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8章
“且慢!”
语落,一名魁梧的黑影自门外倒飞了进来,带起一阵烟尘,众人忍不住呛咳起来。烟尘散去,同样一身黑色劲装的商屿丞迈步进来。
冬伯倒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他目光如鹰隼,死死盯着商屿丞。他着实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有如此好的身手。
于洪山也没想到冬伯竟败在一个少年手中,可他面上不显分毫,笑道:“这位才是商丘太子吧,失礼了。”
商屿丞笑着恭维回去,“是我对大人失敬了。从前只当你是表里不一的两面派,不成想却是鱼龙百变。”
于洪山不加掩饰,一派胜券在握的模样,“上次商丘太子用一招虚张声势脱了身,这次呢?”
商屿丞在江瑜几人身旁站定,“啧啧”两声道:“你好生不要脸,你那边那么多人,再看看我这边,弱的弱,菜的菜。我能怎么办!”
于洪山不欲在和他斗嘴,正要下令,只觉眼前一花,接着人便栽倒下去。
随后屋内的人接二连三倒下,最后站着的只剩商屿丞和丹枢。
这两人,一个自幼研习医药,百毒不侵;一个拿药当饭吃,早已免疫。
为了引诱敌人上当,他们可是连自己人都一块下手了。商屿丞快步拿起桌上的茶水,将倒下的几人泼醒。
他们一行七人,以及一个昏迷的假太子,快速出了知州府。上了在小巷里接应的马车,把假太子交给另一辆车的车夫,商屿丞又随手给他一锭银子,留下一句,“把人送去北城门外,那里有人等着。”
谭飞甩起马鞭,骏马四蹄飞扬,拉着车飞快从西城门离去。
丹鸣掀开车帘一角,入眼的景物不再是高墙林立,八街九陌,而是变成了树木萧条,万壑千岩。
“有惊无险!”他大大松了口气,“对了,商屿丞你是怎么让一屋子人陷入昏睡的?”
坐在车辕上商屿丞抿唇不言,示意正在驾车的谭飞再快一点。
他潜入知州府的过程太过顺利,故而心中一直保持着警惕,直到发现府中空空。一个三品知州府邸,何至于没有伺候的下人,连机密的书房都只有两个小厮把守,只可能是其他人都被调去了别处。
商屿丞没有让人凭空睡着的本事,那是他用于洪山书房里仅有的几样香料调配出的迷药,只是效果不会太好,稍有刺激便能醒过来。
因此他也不确定能拖住于洪山他们多久,只能尽快赶路。
谭飞边赶车,边问道:“我们需不需要绕一段路甩开后面追兵?”
“不用,直接沿着官路回归梧,我们绕路才会正中他的下怀。到时他只用等在入归梧的必经之路上截杀,我们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商屿丞靠着箱壁,双目紧闭,“到了下一个地方,所有人弃车换马。”
一行人,赶了四个时辰的路,快入夜才赶到一个镇子上。商屿丞下了车就吐得昏天黑地,双腿发软直往地上倒。这可吓坏了众人,都以为他是在知州府里中了埋伏。
“商屿丞,你是不是在那个知州府上受了内伤?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该不会是中毒吧?”
“一定是姓于的动了什么手脚,我回去找他!”
几人七嘴八舌,江瑜转头便要去牵马。
“商兄······”楚元宥顿了一下,委婉道,“应该只是晕车而已······”
众人:“······”
虚弱的商屿丞:靠,面子都丢光了!
几人由车换马,商屿丞本也想骑马,可他现在虚弱的走路都费尽。商屿丞不欲耽误行程,只让元帆帮他去药铺买了几样药材,嘱咐一定让伙计磨成药粉。
商屿丞直接将药粉倒进嘴里合着水吞下。
车内只有丹枢和他二人,地方尚算宽敞。
吃过药,商屿丞闭目靠在车厢上,眉头蹙着,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晃。丹枢挪了个位置,坐到商屿丞身侧,让他可以将头枕在自己腿上。
修长的手指落在商屿丞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不轻不重的按着。
商屿丞紧绷的神经得到缓解,加上服用的药起了效果,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里下起雪来,随着风雪越来越大,几人不得不停下赶路,躲进马车内暂避。商屿丞仍旧没醒,在丹枢腿上睡的安稳。
几人见到这一幕,不由放轻了动作。丹鸣目光不时瞥向自家弟弟那边,不明白这两人什么时候交情这般深厚了?
商屿丞动了动身体,身上盖着的大氅随之滑落。一直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拉住大氅,盖回他身上。商屿丞缓缓睁开眼,便见丹枢收回为他盖大氅的手。
“你的身体最受不得寒。”他翻身坐起,将大氅取下盖到丹枢身上,“现在到哪了?”
