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军训了一星期,在周五的下午,进入了尾声,全校军训总结汇演。碍于身高,程冉被排在了第一排正中的位置,程冉用余光左瞥右看,166m的身高,让她觉得自己很渺小。在老家时,她总会被街坊邻居夸赞身高,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果然是社会在不断发展,现在的人都吃的好了,营养方面都跟得上。
冰山站在前方整合队伍,扯着嗓子。
“同学们,一会儿原地踏步时,我喊一二三四,你们也跟着喊一二三四,我喊立正,你们只要跺脚,不需要再喊一二了,懂吗?!”
“明白!”
前面的方阵踏着整齐的脚步声,上场又下场,一个班一个班的从主席台下经过。
还有一个班级,才轮到18班。过了一会儿,眼看着前面的队伍,马上准备离开,后面的已经开始准备上场。按照冰山的嘱咐,在他的口令下,同学们高喊“一二三四”,当最后一声落下时,程冉发出了一声“哈”。
冰山不明所以,用着偏小的声音怒说:“谁教你喊五了?!”
程冉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话,脑门上仿佛贴着“无地自容”四个大字。
整个流程进行完,全体同学盘腿坐在操场上听校领导讲话,今天的天气很不舒服,闷热又潮湿,没有什么风,蜻蜓低飞,马思文紧挨着程冉,打量了一下她。
“欸,刚才怎么了?”
程冉小声解释:“不是啊,刚刚教练喊四的时候,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我没忍住,就……”
马思文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已经可以联想开来,她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那你怎么不解释?”
“这我怎么解释,我说教官,不好意思,你唾沫喷我脸上了?”程冉抬起头看着主席台喃喃自语,不知何时,冰山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帽檐下的眼睛眯了起来,沉默许久:“那个……同学……刚才不好意思啊”
程冉忍住眼底的笑意,平静的说:“没事”
冰山瞥了她一眼:“我就跟你客气客气,那个时候,就算有虫子盯你,你也不能说话,懂不懂什么是军令如山!”
周围的同学在私下偷偷的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着她的傻气和滑稽,就好像是当头一棒。
过了十五分钟,教官们集合在一起,演示了整个会操的全过程,操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军训大概可以说是结束了,还没有来得及告别,所有教官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学校,冰山也是,同班的人想要留下他的联系方式,早已不见了踪影。
每一年开学季,都会刷到这样的视频,他们带着任务而来,完成任务后默默离去,不知是看惯了离别煽情的场景,还是为了避免这样的场景。
他们会去哪里?是接着一个有一个任务?还是回到自己的岗位。以后,还会再相见吗?虽说和同学们在一起的时光很短暂,或许就像冰山说的一样:“我不管军训时你怨我,恼我,萍水相逢,不过如此”,但每个人一定不会忘记烈日炎炎下的军训时光。
大会的最后一个内容,是两名学生代表,对此次军训做出的总结体会。一个是宋星野,另外一个,程冉没听清她的名字,但第一印象就是她好漂亮,白皙的皮肤,很瘦,扎了一个高马尾,让她说,这是许多女生梦寐以求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是觉得她就像自己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到的芭比娃娃。
这两个人走上演讲台的瞬间,台下都发出了一阵赞叹。程冉的脑子里浮现了四个字“金童玉女”,心头上像多了一丝忧愁。
一阵风吹来,红旗飘飘,顷刻间就是乌云密布,大会的最后各班依次带回。
休息了两天,在周一的清晨,每个人开启了新的征程。
还没走进教室,程冉就听得到教学楼的读书声,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刚走到班级门口,就被石睿拦下,他拿着个电子扫描仪,每个同学像是过安检一样,看了看旁边桌子上的手机,程冉就明白了,但是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换个思路想,也许这就是石睿的风格。
高中三年会不会都是这样的刺激外加惊心动魄?她回到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被卡在门外的陆灿阳,对她和马思文挑了个眉毛。
“活该”,马思文低声说。
程冉讶异的看了她一眼,班级里的同学差不多到齐后,石睿就罚那些带手机的人站在外面晨读。不知道是陆灿阳走了什么狗屎运,最后竟然被指派为班长,看着他衣前的胸牌,程冉摇了摇头,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究竟是因为身高?还是因为石睿想激励激励他?谁也不知道。只是后来,程冉发现,班里的脏活累活他都是打头阵。
第一堂数学课,讲的是集合,一个属于与被属于的关系,程冉注视着黑板,眼睛中流露出欣喜,看来,也没有那么难,在这个想法萌生的同时,她应该永远不会猜到数学竟然成了自己高中时光里长时间都迈不过去的坎儿,甚至为此还报过200块钱一个小时的数学补习班,后来她每每拿起数学卷子,看着单科排名,也忍不住的低声咒骂:“该死的败家玩意儿”,从那以后,她觉得自己心理有了变化,怎么看怎么看这门学科不顺眼,有时候还会觉得,但凡是个能把它学好学通学精的人,都是脑子被上帝的金手指点过的,而自己,是完全没有天赋,也不知道是哪一点不讨上帝喜欢了。
