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糗的一天
chapter2
周一的早上，五年级的学生都起了个大早，马上就要收获他们入校以来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的实践课，就连第一节的魔法史都变得不那么难捱。
只是除了茉莉。
“茉莉！快点起床！”
苏菲生气地掀开茉莉的被子，抓着她的胳膊试图把她拖起来，“你怎么又熬夜看小说，你最好赶快起来，不然我就趁你去上如尼文的时候让你的小说都消失。”
听到苏菲的威胁，茉莉清醒了一多半，歪歪斜斜地坐起来换衣服，“你也在看啊，我只是白天论文太多了找不到时间，又想赶快看到结局。”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了好了我们出发，第一节是魔法史对不对？”
苏菲不耐烦地“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蛋糕给她，“你最好在到教室之前吃完。”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茉莉接过蛋糕挽上苏菲的手臂撒娇，“梅林在上，我今天晚上绝对不熬夜了，真的。”
“所以这就是我们这节课的内容。”
卢平领着学生在一个柜子前站定，柜门上的镜子充满了划痕和笔迹，看起来年久失修，并不结实，博格特在里面撞来撞去，整个柜子摇晃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有人愿意告诉我博格特的样貌吗，这很简单，我想你们都复习过了。”卢平向前走了两步，微笑着转过身看他们。
一个心急的学生马上大声答道，“它并没有固定的样子，教授。”
“说得不错，它们会变形。”卢平点点头。
“它们会变成面前的人最恐惧的东西”茉莉嘟囔着。
“很好，兰波小姐。”茉莉瞪大眼睛，她完全没想过卢平能听到她的话，她只是习惯性地自言自语，但卢平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接着说道，“所以这听起来很可怕，不过不用担心，有一条非常简单的咒语就可以对付它，大家都学习过。”
“滑稽滑稽。”有几个声音一起响起。
“是的，不过光有咒语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想象。”卢平顿了一下，眼神在学生中环顾了一圈，“要把它想象成好笑的事情，要相信自己的想象，非常仔细地想象，它真的很好笑，很滑稽，我想我们中间有人非常擅长做这些事。”
大家都转头看向乔治和弗雷德，他们瞬间骄傲起来，“是的教授。”
“不过，我们暂时不需要你们来示范，先生们。”卢平笑了笑，手指在空中打了个转，“那么……罗珀小姐，可以吗？”
站在茉莉旁边的苏菲眼睛一亮，“我吗？当然可以教授，不过我担心。”
“不用担心，苏菲。”卢平笑着招呼她走到最前面，“不用担心，这非常简单。首先，你最恐惧的是什么呢？”
“我想是蛇吧，教授，黑白斑点的蛇。”
“蛇，好的。”卢平露出一种思考的表情，“我想你的父亲现在可能在埃及工作？”
“是的。”
“那或许你知道一种叫做斑马的动物，它也是黑白斑的。”
“其实，我不知道。”苏菲有些抱歉地说。
“那好吧，试着想象你觉得好玩的事情，专心，一定要想得非常细节，非常清晰。”卢平慢慢走到苏菲身旁，“准备好你的魔杖，然后让我们把博格特变成你脑海中的样子。”
苏菲掏出魔杖，用力点头，“我准备好了教授。”
卢平伸出魔杖轻轻一点，柜门打开，从里面爬出一条两人高的巨蛇，不止苏菲，整个教室里的人，连斯莱特林的学生都被吓到了。
“别怕，在你脑海中想象最好笑的事情。”卢平弯下腰安慰苏菲，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滑稽滑稽！”
咒语非常有效，只是博格特变成了茉莉的样子，头顶竖着一根呆毛，手里还拿了一只粉红色的袜子。
茉莉脸刷一下就红了，绝望地闭上眼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卢平也有些吃惊，“非常，非常可爱的袜子，做得不错。下面请大家排队，一个一个来，可以先自己想象一下你最害怕的事情，再把它变得非常好笑，有心理准备事情会变得轻松很多。”
教室里一瞬间变得乱哄哄的，苏菲满脸愧疚地跑过来对茉莉道歉，“对不起亲爱的，我原本想的真的不是这个，但是我一看到蛇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那个瞬间能想起来的就只有你。”
茉莉叹了口气，手掐上苏菲的脸，有些无奈地说，“看在你危急时刻能想到我的份儿上，我只能庆幸弗利维教授不在这个课堂上。”
两个人互相安抚好对方的情绪，其他学生早已排好队等着了，茉莉只能拉着苏菲排在队伍的最后面。教室里一时间被害怕的吸气声和哄堂大笑声充满着，虽然卢平说了实践结束的同学就可以离开，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走，大家都想看一看别人的恐惧。
排在茉莉前面的乔治和弗雷德看到是两个哭丧着脸的人，这对教室里的其他人来说毫无影响，甚至有人觉得这幅场景也十分可笑，他们飞快地把博格特变成了两个骑独轮车的小丑，小丑毫无形象地摔倒时，他们交换了一个得意地笑。
在同学们给他们俩的欢呼声中，茉莉有些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卢平正靠着旁边的柜子吃苹果，他冲着茉莉点了点头，茉莉又往前走了几步，博格特在空中翻腾起来，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变成，茉莉自己的样子。