丹枢拢着大氅,说道:“再有两刻钟就到归梧境内了。”
商屿丞不成想自己一觉醒来,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
他从车厢出来,只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阳光自长空洒下,为这抹素白添上一些点缀。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还伴随着雀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见他出来,丹鸣挽着马鞭说道:“你这一睡就是十个时辰,我们差点以为你不行了。”
商屿丞笑瞪他一眼,“你们谁和我换换。”
出了姚州后,他们明显感觉到后面的追兵不见了,或者说由明转暗了。
商屿丞和楚元宥换了位置,坐在马背上,他伸了个懒腰,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驱马在江瑜身侧,只见他眉间隐隐带着愁色,便知是在忧心家人。
商屿丞伸手入怀,拿出两样东西,递给江瑜。
江瑜看了看,一封信和一块造型别致的鱼型玉佩,鱼儿背身双翅,口中衔珠,尾不分叉,更像是龙尾。
商屿丞:“这是我在于洪山书房找到的,信封里是盖着兵部大印的招兵文书。那枚玉佩来历不俗。”
江瑜手指摩挲着玉佩,玉质细腻温润,雕工上乘,“这玉佩上的图案有些奇特,我从不曾见过。”
商屿丞看到这玉佩的第一眼,便想起多年前,师傅和他说过的一桩事。
“听闻,盛文开国皇后母族一脉的族徽便是龙鱼,家中子孙皆有一块族徽玉佩证明身份。这玉佩的雕刻手法天下一绝,只需将玉佩对着光,可以从特定角度看到玉佩持有者的名字。”
为何盛文艾家的家族玉佩会出现在于洪山手中?
江瑜一惊,抓着缰绳的手不由收紧,马儿嘶鸣一声,这才唤回了他的理智。
“你是说,于洪山已经投靠了盛文?或者他原本就是盛文派来的细作?”江瑜说完,又自己推翻结论,“不对,为了保证细作的绝对忠诚,通常都是从小培养的。”
商屿丞目视前方,□□马儿速度不减,“你对于洪山了解多少?说说。”
江瑜调整速度,和商屿丞并驾齐驱,“他与我父亲自幼便是好友,昔年同在敬庭书院入学。他是妾生子,下面还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原本姚州知州这个位置如何也轮不到他头上,不成想大夫人的儿子,他的弟弟在外跑马摔断腿成了瘸子,下身也被马蹄踩踏成了废人。于家老爷子看他谦谨慎行,待人宽宥,便有意让他接位。
“大夫人如何能同意,她的儿子断了腿,断了根,如今连于家传承的知州之位也保不住。急怒之下拿着剪刀便要杀人,于洪山被刺伤,险些丧命。待他伤好之后,便开始跟在于家老太爷身边学习管理姚州事务,两年后,于家老太爷上书请老,荐于洪山接替。”
商屿丞问:“那他母亲呢?”
江瑜仔细想了想,实在没想起什么,“她年纪轻轻就死了,别人提起也多是一句‘福浅命薄,出身不好’。”
毫无头绪,几人只好先全力赶路。却在进归梧时,惊闻噩耗。
姚州江辙贪墨军饷案,其家眷全部收押大牢,长子江焕意欲逃脱被禁军射杀,其妻受惊小产。昨日三堂会审,听闻江辙是被抬着上公堂的。
江瑜气血攻心,生生吐了口血,险些从马上跌下来,好在一旁的谭飞动作快将人扶住了。
江瑜缓过一口气来,坐正身子,挥鞭便要朝归梧城赶去,被其他人拦了下来。
“你冷静点,禁军敢如此放肆定然仗着背后有人······”丹鸣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禁军背后的人不正是世族吗!他余光不自觉去看边上的谭飞。
“你现在这样别说入宫面见陛下,你连宫门口都不到了。”谭飞声音没什么起伏,脸上看不出情绪。
楚元宥将人劝到马车里休息,丹枢自觉让出位置。商屿丞见他出来朝他伸出手,丹枢握住借力上马,两人共乘一骑。
一行人没敢多耽搁,一路朝扶桑山急行。
扶桑山下,马车来来往往,车上印着各家族徽。今天正好是三休日结束学子返回学院的日子。
学子们在神武卫大营前下了车,背着包袱,将证明身份的玉牌交与守门的侍卫查验后,方可进入。
一切看似与往常无异,却又说不出哪里透着古怪。
孟淳接过守卫查验后递回来的玉牌,往里走了几步,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要定睛细看,那人已经进了营帐。孟淳心下狐疑,不动声色的左右打量起来,这才发现今日这些身着甲胄,腰佩长刀的士兵不是神武卫,而是禁军。
他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莫不是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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