写过老师留的作业,课下之余她就会拿出自己买的习题集练习。高中的社团趁着课余去到班级里招兵买马,她也没有抬起头,心里是对这些丝毫没有兴趣。
“冉冉,这才刚开学,用不着这么拼吧”,马思文用目光扫了扫她面前的演草纸,漫不经心的说。
程冉叹了口气,停下了笔尖,“不是说半年一分班吗”,她的目光转向对面的教学楼,接着又回到了习题册上面,又补充了三个字。
“加油吧”,可能是为了和马思文共勉,她敷衍的笑了一笑,就又把头埋了下去。
“前面两位,透露一下消息,今天下午要选班委,不知两位有什么意向?”陆灿阳伸出脖子,怂恿着程冉和马思文。
马思文缓缓的说,“我想竞选英语委员,我英语不好,说不一定跟英语老师搞好关系,她还能多给我讲点题,冉冉,你呢?”。
陆灿阳也抬起头打量着她,程冉像是被吓了一跳,装作没有听到。
“听说宋星野是数学委员…”,陆灿阳的话说的到是挺利索的,只不过不知道她抱着怎样的心态和想法。
程冉“嗯”了一声。
陆灿阳厚着脸皮调侃她:“其实程冉当个数学委员也挺好的,我们一个英语,一个数学,我就去竞选竞选语文委员,这不就是拿下了高一(18)班的半壁江山?”
马思文抽过他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指甲油:“臭屁,想的可真美”,她知道陆灿阳的心思,无非是想有个照应,因为他总是不爱写作业。
“我说的不对吗”陆灿阳反问。
两个人面对面的掰扯起来。石睿进来后,身后还跟着一名女老师,她穿着一条碧蓝色长裙,容貌俊丽,眉尾细挑,让人觉得秀而不媚,寒而不清。
各种各样端丽的形容词涌在程冉的心口。
“同学们,由于我们的数学老师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来上课,所以接下来一个月,我们班的数学课就由文怡老师来上,文怡老师可是我们学校特别厉害的数学老师,同时也担任(24)班的数学老师,同学们上课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听讲,可不要给我丢人。”
不要丢人,这四个字,从开学的那天起,程冉就已经听了不下十次了,虽说不至于但可以体谅,石睿第一次当班主任,年轻,身上一股子冲劲儿,不像那些年龄大的老教师,早已看淡,云淡风气,佛系的很,程冉想得出神,忍不住笑出了声。
“24?!宋星野班啊,真的是巧了”,陆灿阳在下面笑了起来。石睿把课堂交给文怡后,就走出了教室,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后窗户默默地审视着每一个人,大概这是每个班主任都会做的事情,有事没事儿就出现在教室的窗户边,回想起后来,最可怕的一幕莫过于程冉正在照镜子,然后手中的镜子里就出现了班主任的一颗头颅,那可真的是心脏悬起来的感觉。
文怡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然后环视一周:“我们班有数学委员吗?”
“没有,老师”,陆灿阳在下面大声说。
文怡接过他的话,“你想吗?我看你可以。”
全班哄堂大笑,数学委员这个职务,没有一定实力,很少有人能扛得起。文怡又环视了一圈,每个人是若有若无的在躲避她的目光。
程冉举起手,“老师,我想试试”。
听到有人毛遂自荐,文怡一脸欣喜,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你叫什么名字”
“程冉”
“好的,大课间,来我办公室”,说着,她指了指对面的二楼。
正式开始上课时,马思文和陆灿阳在下面默契的地朝着程冉伸出了自己大拇指。
陆灿阳喝了口可乐,靠近她,小声说:“牛,是个狠人。”
程冉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客气”。
大课间二十分钟,校园内的广播站放起了最新的播报内容,程冉合上了书本,刚迈出距离座位第一步就被陆灿阳拦住了。
“诺,宋星野的英语书。”
程冉接过,问道:“怎么在你这里?”
“昨晚,他来我家了,走的时候就忘拿了,我看你准备去对面楼,就顺手帮我还给他呗。”
拿到宋星野的书的那一刻,程冉的心里其实乐的像花一样,这样是不是就有个理由去看他一眼了,程冉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去给他?”。
陆灿阳指了指外面等他的一帮子兄弟,“我得去打篮球”。
看着手中的书本,程冉“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教室,她选择了右边楼道的那条路,可以直接到对面的教学楼,然后又往下走了一层,程冉时不时会翻动书页,但里面干净的一个字都没有,除了封面上他的名字,不禁觉得有那么点失落和遗憾,程冉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24)班门口。把宋星野喊出来后,然后把书交给了他。
“陆灿阳说让我把书交给你”
“我们上午没有英语课,你还跑过来,那个臭小子也是挺会安排人。”
“我要去数学办公室,然后就只是顺便……”程冉假装淡定。
宋星野扯起嘴角笑了笑:“刚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程冉草草的点过头,只是在宋星野转身回教室放书的时候才敢用余光瞥他一眼。
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一步一步向前走,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到楼梯间时,她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了宋星野后面。仔细回忆刚刚,为什么不敢和他对视?