也不完全是茉莉自己的样子，她看起来比现在的茉莉成熟许多，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衣服，面无生气。
时间仿佛静止，两个茉莉就那样毫无声息地对视着，教室里响起了同学们小声议论的声音，茉莉想像其他人一样，大声地喊出咒语，但是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连胳膊都没办法抬起来。
卢平丢下手里的苹果，冲到茉莉面前替她挡住了博格特，博格特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圆停在空中，又随着卢平的咒语变成了一只漏气的气球，响着哨声在同学们头顶飞了一圈，然后被锁进那个老旧的柜子里。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卢平冲大家笑着，招呼大家出去，“周五我们正式开始五年级的课程，希望大家带好课本。”
还有人意犹未尽，问卢平能不能再来一次，卢平摆了摆手指，“不要玩物丧志，好了，下课吧，大家可以离开了。”
苏菲拽了拽还愣在原地的茉莉，“还好吗？下课了，要不然我们去找点东西吃？”
茉莉回过神，勉强笑了一下，“我还好，走吧。”
“请稍等，兰波小姐。”卢平从门口回到教室中央，“不好意思罗珀小姐，你可以在外面稍等一下吗，或者先回到宿舍？我想跟兰波小姐聊聊。”
苏菲看着茉莉，眼神询问她的意见，茉莉点点头，“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很抱歉，兰波小姐。”卢平带着茉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取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
茉莉低头看着递过来的巧克力往后退了一点，“谢谢，不过这跟你没关系教授，是我自己的问题。”
卢平的手并没有收回去，“吃一点吧，甜食总能让人快乐一些。”
茉莉抬头看着卢平真诚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接过巧克力，不太熟练地打开锡纸包装。
“试一试，我觉得味道还不错。”看着茉莉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卢平露出一个笑来，“我必须为我的过失道歉，作为教授应该事先考虑到可能发生的状况，并且避免学生因为这些意外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我真的很抱歉兰波小姐，我没能考虑到这一后果就轻易地安排了这次实践。”
巧克力在嘴里融化，香甜的味道顺着食道流进胃里，茉莉感觉整个人都更有力气了一些，“嗯……教授，叫我茉莉就好。您真的不用这样说，这节课非常有趣，而且我们都期待了很久，是我没有调整好心态，不应该因为我一个人就影响大家，这是我们第一次正经的实践课。”
“但这节课对你不是那么友好，茉莉，如果你还想试一试，我想我可能有一些方法来帮助你，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先谈谈你的博格特？”
茉莉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一身灰色的自己，一种强大的压迫感朝她袭来，而她无处可逃，也无处躲避，或者说，她连躲避的勇气都没有，她歉意地笑笑，“抱歉教授，我想我现在还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没关系，慢慢来，如果你想聊聊，欢迎来敲我的门，我想我还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巧克力。”卢平朝她点头，他的脸好像有一种巨大的让人安心的力量，让茉莉觉得这可能确实是一个小问题，并没有自己内心所想象的那样麻烦，“好的教授，我会的。”
卢平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休息时间，或许你想跟你的朋友们一起去球场看一会儿魁地奇？当然，如果你愿意留下，我们也可以聊聊别的事情，麦格教授拜托我在这一年能多给你们一些帮助，为了你们的owl考试，和你们未来的职业选择。”
茉莉下意识地抬手推眼镜，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起床的时候太匆忙，居然忘记戴上眼镜。她尴尬地笑着，“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魁地奇，教授。不过我想我应该快点回去了，苏菲还在等我一起写魔药课的论文，和您聊天很开心，谢谢您的巧克力。”
“你的眼睛很好看，或许可以不用拿眼镜遮住它。”
茉莉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谢谢教授，不过我习惯了。”
卢平笑了笑，“好吧，祝你这周过得愉快。”
“再见教授。”茉莉有些手足无措地转身离开，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她缓缓转回来，发现卢平还在笑着看着她，“还有事情吗？”
“那个，教授，我是想说，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是说，如果您不介意浪费一些时间，我能不能找您补习决斗，当然您拒绝也没关系，我可以找同学一起练习。”
“你可以把你的课表给我一份吗？”
“啊？”茉莉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把你的课表给我，然后我来安排时间帮你补习。”
