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课 这航海王，我当定了！

对于校长大人那句“跳起来打你膝盖”，我们三个其实都没当真。因为说完这话之后，小不点正太就盘腿坐在了桌子上，笑呵呵地说道：“莫枫老师，请坐下说话。杨戬，出去看看那几个小朋友，别让她们闹翻了天。”

        “完全把杨清源的假名抛到九霄云外了啊。”我点点头，面上略有些紧张地坐到了沙发上，视线正好比校长大人低了一个头，对话时不得不使用仰视的姿势，“被我点破真名之后就破罐子破摔了么。”

        “这还是咱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校长温和地说着，声音有种能让人平静下来的神奇力量，“莫老师入职已有月余，按理来说早就该面对面聊聊的。说起来这也是我的过失，还望莫老师不要怪罪。不过今天时机也算不错，正适合开诚布公地谈个清楚。”

        他顿了顿，面色严肃起来。

        “我叫叶落，‘落叶归根’的叶落，平时大家都叫我校长，莫老师不妨也这么称呼吧。”叶落双手放在膝头，稚嫩的身子上却透着莫名的气息，令人有些喘不过气，“如你所见的那样，本校看似是所高中，实则乃为间异类们的避难所。”

        “避难所？塞西莉亚同学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我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道，“校长，这事儿又从何谈起？”

        “时间尚早，便听我从头道来。”校长随手抓起身旁那块染着自己血的板砖，径直扔了出来。鲜红粗糙的砖头凌空顶住，像是粉笔似地开始描绘各种奇异画面。配合上小正太那稚嫩中流露着威严的声音，倒也有种道尊座前听讲的气氛。

        “世界万物自有规则，比如说现今科学界探明的普朗克常数，它便是人类对宇宙万物认知的基础。一旦这个数值产生变动，整个世界都会产生毁灭性的变迁。引力，电磁力，强弱相互作用力……你所熟知的一切常识都将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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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异类的世界中，同样存在着类似于普朗克常数的基础规则——天道。曾经的世界灵气充沛，修行者不知凡几，草木砂石皆可启灵。在那个时期，所谓的异类才是主流，科技仅为奇技淫巧。然而天道流转，万物无常，这个基础准则终究是变了。”

        说到这里，校长叹了口气，脸现黯然之色。

        “你心里在想，‘还不是修真者无所顾忌地向世界索取却又不知回报，才导致灵气枯竭，说到底还不是自作自受’。莫老师，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些思考都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网络小说害人不浅，建议你还是多读读正常的书吧。”

        小正太无视了我尴尬的脸色，像是没看见我神情中极力掩饰的震惊似地继续说道：“就像人类在深刻理解宇宙规律后，便能利用其创造出数学率武器一样，几个天道圣人也对规则有着独到的见解。当天地杀劫降临时，大家便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之处。果不其然，杀劫一了，天道就开始变轨，并正式于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进入了末法年代。”

        “事实上，封神结束时，世界的高灵气环境就开始逐渐减弱，吾辈修士也成了天道眼中的异类。拥有修行资质的人越来越少，原本毫无阻碍的登仙之路上也出现了各种劫难。起初是‘九霄仙雷劫’，接着是‘分神渡魂劫’，然后又是‘元婴地火劫’。百年之前，塑个金丹都要经历‘金丹藏道劫’。现如今，甚至连引气入体都要渡个‘玄元淬体劫’……莫老师，并非学校不给你修仙功法，而是仙路一道已走不通了。”

        我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步一劫的修仙之路简直超乎想象，有多少条命都不够往里赔的。所以说好的都市修仙流呢？天道哥这不是根本不给我们主角活路么……

        校长的话却并未结束，面色愈发严肃。

        “莫老师，别以为这就是全部了。比劫数更可怕的，当属盘桓于非凡之人身上的‘亘古诅咒’。在灵气消退后，不符合天道规则的生灵全都成了它眼中的‘异类’，是不该存在的东西。所谓的‘亘古诅咒’便是天道从根底上灭绝我们的终极手段。此处指的可不仅是吾辈修士，妖类、灵媒、超能力者、魔女、神灵、祭祀……皆是其中一员。”

        “‘通灵者不得善终，求真者难求善果；启灵者终陷血仇，修道者殆于人祸；气运加身者与王朝共存，贪婪掠夺者必人神两隔。’一个个传承许久的门派消失在历史长河，一群群生而不凡的存在遭受着无妄之灾……生带诅咒，死于诅咒，这便是我们异类的宿命。”

        “天道哥也太不讲理了吧！”我忍不住说道，“干嘛呢这是，异类招他惹他了？”

        “就像人类无法抵挡普朗克常数的改变一样，我们异类也挡不住天道的变迁。真要怪的话，就怪我们运气不好吧。”校长耸耸肩，无奈地道，“或是为了扭转亘古诅咒，或是为了避开它，总之天道圣人、神灵以及所有强横异类都禅精竭虑地塑造了各种避难所。”

        “结果呢？西方的教廷和议会没避开‘血仇诅咒’，前者名存实亡，后者毁于一夕。魔女的组织‘真理烛台’屡次被灭，领导者基本死了九成九，至今已成空壳。到了最后，竟然只剩下我们学校还在维持运转……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招个普通人来尝试着中和亘古诅咒。只是此时看来，效果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好。青萍说的没错，这回是我做错了。”

        他深吸口气，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所以莫老师，我想让你做个选择。此时脱身而出，我还能帮你斩去与苏弈秋身上的因果纠缠，重新回归凡人生活。只要不违背天道意愿，你此生都不会与异类再有接触，当可无灾无难地活到寿数终结。若是真替通灵者解开了不得善终的诅咒……即便是我，也无法扭转你未来的宿命了。”

        “这件事关系重大，我希望你能慎重地思考一番再给我答案。”

        我靠在椅背上，突然问道：“如果我现在离开，苏弈秋和鬼仙的事儿怎么办，谁来接手？”

        校长呆了呆，趔了趔嘴角，强笑着道：“此事自然有其他老师接手，不老莫老师费心……”

        “也就是说没办法喽？”我伸了个懒腰，轻松地道，“璇妹子可是跟我说过的，苏弈秋承受不住她出手的因果，想必其他老师也差不了多少。有亘古诅咒在，就算短时间逃掉一命，苏弈秋还是会被大佬的因果牵连到死。我这个人没别的缺点，就是想求份不受社会拘束的自由生活。”

        “这老师，我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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