或许只有站在你身后时,我才敢光明正大的看着你。
敲了敲门,进入办公室后,文怡就安排他们两个数页子,办公室的绿化很好,几乎每个窗台都会摆放着几盆吊兰,晶莹的水珠在叶脉上滚动。
“以后在我要开新课前,你们两个就提前来拿预习页子,然后发给班里的同学,每周的作业也是如此,记得来早点,来晚了,别的班拿多了,就没了。”
说完,文怡回到自己办工桌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水。
宋星野看了她一眼:“没想到…”
“什么?”程冉停下手上的动作,把整理好的页子在桌子上摆整齐,她知道宋星野的意思,只不过不想把话说的那么直白。
出了办公室,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看着她,宋星野的嘴角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出微笑。
直到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宋星野一只手拿着页子,另一只手插兜,也转身迈着大步离开。
下午竞选班委时,程冉自然而然的越过了这一程序,毕竟是数学老师已经认证过的。黑板上的框框里赫然写着她的名字,后面还备注着(数)字。
马思文也得偿所愿的当上了英语委员。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陆灿阳。
“语文委员该你上了”,马思文对她使了个眼神,一脸殷勤。
陆灿阳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唉,还是得让老子出马。”
像是已经准备就绪,做完心理工作,陆灿阳抬起胳膊:“老师,我想竞选语文委员。”
还没说完,石睿就摆摆手,让他赶紧把手放下,戏谑的说:“我很欣赏陆灿阳这份积极为同学们服务的心态,但是不好意思,语文委员我已经委派给吴晨同学了。”
吴晨,分班进来的第二名,仅在程冉之后,517分。
第一排的女孩,转过头给了陆灿阳一个挑衅的微笑。
陆灿阳散漫把胳膊抱在胸前:“那好吧”,然后就拿起黑板檫走到了讲台上,没过一会儿,第一排就开始粉尘肆虐,坐在前面的同学连忙拿起书掩盖起了自己的口和鼻。
课余的时候,两个女孩子谈论起星座,虽然程冉很少说题外话,但这个却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她比较信玄学,就比如这个语文成绩,哪怕一个月不学,名次也不会掉下去。而政史地,这几门在她看来,就是真正的玄学,每个答案都有点对,但又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像选哪个都会有点理由,不选,也都挺符合常理。
“冉冉,你什么星座啊?”马思文说。
程冉抬了抬下吧:“双子,你呢?”
“处女”
陆灿阳一口水喷了出来,笑的合不拢嘴,马思文拿起桌子上的纸团丢向他。
“笑什么笑!烦死了”
陆灿阳开玩笑:“巧了吗这不是,我也是处女。”
程冉在一旁应和着说:“真巧,我大多数好朋友都是处女座的,不过我和天秤合不来,我觉得太腹黑了,嘴还很毒。”
陆灿阳又接着笑,脱口而出:“欸,你这是经历过什么吗?小双子?更巧了,宋星野就是天秤,哈哈哈哈…你说你俩这么迷信,干脆去算命好了。”
“……”
马思文不再搭理他,拿起他腿下的篮球往教室后一丢,拉过程冉,两个人就拿起笔在桌子上画着什么,没过一会儿,一个星座表格就列了出来。
两个人在互相剖析对方的性格,答对了,就给对方折一个星星。
“我听说双子座的人都有些特立独行”
程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了想,是有点,很多人喜欢的东西,她从来不觉得会有多大兴趣,但这应该也称不上是特立独行,多多少少应该和性格有点关系。
“那你们处女座是不是真有洁癖啊。”程冉扑闪着眼睛说。
“也不是,就是忍受脏乱差的能力差了点。”
“我觉得挺好啊,爱干净,井井有条。”
曾经在一段时光里,每个人都会沉迷于星座命理,有的时候还会暗自里测一测和那个他有没有缘分,结局会怎样。
陆灿阳在后面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说:“你看看她桌子上,这不是在给我们处女座丢人吗,我不认同。”
“哪门子的病?犯了就赶快去治,用不着你认同”
“……”
还有两分钟打上课铃,趁着这个机会,马思文突然站了起来,一把锁住陆灿阳的脖子,她厉声问。
“知不知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后半句是什么?”
