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赵笛音早上起来就看到赵康平没走，甚至还买了一桌早饭等着她醒来一起吃，这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赵康平是一家生活用品制造公司的主管，平常工作日忙的不行，看不到人影，而且周末也几乎不会出现在家。根据赵康平的口吻说是去公司加班，赵笛音觉得他们公司缺了他可能就不会转了。还有他也没必要欲盖弥彰的解释，不知道解释给谁听。
赵康平坐在饭桌边支着脑袋若有所思地划着手机，像是在等谁的消息。
赵笛音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竟然有好几个都是她爱吃的，意外地看了赵康平一眼，没想到他还有心思记得这些。
赵康平放下手机，一改昨天狂风大作的面孔，和风细雨地笑着问她：“怎么样，好吃吗，我买的都是你爱吃的。”语气丝滑的仿佛没发生过昨晚那件事。
赵笛音差点没被包子噎到，她常常感叹于赵康平的变脸术，忽冷忽热的情绪很让人捉摸不定。不知道他是突然的顿悟发现这是自己的女儿要对她好一点还是怎样，今天竟然出乎意料的很用心。
比如他接下来拿出了赵笛音前段时间非常想买的黑胶唱片机。
赵笛音抱着手臂眼神冷淡地看着他忙上忙下的身影，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你这是干什么，良心发现你还有个女儿？”
赵康平脸色僵硬了一瞬，没听见似的起身把唱片机放到了她的卧室，在她身后说：“今天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还有爸爸的朋友。说起来，咱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
赵笛音咬着豆浆吸管挑了挑眉：“什么朋友？”赵笛音不明白这又是哪一出，她从来没见过赵康平的朋友，更别提吃饭了，而且为什么要带她。
赵康平把她吃完的垃圾收走：“就工作上的朋友，还有我们老板。”
赵笛音哦了一声。
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杨树高大粗壮，盘根错节，树上筑着一个麻雀窝，顺着她的视线能看到一只麻雀妈妈在飞来飞去哺育嗷嗷待哺的小麻雀，来来往往，不知疲倦。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低声开口：“行，我去。”
饭局定在下午六点。
赵笛音没想到吃饭的地方就在这个小区，不过不是居民楼区，是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隔开的别墅区。
傍晚六点天色已渐朦胧，赵笛音跟在赵康平后边看着两边不断掠过的不同风格的别墅，像是在播放一幕幕加了复古滤镜的旧电影一般。
最后在一扇木质大门门口停下，赵笛音打量面前的房子，是一座稍显现代风格的别墅，楼上楼下的大落地窗瞩目，里面影影绰绰，应该来了很多人。
这家的主人把他们迎了进去，一个看起来和赵康平年龄相仿的中年男人。
赵笛音进门站在玄关处，屋子里谈话的声音渐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父女身上，然后转头看向这家的主人，眼里的意思明显：这谁？
封帆下楼喝水，正好看到赵笛音进门，他没想到宋父说请的公司职员的女儿竟然是赵笛音。
宋父看到来的人，笑着和他的老朋友们介绍：“这是老赵，我们公司的主管，”又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女人，“老赵的工作能力出色，还是佳怡她小姨向我极力推荐的。”
赵笛音看到她爸和那个女人对视了几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赵康平笑着拉过赵笛音，大家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吊带裙，外罩长袖开衫，踩着黑色皮鞋的女孩，身材高挑，柔顺的头发垂在脑后，皮肤白的和黑亮的头发形成视觉的反差，觉得这女孩长得真好看，跟个仙女似的。
几个中年女士上前拉过赵笛音，你一句我一句的和她热络地说话，赵笛音都微笑着回答。谈话内容包括你这孩子一股灵动劲，有没有兴趣来阿姨公司当模特。有没有男朋友啊，我家儿子感觉和你差不多大。
赵笛音抬眼望向站在不远处的封帆，她从进门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封帆握着一杯冰水，单手插在裤兜里，懒散地靠在冰箱旁，看着望向他的赵笛音。今天的她有点不一样，除了穿着妆容外，比平时更多了一丝戒备和冷淡，但是伪装的很好，起码那几个阿姨看不出来。
几秒后封帆终于识别了她的眼神信号，笑着走过来，自然地拉开聚集在赵笛音身上的手，笑的吊儿郎当，不经意间侧身站在她面前。
赵笛音抬头看向面前高大宽阔的身影，鼻息间能闻到若有似无的沉木香，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闻习惯了，她感觉这个味道竟然有安心定神的作用。
