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卅八章先生智计抓嫌犯
“先生,先生,那名络腮胡男子又现身了……”
章任庭大步流星从游廊穿过,直往书房里去找人,王子枫啼笑皆非地跟着。
“你慢着些,嫌犯跑不了的。任庭可还记得自个儿年岁几何啊,明年开春可是要议亲的人了,还这般毛躁。”
钟先生对章任之这兄弟俩的态度可是天壤之别,虽任庭年纪小上六七岁,但在章任之这般年纪之时,早已经随着各先生师长四处游历,哪里会有任庭这般清闲日子。
王子枫轻笑道:“先生可是不知,今儿个刚从周家媳妇那处得了消息,连午膳都没来得及吃,就马不停蹄地往先生这儿来,估摸着若是能把此间疑犯抓住了,任庭兄定能多吃几碗。”
阿诚把热茶斟上,钟先生问道:“仔细说说吧。”
章任庭三两句说了原委,不清楚的地方王子枫时不时补充几句。虽说罗瑛是碰巧遇着了那个络腮胡男子,但如今这个敏感时节,此人还不顾风头出来见人,想来定是有甚事放不下。
钟先生来回搓着手指,半晌之后对着热乎劲儿还没过去的章任庭道:“任庭,子枫,明日你们二人去把锦钏叫到城郊的别院,找些由头把人留在那处,最好能拖个三五天。甚时候回来,到时朱典史会遣人去告知你们。”
章任庭眨了眨眼,不解。虽说锦钏是个青兰院的姑娘,但好歹也是个妙龄女子,章任庭和王子枫也并未议亲,就这般将人留在别院,事后传出来定然是不好听的。
钟先生捋着胡子笑道:“你们这些个少爷不都喜吟诗作对吗?再找几个爱好风雅的公子小姐一块儿去,但不能声张就是了,不会有甚难听的话传出来的,任之那边儿宋师爷想来也会替你解释的。”
“子枫,任庭虽是年岁大你一岁,但诸事都不如你来的周全,到了别院之后,就靠着你几方调和,看着那些公子小姐们别过火,再就是别让那位锦钏姑娘看出端倪,能做到吧?”
章任庭在门外等候,钟先生拉着王子枫又嘱咐了几句。总得有个靠谱的人照应着才好,不然县衙这头不能放心撒网抓人。
两个少爷走了,散衙的朱典史和宋仁又定点儿来了,钟先生正好将此番计划告知他们。
风声正紧之时,嫌犯还冒着被抓的风险去见锦钏,如若在此间档口锦钏消失没了踪迹,想必县衙的人可以来个守株待兔也未可知。
本就是享乐赏玩的性子,如今没了长辈在旁看着,章任庭和那些个少爷们哪里还会拘着自个儿,整日里饮酒赏舞,风花雪月好不自在。一道请过来的还有几个大户小姐,虽是未出阁,但有同行的兄长胞弟陪着,也不会搅了名声。
王子枫算是见识了一番南涪县里富家公子的做派,豪爽大方,半点没有私心不和之处,他也是羡艳的。想他素日在扬州那边,虽也会时不时和好友聚一聚,但都是些家里生意上的应酬,哪里又有真心在。
到了锦钏消失的第五日,朱典史应着钟先生意思,在别处找了个和锦钏身形相似的姑娘在西街小巷徘徊,一直到酉时散衙都未有人靠近她。但在天色暗下来之时,那个等了好久的人终于上钩了。
嫌犯落网,朱典史亲自押送回衙门,宋仁遣人往城郊别院送信,王子枫这边的任务也完成了,可以回来了。
如钟先生推测那般,此男子并不会甚拳脚功夫,实是一名普通人,所以朱典史带着衙役也并未有甚困难便把人擒获。
人是抓回来了,但接下来如何布局引出真正的大盗就得再好好琢磨一番,最好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地迫人自首,说不准又得利用那位锦钏姑娘。
钟先生的意思是先不审理,把人单独关押在一个牢房,由宋仁和朱典史每日轮流去监看,待十月底赋税之事了结再开堂审理。过早审理左不过就是个死不开口的情形,没甚收获的,倒不如趁此机会多想些法子,把那个身法不一般的大盗引出来,或是测一测这名中年男子是否如他们推测那般是大盗的亲人。
“官人,妾身的大舅父,阿茹的父亲,这几日又病下了,妾身想着趁明日官人休沐,带着小君和彤儿过去瞧瞧,也好尽些晚辈的礼数。”
赵若苓力道适中地按摩着章任之的脖颈,话语轻柔,赋税之事了结,想来章任之可以好好休整一番的,这一月下来,都瘦了好些了,赵若苓看着心疼不已。
章任之闭着眼点头道,“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骤然间松了这口气的章任之有些支撑不住,才这两句话就眼皮耷拉要睡过去的模样。赵若苓手上力道越发轻柔,待一刻钟不到便察觉到面前人呼吸均匀了许多,想来是睡着了。
赵若苓熟稔地伺候着他歇息,掖了掖被角之后把房门轻轻带上,章任之累了,她还有些事没交代。