陆灿阳接上了她的话:“留取丹心照汗青”
“不,是早死晚死都得死!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老娘就不姓马。”
一阵冷汗,这个真算不上是个冷笑话,陆灿阳差点从凳子上跌坐下来。
“老班来了,老班来了。”
陆灿阳装作断气的样子咳嗽了几声,艰难的指着门口的方向:“班主任……咳咳…真的是老班”
“什么鬼,还想逗我。”马思文给程冉使了个眼色,程冉很知趣把手中的书本卷了起来,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她,眼里满是对马思文改编古诗能力的赞叹,也算是一朵奇葩。
“陆灿阳,马思文,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石睿拉开窗户,冲着他们两个吼了一声。
两人出去后靠墙站的整整齐齐。
“本事大了哈,还有没有纪律,作为班委有没有以身作则?!瞧瞧你们的样子,你们两个最后一节体育课还有晚饭时间给我去扫操场,晚自习再回来!”
陆灿阳本来还想嬉皮笑脸,结果意外的点了点头,马思文跟在他后面,两个人拿着扫帚离开了教学楼。一路上,趁着没人,马思文往陆灿阳的小腿上踹了一脚。
“都怪你!”
陆灿阳摸了摸马思文的脑袋,笑了笑,在身后跟着她,看着她气呼呼的往操场走去。
体育课上,按照先前报的项目,本该是程冉和马思文结伴去篮球场,之前在陆灿阳的不断鼓动下,两姐妹最终在项目栏内写下了篮球。现在他们两个人去扫操场了,只剩下程冉一个人。程冉张望了四周,等待篮球老师点过名字,和她一个班的女孩只有两个,但都不熟,除了收发作业时彼此照过面。
体育课是很多班级混着上的,程冉丝毫没注意站在男生队伍后面的宋星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认饭卡还在。周围乱哄哄的,她也没有听到老师念他的名字。点完名,老师就吩咐他们自由活动,想打篮球的去体育器材室拿,距离下课十分钟时集合点名解散。
程冉找了个空地,从兜里掏出mp3,准备坐下。
下午的阳光从上方的树隙照射下来。
宋星野双手插兜,走到了她面前:“怎么就你一个?他们呢?”
“被罚了”,程冉说:“你们也是体育课么?”
陆灿阳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在哪啊?”
程冉指了指南边的操场,有点灰头丧气。
越过了程冉的视线,看着她这幅样子,宋星野笑出了声:“帮我拿着衣服,我去打篮球赛。”
程冉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声音,还没回过神,宋星野就已经脱下了校服外套,丢到了她的怀里。
程冉小心的把他的衣服叠好,一群女生围在篮球场之外,疯狂尖叫,特别是程冉旁边那位,她总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破了。程冉拿着宋星野的衣服,站起身来,往南操场走去。
树林里的知了叫个不停,老远,宋冉就看见马思文和陆灿阳坐在绿荫底下玩石子儿,一点也不像被罚的样子,宋冉走近:“你俩收拾完了?”
马思文抬起头,咬牙切齿的说:“对啊,要不是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宋冉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她。
“你拿的谁的衣服啊?”马思文问。
“噢,宋星野,他在那边打篮球,然后让我给他拿一下。”
陆灿阳站起来抱拳对着宋冉鞠了一躬,半开玩笑:“原来是宋嫂,在下佩服,佩服。”
“说什么啊!”宋冉脸一红,大力往他背上捶了他一拳。
陆灿阳又接着说:“不知嫂嫂可否替我在这里陪着马姑娘,在下去去就来。”
“你干什么去啊?”马思文不解的问。
陆灿阳把手中的扫把交给宋冉,看了马思文一眼,一溜烟的跑走了。
“当然是去会会我宋哥,篮球,怎么能少了我陆二郎。”
马思文低下了头,没再说话。察觉到她不对劲,程冉问:“你是不是……?”
