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被怀凌在城郊“英雄救美”之后，青放被重明交代到了清一那里安置在了东宫。
清一把他安排到了东宫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安排了三个宫女照顾宫殿的卫生和他的饮食起居。
青放生的精致秀气，双眼清澈带泪的时候，瞧着懵懵懂懂的，颇为惹人怜爱。
和长公主养在府里的面首颇有几分相似。
怀凌把他放到府里，倒是全然没有这样的心思。
只是想着安排了这样一场谋划，总该有家会传出些异动风声；然后顺藤摸瓜，就能找出来。
只是直到秋闱结束了，阅卷成绩都已经公布下去之后，整个上诸还安安稳稳的，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
怀凌都几乎忘记了这个人，乍一下听闻这个名字；她稍稍有些迟疑。
“青放谁？”
………
………
青放待在东宫已经小一个月有余了。
每日除了东宫里侍候或者送饭来的宫女，也没有见过什么旁的人。
他也不着急，正巧住着的小院里有个秋千，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修下的；他便支着两条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撑在地上，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的。
他的小厮愁眉苦脸地站在自己的主子身后，伸出手，勤勤恳恳地推着秋千。
“干嘛苦着一张脸？”
青放一手拿着个新鲜的苹果，一手拿着个话本子，美滋滋地荡着秋千；分出心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厮。
“主子，我们住进来这么多天了…”话停到这里，小厮抬头四下张望，欲盖弥彰地压低了音量，神神秘秘地凑到青放耳边，“主子，你说的计划真的可以成功吗？这么多天进来，我们都没见到太女殿下。”
“你着什么急。”青放扔了苹果核，合上手里的话本子，把话本子放到膝盖上，侧过身子，“安心等着，太女殿下迟早要见我的。”
“这…主子，要我说……”小厮觉得自己嘴里发苦，“我们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地守着老爷和夫人留下来的铺子，比待在这里强多了……”
“嘘——闭嘴，不许说话。”青放抬手，把食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摸摸你自己的衣裳，想想我们这几日的生活；再想想我们整日守在铺子里，就我们两个人，还要走商进货，还要交税…”
“我………”
青放：“你就说，是你走商还是你主子我走商………”
“你看。”
青放把摊在膝盖上的话本子拿起来，翻到一页纸，递到自己的小厮的手里。
“你觉不觉得你家主子我，就像这本话本子里的小孤女，守着父母留下来的破房子，赚不到什么钱，还被很多人欺负……”
小厮很老实地回答：“主子，有点不像，你是男子。”
青放自顾自地往下说：“一个貌美的小孤女，被一个位高权重的男子相救，以身报恩，留在府里，诞下子嗣………”
小厮依旧很固执地反驳：“主子，你不会生孩子……”
青放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能留在东宫，别说生孩子，我做什么都行…”
他抬起一条腿，从秋千凳子的一侧跨过去，整个人跨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脸颊，歪着头，“你看看我，你觉得你主子我，生的怎么样？”
不等小厮回答，他自顾自地往下接话，“我觉得自己生的还不错，求求太女殿下怜惜我，留在东宫，做个…”他一时有点想不到合适的话，“做个外室就很好，也可以把我们养在别的地方。”
青放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下巴微微收回，故作害羞状，“我一定能和殿下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反正就是……好好相处的。”
小厮惊愕地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主子…你你想的挺远；但是太女殿下现在也没见我们……你雇的那几个人，还花光了我们最后一笔银子”
青放正拿起房里的铜镜，对着自己的脸，手里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玉簪子在头上比划着。
“主子，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的？突然这么说……我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提前先拿你练练，好等我到了殿下面前，说的更流畅些…”
“主子…”小厮咽了咽口水，还是没忍住，低声问，“主子，你说你知道的消息是真的吗？”
“什么？”
“就是…你说公主府里有面首的事情还有面首都是公子你现在扮的这个样子…是真的吗？”
在东宫聊皇室的事情，小厮没有自家主子青放那么大的胆子，不免是提心吊胆吞吞吐吐的。
“不知道呀。”
小厮愣住了：“那那要不是真的…太女殿下把我们扔出去怎么办？”
“不会啊。”
青放的话说的很有力，信誓旦旦的样子。
小厮：“为为什么？”
