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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酒香


“婚事已经由圣上钦定了,纳彩问吉的事儿府中都已经做好,明年早春你们就可以完婚。这个消息过了不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我这里就是提醒你一下,别到时候闹出什么岔子,丢了王府的脸面。”

        吴禹一锤定音,算是让这个婚事钉在了铁板上,吴明心知推不掉了,只能点头。

        “好了,没什么别的事了,你下去吧。”吴禹声音顿了顿,又道,“门口两个人你可以带走,只是日后要遵守规矩,做事别让人抓住把柄。”

        吴明心中一震,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恐怕都被父亲看透了,他惩治两个仆人也是在提点自己,心中不由微微苦涩。有了“庄无道”的经历,吴明本以为自己回到这个时间段,心智更加成熟,又有了预知事情发展的优势,应该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搅动天下风云才对。没想到今日见了父亲,才知道事情可没那么容易。

        曾经的吴明没什么感觉,现在的吴明心中却无比清楚,父亲吴禹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

        与这个南天王朝地位显赫的王侯相比,自己那点辅佐皇子夺位的经历,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了。

        “父亲,我还有一事相求。”吴明并没有立即退下,而是朗声道,“孩儿想和父亲要一样东西。”

        “什么?”吴禹头也不抬,似在认真研读桌上的经文。

        “一坛皇上御赐的名酒,长京黄酒。”

        “哦?”吴禹这会儿终于又抬起头,面带不悦,“你一介书生,自当每日读经文颂仁义,怎可沉迷酒色,还向我要酒?”

        那长京黄酒可不是凡品,乃是宫廷御用酒师调制的佳酿,每一坛酒都是至少上百年的陈品,产量极少。吴禹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侯,也就逢年过节有幸能在宫中领到一坛,放在家中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喝。

        这些情况吴明都清楚,不过他早已有算计。

        “再过不久就是无双军侯公子的生日,孩儿正琢磨着该送什么礼品给小军侯庆生,又打听到小军侯好酒,想来想去,只有这长京黄酒最合适,还请父亲成全。”

        无双军侯在军中威望颇高,在朝中虽不涉党争,但隐隐偏向吴禹这一脉,吴明料定抬出这位军侯,父亲会舍得一坛好酒。

        若真能交好军侯公子,一坛好酒算什么,十坛吴禹也能帮吴明要来。

        “你下去吧,酒过几日自会找人送到你手上。”果然,听到是无双侯世子的生辰,吴禹想都不想就点头同意了。

        吴明见目的都达到了,最后鞠了一躬便转身出门。门外几个侍卫早就停止了鞭刑,将王、李二仆扔在地上,吴明走近一看,发现两人虽然神态虚弱,但都是些皮肉伤,没有伤及根本。更何况两人都是低阶的炼气修士,这些伤回去吃些丹药就能恢复。

        领头的侍卫见吴明出来,让其余的侍卫将两人架起,又询问吴明接下来该怎么处置这两人。

        “将他们都抬回自己屋子。”吴明本想换两个仆人,又想到骆夫人眼线府中无处不在,换不换人其实都一样,就干脆还用这两人算了。

        眼见几个侍卫压着二仆消失在夜色里,吴明凝神在原地思量片刻,确定今日之事没出什么纰漏,之后便如同往常一般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点燃烛灯,捧起一本典籍细细观看起来。

        吴明走了之后,吴禹放下手中的书本,淡淡看了眼身后书架旁的帘幕,轻喝道:“他已经走了,还不出来?”

        帘幕光线一阵晃动,在灯光的映衬下,一个高瘦的青年掀开帘幕走了出来,规矩地站到吴禹身后。青年相貌寻常,皮肤黝黑,身穿黑鳞纹甲,腰上挂着佩剑,直直得站在那里有股不怒自威的军人气势。

        若是吴明在此,必定惊呼一声,三哥你回来了!

        此人正是吴禹第三子吴勰,十四岁便随吴禹征战沙场的人物,照理来说他此时应该还在外带兵,不知为何现在跟随着吴禹偷偷回到府里。刚刚吴明和吴禹的一番对话他已全部听在耳中。

        “怎么,躲了这么久都不敢出来见你弟弟,就心虚了?”吴禹见吴勰站定后面色有些不自然,笑问道。

        吴勰面带苦涩:“父亲这话说得轻巧,那侯家婚约本是落在我身上,如今将这么个**烦推给四弟,我心中自然羞愧。”

        “哼,沙场带兵整天喝骂叫嚣惯了,怎么回来还和我耍文气?看来你还真是心里有愧啊。”吴禹见这个儿子开口话语文绉绉的,立即就知道他的心思。冷哼一声道,“侯家的算盘打得好,摆明了就是要安插棋子进我家门,偏偏圣上有意为难我们,在一旁推波助澜。那侯青璇的名声我也听过一些,你们四人中除了君昊,剩下三个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惜君昊修行到了紧要关头,哪里有时间浪费在和女人勾心斗角上。让那个女人黏住你四弟,总比黏住你要强。”

        “可是四弟他一文弱书生不通修行,这样一来岂不被吃得死死的?”吴勰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就是因为他不通修行,所以才没所谓。侯家闺女再有手段,面对个凡人能施展几分?难不成还直接弑夫不成?”吴禹冷笑,面上寒光隐现,“侯老糊涂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反正注定在我吴家捞不到什么好处。”

        可是四弟到底是你的亲儿子,就这样把他当靶子摆上明面任人折腾,是不是太薄情了?