还没说什么,马思文就疯狂摇头,语无伦次:“不是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没有。”
“我还没有说是什么。”
马思文尴尬的偏过头,不再去看程冉,含含糊糊。
程冉清扫过几处垃圾后,把扫把拿到一边靠墙放下,默默地走到马思文身边,时不时会听到篮球场传来热闹的喧哗声。
她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人,彼时年少,再勇敢的人如果动了心,也会变成眼红的兔小子,易受惊,还总喜欢钻进草丛。程冉试探的问:“我们去看他们打球吧,在这儿呆着也是呆着。”
“……”马思文没有说话,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程冉看得出来,一直以来,马思文都在不知不觉的依赖着陆灿阳,她很明白她的想法,每天都已经快把喜欢写在脸上了,而他打篮球,她应该也是非常想去的,只是性格傲娇,张不开嘴。
程冉拿起架子上的衣服,拉着马思文的手向篮球场走去。绕了大概有一圈,她们才勉强找到个位置,球场上,两方队员的身高都是势均力敌。
程冉对马思文说:“还没看出来,原来我们学校这么多高个子的男孩子啊。”
马思文的目光一直落在陆灿阳的身上,作为回应,怔怔的点了点头。
“班长,加油,班长,加油!”循着声音望去。
“叶姝?她们怎么来了?不是报的室内瑜伽吗?”马思文顿时觉得眼前的一幕异常刺眼,鼓起腮帮子,想起他平时和这个女生说说笑笑,和那个女生逗趣几句的场景,看陆灿阳的眼光变得些许复杂。
“灿阳,这边”,宋星野在距离陆灿阳三米远时示意他。
陆灿阳把球丢向宋星野的方向,他接过球,径直对准了篮筐,球准确而无误的进了。许是最后一局结束,他们在赛场上欢呼起来。
结束后,宋星野和刚刚打球的一群人说了几句话,就快步朝着程冉的方向走了过去。
程冉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示意他擦一下汗。旁人看来,这么多么暧昧的举动。周围的女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有时程冉觉得,宋星野和其他人身上的感觉不一样,不似那种浮躁,更多的是一份干净和纯粹,眼中满是朝气,就好像夏季暴雨过后,清澈的风。
不知道这比喻她用的恰当不恰当,当即她也来不及思考。
宋星野把用过的纸巾丢进了一米远的垃圾桶内,从程冉的手中拿过衣服,下课铃声响。
“一起吃饭吧”,宋星野说。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说“一起吃饭吗?”,如果是后者,程冉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和他一起。
程冉点了点头,陆灿阳和他的一帮兄弟说完话后走了过来,呆头呆脑的问了句:“那丫头呢?”
程冉一脸嫌弃的看了看他手中的水,是比赛结束不久前叶姝递给他的,程冉清了清嗓子,没好气的说:“不知道,自己找去吧,整天海里海气的”。最后几个字明显就是她故意的,为姐妹插他两刀,这程冉还是可以做到的,虽说只是言语的幼稚,陆灿阳无力反驳。
“再见了,兄弟。”
宋星野不想插手这些鸡毛蒜皮,只给他留下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对他挥了挥手,脸上目光扫过,转瞬即逝的宠溺,转身和她往食堂走。
“阿姨,一杯豆浆。”程冉站在打饭的窗口,侧着身子,用食指比划了个1。
正准备从兜里拿出饭卡,宋星野已经把他的卡放在了处理器上。随着“滴”的一声,卡上的金额已经被扣掉。
“我带了”,程冉把饭卡拿到他面前,晃了晃。
宋星野笑了笑:“没事儿,就当做是谢谢。”
在食堂吃过饭后,两个人走到了操场,清城一高的操场很大,大概是半个市体育馆。傍晚的时候,很多同学晚饭期间都会来散步,有坐在草坪上聊天的,有追逐打闹的;时不时旁边的一片树林里传来的鸟叫声,还有树叶沙沙的声音,无人机飞在天空,记录着校园动态,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会让人觉得,年少理应如此。
从操场向校外望去,外面是在傍晚时亮起的高大建筑。
“那是什么?”程冉指了指东北方向的一个黑色模糊不清的圆形建筑。
“听说是要建摩天轮,刚起步而已”
“摩天轮,真好,我还没坐过呢。”
“你没有坐过摩天轮?”
“没有”,大概是走累了,程冉的步子越来越小,最后坐在了草坪上,良久,说,“太高了,不敢坐。”
宋星野掸了掸衣领:“那下次吧,下次我带你去。”
她没太理解他的话,他杠杠的意思是在约我?程冉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人家也可能是单纯的说一嘴。
程冉抬起头,看着天空的一轮血月,这几天就常听说,没想到真的会有,今天果真是非比寻常的一天。突然,程然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他没有嘲笑,反而是关切的问:“没吃饱?”
“不好意思”,她说,接着窘迫的挠了挠头。
宋星野带她去了小卖部,买了一个三明治还有一瓶果汁。虽然是她最不喜欢的果蔬汁,回到班里,她还是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细细的品味着这个奇怪的味道,兴许是养成了习惯,很多年后,她反而爱上了这种与众不同的味道。
左眼皮一直跳
周日的下午,马思文拉着程冉去找陆灿阳的时候,他已经翻过了篮球馆的围墙,绕到了小门那里,华健篮球馆的大门。
“前两天还对人家爱答不理的,现在知道关心了。”程冉跟在她身后说。
马思文摆了摆手,“前两天的事,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了。”
“他找你说话了”
“嗯”
由于篮球馆老板的疏忽,他被关了进去,大门是密码锁,关的严严死死,小门则使用铁链卷了起来。
说巧也不巧,陆灿阳的身高还有恰到好处的身材,身上还穿着米白色夏季球衣,而小门的门缝比他侧身要窄一些,就窄那么一点点,刚好卡着。
程冉站在一旁拿着马思文的书包,陆灿阳把手里的外套丢给了马思文,一连串的动作,像是没有暂停键。他尝试着从里面钻出来,几十分钟过去,试了很多遍,还是没有成功。
五分钟后,宋星野也赶来了,他把电车停在划线区里,像是看好戏一样,双手抱臂站在一旁。
马思文:“要不,给老板打个电话?”
