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合作

　　　　光之洪流在相互对撞，消耗的是帝释天和阿兹达哈卡的灵格，无论是霸者的光轮亦或者梵释枪，本质上都是二者力量的交锋，这些或许是能够决定三位数战斗胜负的武器，但想要一击定胜负，对三位数中最强一级的存在而言，还有些困难。

　　僵持以帝释天灵格不足以维持梵释枪为界停滞了下来——如果帝释天是灵格完整的状态，那不许多说，梵释枪切实命中，必然能彻底压制阿兹达哈卡，将其封印，但硬抗了霸者的光轮一发后，他的灵格衰弱到了只剩三成。

　　纵然以梵释枪为媒介，结果依旧是两败俱伤。

　　帝释天灵格如今虚弱到了不能全力解放梵释枪的程度，而阿兹达哈卡也不好受。

　　阿兹达哈卡流出的鲜血会化为分身，给予周围以毁灭，固然如今的月影之都中的分身群已然被遏制住，但那只是阿兹达哈卡一部分鲜血所化，陆明以不足八分之一的八岐大蛇鲜血塑造的白龙，根本不可能和阿兹达哈卡鲜血演化出的所有分身抗衡。

　　然而，如今已然无需考虑这种威胁，在与梵释枪力量相激的瞬间，哪怕是龙种浓缩过的血液也在瞬间被蒸发，种因得果，帝释天为了减少交手的损失而打造的梵释枪，终究将魔王的威胁固定在仅仅数米之地，本来非三位数难以解决的魔王分身群，直接被扼杀在了源头。

　　三头龙浑身鲜血几近流干，原本白色的皮肤也被烧得漆黑，受伤更重的是被烧熟的内脏，星辰粒子的交汇碰撞，就算是三位数龙种，也不能毫发无损。

　　但帝释天同样，灵格虚弱到无法全力解放梵释枪只是一方面，被霸者的光轮正面轰击，可不是单纯的消耗灵格量，伤势依然不浅。

　　梵释枪从内到外，霸者的光轮从外到内，至少从外表上看，帝释天比阿兹达哈卡还要惨。

　　就算到了这一步，因为你到了这一步，双方更没有退却的理由。

　　人类最终试炼是给予人类的试炼，阿兹达哈卡绝不允许自己输给神灵。

　　身为天军的统帅，帝释天不允许自己输给魔王。

　　彼此均无退缩之意，这是一场双方都起了必杀之心，相对于自身能否活下去，更关心对方是否会死的战斗，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二者心中也没有哪怕一丝动摇。

　　赢的一定是自己！

　　谁也不会怀疑自己能够取胜，梵释枪如今太过碍事，帝释天松开了手，手持金刚杵砸向了阿兹达哈卡，三头龙张开下颚，狠狠咬住金刚杵，任由牙齿崩裂嘴角裂开，依旧死死不放，另一只头颅向帝释天咬去。

　　和最初的近身战不同，那时双方有定下胜负的心思，但客观来说，却是评价敌人水准的试探，但如今双方已然山穷水尽，却是实打实的打算拼命。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情形突变。

　　黑云压城城欲摧。

　　星辰粒子的激荡，月影之都甚至这整个外门已然万里无云，此刻，突兀的，天空中出现了阴影。

　　天穹的一半都化为阴影覆盖，那是一只大的超乎想象的怪物，已然不能用米或者千米来形容，而是要以‘占据此处外门几分之几’来形容。

　　浑身长满了触须，甚至看不出明确的主体，像是不规则的肉块肉条汇聚在一体，形成的不规则图案。

　　怪物出现的那一刻，周围气氛突变。

　　房屋化为了血肉怪物，地面如同肉壁一般缓缓蠕动着，一些神格武器上甚至开出血肉制成的花朵，一条条巨大的触手从地面上伸出，卷起了对峙的双头龙和白龙，将其仍向了张开巨口的地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正在拼个你死我活的帝释天和阿兹达哈卡瞬间就蒙了。

