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愤怒和愧疚
chapter98
“或许他们不会回这里了。”已经过了他们往常结束工作的时间，奥古斯特放下手里的书对茉莉说，但茉莉没有给出一点回应，他忍不住皱起眉，“茉莉？茉莉？你还好吗？”
“啊？我没事。”茉莉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一些最坏的后果，如果哈利真的……而邓布利多留给哈利的任务没有其他人知晓，他们是否就永远都无法结束这场战争。
“我说或许他们不会回到这里了，已经六点半了，你还是先回家吧。”
“你说的对。”茉莉叹了口气站起来，“是该回家等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也快回去吧，我还不至于把自己幻影显形到别的什么地方，或者把自己的胳膊腿忘在这里，放心。”茉莉摆了摆手，奥古斯特犹豫地抓起自己的外套，“好吧，如果他们回去，记得告诉我。”他说着往客厅外走。
“我一定会的，你快回去吧，唐克斯该等急了。”茉莉做出嫌弃的表情朝他挥手。
奥古斯特已经走了出去，又把头探进来，“你小心点啊。”
“好了好了怎么还没当爹就像个老父亲了。”茉莉无奈地把他推出去。
茉莉远没有她自己装出来的轻松的样子，刚到家泰德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发生了什么，“没……好吧，哈利出了点事情，莱姆斯和小天狼星去帮他了。”茉莉把外套挂在门口，“他们回来过吗？”
豆子这个只认粮食的家伙不知道又飞到哪儿玩了，自从泰德搬进来把后院收拾整齐，还在后院给它搭了大大小小几个架子之后这，这个小家伙就完全忘了当初到底是谁把它带回家的。
“他们没回来过。”泰德看茉莉径直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很严重吗？”
“谢谢。”茉莉接过杯子朝泰德笑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有点担心。”
泰德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关掉，茉莉抬头看电视，是一个周五档的综艺节目，“没关系，开着挺好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电视的声音孤独地响着，最后只剩枯燥的二十四小时不停播的新闻还在陪着他们一起等。
“你干嘛拖我回来！”
“不然留你在那儿跟哈利吵架吗？”
房间里兀自响起争吵的声音，茉莉和泰德同时回头，就看到小天狼星气冲冲地揪着卢平的领子。
“成功了？哈利他们呢？”茉莉来不及跳下沙发就直接朝他们问。
“在比尔家。”卢平对他们解释，“放手小天狼星。”
“你先松开我的胳膊。”小天狼星面红耳赤，恶狠狠地说。
“我松开你的胳膊下一秒你就又会回去，你们这样争吵没有意义。”卢平看起来比他冷静得多，但是还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想要压过他，茉莉捡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是没有意义，我完全不能理解，哈利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来？他们的处境很危险！这次我们成功了，如果还有下一次呢？”小天狼星揪得更紧了些，卢平的脸迅速红起来，茉莉跳下沙发准备分开他们，泰德突然说话了。
“既然大家都没事，我就先上楼睡觉了。”泰德淡定地从两个人身边路过，仿佛他们两个不是在打架而是温馨地抱在一起，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目送他走上楼梯，小天狼星松开卢平的领子，“现在你可以松手了吗？”
“我还不确定你冷静下来了。”
“我冷静不下来。”如果茉莉没有看错，小天狼星眼里大概是含着泪的。
“嗯……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还在这儿，至少帮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茉莉走到卢平身边揪他的袖子。
“哈利不肯跟着他回来。”卢平不敢分心看茉莉，怕小天狼星趁他不注意跑掉。
“从头……”茉莉看向小天狼星，她其实想让小天狼星讲出来，或许能帮助他冷静。
但还是卢平开口解释，“简单来说，我们请多比去带哈利他们回来，但是我们等了很久他们都没有出现，小天狼星一直在试图用双面镜联系哈利，直到天黑才知道他们去了比尔家。”
“所以你们也去了比尔家？”茉莉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想到自己一整个晚上的担忧，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们至少可以告诉我一声你们都安全了……”