“你放心,他一定能出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宋星野在一旁冷静的说。
“你这个时间来打球,怎想的啊?”马思文转过身问他。
陆灿阳依旧一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闲着没事干,就出来打球喽。”
“打球打成这个样子啊?”马思文注意到他胳膊上洇出的血迹和擦伤。
他沉默了一下,迅速把话题转开,又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笑着对外面的三个人说:“兄弟们,快把我搞出去吧,要不连今天晚上的语文周测都赶不上。”
宋星野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球场老板的电话,但还是没有拨通。陆灿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回学校去。最后一次,宋星野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老板说是因为老家有事儿,从距离很远的地方赶来也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先回去吧”陆灿阳靠着门坐了下来,嘴里又重复了一遍。
“电话打通了,三个小时后他就来,咱也不能把人家的门给撬了,是吧,能省则省。”他不像是礼貌性的过问,反而有点自言自语,说完,宋星野就带着程冉准备离开。
程冉回过头,对宋星野说:“真不管他了?”
宋星野淡淡的说:“让他等着吧,他今天又不用去学校”
“嗯?”程冉望了他们一眼,满脸雾水。
“你怎么不走?”陆灿阳看着外面的马思文。
马思文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她划了一串号码,对着电话里说:“喂妈妈,我们辅导班的老师说,今天下午要多排一节课,我看学校今天下午也是自测,我想拿试卷去辅导班,这样还有老师能够辅导自己,但需要家长给班主任发离校信息。”
电话那头,不停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忙乱的嘈杂声,马思文的妈妈没有丝毫怀疑,“行,那你把请假模板发给我吧。”
“石睿老师好,马思文周日下午辅导班有课,晚上不能到学校了,请假时间为16:00-21:00,请老师批准。”马思文迅速打了两行字,发给了她。
直到三分钟后,她妈妈发来了短信,告知她石睿老师已经收到了,马思文的这颗心才放了下来。
这下没有后顾之忧了,马思文放下了手机,转头看着他:“喂,你怎么办?”
陆灿阳露出一抹坏笑,晃了晃手机,一脸得意:“我今早请过假了,今天不去学校。”
像是晴天霹雳从头顶闪过,“宋星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带程冉走的?”
“你这撒谎技术厉害啊,脸不红心不跳的。”
陆灿阳一脸无辜,摇了摇头。他一向喜欢逗她,马思文没有再说话,果断的转身离开,带走的还有陆灿阳的书包。
走了大概有十米远的时候,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就这样走了?不管我了?”
马思文还是没有回头,一个劲儿的往前走,拐了个弯,偌大的绿化从遮挡了陆灿阳的视线。
易事多内
“老板,我还要一瓶矿泉水。”
“好的”,反复确认没少什么东西后,才走出便利店。
“怎么又回来了?还是舍不得我吧?。”
“闭嘴吧”隔着铁门,马思文不想再和他在言语上论高下,她径直把手伸了进去,抬起了陆灿阳的手臂,用她白皙的手拿起棉签蘸了碘酒,涂到刚才的伤口上面。整个过程,在夕阳的映衬下,不同往日,显得格外温柔,陆灿阳没再说话。基本上把他的伤口都处理干净了,马思文才放开他的手,又拿出刚买的矿泉水递给了他。
一句“谢谢”钻入了她的耳朵,马思文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他的声音逐渐放小。马思文凑近了耳朵。
“嗯?”
“你是个笨蛋”
听到这话,马思文抬起胳膊就要抡他,奈何隔着一扇门,够不到。
三个小时后,老板驱车终于赶来,他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被铁链缠绕的大锁。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
“也许是他长得太不起眼了,是他的问题,谢谢你啊,老板。”马思文对着老板笑了笑,忍不住损了陆灿阳一波。
他真的有那么不起眼吗?现实却恰恰相反,优越的身高、长相,其实仔细一想,性格也蛮好的,除了这张欠揍的嘴,让人真的无法联想在一起,果然,上帝给你打开了一扇门,铁定就会给你关上一扇窗。
夏季很快步入尾声,时间在不断的逝去,银杏洒落,金灿灿一片,乌云被风吹散,秋天来临时,他们迎来了第一次期中模拟考。
考了三天,最后一门化学考完时,刚下午三点半,走出考场,马思文在后面叫住了程冉:“我们一会放学后出去玩吧?”
“去哪啊?”
马思文呲牙一笑:“ktv去吗?”
