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管教纨绔大少爷第9天
这段日子，姜舒沅一直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早早回了侯府。
一进景宜院的门，姜舒沅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平日里她一回府，陆明钰肯定是在景宜院的院子由嬷嬷陪着玩的，现在不仅院子里没人，整个景宜院都安静得过分。
她思量片刻，走进陆明钰的房间里。果不其然，陆明钰正躲在嬷嬷身后，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脸颊上还留有泪痕。
姜舒沅叹了口气，将陆明钰从嬷嬷身后拉了过来，用帕子给他拭了眼泪。
“今日发生了何事？”
嬷嬷迟疑了一瞬，还是说了出来，“回夫人，小世子今日从回来的路上听了几个丫鬟小厮说些闲言碎语，回房后便咬着唇一言不发，任老奴怎么劝都没用。”
陆明钰年纪小，但是因为家世的原因，又比寻常的孩子要更敏感早慧。那些个丫鬟小厮敢当着他的面嘲弄他，无非就是欺负他连话都说不清楚，这些日子她又忙着无暇顾管院中杂事，就算陆明钰听到了也不打紧。
谁料陆明钰不是个傻的，听懂了他们的嘲讽。
陆明钰一看到姜舒沅就紧紧用小手扯住了她的衣袖不愿撒手。
姜舒沅就这么让他攥着，一边沉着脸色让嬷嬷将那帮看人下菜碟的丫鬟小厮叫过来。
那几个丫鬟小厮一听夫人传召他们，霎时就白了脸色，谁能料到嚼小世子的舌根被正主亲自碰上，还被夫人知道了。
刚想在夫人面前求情，不料姜舒沅根本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
“把人遣出府去，永宁侯府永不雇用。”她冷冷地将这件事定下，没有半分余地。
她受的是现代教育，不会向他们动私刑，但这不代表就可以轻飘飘地放过挑衅陆明钰的人。
那几个丫鬟小厮顿时瘫倒在地上，心底都明白不可能再找到侯府月钱这么高的活了。况且在上一个主家犯了事被遣出府的，也不会有别的主家敢雇他们了。
“求夫人饶了我们……”
有人还想再狡辩几句，话未出口就被堵住嘴拉了出去。
陆明钰呆呆地看着眼前嘲弄他的人被拉了出去，眼泪还是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姜舒沅拉起他的小手，径直将陆明钰领进了屋。她一进屋就板起了脸，看起来十分严肃，陆明钰似乎还不清楚状况，眨巴眨巴眼睛看她。
“明钰，你是世子，将来是要袭爵的，府里没有人可以嘲弄你，记住了么？”
陆明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脸茫然。
自从他搬到景宜院来，在学堂上学的笔墨纸砚书也被嬷嬷搬来，收拾了一个小书房出来温习功课。
较矮小的木制书桌上摆放着一本启蒙用的千字文。
姜舒沅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
翌日一早，前院洒扫的家丁被庭前站着的小身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小世子。
陆明钰被姜舒沅安排了功课，每日晨起要到前院站着念完一篇书。
此刻他双手捧着昨日那本千字文，小脸憋得通红，磕磕绊绊地念不出一个字。
陆明钰怕生，这是全府人心照不宣的事，可现在一直被养在后院的小世子站在府中生人最多的地方，羞得几欲落泪。这吸引了许多丫鬟小厮围观。
陆明钰清晰得感受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心底的抵触与恐惧越来越盛，仿佛要将他吞没。他无助地看向前方，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姜舒沅。
但没有得到回应。
一刻钟后，他开口念出了第一个字。
直到念完第一句，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不过八个字而已，姜舒沅站起身，拍了拍陆明钰的肩。
“阿钰做得真棒，跟小婶婶去用早膳了。”
陆明钰颤抖着腿，被她牵到了饭桌前。
正好陆明瑜也来了，听说了这件事，她也摸了摸陆明钰的头，笑着说：“小钰真棒。”
陆明钰感受到了家人带来的善意与鼓励，苦着的小脸终于舒展开来。
姜舒沅知道陆明钰之所以不开口，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要想恢复正常，必须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只是陆明钰还小，总归不能操之过急。
“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又出事了。”王培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累得直喘气。
“怎么回事？”
陆明洲早早去了国子监上学，没想到这都能给她捅出篓子来。
“大少爷和忠勇伯府的公子打起来了。”王培一向是个忠心护主的，可大少爷和忠勇伯府的公子互殴，他也插不上手。
