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骐
chapter3
海格教授接管的第一节保护神奇动物课，教学地点就被安排在禁林，作为苏菲口中最老实、最不爱冒险的格兰芬多，茉莉从来都没有踏进过禁林一步，她跟在人群后面往里面走，越往深处道路就越崎岖，或者他们走的根本就算不上路，只是海格在前面给大家扫除一些障碍后勉强能通行的缝隙。
“好了，安静，我们到了。”海格在一群巨大的生物面前停下来，茉莉仰头看去，是夜骐，四年级第一个学期返校时茉莉发现自己能看到车前的它们还被吓了一跳。
“这是今天我们将要上课的内容，请大家不要担心，它们非常温顺，虽然你们大多数人看不到它们。”
学生们大都露出疑惑的神情，左右张望，却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看这里。”海格牵过一匹夜骐，“这是夜骐，你们返校时的马车就是由它们拉动的。”海格从桶里拿出了一块生肉喂给夜骐，摸了摸它的头。“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们，但是即使你看不到，它们就在那里。一般喂养的时候，你们可以把肉放在这个高度，”他拿起一块肉比划了一下，“这是它们跪着和站起来都能吃到的位置，然后。”海格把肉递进夜骐嘴里，学生们发出了小声的惊叹。
茉莉突然有些好奇，在看不到夜骐的人眼中，这一幕是怎样的，一大块肉在空气中凭空消失？那肉被放进它嘴里但还没吃下的时候是否能被看到？那如果一个人躲在它们身后，或者它们巨大的翅膀下面呢？
“因为看不到，所以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它的样子。它有着爬行动物的头，或许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蜥蜴，马一样的身体，不过它们非常瘦，非常非常瘦，细长的尾巴和。”
“蝙蝠一样的翅膀。”茉莉看着面前的夜骐，它仿佛在与她对视。
“完全正确，格兰芬多加五分。”海格很高兴，“我们先来给它喂食，等它吃饱了，你们就可以来摸一摸，感受一下它的巨大。”
“那么现在，谁想来第一个试一下给夜骐喂食？”海格看了一眼学生们，目光最后落在茉莉身上，“你愿意试一试吗？你看起来非常了解它。”
“我，”茉莉有些犹豫，“我算不上了解，教授，只是因为我看得到它，所以我可能不能很好的示范如何在看不到情况下如何投喂。”
“没关系，来试一试。”海格热情地朝她招手，茉莉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肉，抬头看着夜骐，靠得越近，它给人带来的震撼也就越大，茉莉抬起手，垫着脚努力想把肉递到它的嘴边。
“不必这样做孩子。”海格把她的手摆在稍低的位置，“它们对血的气味非常敏感，放在自己舒适的位置就好，它们会低下头来，对，就是这样，非常好。现在你可以试着摸一摸它，不过最好不要是头。”
茉莉仰头看着夜骐把肉吞进去，走到了它的身侧，“我可以吗？”
“当然。”海格伸手摸着夜骐的身体，茉莉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轻轻的放上去，夜骐有像马一样的鬃毛，摸上去比茉莉想象中的柔软许多。
可能是茉莉动作过于轻，夜骐感觉有点痒，忍不住抖动了一下，茉莉吓得收回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关系。”海格安慰她，“下一个谁想来试试？”
茉莉站在一旁看着海格笑着一个一个帮助拘谨的学生，安抚有些烦躁的夜骐，忍不住笑起来，海格真的十分适合这个职位，对于从小就喜欢小动物但是除了猫头鹰什么都没养过的茉莉来说，如果不是海格邀请她，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勇气伸出手摸这样大的生物。很显然，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跟茉莉的想法一样，他们激动地围在海格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除了少部分人，他们觉得海格这样轻易地让xxxx级危险生物来接近尊贵的他们十分冒犯，努力地想表现出自己的高傲，但其实他们自己也忍不住伸手去摸。
回程的时候，茉莉鼓起勇气走到海格身边，“教授，我们能常来看它们吗？”
“不，我想这不行，你们还有其他的课程。”作为教授的海格并不想平日里那样好说话。
“可以不占用上课时间的，教授，我可以帮助你喂它们。”茉莉小声地争取着，“或者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海格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地往前走了几步，“如果你真的很想的经常见到它们，我想我没空照顾它们的时候，会需要人帮忙。”
“谢谢教授！”
“卢平教授，这是我和苏菲的课程表。”茉莉还是有些紧张，把两张羊皮纸放在卢平的桌子上，手忍不住抓紧袍子的下摆。
“好的，茉莉，要吃点什么吗？”卢平又拉开了他的抽屉。
“谢谢教授，不过今天的小蛋糕非常好吃，现在什么都吃不下。”茉莉不好意思地笑着。
“啊，这样，那你稍微坐一下可以吗？我马上就完成这些。”卢平用手指着桌上不知道哪个年级的作业，他的手很好看，修长饱满，看起来很有力量，就是有一些伤疤，茉莉盯着一道疤出神，她从没这样近距离地看过魔法世界的疤痕，她只见过爸爸缝合过的伤口，会留下像蜈蚣一样的痕迹，这条伤疤看起来很深，但是又完美地愈合，只留下一道白色的线。
“好的教授。”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茉莉终于回过神，答应着抽了一把椅子坐下，卢平已经投入到他们的作业中，魔杖在纸上飞快的移动，茉莉继续盯着卢平拿着魔杖的手发呆，忍不住想象愈合的过程，组织交错生长，皮肤飞速覆盖，会像拉链被拉上的样子吗？
大概过了一阵，茉莉听到羊皮纸被拿起时摩擦的声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冒犯，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办公室的装饰上。每一任老师都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办公室，茉莉想起洛哈特，那个自恋的家伙在办公室、甚至是和他办公室连着的那间教室里，都挂满了他的巨幅海报和各种华丽的装饰，据他所说，那是他在各个国家游历时的战利品，他介绍那些东西是得意的神情茉莉现在还记得十分清楚。