        吴勰这句话几欲说出口,最终还是憋回嗓子里。

        吴家正侧三房子嗣中,就他和吴明的关系最为要好,吴君昊和吴通玄是从来不把自己这个弟弟当回事的,本想为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弟弟说说话,但是想想,还是无语可言。

        科举之前,注定吴明只是府中一个废子。

        “对了,这几天宫中出了妖祸,惊扰了后宫几位娘娘,陛下震怒令黄道寺彻查,你毕竟修为有限,出门多带些人手,小心有飞来横祸。”吴禹不再谈关于吴明的事情,转而谈起宫中的隐秘。

        “这,京畿重地,三州五府方圆千里有道家三十六周天大阵防守,妖物从何处进来?”吴勰大惊失色。

        “据说是黄道寺镇妖阁一时松懈,让几只小妖逃了出来,一共逃了十几只,最强的有灵海修为,稍微棘手,其他都不足为虑。”吴禹摆摆手,示意出不来什么乱子,不过随后又皱眉沉思,“黄道寺名义上是朝廷监管修士的机构,实际上还是由南门观的那群道士把持,也不知道那些老东西起了什么心思,最近动静有些大啊,这几天先是和大凉帝国的圣地天星洞叫板,又和境外妖族遗民闹出了点动静。看来需要打压一下,让他们知道世外之人当有世外之人的姿态,不要无端插手社稷神器。”

        吴禹这话的内容格局已经有些庞大了,不是吴勰可以考虑的,他只是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还有,这次让你偷偷带亲兵回来,都是为了通玄的事情,你可要派人盯紧了,若真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千万别顾忌兄弟之情,立刻当场给我拿下。”吴禹闭上眼睛,像是在养神般喃喃地嘱咐了一句,突然睁开眼睛,双眸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精光。

        “若是顽抗,必要之时,死活不论”

        “是”

        吴勰身子一震,退开一步,躬身行了个军礼。

        吴禹仿佛疲惫了一般,双手揉捏着眉间的皮肉,不再多言。

        第二天,吴禹一早就就离开了王府,前往西咸之地戍关,那里超过四十万的天禹军还需要他去统帅。吴勰却秘密领着九百精兵留在京都,此事整个京都没有几人知晓。

        照例,吴禹不在家中时,吴府一切用度调令皆由大夫人掌管。

        吴明则一直留在家里养伤,迟迟没有返回化一剑宗,他住的院落离大夫人骆氏、二夫人柳氏住的正院太远,每日早晚不碰面,也落得个清闲。长京黄酒在第二天就被吴禹派人送到手上,吴明拿了酒也不收藏好,只是随意地摆在书柜的空余角落里,还故意将封口打开一丝,飘得满屋子酒香。

        这下可苦了门口站岗的柳老。老人家没什么别的爱好,只是嗜酒如命,平时在门口闻了香味,透着窗户看着名酒不能享用,这可真是活生生的折磨。

        吴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笑笑,就继续在书桌前舞文弄墨。

        将前朝名帖《祭师文稿》整个临摹了一遍,放下狼毫笔,将宣纸整齐地排在阳光下晒干,看着纸上一笔一画饱满圆润,笔锋婉转之间力透纸背,颇有自成一家的风范,吴明这才拍了拍手,满意一笑。

        “小军侯的诞辰贺礼,就用这幅字吧。”

        若吴禹此时在他身旁,听了这句话,定会吹胡子瞪眼。可惜吴禹才回京几日,这两天又外出带军,是无论如何看不到吴明这手瞒天过海的计策了。

        “阿叔你这手字,写的是真好看,也不知你小小年纪怎么练出来的。听府里的先生说,你以前字就写得颇有功力,这下可好,脑袋受伤一次,字写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说话的是站在吴明身旁的少年,他个子不高,大眼睛宽鼻梁,脸蛋白白净净,约摸十五岁左右,比吴明还要大上近两岁,却还称他为“阿叔”。

        少年姓冯名璟钰,是吴明娘家姒家的孩子,也就是吴家的外戚,虽然早吴明几年出生,但按辈分该叫吴明一声阿叔。吴明年少时的玩伴不多,他算是一个,这天听说吴明受了伤,特意来探望。

        吴明倒是很怀念这个表侄儿的,小时候就数这小子和他玩得最好了,可惜后来姒家因为吴家案发,被迫举族迁徙去了外地,也不知道之后过得怎么样了,吴明在楚国搅风搅雨的时候,也没有打探到丁点关于姒家和这个表侄儿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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