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朝朝辞暮（十）
从那天晚上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之后，祁温言便没有再见过苏承一。
他在的那个医院离着民宿多远啊，开车都走了好长时间，那天晚上他是骑着自行车走的，应该也是这般来的。那天晚上那个火热的吻，她慌里慌张的，也没来得及问他，甚至也没来得及应他。
去羊卓雍措的那天，祁温言是放松的。前一天晚上，李文琦和她在民宿天台上看星星，藏区的天空澄净，祁温言心里也是平稳的。在李文琦伸手给她指天鹅座的时候，她在心底轻轻地做了一个决定。回房的时候，李文琦陪她一起先去找了莫城。
晴好的天，远处是若隐若现的峰峦，青色的山脊，银白色的封顶因在蓝蓝的空穹之中，一朵朵的云彩聚成一团，是山峰与天空间的点缀。远处的景色因在镜面一样的湖泊上，拉近了与人的距离。
有玩滑翔伞的景点，祁温言有些恐高，李文琦对这种活动一向兴奋。
祁温言陪着她去起点，李文琦冲着她挥手，“祁言言，门票你掏，我可以消失两个小时。”
祁温言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包就被人接了过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瓶带温度的矿泉水。
“好巧。”苏承一先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
苏承一四周看了一圈，水天一色，空气澄净，“确实很漂亮，不知道滑翔伞上的视角怎么样？想不想去看一下。”苏承一大掌握住她的。
祁温言目光落在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上，轻轻地拽了他一下，“我有些怕。”
“我陪你。”
祁温言唇角轻轻地弯起，“你会么？”
“我去学。”
…
祁温言看着苏承一唇角勾了勾，接着手指就被人轻轻地捏了一下。
滑翔伞旁边的一个观景台，祁温言四下看了看，这可不同于楼宇间地那个小缝隙，周边可是有不少熟识的人。两人的手从最开始十指交握就没有在松开过，祁温言轻轻地，有些认真也有些期待，“你有没有什么要给我讲。”
苏承一转头看她，疑问地摇一摇头。
祁温言心底一沉。
“那天晚上不是讲过了么？”
祁温言抬头看他，神色专注严肃，“你是认真的吗？”
“对你，我没有不认真过。”
“那天，我看到孙萌学姐”有些话不用说开，彼此也都是懂得。
“她看到你的毕业照片，怕我慢吞吞你被人家拐跑，要我抓紧时间抓住你。”
“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我提前问过莫城。”
祁温言脸红了，“那莫城有没有给你讲，晚上”
“晚上，莫城会去医院的，说是有事情，下午我搭你们便车。”
祁温言脸更红，“万一人家不去了呢。”
苏承一撩一下她额前吹乱的刘海，轻轻地别到耳后，笑着，“莫城说的事情是你吗，是你要去医院？”
祁温言脸红红地，抬头看他认真地点点头。
“是去找我吗？”
祁温言顿了一下，再次点点头。
“所以，你看我来了。”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么？”
“承一，我愿意相信你，但是如果你没有想好或者再骗我一次，我再也不会像这般一样站在原处了。”
“真的可以么？”他的语气也是小心翼翼。
祁温言明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看着他的面孔在自己的面前放大放大，清清凉凉地一个长吻，祁温言气喘吁吁地靠进他的怀里。
所以这个，是这个问题的唯一答案吗？
后来，苏承一经过时间验证，并不是，因为还有更过分的事情。
李文琦在天上转了两圈，落地刘海都飞了，蹑足走到两人背后，清一清嗓子。祁温言不太好意思的，李文琦甩了甩手机，“大部队召集了。”
正是正午，祁温言看向苏承一，“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苏承一抬起手腕看一眼，“你们先去，我找莫城有些事情。”
李文琦拉着祁温言走，祁温言扭头看着苏承一冲她摆手，李文琦拽她，“好啦，是不是要十八相送？”
祁温言脸红着。
“他下午跟我们一起吗？”
祁温言摇摇头，她不清楚。
“讲真的，下午还有罗文呢，你想好了么？”
中午是在景区解决的，景区地界偏僻，旁边都没有什么门户。祁温言和李文琦走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罗文招呼着大家坐下，祁温言目光转了一圈，没有看到莫城。
其实也没有准备什么吃食，面包饼干的，大家聚在一起席地而坐，讨论地都是学生时代的趣事。李文琦是活络的，罗文拧开一瓶水递给祁温言，祁温言接过道了谢。
卜奇最近有些躲着李文琦，祁温言想了想戳了戳李文琦，把手里的水递给李文琦，“喝点水，休息一下。”
这一幕尽收对面罗文眼底。
祁温言胃口挺小的，没吃两口就饱了，坐在一旁听李文琦和别人说话。
苏承一看到祁温言的时候，她正背对着他低着头翻看着微型相机，是李文琦在高空中拍的照片。
“学长——”
李文琦和祁温言一样，都是背对着苏承一来的方向，罗文在他们的对面，所以一眼就看到苏承一来，就忙起身打个招呼。
