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揽心阁
宁武帝时期,江南落魄书生江蔚弃笔从戎,征战北境,身经百战,终得以出人头地,勒马封侯,江家自此发迹。此后,江家人才辈出,渐成北境世家之首。
宣王,宁武帝第十子,奉命世代驻守北方边境。北境苦寒,地广人稀,宣王与江蔚战场相识,相互引为知己,结为儿女亲家。
此后数百年,两家互相扶持、世代通婚,无论朝局如何变化,始终屹立不倒,共同守护北境的安宁。
三十多年前,江家家主不幸身亡,留下不满十岁的独子江骐。宣王后裔宣德侯将江骐带回家中,当成亲生儿子抚养长大。宣德侯起兵建国,江家自然倾其人力、物力、财力襄助宣德侯,江骐更是屡立奇功,不满三十就被封镇国公,其光芒唯有永安太子可比。
听闻江韫接下皇命,镇国公立马遣人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往玄灵山,召回长子江衡,此事自己不便直接插手,但也不能由着萧陵任意妄为。不过,江韫虽然行事幼稚,但好在轻功卓绝,武艺尚可,上京城无人能奈何得了她,若然她惹下祸事,自有自己担待,这几日倒不必过于担心。
“老爷,有人送来书信。”镇国公突然听闻书房外,有小厮来报。
“进来。”镇国公道。
小厮进入房门,递上书信,镇国公接过书信,问道:“何人送来?”
小厮回禀道:“有人让一个小孩子送来的。”
镇国公拆开书信,上书:“圣上授意萧陵,不计代价捉拿江韫,囚禁至聚仙楼密室。圣上已然得知小姐数年行踪,府中要职必有奸细。万望慎重。”
镇国公前后翻看书信,找不到任何标记,唯有这字迹有些眼熟。皇宫和宁国公府,镇国公都安插了人手,各自有传信途径,不必匿名送信,纵然是对府中人有所怀疑,或者事出紧急,也应留下标记,断没有这样送信的理。
“莫不是萧陵又动了什么坏心思?”镇国公暗想,将信放在一旁,吩咐小厮道:“传话,让小姐立马回府,有要事商议,不得有误。”
小厮尚未答话,屋外传来喊声:“老爷,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原来,镇国公一直派人跟着江韫。跟随之人见江韫进了明庆宫,只好在远处候着,不过多久,只见江韫骑马往胜业坊去了,很快没了踪迹。
他们随即赶去胜业坊,只找见那匹马停在聚仙楼门口,人却不见了踪迹。他们把聚仙楼里里外外都找了遍,没有发现江韫踪迹,于是赶紧来报。
无极观内,门窗紧锁,一片寂静,只有小雪趴在地上,半个身子被案台黄布挡住。江韫放下彭侍卫,赶忙掀开黄布,小心翼翼地将小雪抱出,翻过身来。
小雪头发披散,衣服凌乱,双眼紧闭,嘴边尽是鲜血。
江韫席地而坐,将小雪身体靠在自己腿上,轻轻打开小雪的嘴,见她满口是血,上颚和舌头上皆是伤口,实在心疼。
江韫把了把脉,还好并无大事。江韫从袖口掏出两个瓶子,羊脂玉瓶中倒出药丸给小雪服下,又将绿釉小瓷瓶中的药粉撒在小雪口中的伤口处。
江韫将小雪扶起,自己盘膝运功,将内力注入小雪体内,片刻之后,小雪醒来,轻声喊道:“小姐。”
江韫让小雪靠在自己肩上,问道:“发生何事?”
小雪道:“我不慎被迷药迷晕,不过,我听见有人说,要将我们困在此地,我怕他们……”
“不怕,没事,我们先回府。”江韫道。
“你对丫鬟倒是挺好。”彭侍卫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
“小雪是我的姐妹。你若没事了,去把门打开,我倒要看看谁干的好事。”
彭侍卫捡起江韫的外衣,抖了抖,又细细检查了一遍,见衣裳并无异样,便将它披在江韫身上,转身去案台下查看机关,虎符仍放在机关里面,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
“这丫头当真不简单,怪不得江家小姐如此对她。”彭侍卫暗想。彭侍卫将虎符擦拭干净,放回锦盒之中,方才去门口查看。
小雪稍事休息,就站起身来,伸手扶江韫起身。江韫赶忙站了起来,道:“我没事,你别光顾着我。”
小雪微微扬了扬嘴角,没有说话,伸手又要帮江韫穿衣。江韫后退了两步,自己把衣服套上,道:“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小雪轻叹一声,背过身去,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妥当,又从地上捡起簪子,简单将头发盘上。
“南北两门都从里面上了锁,姑娘可会开锁。”彭侍卫问道。
“我不会开锁,但会开门。”江韫说道,“让开。”
彭侍卫闪到一旁,江韫快步往南走了过来,猛地一脚,门应声而倒,门外空无一人。三人走出门外,才看到一队侍卫在不远处巡逻。
“给我过来……”江韫大喝一声。
那队侍卫也不敢怠慢,连忙走了过来,拱手道:“江姑娘可有吩咐?”