一路上,程冉都在犹犹豫豫,从小到大她还没去过ktv,林怡清平时也是给她设下了门禁,大概坐了十五分钟的公交车,又走了七八分钟,马思文带她去到了一家叫“骏马”的店,坐标位于一栋很不起眼的公寓楼内,现在的娱乐设施都这么神秘了?也可能是自己马上要被out了。
程冉跟在身后,心里有点忐忑。
门口的服务员拉开门帘,里面的装修很有80年代复古风的感觉,大红色的格子壁纸,上方悬挂着几盏大灯,还有摩托道具,卡片机,摩登时代。
站在服务台,马思文很自然的和老板打过招呼,拿了两杯可乐,看样子,她不是第一次来。
“思文”,程冉拉住她的手说。
马思文回过头,“啊?”
“我们两个单独来,会不会不太安全。”
马思文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怎么会是我们两个啊”
“还有谁啊?”程冉摸不着头脑。
拐了个弯,推开右手边的那个包间,刚走进去,一点也不陌生的两副面孔进入眼底。程冉松了一口气,早知道宋星野和陆灿阳也在,自己又何必那么紧张兮兮的,简直是大惊小怪。
“我真是个猪脑子,早该想到的。”程冉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径直走了过去,坐在宋星野右边的沙发上。
服务员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又放下了几瓶饮料,果香弥漫在鼻尖。看了半天,宋星野递给她一个话筒,程冉摆了摆手。“我唱歌不好”
宋星野“嗯”了一声,笑了笑。“那天我可是听到了。”
“你说唱军歌?这个大家都会啊。”
宋星野又把话筒往她的方向递了递,程冉也不好再拒绝。
“你想点什么?”宋星野走到点歌台,转过头问。
“《下雨天》”
宋星野选好歌后,按下播放键,随即坐到了程冉的对面,一个可以直接观察她的位置,程冉平常的声音就很好听,说话也总给人一种江南那边软侬细语的感觉,但是唱起歌来,反差就很大,声音反而多了些磁性,很是抓耳。曲毕,马思文拍了拍手,抬腿踩上了高脚椅。
“陆灿阳,我要唱歌,快来帮我选!”话还没说完。
“例行检查,大家都把身份证拿出来”过道里的声音响了起来。
陆灿阳拉开门,探出一个头,准备看看外面的情况。
“靠,不会今天这么点背吧。”刚准备关上门,一个身着黑色衬衫的服务员就走了进来。
他招收让他们过去,食指放在嘴唇前,作了个“嘘”的动作。
“你们跟我来。”
趁着检察人员进入另一个包厢的时候,服务员带着他们从另一个夹道悄悄地小跑过去,拉开了几层黑布,外面是天光大亮,程冉呼了口气。
站在宽阔的广场“谢谢啊”,宋星野对服务员说了句谢谢,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来200块钱,递给他。
程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会吧,他这么大方。
服务员背过手,“我们老板说了,这次突发意外,不收你们钱了”
说完,服务员又按照原路返回。
宋星野只好作罢,把钱放进了口袋里。
“那我们现在去哪啊?”程冉问。四个人大概有五六秒的沉默,只待一阵风把地上的宣传单刮到了脚下,马思文蹲下身子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午夜凶灵》?”
陆灿阳从她手里抢过单子。“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去看看?”他试探性的问宋星野。
宋星野把手插在裤子兜里,没有一丝犹豫:“我都可以”。
三人把目光放在程冉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程冉说:“我也是”
陆灿阳指着上面的地址。“新天地五楼。”
“不远啊,不是就在隔壁。”程冉说。
“那赶快走啊”马思文迫不及待的拉过陆灿阳的胳膊。
进入广场,里面说是人山人海,丝毫不夸张,来鬼屋玩的人已经从上面不知道几楼堵到了一楼大厅,商场里老大爷拿着大喇叭喊着:“心脏病患者慎入,心脏病患者慎入”
“不会吧,这么劲爆的吗?!”程冉问。
“越刺激越好”马思文在一旁附和着。
宋星野一脸不屑:“我之前去过成都的一家密室逃脱,这个跟那个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程冉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柠檬糖,放进了嘴巴里,口腔里顿时充满清新的味道。人群开始涌动,大家都开始往电梯的方向挤,慌乱之中,马思文挽住了陆灿阳的胳膊,却被陆灿阳轻轻的甩开,这个微小的举动,令她一脸诧异的看着陆灿阳,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动作,思文的心却像是抽搐了一下,酸疼酸疼的,一直到买完票进入鬼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可以是全程无交流。
按照游戏规则,也为了避免人群拥挤,听工作人员指示,十人一组排队有序进入,门口的检票员撕掉票根后,打开了门。
“牙都没长齐,瞎来凑什么热闹?”陆灿阳对着一群和他们分在一起的小学生说。
其中一个胖胖的小男孩站了出来,一脸天真:“哥哥,你这就是不对了,小学生怎么了。到时候你可别在我们小学生面前哭鼻子。”
马思文不爽的念叨了一句:“小小年龄,倒挺早熟。”
程冉嗤的笑出了声。
宋星野靠着墙,一脸淡然。
轮到他们了,十个人完全进入后,程冉就察觉到后面有人把门关上了,眼前一片漆黑,这个时候想后悔也出不去了,慌乱和好奇,此时的心里一半对一半,但只能硬着头皮上。陆灿阳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马思文,马思文后面是程冉,宋星野在最后面,连个大男人把她们两个保护在了中间。