她唤来小金,此前也听说了大盗一案有些进展,各衙里的人都能松一口气,她便和小金说,趁着明日休沐,在大仙楼开几桌宴席,把各衙里的人都请去吃喝一番,好好在一处说说话聚一聚。
章任庭和王子枫听小金来传话,便主动去东花厅领任务,毕竟兄长平素辛苦,长嫂也操劳,他们正好闲着,几桌宴席的事也不难。
一旬多未见到阿茹的彤儿,一入大舅家的宅子就喊着“阿茹姐姐”,这从小在一处的情分现如今倒是能看出一些了。
这几月里大舅病了好几回,这一回大夫也说有些严重,这才会把阿茹从县衙接回来。但今日赵若苓带着两个孩子进去瞧的时候,大舅父的气色还红润着,想来快好了。
大舅父向来最喜孩子,但因着病气缠身,便只问了几句就让奶娘把人抱走了。赵若苓陪着大舅母聊了聊,章任之坐在病榻之前,丝毫没有官老爷的气场,看着就只是个关心长辈的后生。
大舅母三留四留,赵若苓将午膳的安排说了又说,这才带着孩子出了大舅宅门。本来想着能瞧见赵笙或是大夫人的,但确是不凑巧了。
午膳之时,典史主簿县丞三衙里的人都过来了,夫子堂里的宋仁一家自然也来了,自那中秋月宴之后,倒是这两月的第一回聚。
冬来手脚都易冻着,大仙楼便提早温了好些酒,不是甚烈酒,但也能暖暖身子。
妇人都在一处坐着,何夫人自从认了轩儿这个孩子,主簿衙里的许多事她也都看开了,欢姨娘再如何折腾,那都只是个没了情分的相公的风流债,如今有了个孩子在,她这颗心总算是有了好些慰藉。
轩儿的亲娘庆婆子状况愈发不好了,先前大夫诊出的心痹想来是真的,能不能平安无事渡过这个劫数,就得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倒是不多见面的夫子堂里的宋仁母亲,席间问了赵若苓好些问题,她也未多想,只以为老人家想念经年走失的女儿,便耐着性子陪着。
“赵夫人这般贤德,章大人真是好福气。待明年忙过春耕,夫人可得再给县衙里添些喜事才是。”
典史陈夫人自从有了个女儿之后,每每见着别家夫人都会催上一催,说是有了自个儿的孩子,家里头才圆满,那才是齐人之福。
小君和彤儿在县衙里住着,待他们成年之前都不会想着离开,赵若苓他们自个儿的孩子,倒是不用着急。
许是午膳多喝了几杯,章任之回房便睡下了。赵若苓带着两个孩子跟几家夫人在后花园的暖阁里说笑,彤儿比典史家的小女儿大一些,最是爱逗她。
“小宝乖乖,彤儿姐姐抱抱。”
看着自个儿身子还很是薄弱的彤儿伸直了手臂的模样,赵若苓笑出了声,道:“彤儿可是想抱小宝啊?但彤儿还太小,抱不动的。”
彤儿瞬时耷拉下来肩膀,委屈巴巴地看着奶娘手里的小宝,她也想抱抱小妹妹。陈夫人轻笑,示意奶娘弯腰把孩子往彤儿怀里放一放。
彤儿挺直腰背,双手摊开接住奶娘手里的布衾,虽是没有完全放到她的手上,但她一张脸兴奋得不行。
“小宝,在对我笑!”
彤儿又就着奶娘的手戳了戳小宝的脸蛋儿,肉乎乎的触感很奇妙。
彤儿的性子越来越放得开,但小君这几月来还是只对轩儿敞开怀抱,不论到何处都跟着轩儿,如若不是必须要分开,小君都会黏在轩儿身后,依赖非常。
赵若苓算着时辰回了一趟东花厅,北房床榻上的人还在睡着,赵若苓拿绢布擦了擦章任之额角的细汗。自从入冬之后,章任之就有晚间出冷汗的习惯,大夫说这是作息不调所致。
章任之梦呓了几句,赵若苓也听不真切,便轻声唤了唤。
“官人,也睡了几个时辰了,可是要起来走走?”
章任之眉头拧着,没醒。赵若苓又唤了几声,但人还是未醒。
一盏茶之后,赵若苓捏着绢布站在一旁,大夫把脉查看一番之后道:“夫人,章大人这是染了风寒发了热,也是先前太过操劳所致,老夫先开一剂药缓和一阵儿,过两天再瞧瞧情况。”
风寒重了能让人就此殒命,不重也能不药自愈。所以大夫今日开的方子上,都是些煨暖的药材,章任之这是风寒之初,大夫也得看着情况开方子。
西厢两个都过来看了看,周姨娘还说想亲自照顾章任之,赵若苓没那多的心思和她周旋,直接回了她,让人在房里好好待着。
连夜里让小金往赵府那边传信儿,章任之这风寒之症能不能这般轻易过去她不知,但往后的补养却是再不能像往日那般随意了。赵府是做生意的人家,认识的药材商很多,赵若苓想让大夫人打个招呼,往后给章任之多选一些温养底子的药材。
先前也和章任之提过,但他都觉着这些是小事,而且还破费钱财,赵若苓也是听了他的劝才收住心思的。实话说来,他们赵府繁荣了上百年,哪里就会缺这些个银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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