　　你他娘的……什么玩意啊！

　　……

　　陆明深吸了口气，来到箱庭这段时间他也不算白费，知道了一些箱庭的基础常识，但真要说三位数的强弱，他其实不是很了解。

　　好在金丝雀清楚一些，万圣节女王和反乌托邦这种无解的三位数暂且不论，实际上阿兹达哈卡也算在无解中，但帝释天不受阿维斯塔限制，这才是这两位能战斗的大前提。

　　以帝释天和宙斯这等级算作三位数最强一级，在不解放灵格开启主办者权限的情况下，和弱些的三位数比，若不考虑克制因素，战斗力会差出五倍以上，彼此都解放灵格，战斗力差距可能在十数倍左右。

　　箱庭的规则体系也给了四位数短暂敌对三位数的可能性，只要制作出某些不公平游戏，又或者给自己加上种种限制，短时间内某一方面的实力暴涨到三位数的界限并非不可能。

　　箱庭的核心系统是恩赐游戏，正常世界里，赛跑冠军举重可能一般，速度和力量是两回事，但箱庭之中只要准备好恩赐游戏，灵格总量不变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将速度能力转化成力量类能力，甚至将自己的一切都转化成某种力量，咋恩赐游戏中定下‘短时间’‘仅此一次’‘付出生命’等等负面进行约束状态，彻底爆发自身的力量。

　　箱庭的战斗规则对三位数是限制，对于四位数却是帮助，四位数可以利用箱庭规则进行战斗。

　　但如果不考虑战斗力，只考虑灵格量，将非解放状态的三位数的灵格量视为一百，四位数的灵格量甚至连一都不到，

　　从本质来说，三位数和四位数的实力差距很大，原著之中杰克燃烧了自己所有灵格，和阿兹达哈卡一对一战斗了一分钟左右，之后灵格便彻底耗尽，给阿兹达哈卡造成了一定量的伤害，但也仅此而已。

　　陆明有些好奇，他手中这只邪神人偶能发挥出多强的力量——邪神本身的力量绝对是超越二位数的，但受到限制，只能发挥出轮回空间前十程度的力量，而且限定十分钟。

　　在和金丝雀编辑邪神人偶时，金丝雀给出了答案。

　　未解放状态下的三位数灵格等价，若将其中较弱一些的三位数的战斗力看做一百，人偶能发挥的力量在八十左右——仔细想想，陆明就觉得世界实在是太奇妙了。

　　如果是现实世界里顶级轮回者能勉强够到三位数的边，以箱庭三位数能爆银河系作为参考，地球还没爆可真是幸运。

　　箱庭没炸是因为有箱庭核心，现实里地球没炸可能是因为有轮回空间？

　　虽然能力体系不同，箱庭的路是从扩散到归一，从三位数到二位数，轮回空间的路是开发天赋，现实世界到的物理破坏力相对弱一些，而且现实世界也有轮回空间的压制，但就算如此，地球没炸也简直不科学。

　　一群能爆银河系级别的大佬天天在一颗星球上争来争去，打算拼个你死我活，星球没炸……感谢空姐姐救命之恩。

　　轮回空间永远滴神。

　　邪神人偶能表现出的上限实力摆在这了，但轮回空间极为贴心，在释放出人偶前有准备步骤——究竟启用邪神的那些能力？

　　邪神的总能力看做数据库，从数据库中只能下载‘三位数下限八成’程度的数据拿来用，但究竟下载什么能力，则随当事人喜好。

　　空间送的这邪神人偶，简直干货满满。

　　不需解释，应对此时这种情况，金丝雀给出的办法是——吓人。

　　一分能力点在实力上，九分能力点在诡异，点在光影效果上，能吓到帝释天和阿兹达哈卡就算成功。

　　……

　　帝释天有些懵，他这正和人类最终试炼拼命呢，忽然跳出来个什么玩意？

　　这触手，这血肉，这异形……克苏鲁？

　　老实说，现实世界有很多作品在吹克苏鲁贬低古老神话体系，但问题儿童并非其中一员，在箱庭之中，克系神话是存在的——但克系神话又不存在于箱庭，被驱逐出了箱庭。

　　箱庭向外观测世界是一个逐渐扩张的过程，在这过程中，不仅箱庭向外，也有其他世界的生命来到箱庭的观测范围内，从未被箱庭收束的时间流中出现在箱庭中，其中大部分都是人形，但也有少数外表上完全脱离系统树的存在，按照天军记载，那些存在为克苏鲁神群。

