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厌起
“不过,我今日是来取你的命。”明迟玩世不恭的眼眯盯着她。
厌司似眼眸一弯,剔透的唇瓣泛着光,轻音响起:“就为了两百两?”
“两百两啊,够我几年吃了。”明迟戏谑一笑,然后站起身步步靠近瞎子。
厌司似感觉那人正在靠近,微蹙着眉后退了一步,“钱,我也有,我可以出双倍,茶老板可以收手吗?你瞧我这个人,不仅瞎了眼还一人独自身处异乡,柔弱无助的,也并非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
“是吗,可惜我只想要你的命。”明迟挑眉语气硬了几分,在她面前一步之远处停下,瞎子身上的清香扑面而来,闻起来令人舒心不已,是他从未闻过的香味,比之自家的茶香都更甚几筹。
“素未谋面萍水相逢的,我可有哪里得罪了茶老板?”厌司似细径的黛眉下的眸子透出一丝冷意。
是啊,萍水相逢,明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了这单。当时听了黑衣人想要瞎子的命心意所向便鬼使神差接下了,可他知道自己并不想要杀她。
“你这么一说,我俩确是无过节,不过我是替别人要杀你的,自是别人与你有过节的。”明迟围着厌司似转了一圈,瞎子身上的衣裙缎面光滑细腻,虽是淡雅之色,可面料上的绣样精细无比,可见其是富贵家户的人了。
可为什么这个瞎子会来半俗村居住,这刚来就有人要买她的命,其中渊源不得解。
厌司似冷着脸说:“那似乎与茶老板无任何关系吧。”
话落下后只听那人开口道:“可我收了钱财,我就要替人消/灾了。”
“我可以出双倍!”
“我不见钱眼开。”
厌司似黯淡无光的眸子染了几分怒气,“既不是贪财之人,茶老板收他人钱财替他人夺人性命是否与言语不符。”
“不是啊,没钱的时候我肯定见钱眼开,现在我有了钱我定然不会再看其他。”明迟一副大义凛然之样。
厌司似气急败坏,就连声音都高了几分,“那你想干什么?要动手就尽快,多次与我交口舌之争又是为了哪般?”
“我倒是很想动手啊,我怕我还没有动手我就先嗝屁了,你门外的老婆子可是个练家子啊,偷偷说一下,我可能打不过。”明迟染了笑的狭眸瞥了一眼屋门,那紧闭的门口外早就站了个人,伺机而动,若是他真动了手,不知道是瞎子先死还是他先死。
厌司似冷笑,“那你还不快离开!”大晚上了真是不识相,不睡觉吗?
“哎呀,你这晦人还挺心大,还放我走,我可是来取你性命之人,放虎归山不好吧。”明迟眼睛睁圆似是不敢相信,作一脸无辜样。
“虎?你是吗?”厌司似知道那人在何方向,眼眸转向他,本无光无焦的眸子却让明迟心头一颤,明明其中没有什么,却让人感受到了出奇的寒冷。
明迟被眼神镇得弱了几分势,又觉得这瞎子的话在嘲讽他,嘴角抽了抽道:“那我不杀你,只有一问,我的茶好喝吗?”
“茶上佳,茶主却一般。”厌司似面无表情对于这人的茶还是肯定的,不过卖茶的人却一言难尽。
“茶好就好,我走了,晦人。”明迟脸上喜悦了起来。
正欲抬腿走人,后面瞎子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耳畔:“你如此折腾就是想问问我你的茶好不好?”
“对。”明迟爽忙回道。
厌司似无语,这人真是奇特,不过知道了他并无歹意,“为何?”
明迟潇洒地坐在窗户上,一本正经说:“我一个卖茶的,不问茶问什么,问你十八代祖宗?”还不是你这个晦人是高门大户,你对茶反馈好,那证明老太婆手艺上层,不过茶不得城中人喜爱,看来是这藜城的人眼睛不好不识货。
厌司似:……这个讨厌鬼是不是在说脏话。
“你可以滚了!”
明迟坐在窗户上,犹豫了半天不动,厌司似好看的眉毛似是要着火了般,她蹙眉喝道:“还不走?是想横着出去?”
明迟重重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似是妥协,说道:“四百两。”
“你不是不见钱眼开吗?”厌司似反问,真看不懂这人,前言说着不见前眼开,转言便是四百两,前后不一,人品实在不堪。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晦人,上次就是你招惹了个纨绔,我为了你打了他,那个纨绔是县衙的妻弟,在藜城横行霸道,我打伤了他,他自是不肯善罢罢休的,还好这个县衙贪财,我接单也是为了救自己,现在我不杀你,这两百两便入不了自己口袋了,你还是给我双倍吧,我就不取你命了。”明迟手肘抵住膝盖撑着头絮絮着说,还说得有鼻子有脸。
厌司似觉得好笑,红唇勾起弧度引了坐在木窗上的人不禁多瞥了两眼,“你是为了我打伤人的?”
