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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尔尔辞晚(二)


姜涛做了晚饭,喊了几次也没见父女俩人出来。祁温言被祁正声叫去书房,还煞有其事的拉起了屏风。姜涛过去的时候,言语间听到的苏承一的名字。

        祁正声了解到西藏这边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暑期末,西支的报告传了回来。

        “你去找致远也是因为这个?”

        祁温言点头。

        “倒是没有想到,那件事情对他造成这么深的心理创伤。这些年,每次上手术他尽管不愿倒也没有强烈拒绝。现在想想,这些年每一次手术都是刺向他心口的刀子。”

        “爸爸,我去找致远的事情,还请您不要告诉承一,他自尊心那么强,我怕…”

        “说起来这些他已经是克制的很好,西藏那次手术按说他的性格…不太像。”

        “伤者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

        祁正声叹一口气,这么说起来倒是都明了了。

        “你私下里找致远…”

        “爸爸,让我先试试,如果不行的话…再慢慢来。”

        祁温言能感受到苏承一对这一职业的热爱,就是因为热爱才这般放不下这般的坚持,他也才会这么的痛苦。微微叹一口气,祁温言忍着心口的痛意。

        祁正声也叹了口气,“吃饭吧,妈妈都叫了这么多次了。”

        陆致远觉得自己这边恍然间是不是变成了一个香饽饽,祁温言来过一次,现在祁正声也过来。陆致远压制着,他自己都有些嫉妒苏承一的。

        他都没有仔细地听祁正声说了些什么,无外乎是苏承一的那些事情。小心翼翼地探索,事无巨细地琢磨,强调情况又顾念自尊。他想起那些年他看不上苏承一,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对他确是无由的羡慕。甚至于他有些懊悔怎么当初偏偏选择这个专业,沦落到给他的情敌做心理干预治疗。而且,听祁温言的那个意思,还不要他。

        到底还是在顾念苏承一呀。苏承一,他何德何能呢。

        祁正声是什么时间走的呢,胳膊搭在桌面上,青筋都有些暴起。陆致远苦苦笑,他回国总共有两种局面让他无法面对,却都是因为祁温言。

        李文琦觉得自己成了知心大姐姐,一次两次的,来了也不说话一个劲儿的自己灌酒,真有出息。

        “我说呀,你和温言虽说是一起长大的,但也没规定就说一起长大的救得有爱情吧。温言一直都是那你做哥哥的,你不拿人家做妹妹你能怪得别人么?”

        “啊对对,从我认识温言的时候,温言就已经认识苏承一了。你呀…只能怪你自己认识温言的时候她还小,那你们的关系就只能定义为亲情对吧,苏承一不一样啊,情窦初开的时候就认识了…上了大学就一直都待在一起。苏承一也是一表人才的吧,每次学联做活动,我们苏主席都是迷倒一片的。”

        陆致远冷着脸一口接一口地灌。

        “你也别不服不忿的,这都是命啊。”李文琦拍一拍陆致远肩膀,“你看你长得也不赖,干嘛非得纠缠温言呢,看开点是不是。”

        “纠缠…我纠缠。”陆致远低嗤。

        “那个…是我用词不当,就是不是都说做不成爱人还能做朋友的吗,更何况还是从小到大的,总不能人家不喜欢你,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

        “你说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上别人,还为了这个别人找你帮忙…”祁温言从小就独立,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求过人,倒是为了苏承一找到他了。还不止是她,甚至连祁正声都…

        苏承一是在年底回来的,一行三人在机场分开。“瘦了。”祁温言仔细打量。

        苏承一对着镜子摸了摸脸又捏了捏自己下巴,“还好吧。”

        头发长长了一些,胡子是一早刮得,眼周有些许青色。

        拥抱在一起的时候,祁温言能感受到他身上升腾的热气。脸颊烧起来,她躲在他的怀里,纤细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

        “好想你。”

        “嗯…”

        “一会儿想吃什么,我请客。”

        祁温言眼神落在两人交握的十指上,“先把行李放下呀。”

        冬天的海边是没有一点人气,车停在小区楼下,祁温言开门的那一刻尽管是穿了羽绒服依旧是冷得缩了缩肩膀。

        久无人居的房子倒是没有显得冷清,暖气也已经供上,开门便是暖烘烘的热气“听说你回来,就先打扫了一下。”

        苏承一笑着抱着祁温言,呼吸扑打在她的颈间,“谢谢你呀,老婆。”

        苏承一握着她的手指,满脸的笑意堆积。

        “干嘛呀。”祁温言也是满脸笑。

        苏承一拉着她陷进沙发里,“我找人算过的呀,二月十四日,农历腊月二十九,宜搬迁、动土…宜嫁娶。”

        “你找谁算的呀。”祁温言笑。

        “说了你也不认识,大师是不会骗人的。”苏承一搓了搓手,人也跪在沙发上,手一下一下地捏着她的肩膀,“都说好的了的事情,不能反悔的对不对?”

        “医院的安排还没有出来,这次回来也比规定的时间提前了很多,或许是在年后…年前,你陪我回家看一下我爸妈好不好?”苏承一依旧笑着。

        苏承一陷入无尽的噩梦,晚上睡不着,入睡又是一个接一个的噩梦。梦见他从医生变成刽子手,梦见动脉血管嘭溅,脸上、身上…

        又一个噩梦惊醒的夜里,他拿起柜子上的手机,凌晨两点…扔在一旁,抽出烟,手抖得不行,缺依旧奋力的点燃…一根两根,到天亮他都保持着一个姿势…玻璃的小罐子很快便是慢慢的烟蒂…

        海面上慢慢升腾起一轮红日,染红天际,冬天的日出鲜少有这种颜色。

        红的像血…这般热烈的颜色,却是极冷极冷的。

        冬天的清晨,是彻骨的冷,就像苏承一心底的那块阴暗角落。

        熄了烟头,苏承一洗了个澡。半宿的烟气,祁温言闻得到。昨晚上分别的时候,她说要给他带早餐,他得去找她。北方的冬天,屋内和屋外是两个季节,苏承一踩着日出的阳光出门,却冷得一个战栗。

        苏承一到达京港医学院家属区的时候,比约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家属区后门那边是京港大学有名的美食一条街,有不少学生在这边吃早餐。苏承一过去那边等,这边有一个蛋糕房做的鸡蛋卷是祁温言喜欢的,每次来都要排队,苏承一赶得早,等第一锅出。

        面液倒进锅里,周围就升腾起白色的烟雾,大功率的加湿器,苏承一想。顺着烟雾一起遗漏出来的蛋卷奶香的气息,是祁温言喜欢的味道,甜甜的腻腻的。

        祁温言出门的时候,就看到苏承一正背对自己靠在路灯旁。小跑着迎上去,“怎么不进去,多冷啊。”

        苏承一接过她手里的包,又把自己买来的蛋卷递给她,“尝一尝,还热着呢。”

        祁温言眼睛亮一下,“这样早,你可以提前告诉我嘛。”她也可以提前出来。

        “惦记师母的手艺好久了,有些睡不着。”苏承一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祁温言笑着挽上他的胳膊,“那我们快些走吧。”她已经吃过早饭了,但手里面温热的蛋卷,她还要在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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