“是谁在无极观内放迷烟的?”江韫问道。
为首的侍卫一脸惊讶道:“什么迷烟?刚刚是这位姑娘让我们退下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着,他指了指小雪。
小雪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还未说话,江韫飞起一脚,将那侍卫踹了出去,撞飞身后好几个侍卫。
“你们再想想,好好回话。”江韫道。
旁边一人连忙半跪答道:“江姑娘,我们所说句句属实,这里是明庆宫,可由不得姑娘乱来。”
江韫失笑,掏出萧陵的牌子,晃了晃,道:“怎么,拿着你们世子的牌子,我还不能打两个人?”
为首的侍卫爬了起来,半跪道:“江姑娘,我们只是听吩咐做事,也没有听到地宫有示警声,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门是从里面锁着的,与我们无关。”旁边那人赶忙答道。
“听听你们自己说的话?骗傻子呢?”江韫又是一脚,揣在旁边那人脸上。那人倒地,脸上立马肿了起来。
江韫正要补上一脚,小雪拉住她,道:“小姐,我们回府要紧。”
江韫心中恶气难消,却也不能不暂时忍着,厉声道:“赶紧给我在北门备三匹马,慢一步,我让你们死得好看。还有,帮我回你们世子的话,彭侍卫,我带走了。”
那两侍卫不敢再争辩,连忙答“是”,立马派了个侍卫前去备马。
江韫不再理睬他们,径直往北门走去。彭侍卫将锦盒递给那为首的侍卫,没有说话,转身跟随江韫离开。
无极观离北门最近,二者之间隔着一条小河,以三座小桥相连。北门守卫森严,但无人敢拦他们。侍卫很快牵来三匹马,三人上马向西,往永兴坊跑去。
只跑了一小会儿,三人就不得不勒马缓缓而行。街上人潮汹涌,上京城好几天不见这样热闹的景象。
江韫有些着急道:“我先回府,你俩再慢慢过来。”
“小姐,此处人多,不可……”小雪赶忙阻止。镇国夫人多次交代,江韫不可随意在人前施展轻功,江韫平日里也会避人耳目,昨夜也是装扮了一番,才露了一手,不想被萧陵发现身份。
不过,如今既已暴露,江韫也无所谓避与不避,回府要紧,其他都是小事。
“江姑娘稍等。”彭侍卫下马,拦住一个路人问道:“今日怎的如此热闹?”
那人答道:“你还不知道呢?揽心阁的名妓方忆安被人一剑封喉。听说那歹徒一天只杀一人,难得今天人死得早,大家憋了这些天,可不得都出来吗?”
“什么时候的事?”彭侍卫问道。
“大概快一个时辰了。”
彭侍卫谢过路人,翻身上马,看向江韫,正要传话,只见江韫闭眼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道:“‘难得’‘人死得早’吗?”
“江姑娘听着刺耳吗?”彭侍卫答道,“她又不是像姑娘这样的达官贵人,性命自然是轻贱的,江姑娘难道是第一天知道?”
江韫没有与他争辩,转向小雪道:“小雪,你先回家,将今日之事详禀父亲,让父亲派人来平康坊揽心阁找我。”
今日歹徒既已杀过人了,萧陵利用歹徒算计镇国公府的担忧,自然也是多余的了,此时只需告知父亲前因后果,父亲自有计较,不必自己担心。江韫当下决定,先去案发之地。
小雪道:“好,小姐可要当心。”
江韫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事,又道:“提醒父亲,府中要职恐有奸细。”
“是。”小雪微微咬了一下嘴唇。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江韫与彭侍卫才到达平康坊,负责京城巡防的兵吾卫将揽心阁团团围住,却没看见羽林卫的身影。
江韫亮了亮腰牌,问道:“萧陵可在?”
那守卫的兵士答道:“命案刚发现时,世子就来过了。”算起来,江韫刚入地宫不久,萧陵就来了此地,说什么见邺守道长,竟是胡言乱语。
“来者何人?”一名校尉走了出来,看见来人却是一愣,随即拱手道:“原来是彭侍卫到了,敢问这位姑娘是?”
彭侍卫拱了拱手,还未说话,江韫答道:“在下镇国公府江韫,奉命追查赫霄剑失窃及京中杀人案。”
“原来是江姑娘,快快请进。”这校尉引着两人穿过大厅,直奔院中小楼。
那校尉边走边说道:“方忆安是揽心阁的头牌,最善音律,在京中的名头仅次于明月心的秦怜月。她自己单独住在院中小楼,今日午间,送饭的丫头发现她死在了屋内,也是一剑封喉,不过尸体已被运去兵吾卫,现场尚未动过。”
“死在屋内?”江韫问道。
“正是。”那校尉说着,推开了大门,只见红绫断成碎片,散落在原本素雅的房间之中。江韫拾起一块碎片,细细查看,这正是那附灵之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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