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和大部分的父母一样，赵康平和姜真在外面会尽力说孩子的好话，尽管他们前一天晚上吵的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但赵笛音觉得他们实在不适合做这件事，毕竟他们吵翻的时候语言恶毒的会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出自自己父母之口，他们会互相往对方身上插最锋利的剑，最狠的刀子。这一刻没有谁属于谁，谁是谁的监护人，这一刻他们只属于他们自己。
饭局继续，坐在封帆对面的顾春冬女士也就是封帆他妈在桌子下面踢了封帆一脚，让他收敛收敛吊儿郎当的样。
封帆挑了下眉，伸手拿过面前的虾开始剥虾。
赵笛音在那小口呷着水，她已经吃饱了，毕竟这里除了自己是真心来吃饭的，别人都是来social的。她支着脑袋默默地听着几个男的在那大声讨论今年置办的公司，投资的新产业，下一步的战略布局，她觉得他们应该不是吹，应该是真有钱。
这些人想说的说完了，话题自然就落到了对面这几个孩子身上，毕竟今年都要高考了。
在他们就这个话题的讨论中，赵笛音听到有几个人要出国留学，有的人准备考国内顶尖的学校，还有的人家里有钱培养走艺术路线。
宋佳怡在听到封帆说要考平京大学的时候，她也跟着说了一句要考那个学校。
话题自然转到赵笛音身上，赵笛音刚要说话，赵康平就抢着回答：“我女儿之前在榆城一中学的不错，没少拿年级第一，高考我不是很担心。”说完笑了两声。
别人自然免不了一顿夸，赵笛音看了看他爸，她考年级第一应该是小学时候的事了吧，语气淡淡地开口：“我的成绩很一般，理科经常不及格，从来没得过年级第一。”
封帆朝她瞥了一眼，挺诚实。
宋父的笑顿住了，他们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直接，她爸的面子是一点都不留。
赵康平也把酒杯带点力道的放下，面色有点挂不住地看着赵笛音，看她低着头，深吸了口气，勉强地笑着说：“我女儿有时候就是有点谦虚，我总跟她说人该自信的时候得自信，这孩子这点不太像我。”
赵笛音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看到刚刚赵康平想动怒的时候宋佳怡的小姨拉住了他，对他使了个眼色。
这俩人还没完了是吗。
那盘虾转到了赵笛音面前，她拿过一个慢条斯理地在那扒。
顾春冬笑笑，出来把话题又转到运动上，他们讨论约着出去打高尔夫。
宋父：“这个主意好，听佳怡她小姨说康平高尔夫打的也不错，让赵康平也一起去。”
赵康平眼神带蜜地看了宋佳怡小姨一眼，笑着说：“好啊，一定去。”
赵笛音抬头眼神清澈真切坦诚地看着她爸：“从来没听过你会打高尔夫啊，什么时候学会的？”
赵康平的笑凝固在脸上，觉得今天真不应该带她来。
宋佳怡小姨出面打圆场：“笛音，你有所不知，你父亲之前和一个客户一起打过，现在打的也不错的。”
赵笛音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你知道的比我多。”
说完赵笛音就低头扒虾了，没看对面两人变了的脸色。
直到饭局结束，赵笛音也没再说一句话。
她出门的时候，封帆正靠在大门处玩手机等他妈出来。
赵笛音看到他没打招呼转身就走。
封帆看着她的背影懒散开口：“回去让你爸多喝点水。”
赵笛音脚步顿住，回头：“什么？”
“今天的饭有点噎人。”
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不刻薄的话，赵笛音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出乎赵笛音的意料，赵康平回家并没有教训她，而是重重地关上卧室门进去睡觉了。
由于昨晚精力的消耗，导致赵笛音又起晚了。
出门看了看，房间空荡荡，果然，这人又消失了。
踩着点到学校，赵笛音直奔校门口的早点小摊。这个小摊是一位中年大叔开的，大叔来的时间捉摸不定，因为他不是被城管抓就是在被抓的路上。但是他自制的饼非常好吃，要不早点来都买不到，一中的学生每天早上都求着他，叔，你明天一定要来。
赵笛音到的时候封帆刚买走最后一份。
大叔看着赵笛音眼巴巴的目光，目光和蔼：“今天卖完啦，明天再来吧，叔明天给你留一个。”
赵笛音转头盯着封帆手里那个，封帆注意到她的眼神，下一秒就把饼慢悠悠地送到嘴里咬了一口。
赵笛音：“”
赵笛音到教室的封帆正坐那吃饼，她觉得他吃饭就像是在满足人的基本需求，是为了吃饭而吃饭，会让人觉得这个饼好像不怎么好吃。
前几节课安静过去，蒋季南几个人没人提昨晚那件事，让赵笛音心里有点感激，毕竟如果要问的话她也懒得说。
下节是物理课，曹华华老师拿着一沓卷子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来了就让物理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
