妹突然转过来,一双因恐惧而圆睁的双目直勾勾地瞪着柴慧,“昨天半夜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好像看到他在窗边捧着什么东西呜呜地哭。后半夜我总做噩梦,梦见他抱着的东西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她骇人的表情加上夸张的语气,说得柴慧后背发凉。估计秦明抱着的就是颗人头,好在花妹妹不曾亲眼看见,要不然红白二事就得接着办了。
“那不过是你的噩梦,醒过来就好,找我问什么。”
“一晚上都梦到人头,一晚上!”她扑过来双手抓紧柴慧的胳膊,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精神都要崩溃了,“你说说看,官人好好的兵马总管为什么上山做贼,是官府害他……还是我哥哥害他?”
柴慧怕她真吓出毛病来,先安抚道:“都说了你只是做噩梦,怎么就吓成这样了呢?秦统制上山自然有他一番道理,干嘛偏要有人害他?我倒听说慕容知府杀了他的家人,可这和你哥哥并没有关系啊。”
“不会的!如果不是哥哥惹怒神明,我怎么会遭到报应呢!”
“天呐,怎么又扯上神明和报应了。”
和一个吓破胆的人自然不必纠结事实怎样,能让她尽早镇静才是最好。柴慧从喽啰口中得知秦明和花荣都去打清风寨去了,迫于无奈她只得让人去请崔氏。从以往的经验看,花妹妹对崔氏还是比较信任的。
不久,崔氏在使女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赶来,一见面就朝柴慧行礼。她脸色苍白,应该也在病中,只不过喽啰把花妹妹的状况形容得过分夸张,吓得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郡主,二姐她怎么回事,怎么喽啰说她疯了?”
柴慧哪儿知道她发什么疯?
“一大早跑来问我秦统制为什么上山,是不是花知寨害他了之类的问题。说是昨晚做了一夜梦,总梦见秦统制捧了颗人头!”
“人头!”崔氏被这俩字一下,苍白的脸更如同白纸般煞白一片,“好好的,大喜之日怎么会梦见那种东西?”
“看她的样子,那些梦肯定极其可怕,绝不只是一颗人头那么简单。刚才在屋里,她时而像个木头似的不言语,时而又像发疯一样抓着我问问题……我实在劝不好,所以才叫人喊花娘子你过来。”
“先看看再说。”
柴慧领着崔氏往里走,远远的就看着花妹妹坐在地上,又恢复了木头般呆滞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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