应该是与这几位阿姨相熟，关系很好，喉咙一开一合，三言两语间封帆把几位阿姨哄得开怀。赵笛音觉得他就算不好好学习也有进风尘产业的本事。
封帆看了眼赵笛音，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我们班同学，看你们刚才这架势上来就差查人家户口了，”说完扯了扯她的衣袖，“得，不打扰你们聊天了啊，我们上楼了。”
几个阿姨笑着看他们俩：“是嫌我们打扰你们了吧，臭小子，上去吧。”
封帆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总感觉这句话很有歧义。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上楼，两人站在卧室门口，赵笛音看向他：“刚刚谢谢。”
封帆侧头看她，揉了揉脖颈：“你是应该谢我，不然你一个小时之内别想走出来。”
赵笛音相信这是真的。
屋子里面几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玩的火热，除了宋佳怡、蒋季南，剩下几个人赵笛音都不认识。封帆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在旁边淡淡开口：“那几个都是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这个地方下错了，哎呦！”蒋季南专注的看着电视鬼叫。
赵笛音还以为他玩的什么这么惊险，转头一看是俄罗斯方块。
宋佳怡第一个看到他们，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咀嚼着零食的动作停下了，没想到赵笛音为什么会来。默默看了几秒，脸上挂着笑起身上前拉住赵笛音，“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
蒋季南终于回头，眼睛亮了一下，大声说：“音音姐！你怎么来了！这得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能让你我在这里相见！你来的正巧，让我们联手在俄罗斯方块里大杀四方。”
另外几个人笑骂蒋季南，同时拿目光不经意地打量赵笛音。
赵笛音感受到别人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互相介绍了一番，抬脚走向蒋季南坐着的沙发，认真的和他玩起了俄罗斯方块。相比和不熟的人在一起，和蒋季南在一起比较自在。
屋子里另外一些人各玩各的。宋佳怡和她的几个女生朋友在那讨论新出的日本美妆、穿搭杂志，封帆和几个男生朋友拿着电脑在那玩枪战射击游戏。
赵笛音拿着手柄窝在沙发里，无聊地扒拉着左右键。突然，左侧的沙发微微地凹陷了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落下，偏头一看是封帆拿着电脑坐下了，应该是游戏玩完了，在用电脑看电影，一部很久之前上映的片子，昆汀的《低俗小说》。
赵笛音看过这个电影，但此时的无聊还是让她扔下了手柄，侧头看着封帆的电脑屏幕。
封帆窝在沙发里，单手支着脑袋，余光看到了赵笛音看向电脑屏幕的眼神，将电脑朝着她的方向侧了侧。
赵笛音神色专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随着两人坐姿的变换，膝盖间有若有似无的触碰，封帆能感觉到她的腿擦过自己裤子布料的触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往旁侧偏了偏。
电影还没看到一半，楼下的人来叫他们下去吃饭。
来的人很多，饭桌也很大，长辈坐一边，小辈坐一边，赵笛音挑了个最边缘的位置坐下，左侧是不认识的一个女生。
封帆坐在中间，旁边坐的是宋佳怡。
宋父看着人都坐好了，笑着开口：“谢谢大家今天来给我过生日，这么忙还都过来了，先敬你们一杯。”
赵笛音看到那个称是宋佳怡小姨的人对着赵康平使了个眼色，他立刻起身敬酒：“谢谢宋总邀请，也谢谢宋总提拔，祝您生日快乐、事业高升。”
说完祝福话后赵康平又看了坐在他旁边的女人一眼，两人眼波流转，一语未说，一切自明。
赵笛音瞥开目光，缓慢地咀嚼着自己面前的一道菜，没什么滋味。
席间欢声笑语，众人的话题从工作聊到孩子教育再到社会热点，热闹非常。
宋佳怡的小姨看向赵笛音：“这孩子，怎么都不说话呀，就顾着低头吃菜了。”
封帆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赵笛音抬头笑笑没说话。
赵康平看了一眼沉默的赵笛音，有些不悦，但还是笑着开口：“我女儿从小就不爱说话，这孩子有点内向，也不知道像谁了。”
封帆哼笑了一声，觉得她爸可能不太了解自己的女儿。
由于刚刚饭桌上很安静，赵笛音很清楚的听到封帆这一声。
隔着好几个人，赵笛音冷冷地给了他一个眼刀。
封帆：看吧，她哪里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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