“谢谢教授，那我回去了。”茉莉的眼睛亮起来，卢平冲她点点头，她感觉今天发生的各种倒霉的事情似乎都是在为这一刻积攒运气，转身的时候忍不住蹦了一下，被卢平尽收眼底，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出声，生怕吓到这个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的小姑娘。
一只脚刚迈出门，茉莉意识到自己还忘了点什么，又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卢平急忙拿起桌上的杯子假装喝茶，好挡住自己的笑意。
“那个，教授，苏菲也可以一起吗？”
“当然。”
伴着一连串的谢谢，茉莉终于彻底离开卢平的办公室。
“所以我们两个拥有单独辅导的机会了？”
“我想是的。”
“哇哦！酷！”苏菲忍不住欢呼起来，引得走廊上的同学们纷纷侧目，她慌张地捂住自己的嘴，抱歉地朝大家笑笑。
“那这样的话，”苏菲压低了音量，“在黑魔法防御术上拿到一个o也不是没可能，对吧？”
“我倒是没你那么高的理想。我只希望自己在考试的时候不要看起来太惨。”手里的书实在是太沉了，茉莉松开苏菲的胳膊换了一只手抱着，“不过我现在觉得有些担心，我好像太冒失了，才刚结束第二节课就提出这样的请求。”
“打起精神来，小姑娘，不要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就想这么多好吗，卢平教授答应了，还问我们两个要课程表，说明这个事情完全没问题。”苏菲扯着茉莉的袖子躲过迎面走来的人，“你不如想一想明天的变形课和草药课，或者想想你的如尼文作业，或者后天的保护神奇动物。”
“可以了。”茉莉打断她的话，“我都记着呢，别再提醒我了，我现在已经完全不会再去想跟补课有关的任何事，我甚至都不太想吃饭了呢。”茉莉转头看着苏菲，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诶呀，饭还是要吃的嘛，走啦走啦，吃完饭我陪你去图书馆好不好。”
九月六日。
茉莉靠在床头，看着摊在自己腿上只写了一行日期的日记本发呆，苏菲晚上要巡逻，其他人都还在公共休息室里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寝室正好适合写日记。
她其实不能算有记日记的习惯，翻一翻本子，写下上一篇的时间还是暑假，她只是记忆力不太好，回头看向过去能牢牢刻在脑子里的，似乎只有那些让她尴尬和后悔的场景，所以会偶尔写日记，帮自己留下一些回忆。
她觉得今天应该被记录下来，但是她有点不知道该从何处下笔，似乎每件事都能被算进尴尬和后悔的场景，她又该写下些什么呢？
我最害怕的事情是我自己。
下笔有些用力，笔尖落下的地方墨迹微微渗开，她看着自己的笔迹发呆，脑海里不停闪过今天发生的种种。
居然被教授和同学们一起看到了自己上学期考试的失误，茉莉把头埋进本子里，如果只是失误她都不会觉得这么难堪，但那只粉红色的袜子，实在是太亮眼了。
这一天好像从开始就不太对劲，她忍不住叹气，从早上太着急没记得戴上眼镜开始，自己一定是被苏菲的两个甜蜜的小蛋糕冲昏了头脑，怎么会忘记戴眼镜呢，卢平教授还说自己眼睛好看，他肯定是安慰自己的，天呐，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因为觉得眼睛不好看才戴眼镜的吧。
茉莉越想越崩溃，看着自己刚写满的一页，突然萌生了撕掉的念头。想点开心的事，她对自己说，虽然糗事很多，但至少卢平教授答应了帮自己和苏菲在课后补习，一直担心的黑魔法防御术终于有了着落，只要自己努力，说不定能拿到e呢。
她长出一口气，五年级的课业压力从第二周就暴露无遗，变形术她一直都不擅长，还有魔药课斯内普教授带来的压力，第一个星期就布置了三页羊皮纸的论文，还只是小论文，还对他们说只有在考试中拿到o才能继续选修newt级别的魔药课。
而且五年级开始就要考虑职业选择的问题了，茉莉想着麦格教授在开学第一天早上对她说的话，还有卢平教授今天也提到了，茉莉必须承认，在这点上她十分羡慕苏菲，早早就找到喜欢做的事，而她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爸爸，我好想你。
她写下最后一行，合上日记本，手指不自觉地在封皮上摩挲着，公共休息室传来一阵笑声，茉莉想了想，把本子收进抽屉里，走到公共休息室的门口。
“嗨，茉莉。”安吉丽娜第一个看到她，伸手招呼她下去。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茉莉环视一圈，发现奥利弗，弗雷德，乔治，还有哈利他们都围在桌子旁。
“在聊魁地奇比赛，亲爱的。”安吉丽娜给她让了一个位置出来，“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感兴趣，不过周三我们在球场选拔新的队员，你要不要来看看？”
“当然可以啊。”茉莉露出一个她最常用到的笑，“虽然我不太擅长，不过我非常乐意为你们加油，要我叫苏菲一起去吗？”
“好啊。”
“那太好了，她总跟我说，你们训练得那么完美，今年一定可以拿到冠军。”
“当然，”奥利弗挑起眉毛，“我们很有信心，全新的训练计划非常有效，不是吗？”
“确实很有效果。”“不过还可以更好。”
“如果按照我们说的。”“我保证让斯莱特林找不到北。”
弗雷德和乔治接上奥利弗的话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队员们顺着他们的思路重新投入讨论，时不时笑作一团，茉莉坐在他们身边静静地听着，感觉紧绷了一整天的精神这时才终于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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