这话不免让人听了掉大牙。
“那可不,我英雄救美,不是为了你我为了谁,为了让县衙妻弟记仇我啊,我看起来像是有这么缺筋的人?”明迟傲娇地扬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像。”
明迟一个趔趄差点从窗户上掉下来,埋怨的眼神看着瞎子,“还不是你这晦人引来的麻烦。”
“怨我?茶老板自己失笑引祸,可怨不得旁人,还望自明。”厌司似站了许久,觉得有些累了,于是摸到屋中桌子坐下,给自己到了杯茶水慢慢轻抿了起来,一番动作顺其而然,轻行慢悠,举止娴雅,不免让人入迷
“还挺无情。”明迟撇了撇嘴。
“呵,茶老板今晚作为,只能得这幅烂脸色。”厌司似轻盈地放下茶盏,静坐着像是画中的人一般。
“再不走,我便用法子‘请’你出去了!”厌司似不耐烦了。
明迟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屋子,木嬷嬷紧接着进了屋子,“小姐为何放人回去?”
“要杀我的人能找上他,说其在藜城名气不小,若杀了他,不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要不是怕招惹麻烦,她早就砍了那个讨人厌的东西。
木嬷嬷是娘亲留给她的人,身怀奇功,身手不凡,这十几年来一直保护着她。
“动作真快啊,小姐这事不得不防啊,我们可要换个地方?。”木嬷嬷担忧了起来,她们才刚来几日,这就有人要取小姐的性命。
“去哪儿?去哪里都会有人追来,还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厌司似眉中凝起郁烦,她怎么就值得那人如此动作啊,如今她为阶下囚都不为过了,还赶尽杀绝,也对,只有她死了那人才会安心,才敢高枕无忧。
得想个法子护周全了,至少是让自己在此地过得安静些。
“小姐,天色已晚,安歇吧,老奴在外守着。”木嬷嬷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说完想要伸手来扶人,只听得厌司似一声制止,又收了手。
厌司似慢慢走向床塌,睡下,木嬷嬷看着人已躺下,吹了屋中的蜡烛,退守在屋门口。
明迟一路归家,迈着轻快的步子,心情却沉了下来,明日怕是有灾啊,真让人头疼,早知道那日忍一手,不去手贱打了那个纨绔。
自己闯祸自己买单啊。
进了破竹院,屋内无灯光,明迟静悄悄地进了自己的房间,不敢发出一丝动静,自家老太婆耳朵好得很,一丁点动静便醒了。
尽管明迟再小心,明奶奶还是醒了,咳嗽了几声便也安静了。听着隔壁屋子传来的声音,明迟扶着额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还是被发现了。
竖日清晨,小破竹屋顶正有一缕白烟袅袅,四周雾气朦胧,连出门的小路都瞧不清。
明迟洗了把脸进了厨房,瞧着明奶奶正在煮粥,闻了闻赞美道:“好香,老太婆煮的粥比后山茶花还要香!”
明奶奶并不理会,恰好粥正煮好,把手上的锅铲给了他,吩咐了一句:“盛好端去院子里吃。”
说完,拿起碗筷出了厨房。
明迟很快把粥端了出来,“我再去弄点咸菜拌粥吃。”
明奶奶摆好碗筷,盛了两碗粥,不过一会明迟从厨房端了碗咸菜。明迟熟练的夹了把咸菜放入明奶奶碗中,再左右搅拌了几番。
明奶奶瞟了他一眼,主动开口:“最近茶叶卖得不错,我今日多备了些,你一并拿去城中卖吧。”
“嗯,晚上想吃什么菜我去买。”明迟咽了口粥,明亮的眸子转了转问道。
明奶奶想了会,也没什么想吃的于是说:“你瞧着买吧。”
用完了粥,明迟便收拾茶叶出门,明奶奶在一旁帮忙,茶叶用白布制作的囊子盛用,一道一道系上绳子。
一切就绪,明迟刚走两步就回了头,心情沉重了几分,不过脸上还是嬉皮笑脸,“老太婆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如果今日晚上我没有回来,你别出去寻,我会让树子来给你报信的。”
明奶奶有些不悦与不舍。
“又出远门啊?”
“嗯,有人想要跟我做生意,我就去看一下对家的情况。”明迟一脸平常,随便扯了个谎,往些与树子一群兄弟出去接活便是随便扯谎,他并不想让自家老太婆知道他在外面干的是地痞流氓之事。
“哦,好,记得早点回来,注意安全。”明奶奶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这一出门不知又是多久回来。
随后明迟便提着茶叶出了院门。
明奶奶目送孙子远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人又乱跑,谁给我做饭呢。”
清风吹散林间的雾气,山野草地全是露水,裤脚淌过染了一片色。
走到村头,扭头瞥了一眼扁头山旁的大院子,远处望去,一院春色关不住,白花皎洁,青草丛生,果树亭亭,惹得路人停脚观赏。
明迟看了两眼便继续赶路,心中却不停歇,这偏地儿为什么会来了这样的人,这里的人奔于生计田野,唯有这样院子的人就不同,说其好命,却落于此,说其命不好,却是诗乡高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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