姜舒沅在陆明洲心里的地位仅次于他小叔，是不容亵渎的存在。
今日陆明洲老老实实听了姜舒沅的话，早早到了国子监等着先生讲课。不料一进门就听见赵立在一帮锦衣华服的纨绔公子哥里高谈阔论。
“赵兄最近可有寻得什么美人儿，让哥几个也看看，百花楼最近的货色真是一言难尽呐……”
往日他们跟着陆明洲混，陆明洲常常一掷千金，要什么花魁美人没有。只是最近陆大少爷也不知道中了什么蛊，许久没出来鬼混了。
剩下这群人当中只有赵立家中爵位最高，他们照常跟着赵立出去花天酒地，但赵立出手就不如陆明洲那般阔绰了，他们一连几月连花魁的手都没摸着，心里憋屈得很。
一个穿着稍稍逊色的率先抢了赵立的话头：“还是春风楼的水姑娘美极，那身段，一笑一颦都勾人心神，恨不得将人赎回家。”
“切，不过尔尔，哪算什么美人啊。”
立刻有在这方面见多识广的公子哥出来反驳，“揽月姑娘才是最美的。”
“水姑娘更美！”
“揽月姑娘的舞姿全京城都找不出比她更好更美的。”
“水姑娘的琴抚得出神入化。”
两人不服气地对峙了起来。
“赵兄，你见得多，你说哪位姑娘更美。”两人吵了个不分伯仲，最后将话头抛到了赵立这里。
赵立不禁想起那日在永宁侯府见到的身影。即便少了珠围翠绕，她的周遭还是贵气逼人，不似官宦人家的女儿，更像是皇室出身的端庄优雅，却又冷得如同皎皎月色似仙子下凡，岂是这些庸脂俗粉可比。
两人期待地看向赵立，都渴望赵立说出自己心里的答案。
怎料下一秒，赵立说道：“都不过姿色平平。”
一阵哗然，“赵兄，就知道你肯定藏着掖着，说说，是哪家花楼里的？”
赵立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故作玄虚道：“皆不是。”
有人率先大胆提出了另外一个想法，“莫非……是哪家小姐？”
“也不是。”
“赵兄别藏着了，说出来让大家饱饱眼福。”
赵立一个眼尖瞅见了从人群边走过的陆明洲，故意提高了声量：“是姜家女。”
“姜家？是哪个姜家？”
“大理寺卿那个姜家？”
“那个姜家不是只有两个出嫁的小姐吗？”
“说的就是姜家二小姐，永宁侯夫人。”赵立一脸欠揍的样子。
“那些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和花楼的姑娘比……”
那位公子哥话还没说完，就见陆明洲径直挤开了外围的人，一把揪住了赵立的衣领。
“你算什么东西？拿我小婶婶和青楼女子比？你信不信我把你弄死。”陆明洲语气暴戾无比，拳头转眼间就已经从赵立的下巴撞上。
赵立这番话精准地踩上了陆明洲的逆鳞。将世家大族的主母和微如草芥的青楼相比，不仅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整个永宁侯府的侮辱。
赵立也不怕他威胁，否则就不会故意挑衅陆明洲了。
“我倒是要看你敢不敢。”回手踢了陆明洲一脚，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一旁的纨绔公子哥们一向都是跟着他们俩混的。一个有皇帝撑腰，一个有当贵妃的姑姑撑腰，一时间不知道该帮谁，就任由两个人打着。
姜舒沅来时，陆明洲和赵立已经分别被国子监的人拉开了。
陆明洲一看见她，刚刚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不见，脸上身上甚至挂了彩，活像街边流浪的大黄狗。
“小婶婶……”他的头几乎要低到地上去。
陆明洲本来等着被劈头盖脸地骂一顿，不料姜舒沅嗤笑一声，“废物，打个架都打不赢。”
陆明洲和赵立还没有分出胜负就被国子监管事的派人拉开了，两人都挂了彩，一时间看不出谁更胜一筹。
刚刚才听过姜氏貌美的纨绔公子哥们此刻已经看呆了眼。
永宁侯真是……艳福不浅呐……可惜无福消受了。
一旁被人拉着的赵立正欲嘲笑起陆明洲，下一秒，姜舒沅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上次的伤不疼？这么快就忘了？”
赵立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
整整被打了三天，招招不到要害，疼晕了就等他醒来，醒来又继续打，新伤加旧伤能活活将他疼晕。
想起这件事，赵立的脸色憋得铁青。
若是让人知道他被打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他赵立还怎么在京城混下去。
陆明洲在一旁委屈又气愤，“小婶婶，我不是有意的，是这龟孙子实在过分，他竟……他竟把你跟青楼女子比，欺人太甚！”
姜舒沅听了，也不恼怒，只是缓缓活动了手腕，猛地握紧成拳，用力一击打向赵立的胸骨下方。
防身术她也练过一些，知道怎么打，才能又不伤人又痛苦。
赵立煞白了脸色。
陆明洲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在这丢人现眼？回侯府再跟你算账。”
姜舒沅抛下这句话，利落地国子监门外走去，上了马车。
“小婶婶，我知道错了。”
陆明洲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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