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厌起
厌司似接过新烟拿来的伤药,置于桌上,她知道明迟坐于哪方,红唇微启:“这是药。我还有其他事情想询问你。”
“泥问。”明迟还是蒙着脸,不过脸上的肿胀似乎比起之前稍微好点,说话还算清楚,他拿起药瓶打量了会,是个白瓷瓶子,上面还有些雕刻的镂空花纹,非常精致,明迟并没有用,而是把药收进了衣袖里。
木嬷嬷趁着空隙上了茶水与几盘糕点。
“不知买你凶之人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这人何模样?”厌司似想弄清楚这人是谁,找到他,杀之,绝后患,如今形势
树子狼吞虎咽吃起了糕点,明迟在牢里关了一天一夜自然也是饿极了,不过脸上的伤让他选择还是不吃,只是狠狠灌了自己几杯茶水。
“我不知道,蒙着脸,一身黑不像是好人,现在不知所踪。”明迟翘起二郎腿,双手环抱着,说完睨了一眼厌司似方向,只见她身后的小丫头正盯着自己衣服看,他略感疑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就是一身黑么,尬尴地轻咳了一声,真想提醒一下那小丫头,不是每个穿黑衣服的都是坏人。
厌司似皱着眉头冷笑道:“这样啊,确实难办了。既如此,眼下我们便来谈谈合作吧。”
明迟知道厌司似问起黑衣人是为什么,她身边有个实力不容小觑的嬷嬷,对于危险自然是除之而后快。不过他不能坏了道上的规矩,绝不能透露出客人的任何信息,更何况他还未完成黑衣人所出的任务,这一单他找机会退回去,就是不知道那黑衣人会不会很难缠,用脚趾头想了一下他觉得肯定会很难缠。
“谈,说。”明迟不想多说,说多了就是疼。
厌司似言简意赅:“姓名、来源、居所不想让任何人得知。”
“你是谁?”明迟打断她,不想别人知道她是谁,可他也不知道她是谁,住哪里知道了,哪里来的,那肯定就是大地方来的。
厌司似迟疑了起来,她要不要说,这事可大可小,正犹豫着,身后的新烟急了起来,“小姐。”不可说,这人未必信得过啊。
她知道新烟要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她莫急。转向一侧,问木嬷嬷:“嬷嬷怎么看,该不该说。”
明迟撇了撇嘴,爱说不说。
“小姐,我不赞同。”木嬷嬷板看了明迟一眼,正色回道。
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使有人向他打探他也不会知道那是谁,就算打探之人有画像,这人按照规矩也不会说出去。她道:“我叫司似。”即是她,又不是她全名。
厌司似想隐瞒自己的一切,又突感自己居住的地方有些不妥,不过先解决眼下之事,“还有我有用得到你的地方,自会派人去找你,你要随叫随到。”
明迟还在心里吐槽,丝丝还没晦人好听,毕竟他自己给别人取的浑名。又听见她说随叫随到,“这还是一个长久的合作啊,可以,不过报酬……”
“放心,这自然不会少了茶老板。”厌司似说完给新烟打了个手势,新烟明了转身去屋理拿了个钱袋子出来。
明迟毫不迟疑拿了钱袋,跌了跌,分量真足,“还有什么吗?”
“暂时没有了,有之再谈,还希望茶老板信守承诺尽心尽责便可,如若失信,天涯海角我亦能让茶老板血债血偿。”厌司似冷着脸,固着几分血杀之气。
“会的,我们还是讲规矩的,那告辞了。”明迟见她神情莫名觉得可爱,一个瞎子且又是女子竟有如此气魄。
明迟带着树子离开了这院子,天也暗了下来,今日他是不能回家了,自己这个鬼样子还不得吓死老太婆,只能回城中等伤痊愈了再回去。
这边,新烟摆上饭菜,让厌司似净了手,开始用饭。
夜晚主仆三人正在院子里赏月,静谧无比,不时花草处还闪着萤火虫。
厌司似一袭白衣在黑暗中发光,院子里起了点风还挺凉爽。她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新烟明日去街上订做几套布衣吧,我们几个的衣着过于华贵在此地实在太不融合。”要想销声匿迹必须溶于此地为一体。
“在院子的栅栏上种点爬山虎,拦住外面的视野,院牌换下,屋子里的摆件过于明显华贵的拿去当了,不,埋了,等将来需时再挖出来。”要是用不到就永远埋在土里直至虫蛀腐烂吧。
“总的来说,我们要想隔绝前生,必须断丝,往日总总必须如断崖般绝情。”
木嬷嬷与新烟道:“一切听小姐安排。”
新烟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脑子又浮现村子里妇人的衣着,好吧,要是她和一群村子里的女人站在一堆她就像是鹤立鸡群。
“那小姐,我们现在的衣服怎么处理,压箱底?”新烟看着自己的衣服委屈巴巴,这么好看的衣服再也不能穿了,不舍得啊!