“抱歉，但是场面太混乱了，小天狼星质问哈利为什么不跟他离开，而哈利沉浸在多比去世的痛苦中。”
“等一下，多比去世了？”茉莉还以为他们都没事。
“这不是重点。”小天狼星说。
“这是！小天狼星，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茉莉发现跟这样的小天狼星对话真的会忍不住大声起来，“如果你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你们只会越走越远的，小天狼星，哈利失去了他的朋友，他非常重要的朋友，虽然我不了解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已经救了哈利很多次了，这次甚至付出了生命，这对哈利很重要。”
“但哈利的命也很重要。”小天狼星反驳道，茉莉怀疑他根本就没听自己那一大堆说了什么。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你太看重他的安危了，重于其他的所有事，或许这就是哈利不愿意跟你回来的原因，你做不到不闻不问。”茉莉简直想揪着他的耳朵让他好好听自己讲话，“你做不到，我和莱姆斯也做不到，我们会忍不住问他们要做什么，需不需要帮忙，可能会否定他们的计划，再用年纪压他们。”
小天狼星张开嘴想说什么，被茉莉抢先一步，“别说你不会这样，我们都知道你会的，讲大道理的时候都可以说得很好，但是实际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承认我做不到。”茉莉用胳膊碰了碰卢平。
“我也做不到，而且贝壳小屋是绝对安全的的，你还信不过比尔吗？”卢平说。
“我信不过和他们一起的那个妖精。”小天狼星说话的底气明显没有刚刚足了。
“比尔原来就在古灵阁工作，他有很多和妖精相处的经验，至少比我们要强得多。”卢平看他语气软下来，松开他的胳膊，“好了，上去睡觉吧。”
“我建议你明天别急着去找他。”茉莉补充，并且成功看到小天狼星眼睛里的震惊，“多给他一些时间，也多给你一些时间，你们都需要仔细考虑考虑，哈利其实很在乎你，像你在乎他一样。”
“我怎么感觉不到呢？”小天狼星苦笑着，“他似乎已经不需要一个教父了。”
“别说傻话了，全世界都感觉得到，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冒冒失失跑到魔法部去救你。”茉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所以我说你们都需要时间，跑了一天了你们都不困吗？”
“好吧，我去洗个澡冷静一下。”小天狼星扯着领子往楼上走。
“晚安。”茉莉朝他说，他没回答。
“好了，我们也。”没等卢平说完，茉莉就转身抱住了他，“别说话。”
卢平听话地闭上嘴，手轻轻拍着茉莉的背，感受两个人的心跳给对方带来的震动。茉莉悬着的心直到现在才慢慢放下来，卢平真实地站在这儿，她触碰得到，也感受得到，不是她过于担心出现的幻觉。
“奥古斯特说你们回来通知他一下。”茉莉闷闷地说。
“好，我还得问问亚瑟他们离开了没有。”
“还发生了什么？”茉莉抬起头问他。
卢平的手指插在茉莉的发丝中间打着圈蹭过她的头皮，这是母亲在他小时候紧张时常做的动作，“罗恩被发现和哈利在一起，会牵连到他们，他们已经决定搬家了。”
“搬家？！”茉莉的瞳孔快速地收缩了一下。
“怎么了？”
“那乔治和弗雷德的店是不是也没办法开了？”
“对。”
“天……苏菲说要辞职回来跟乔治一起做……”茉莉觉得命运实在是太喜欢跟他们开玩笑了，他们的生活其实不需要这么多变数。
“她已经辞职了吗？”
“我不确定……但应该……我上周末给她回了信，算时间下一封信也该到了。”茉莉觉得自己应该现在去通知苏菲。
“没关系，她还可以先回家，她们家不会有问题的。”卢平想了想说，“她家人和乔治都还在英国，她一直在外面也不现实。”
“乔治也是这么说的。”茉莉点点头，“我还是先通知奥古斯特吧，他也一直在等消息呢。”
“你去洗澡吧，我告诉他们。”卢平推茉莉上楼，“今天辛苦你了。”
“我什么都没做。”茉莉叹了口气，她确实觉得累，也确实什么都没做。
卢平把她剩下的话堵回嘴里，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带着灰尘味的吻，“你拦住了发疯的小天狼星，两次，快去吧。”
“苏菲的信到了。”茉莉揉着眼睛对来叫她吃早饭的卢平说，“你怎么还能起这么早？”
“习惯了，信里说了什么？”卢平拉开窗帘，光瞬间就洒进来，茉莉不舒服地皱起眉，“她说她已经辞职了，做完手头的事就回来，不过她说可能要等到四月底才能完全完成。”
“那还好，一个月时间够乔治他们安定下来了。”卢平站到茉莉面前帮她挡住光，“没睡够吗？要不然再睡一会？”
“不用了。”茉莉放下手环住卢平的腰，“抱一会儿就好了。”