相比之下，卢平的办公室简直可以用简陋来形容，最普通的暗红色窗帘，和其他教室里的如出一辙，没有任何装饰的石墙，屋子里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很少，大部分都是给学生们上课要用到的，各种教学用具，被关在笼子里、箱子里用黑布遮挡的用来上实践课的黑暗生物，有些茉莉认识，有些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老师，茉莉想，他似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思考如何给他们带来一堂又一堂精彩的课程上。
茉莉被他的书柜吸引，满满当当地摆放着看封皮就不算新的大部头，茉莉仔细看过去，大部分都跟黑魔法防御术有关，还有各种危险生物的著作，甚至还有一部分是其他几门课的教材，视线被眼镜上的污渍模糊，茉莉把眼镜拿下来，刚刚不小心蹭脏了，现在她能看清书柜旁边的窗台上还有变形课和咒课的书，茉莉揪起一小块袍子轻轻擦眼镜。
“你看起来很喜欢戴着眼镜。”卢平批改完手头的论文，抬头就看到茉莉正盯着书架发呆，下午的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印在茉莉的眼睛里，深棕色的瞳孔闪着光。
“啊？”茉莉回过神，卢平已经低头在看她们的课程表了，头顶的头发在强光的照射下能明显地看到夹杂在里面的灰色。
不知道教授有多大了，或许四十多岁？她想，如果爸爸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像这个样子，是不是也会像这样跟她一起静静地坐在一起读书，或者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让她表演又学到了什么新的把戏，然后听她滔滔不绝地讲学校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卢平跟茉莉说了好几句话也没得到回应，抬头发现这个小姑娘又在发呆，忍不住笑起来，用魔杖敲了敲桌子，“茉莉？”
“啊？抱歉卢平教授，我走神了，您说什么？”茉莉脸变得通红，她明明平时不是这样的人，跟别人待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打起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生怕让其他人感觉不舒服，但今天太反常了，似乎这间办公室有什么魔力，茉莉总会因为各种理由陷入自己的世界，被教授两次发现自己神游让茉莉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别紧张。”卢平好像轻易地就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只是问你周三和周五的晚上可以吗？”
周三和周五，茉莉低头想了一下，“周三晚上有天文课，教授，不过周五可以。”
卢平露出夸张的讶异的神情，低头看着她们的课程表，“抱歉，我看错了，我的意思是周二和周五，你看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教授。”意识到卢平可能刻意在宽慰她，茉莉露出笑意，“每个星期吗？”
“不，我想不太行，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很抱歉。”卢平拿起魔杖在课程表上点了几下，“我在你们的课程表上做了一些标记，如果可以上课，它就会亮起红色，如果不能，就没有变化，当然，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
是无声咒语，茉莉在心中惊叹，他施咒的样子看起来熟练又优雅，对比起自己拿着魔杖都狼狈的样子，茉莉甚至都开始为卢平感到担心，要教会她可能没那么容易。
“我明白了，谢谢教授，今天耽误了您太多时间，我就先回去了。”茉莉她用力朝卢平点头然后站起来，想把椅子搬回原处，卢平挥着魔杖从她手里接过椅子，稳稳当当落在地上，“看来你并不习惯于使用魔法。”卢平笑着看向她，“你可能需要养成这个习惯，多加练习才能得心应手，或许你家里没人用魔法？其实在家也可以使用一些小的魔法，踪丝只能划定区域，如果你住的附近有其他巫师，那么只要没有外人看到，就不算违反法律。”
“不，我妈妈她，”茉莉的脸更红，她试图解释，又突然停下，咬住嘴唇说，“是的，我习惯了用麻瓜的方式解决事情，我会尝试改变的。”
家庭，她没必要跟卢平提及自己的家庭，自己只是他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学生，他不会听乐意听那些复杂的过往。更何况茉莉也不想谈及自己的家庭，解释起来太过于复杂，自己又确实从小都生活在麻瓜的环境中，这样也算不上说谎，茉莉想。
“只是一个小建议，不要放在心上。”卢平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反应，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其实我的妈妈就是麻瓜，但是她在很多事上总是做得比我们用魔法还要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卢平张开手，把魔杖展示给茉莉看，“这是我们的优势，不是吗？巫师的优势。”
茉莉似懂非懂地点头。
“利用好自己的优势可以走得更远。”卢平卷起她们的课表递给茉莉，茉莉还有些发懵，伸手接过来，转身就要离开，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跟卢平道别。梅林啊，茉莉心中哀嚎，为什么面对卢平教授的时候她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对，她抿着嘴又转回身微微鞠躬，“谢谢教授，那我先走啦。”
卢平努力忍住自己心里那点想打趣她的想法，抬起手挥了一下，办公室的门吱呀呀地打开，“那我们周五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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