青放抬起手腕，把手里的玉簪子插进头发，轻轻转了转头，对着镜子欣赏，“因为殿下很好看啊…一般这么好看的人比如你家主子我，收留了你，就很心善；所以殿下肯定是一个特别心善的人。”
青放没听到自家小厮的回答，也不在意；从桌上捞起一个苹果，“嘎嘣——”一声咬下一大口。
他的小厮在身后，双手盖在脸上，低下头，呜咽一声，觉得有泪水落下来，浸润了自己的双手。
前路迷茫…
还跟着一个有点傻的主子……
他放下手，抬起头，望着天空，有点迷茫。
觉得是时候该做些什么来挽救一下他们主仆二人如今的处境……
………
………
青放二人安安稳稳地待在东宫的偏殿里，恨不得待到天荒地老才好。
清一等了段时间，没有等到怀凌下一步的吩咐。
东宫倒不是养不起两个人，只是做下属的本分，清一还是出声提醒。
清一：“殿下，青放主仆二人，您打算怎么处置？“
“青放…“
怀凌把笔搁下来，想不起来这是谁。
“谁？“
清一早有预料到殿下这是忘了这件事情。
“就是那日殿下您吩咐重明带进东宫来的，马车还在东宫后院里停着。“
“哦。“怀凌恍然大悟，”他叫青放……“
“那……让他过来见我吧……“
清一：“是，殿下。“
………
………
青放还悠哉游哉地坐在秋千上晃着，猝不及防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青放小公子。“
“青放小公子！”
青放生的秀气，瞧不出年龄，东宫里的侍候的人都是专门训练过的，没得吩咐，不会轻易和来到东宫里的人搭话。
名字还是原先清一引着问出来的，旁的侍女便就这么称呼。
还不等青放回话，侍女就推了门，找过来了。
“青放小公子，太女殿下要见您。”侍女弯腰行了个礼，“还请您换了衣服，梳妆打扮，到殿下的外厅去拜见太女殿下。”
“哦哦哦好。”青放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嘴里还咬着半个苹果，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话。
侍女不开口催促他，只是站在青放身前，垂眸看着他。
无声的催促。
………
………
“他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离青放到来还有些时间，怀凌忙着先处理完最后的几份信件，拿着毛笔一一画过，专注地看着纸张，问到。
“倒是”清一回忆着应道，”刚开始几天还和侍候的侍女搭话，询问的都是些殿下您的喜好，奴婢已经吩咐过，回的都是些虚虚假假的混杂的事情，更多的便不再说了；后几日按照您的吩咐，没人理会之后，他便也不再搭话，整日里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小厮坐秋千，别的什么也没做。“
“哦。“怀凌没再问，打算等人来了之后亲自看看再说。
清微突然悄声走了进来，清一见她来了，便躬身走出去；两人错身而过，清一低着头合上了门。
“殿下。“
“嗯。“怀凌抬头看了清微一眼，”回来了，一路辛苦了。“
“属下应该做的。”
怀凌：“突然回来，是有什么要事禀报？”
“回禀殿下，往再远些有家道观下的供应药材的铺子，说是药材也被一个人买空了，和上次那家一样，都是看不清模样，蒙着脸。时间要更远些店家回忆，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实再回忆不起来其他的事情。”
“很久之前………他们还记得把药材放到了哪里？”
清微：“店家说，药材他们只是按吩咐装到了马车上，别的再没有插手；马车也是由买药材的人自己带来的。询问了马车的讯息，他们倒是回忆了一番，还是说实再是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这几日要你盯着进出城的马车，有什么收获？”
“回禀殿下，实再是别无所获……城门盯着的人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也不方便每个马车都掀开来看。”
“嗯。”怀凌略一思索，点了下头，“先就这样。”
门外隐约有脚步声传来，青石板的零叮的轻响的撞击声。
清微侧身走了几步，推了窗户，翻身从窗子离开；清一在门口候着，微笑着引着前来的青放进门，小厮被拦在外边等着。
“殿下，青放小公子来了。”
“嗯。”
清一唤着旁的侍候的侍女端来了茶水，躬身斟好了茶。
“草民参见殿下。”青放隔着桌子几步，撩起袍子，跪在地上，上身轻轻趴下，行了跪拜大礼。
“嗯，起吧，坐。”怀凌抬了抬手，示意青放坐到自己对面的木椅上。
青放乖顺地坐了，双手交叠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草民叩谢殿下的救命之恩，那日没有殿下，草民就没有命了。”
话才说了一句，青放已经是双眼含泪，微微抬着，任凭泪珠滑落，力图要把自己最惹人怜惜的一面展现给太女殿下看。
怀凌顿了顿，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草民愿以身相许，侍候殿下，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恩，还请殿下能成全草民的卑微的愿望，能远远地看着殿下，已经是草民的荣幸……”
“草民想做殿下的外室。”
怀凌：嗯……
怀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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