　　这事帝释天也是略有知晓，因为这神群的行事作风混乱，已经被天军驱逐出了箱庭——凭心而论，克苏鲁神群还真不值得他太过在意。

　　类似克系中的三柱神，类似撒总……和圣经神群的唯一神比又如何？

　　更别说箱庭是一个论功绩的地方，克系的功绩几乎相当于没有，在箱庭中的大致实力，和被人类最终试炼‘芬里尔’肆虐了一遍，又被反乌托邦魔王讨伐，不得不放弃基本盘，逃出箱庭西区的北欧神话差不多。

　　凭心而论，帝释天就不信克系神群中能有达到他和宙斯那个程度的神灵，一个成熟的神群，三位数肯定有，但三位数最强——帝释天当初作为魔王在箱庭肆虐，输了之后别人还是给了他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如白夜王的存在是箱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这个等级的神灵也是人类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要么是他死在人类最终试炼手里，要么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改邪归正，不然的话，哪怕他只是口头上改邪归正，哪怕只是肯装一装收敛一点，诸神群都会顾虑到他死亡后会动摇人类史，不可能对他下手。

　　如克系神群，被天军逐出了箱庭，只能说明克系神话对人类史几乎无用，而且不够强——帝释天只是了解了一点点，天军驱逐克系神群时他还不是天军领袖，那是上一任天军领袖黄帝期间发生的事，明面上的理由是克系神群难以沟通，过于混乱，对箱庭有害无益，但帝释天倒是听说过天军内部传播的小道消息，似乎是黄帝被克系神群碰瓷了，不久之后天军就展开了行动。

　　而且不止碰瓷了黄帝，世界各地神话，克系神群似乎都有碰瓷——天军内部有过推测，按照正常的箱庭逻辑，碰瓷名号是打算争夺真名争夺功绩，但克系那群怪物，可能只是觉得听到了某些称号觉得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给自己套上了。

　　但——这是你们天军说的碰瓷怪？

　　帝释天面色极为严肃。

　　庞大到几乎填满半个外门的身躯，只要出现就不断扭曲周围物质法则的诡异，轻而易举将四位数程度的阿兹达哈卡分身吃掉，以及带给的感觉，连心底也忍不住悸动——你们天军说的，和我看见的……是同样的玩意？

　　帝释天也是见多识广，在箱庭黎明期，二位数的战斗他也不是没见过，但二位数的压迫感远不如眼前的怪物。

　　如果说二位数给他的感觉是‘强大’，眼前的怪物给他的感觉就是‘危险’，人类最终试炼是最强的弑神者，但如今帝释天却觉得，这怪物比人类最终试炼还要危险。

　　——那是理所当然的。

　　无尽世界之中，存在名为帝释天的真神，从这种意义来说，箱庭的帝释天不过是赝品——而摆在他眼前的邪神虽然被封印了，但确实货真价实的真品，哪怕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不知名邪神。

　　这是质的不同。

　　对于邪神来说，毁灭世界只是常事，甚至不是故意，只是普普通通的行动，普普通通的舒展触手，就可能毁灭世界。

　　人类最终试炼是诸神口中的‘世界之敌’，象征着世界的终末，但——邪神都不知道毁灭多少世界了！

　　将邪神的大部分力量都点在了气势和光影效果上，实力比普通四位数高不了太多，但那份曾经毁灭过无数世界的气息，甚至包含了无数生命死后被邪神扭曲过的怨念，是货真价实的。

　　不仅仅是帝释天，哪怕是阿兹达哈卡，也停下了和帝释天的战斗，并未想着用空挡攻击帝释天。

　　人类最终试炼，有着‘若是完不成试炼就毁灭世界’的背负，但却也有着‘希望有人完成试炼’的期待。

　　拜火教是善恶二元论，但核心却是借恶扬善，拜火教相信光明终究战胜黑暗，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面对眼前这种比人类最终试炼还极端的怪物，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价值的存在……

　　三头龙长出了口气。

　　“帝释天，暂时停战。”

　　“我也这么想。”帝释天抽出梵释枪，手执金刚杵，指了指天边的怪物，幽幽道：“你我……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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