曹华华老师：“这是前几天你们做的卷子，我没来得及批，等会发下去你们同桌之间互相批改一下，等会重新交上来。”
赵笛音接过封帆的卷子，从视觉上来看，大概写了不到一百个字，每道题下面就写个答案。
她觉得自己作为阅卷老师这都不应该给分，这人太偷懒。
曹华华老师先是对了每一道题的答案，赵笛音一一批改，发现没什么可批改的。这人还有必要坐在这里吗？
封帆手支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卷子，漫不经心地在那练习打叉，对完答案发现自己这个叉号练习已经得很有水平，大笔一伸，笔力千钧，这人是怎么做到错这么多的？
两人同时转头看对方，双方的眼神都充满不解。
封帆：“我的叉号打的是不是很标准你看看。”
赵笛音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封帆瞥了眼她的卷子，同样的题竟然能反复错，把卷子递给她，指了指他圈出的几道题：“这几道题都是一个原理。”
赵笛音凑过去趴在封帆桌子边上看了看那几道题，抬头认真地看了眼封帆：“这几道题我都不会。”
说完盯着封帆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封帆的眼睛，诚恳开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封帆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自从她转学过来后他就没看过赵笛音有什么事求别人，她永远是一副带刺的不好相处的模样，就算是做错了事道歉也是硬邦邦的，但是又能从硬邦邦的话语里感觉到她说话的真诚。蒋季南在赵笛音刚转来看到她的那些事时说她这人复杂，想法多，应该不好相处。但封帆觉得她反而更简单，让人能看透。
看到她直直地盯着自己，封帆挑眉低头看她：“为什么？”
赵笛音：“因为你买走今天最后一张饼。”
封帆：“”
封帆不知道这是什么理由，但看在她求自己的份上还是主动给她讲了。
卷子放在两人中间，两人的脑袋稍微凑在一起，封帆看着凑过来的赵笛音，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薰衣草香味。头发因为要讲题阻挡视线，被她随意的挽在脑后，松松垮垮，随随便便就抓出一个虽然凌乱但不失美感的头发。封帆很佩服这种技术，看起来非常娴熟。
见他还没开始，赵笛音抬眼看他，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到能看清眼底的波澜。
封帆觉得她的眼里好像盛着平静的大海，但他不知怎么仿佛在里面看到了旋涡。
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指了指那道题，用自己做题的方法仔细地给她讲了一遍。
讲完赵笛音皱着眉头看他：“没懂。”
于是封帆又给她讲了一遍。
赵笛音扣着脑袋：“还是没懂。”
封帆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自己这股“好为人师”的劲被她逼出来了，扯过卷子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问她哪里不懂。
赵笛音看着他在卷子上写字的手，指骨修长，顿挫有力，似乎每一个下笔的力道都在说这么简单哪里不懂。
最后赵笛音被他讲服了，她觉得封帆现在的物理水平牛顿看了可能都得欣慰一笑。
下课后赵笛音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已经死掉一批。
孟晚晚从一班后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双目已经没有太多神采的赵笛音，走到她座位边上拍了拍也没什么反应，心想难道是学习学傻了？
伸手把赵笛音拉了起来：“出去透透气，感觉你现在不补充点什么活不过下节课。”
赵笛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跟着她去了楼下超市。
孟晚晚在货架上找喝的，大着嗓门问在一旁呆呆站着还没想好买什么的赵笛音：“听蒋季南说你昨天去宋佳怡家吃饭了。”
“嗯。”
“你怎么和她认识？”
赵笛音揉着脑袋拿了瓶冰水：“我爸认识她爸。”
孟晚晚哦了一声，拉着她去结账。
两人在结账处排队，赵笛音在货架上看到了她很喜欢吃的小熊软糖，可乐味的。
行动先于想法，她上前拿了两包。拿完想了想，又回去拿了两包。
结完账扔给孟晚晚一包，孟晚晚看到她拿着那么多糖说她也不怕牙疼。
赵笛音没回答，心想封帆应该喜欢可乐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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