“茉莉！下来帮忙！”茉莉正在办公室里看书，奥古斯特突然从楼下喊她，“来了。”
“你最近干嘛呢，怎么总躲在上面？”奥古斯特在楼梯口等她。
“没什么，怎么了这么着急叫我下来？”茉莉不自然地拽了拽裤腿。
奥古斯特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是爆炸，你做好心理准备，莱姆斯帮忙把人抬进去了。”
“伤了几个？”茉莉皱着眉走进去，一时间只看到了围在外面的人。
“五个，让一让谢谢。”奥古斯特搬过药箱递给茉莉一个，“要快。”
围在病床边的人闻言都退到屋子中间，茉莉现在明白为什么奥古斯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了，爆炸造成的伤害跟其他咒语比起来实在是过于有冲击力。“麻烦你们先找空床坐下，或者去隔壁等，可以吗？”茉莉打开药箱，“莱姆斯，哪个伤的最重？”
“在这边，这个被炸掉了手臂，还有旁边那个，整个正面都烧毁了。”奥古斯特对她说。
茉莉把两个药剂瓶塞到卢平手里，“先帮忙给其他三个人清理伤口和止血。”
一直到茉莉处理好了重度烧伤的病人，奥古斯特还在满头大汗地埋头苦干，茉莉走到他旁边，发现病人的断肢处还在流血，“止不住吗？”
“不是，但长不出来。”奥古斯特擦了一下头上的汗。
“长不出来？”茉莉拿起魔杖试了试，确实如奥古斯特所说，连骨头都没能长出来，“不对啊，霹雳爆炸不是黑魔法啊。”
“可能他们做了改进，不然也不会伤及这么多人。”奥古斯特再次举起魔杖。
“那要赶快给他止血，时间太长了。”茉莉伸手试探病床上的人的体温，已经有些低了。
“我给他喂了补血药。”奥古斯特又在擦汗。
“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这么大的创面再流下去人就救不回来了。”茉莉严肃地说。
“你再给他喂一瓶补血药。”奥古斯特没打算理会茉莉的话。
“没用的……”茉莉摇摇头，“你不忍心就我来吧。”她深吸一口气，从奥古斯特的箱子里翻出白鲜，配合着几个愈合的咒语反复使用，断臂处渐渐长出新的皮肤。
“茉莉！”奥古斯特惊讶地看着她。
茉莉闭上眼深呼吸，“救命要紧，还有三个病人呢，先治疗吧。”
剩下的三个人伤得并不算重，两人很快就处理好，卢平没注意到刚刚他们的对话，看茉莉脸色不对，小声问她，“怎么了？”
“没事。”茉莉叹了口气，“帮我把一起来的家属都叫过来吧，谢谢。”
“太累了就先上楼休息。”卢平摸摸茉莉的头发。
家属都聚过来，茉莉还在思考着如何开口，奥古斯特就先说道，“你们，哪位是那个伤到手臂的人的亲人？”人群中一个老人应声，茉莉没办法分辨是谁说的，但是听声音感觉年纪似乎跟爷爷差不多大。
奥古斯特低下头，“抱歉，我。”
“不，是我决定的，抱歉，他受到的是黑魔法，手臂没办法再长出来，所以我把他的创口愈合了，对不起。”茉莉没想到他会想帮她承担责任，顾不得组织语言就直接说了出来，“对不起，但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命。”
老人大嚷了一句什么，茉莉没听清，其他的人也跟着一起激动起来，大声叫嚷着，茉莉只能不停地说抱歉，卢平和奥古斯特挡在她前面似乎在解释，但茉莉什么都听不清，只能从后面揪卢平的衣服。
卢平只能从茉莉说的话里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想起当初乔治受伤时茉莉的反应，一面应对着眼前激动的人，一面担心茉莉的状态。
“你带茉莉上去，我来解释。”奥古斯特推了卢平一把，“大家都别激动了，他们也快醒了，你们先去看看病人的情况吧。”
吵闹声明显地顿了一下，卢平伸手抓住茉莉离开。
“我去帮你接杯水？”卢平把茉莉按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坐下，茉莉摇摇头，“我喝不下。”
“这不能怪你，你救了他的命。”卢平拖过椅子坐在茉莉面前。
“我知道，只能这么处置，但是……”茉莉又叹了口气，她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亲手掐灭了病人恢复的所有可能性。
“食死徒袭击了他们的社区，爆炸波及了两旁的六栋房子。”卢平摸着她的头发给她顺毛，“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我总觉得还有可能能做得更好。”茉莉低下头看着两个人碰在一起的腿。
“别为难自己，想吃点什么吗？我去拿。”卢平站起来。
“没有。”茉莉张开手臂抬头看着他，卢平笑着抱起她。
“这样就够了。”茉莉在卢平耳边小声说。
“这样就够了？”卢平把她放在地上，让她的头贴上自己的胸膛，卢平坚定地心跳一下一下穿进茉莉耳朵里，茉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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