“烧了,上面的绣纹乃是厌氏独有的绣法,很容易被认出。”厌司似平淡道,什么都不要跟厌氏挂钩,若是回不了京城,那么便隅于此一生。
“是。”木嬷嬷与新烟异口同声。
三人零零碎碎又聊了几句这院子更为安静,透着村庄正真的静谧。
明迟与树子进了藜城,两人先去了医馆看了伤,再来到疯人巷里最深的地方停下,这有一扇小门,打开进去是两节房间组成的小院,此院没有正门,只能从疯人巷毫不起眼的小门中进来。
这屋院是老牙子留下来的,里面两间房间,一间是大家用来商量事情的场所,另一间屋子比较小,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中等高度的衣柜,还有一张摇晃的桌子配了两个原漆都瞧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凳子。
两人进了大间,里面围了一群人正在喝茶打牌,树子咳嗽了两声,大伙儿便消停了,齐齐转过头便响起刺耳不已的惨叫声。
“我去,什么鬼!”
“什么猪头鬼!”
“是是是迟子吗?”
大家惊魂许久才安定,有人努力去瞧清来人,“好像是迟子!”
一瞬间的鸦雀无声。
“哇呜呜呜,我的迟子啊,你怎么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你瞧这伤,这白脸儿比我脸还丑了,不过你不要伤心,谁叫我俩兄弟呢,答应我,一直丑下去好不好,呜呜,我的迟子。”开丧腔的是黑元,人如其名,黑成炭了,二十七岁,也是老牙子的手下,如今一直跟着明迟混着。
往日他们这群人里,就属明迟最人模人样,黑元一瞧见就要暗骂两句,他娘怀她的时候是不是天天吃煤炭啊,明迟她娘是不是天天有白米饭吃,才把他生得这么白。
但是黑元的轻功很好,黑夜里跟只赶路的乌鸦似的一闪而过,看都看不‘清’。
明迟对着他一个白眼,越过他们走置正位坐下,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手指叩了叩桌子,瞬间这屋子里的人噤若寒蝉。
“先说两个任务,一柳府那个废物必须让他去半条命,我看他死不爽了,事完之后我请大家上云霄楼喝酒。”明迟去了一趟医馆,脸上的伤缓解了不少,说话已经不麻舌含糊不清了。
“好!”众人应下。
“早看他不爽了。”
“迟子这脸上的伤肯定是他干的吧,仗着自己是县老爷的妻弟,仗势欺人!一脸要见阎王的阴间样子,不知道哪人黑白无常大发善心把他魂赶紧收走,免得祸害藜城的百姓。”黑元看着明迟脸上的伤,愤愤不平骂起来,虽然他看明迟的小白脸也不顺眼,但是明迟是兄弟!不顺眼也得看顺眼了。
树子笑嘻嘻起来,现实说道:“对于藜城百姓来说,我们也是祸害。”
黑元心道:好小子,真会说话。于是赏了一记白眼给他。
其他人纷纷帮着骂了几句,势必要柳府那个败类血债血偿。
树子提醒了句:“还有第二件事。”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瞪着眼睛看着明迟,视线非常统一。
明迟道:“大家吩咐手下的人,以后接的不管大单还是小单都要报上来,我们现在更要谨慎,以后事情要等我们商量之后,才能办。还有告诉一下城中的那帮人,有人打听一个瞎子或者叫丝丝什么来着的一个女子的消息,不可回答,不过有人打听便来上报,记得不要让他跑了。”
“明白。”众人回道。也不问原因,也不问其他,说什么执行什么。对于为什么不问,因为管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只要有钱拿不就行了,且干他们这一行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不接或没遇到过。
“明日大家便开始传达下去,千万不要露了手下任何人,要让城中的那群人都清楚了,这任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小心为妙。”明迟再一次叮嘱。
“知道了!”众人点头,对于任务,他们不敢有一丝松懈怠慢,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就是要细心警惕,不然下一秒团就灭了,这可不兴。
这么多年来,接下的任务不说有什么惊天大事的任务,可也是有杀人放火,用些什么鬼蜮伎俩,小的偷鸡摸狗,殴打他人,多多少少也得罪了人,若是不警卫自己,威胁自然像厉鬼索命一般找上门。
黑元磕起了瓜子,又想着最近自己手头上一点紧于是开口道:“迟子啊,我们是不是很久没发福利了呀。”
迟子也明白,把今日得到的钱拿出三分二给众人分了下去,不得不说这晦人还真大方,给的都是真金白银,还有几张百两的银票。
众人又玩笑一番,树子一拍案道:“知道今天大家都高兴,我们明日可不能让那个柳废物高兴啊,大家想想办法,如何为咱迟子出一口恶气。”
“是,这个得想想,用什么法子整死他!不得让这狗/日/的好过。”有一人道。
“不过迟子啊,你这是被什么咬的?脸变成了这样。”黑元看着明迟脸上一片肿大,不过由于上了药,瞧不清伤口。
“说这个就来气,在牢房里他想整死老子,放些臭老鼠就算了,天快亮了那个狗|娘|养|的放了两条蛇进来,我累极了睡过去了,就被偷袭咬了两口。”忽然又想起什么,他起身脱下外衣翻了过来穿上白色的一面,换衣时掉落了一团黑布包住的东西,明迟捡起丢在桌子上,“没毒的,去剁成碎块,炖汤喝!!!”