祁温言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苏承一温润地声音，“来找女朋友。”
平地起惊雷，不仅祁温言吓了一跳，旁边的几位同学都躁动了。
紧接着苏承一就挨着祁温言坐下，很自然的攥了她的手，微微蹙眉，“怎么这样凉。”
祁温言脸都红了，不用抬头都知道周围同学的眼光。李文琦悄悄地抬眼看了下罗文，后者脸色灰白眼神呆滞。
苏承一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自己的那个富光的水杯递给祁温言。
旁边几位同学打趣，“呀，苏学长这又是从哪里弄到的热水呀？”
“那边服务中心的大爷跟我关系不错，莫城也认识，你们要是需要让莫城带你们去。”
苏承一倒是不羞，面色如常和周围的人聊天，一来一往的。手下也没停，他从坐下便一直攥着祁温言一只手没放，宣誓主权的意味很强。
趁着聊天的空挡，他低头悄悄问了祁温言，“还有没有吃的。”
祁温言抬头看他一眼，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吃剩下的面包饼干。祁温言想了想把饼干递给他，又拿出面包想把自己咬过的那半边掰掉，苏承一伸手接过，“我自己来。”
祁温言看着苏承一大口咬着自己吃过的面包，面色更是红得滴血。
周围的同学吃得差不多都散开了，罗文也被卜奇拉走了，李文琦装模作样的在百米开外散步，就剩下祁温言和苏承一。
祁温言见他吃得着急，忙把水杯打开递给他，苏承一就着她的动作喝一口水，又推给她。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祁温言拧着瓶盖。
“我去学滑翔伞。”
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祁温言楞了一下，微微地笑，“那你学会了吗？”
“有点危险。”
苏承一跟着教练飞了几次，要领还不是特别熟练，自己单独飞的话，他不确定。
苏承一的加入，让他们的旅行团队拥有了专属的摄影师。在观景台，苏承一给大家排大合影，拍完合影又给单独拍，祁温言和李文琦也拍了，一起的两对情侣也一起拍了。祁温言四下看了看，轻轻地拨一下李文琦的胳膊。
李文琦打趣，“我去给你们拍？”
祁温言挺害羞的，她也不好意思找别人，又很想拍。
一直拍了挺长时间的，拍照的人才渐渐散去。确定彻底没人拍了，祁温言拉着李文琦上前，苏承一看到两人，扬了下相机，笑着问，“要拍吗？”
祁温言点点头，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苏承一挑挑眉，这可是头一回。
李文琦上前拿过相机。
祁温言挽着苏承一去观景台那边，苏承一笑了，这个也是头一回。
罗文的目光一直放在这边，见祁温言和苏承一手挽手地挨在一起，显示互相对视一眼，轻轻柔柔地，苏承一还抬手轻轻整理了下祁温言耳边被风扬起的碎发，祁温言眼里更是泛着明亮的神采。面对相机的时候，两人脸上又都是明晃晃的笑意。
若隐若现的梨窝，上扬的唇角，外露的八颗牙齿，祁温言的开心幸福都洋溢在脸上。苏承一尽管是抿着唇，但眼睛里明亮的神采和轻轻勾起的唇角，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是欢乐的。
拍完了照片，两人还手挽手去李文琦那边看了效果。
卜奇拉着他玩滑翔，他看到小路尽头古树，祁温言背靠在古树上，双手拽着苏承一的衣角。苏承一也没闲着，一只手搭在树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他们在接吻…
罗文握了拳。
从景区出来，一行人在草地上铺了毯子聚在一起等。祁温言和李文琦并行着过去，苏承一跟在两人身后。莫城接了电话出去，说是在路上，一行人在这边等。
“没想到苏学长还是和温言在一起了，之前在学联的时候就有不少传言。”罗文目光扫过苏承一，口吻尽量得毫不在意。
李文琦看了眼祁温言，后者也是一脸疑惑。同车的几位同学倒是很感兴趣，“啊，传什么啊？”
“毕竟当时温言可是窝们这一级的风云人物啊，苏学长也是，每回开学典礼不知道迷倒医学院多少学姐学妹。”
苏承一看了眼罗文，目光冷的，后者的目光也没有温度。
轻轻勾着唇角，余光瞥见祁温言的忧色，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大家乱传的，没什么意义。”
“啊，怎么会呀，京港医学院谁不知道，苏学长和他女朋友是祁教授的得意门生呀。日本的交换学习…”
“罗文…”苏承一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声音也是淡淡的，“我们还是凭事实讲道理，道听途说不可信。”
鬼都能感受到现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罗文黑着脸，苏承一更甚，祁温言不想把气氛搞得这样僵，伸手轻轻拽一下苏承一胳膊，苏承一反握住她的手揣进外套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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