树子打开看了一眼马上又给布打上了结,立马想呕出来,里面两条蛇被踩得不成样子了,一滩血糊,这东西还要剁?都成泥了,直接熬汤吧。“天,你今天一天怀里还揣了个这么个玩意,不闲腥得慌?”
明迟淡淡看了他一眼,狠狠道:“有仇,腥也揣着。”
黑元啧啧出声:“小伙子,火气真大,等着我去弄几条毒蛇来,爷要让那个柳纨绔吞下去!”说别人火气大,自己却越说越牙咬地狠狠的,他还说完就想跑出去,自己兄弟可不能受了委屈。
一旁树子连忙拉住了他,“不能弄死啊,弄死了惹腥臊上身。”
黑元重重‘唉’了一声,开始骂起来了:“什么狗屁,死都不让他死,他留在这世上真是浪费一口气,狗|杂|种,狗都不是,狗都生不出这贱货。做什么畜生,畜生都做不出他这副德行来”
树子看着他这霹雳巴拉,又想起几年前藜城人骂疯人巷的场景来,那些话不用听就是骂他们这群混混的,而且那话比黑元骂得更精彩。
屋子里的人听完黑元的骂话,立即来了力气,把柳府那个败类拉出来从祖宗二十代骂到了断子绝孙。
明迟听得耳朵疼,出了屋门转身去了另一间,休息了,这一天真是累极了。
“别骂了,还是想想明天怎么为迟子出气吧。”树子也被吵得捂着耳朵,怕再这么骂下去屋都要塌了,只能打断他们的口沫横飞。
然后众人七嘴八舌热火朝天商量出了好计谋,这才散去各自回巢休息。
隔壁睡觉的明迟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到底他是年轻人还是他们是年轻人。
竖日,明迟洗漱完后,给脸上了药,一晚上他脸上的红肿消了不少,而厌司似给他的伤药他收了起来。走置窗户,窗口上挂了一方丝巾他摸了摸,干了,昨天晚上见它脏得彻底于是他大发兹悲给这丝巾洗了个澡,干净了不少,上面还留有那人的清香。他把丝巾藏进怀中转身出门,不过刚打开门就被人拽进了隔壁屋子。
屋子里人跟昨日一样,一人不少。树子众人一口一句,讲了一遍他们昨晚上商量出的‘好法子’,明迟也是知道他们的商计,昨晚他们吵得大声他闭着眼睛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他衣服穿得是黑色的一面,说着往外走:“走吧,先去打探清楚,那废物在哪?”一看到自己的脸,他就怒火冲天!恨不得马上让柳府的那个败类惨死。
黑元忙回他:“打听到了,我们先去红柳街埋伏,今天那个废物要去红楼找乐子。”然后转向树子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树子拍了拍胸,坚定着表情,脸上只差写着‘杠杠的’三个字。
这一天,藜城一如既往安静,唯有柳府热闹不已。
第二天藜城便传出,柳府唯一的独子不能人道了,听说是因为在红楼里精尽人废了,还有听说他是因为被蝎子叮在了那个东西导致不能用了,还有听说是因为柳纨绔不喜欢女人喜欢玩弄畜生,有人看到他被好几只流浪狗给轮干了。
一条条的流言四起,只有明迟知道这不是流言,是他的杰作罢了。
也是黑元说的‘好法子’!
黑元说毒蝎美人才是最毒的,所以弄了一箩筐蝎子趁着柳纨绔正在红楼与女人颠鸾倒凤时从屋顶倒了下去,这不床上就有了美人又有了毒蝎子。
蝎子被床上的两人弄得满床滚爬,柳纨绔很不幸被毒蝎子蛰了,弄得红楼也是一场腥风血雨。正当柳纨绔回家的路上,被人套麻袋带走了,被人发现时正与几只肮脏不已的流浪狗交i配。
听说啊这个柳纨绔还被人狠狠踩了几脚呢,脸上全是鞋印。
明迟一生气便喜欢踩点什么,所以便把柳纨绔那张嘴脸当成了牢房里的臭老鼠一般,一脚下去那脸上就出现了奇形怪状的印子,可怜了那人面跟块不要的抹布似的,被踩还被踢。
时过半月,这件事在大街小巷还是有几丝风声,老天爷也不知道干什么,好像为这件事感到开心地流眼泪了,所以下来半月的雨水。
登时烟雨已停,藜城浮现白雾,慢慢便出了日头。
茶棚最近的生意浅,还好有晦人的钱撑着过日子。明迟脸上的伤已完全好了,看不出什么伤痕了,本来他脸上的痕迹很是显眼,他心中焦急万分,想起了晦人给的药,最后还是妥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哪知道这药真有效,哪看到一丝伤疤,就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
树子见明迟心不在焉,便知道他想家了,早就想回去看奶奶了,如今伤好了便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回去。”
他不敢让老太婆看见他脸上的伤,见着了定会说骂不停,心疼担忧更甚。年纪太大了,明迟不想让奶奶再去心力交瘁。
所以他明天一定要买几斤肉回去孝敬孝敬她老人家,免得老人家忘了还有他这么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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