第一关是个狭长的小道,凭程冉的感觉,整个过道的宽度最多容纳一个人,他们自然而然的排成一排,应该是刚建成不久,空间里还有一股难闻的塑料味儿,幽暗的灯光,钩子上悬挂的摆布和各种人体器官模型,她微闭着双眼。
似有若无的有东西在拉扯自己的脚腕,猜得没错的话,是藏在床下的npc,此时程冉,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一脚踩到他们的手上,在鬼屋扮做npc的不安全指数为10。过了小道,前方的小学生开始尖叫,随着放宽的空间四散开来,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也还好是有他们四个人。
空间开始变得宽阔,陆灿阳依然在前面带头,马思文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程冉拽着马思文的衣角,心里也会有一点紧张,四个人就像老鹰捉小鸡,不时几声欺凌的鬼叫声,忽然后面传来一声怒吼,穿着白衣服的npc从右后方窜了出来,马思文大叫一声,拉着程冉就往前跑,她闭着眼,脸色苍白。程冉一个不留神,就被马思文一个大力拉了过去,等到耳边的恐怖声音消失后,现在好了。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宋星野呢程冉不敢说话,也不敢出声,从一开始到现在,在她的潜意识里,越慌张,反而就越会吸引npc。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越是害怕,他就越吓你”。身旁的马思文已经吓出了碎碎念,嘴里一直念叨个不停:“求求你们,别抓我,求求你们。”程冉叹了口气,走在了马思文的前面。一关又一关,漆黑一片,程冉被周边各种npc齐刷刷的盯着,最后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了,看着眼前的一个破箱子,程冉确定,这个时候,不出意外,一定会蹦出来一个人,那索性就绕开这个箱子走,不正面暴击,能躲就躲。
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程冉今天出门时,戴了副隐形眼镜,她的眼睛一直朝下看,心底里也不想看到各种npc狰狞的面孔,这个时候一个女贞子就俨然不动的站在前方的门口,程冉呼了口气,看来是一定要走过去的,自己是完全没有问题,但身后的马思文已经被吓出了眼泪。程冉十分讲义气,哪怕是再慌乱,她也不会弃同伴于不顾。这个时候她在马思文心中的形象简直可以说是比陆灿阳还要高大。
事实证明,其实这趟鬼屋之旅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马思文,从一开始,她的碎碎念和尖叫声就没有停止过。没有心脏病,也要被吓出心脏病了。
程冉一边宽慰她,一边走到npc跟前,指着她说:“我告诉你啊,别碰她,警告你,别碰她。”说话的语气又严肃又呆板,后来程冉再次回想起这一幕,只是觉得自己当时太过于滑稽。
兴许是被她恐吓住了,npc一动不动,程冉走了过去,转头看看马思文,她已经被吓的蹲下呈抱头姿势,蹲在角落里。
程冉转过头回望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快过来啊。”
马思文缓缓地站起身子,靠着墙,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在即将要踏过门边的一瞬间,npc用手轻轻的扒拉了一下马思文的肩膀,她停住了在原地转来转去的脚步,像触电了一样,大叫一声,头发都快要炸起,突然跑了过去,力气大到,一下把程冉怼到了墙上。程冉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随即鼓起了一个大包,有一点点蒙,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别提有多糟心,她呼了一口气,轻轻地抹了把汗。
“这丫头,这么胆小,还喊着来玩。”
生气归生气,程冉没有丢下她一个人,反而是一把拉过她,这次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程冉走在前面,嘱咐着她什么,后面再也没有了回应,不知不觉,两个人还是走散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程冉睁大眼,前面两个小学生像个小幽灵一样窜来窜去,进进出出,尝试着各种不同的路线,程冉跟在他们后面走进了间冒着红光的屋子,前脚刚踏进门槛,小学生就尖叫着跑了出去,看着里面的陈设,除了一盏红烛,什么都没有啊,喊个什么喊。程冉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目光,再次确定了刚刚那句话,果然,人才是最可怕的。她晃了晃脑袋,正准备离开,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关了上去。
“不会吧,这么倒霉?”程冉喃喃自语。
房间里不断有童谣传出,听的程冉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忽然,夹角处穿了一个动静,慢慢的,墙皮被撕开,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人走了出来,程冉屏住了呼吸,刚刚是在马思文的衬托下,显得她不是那么胆小。此刻却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眼前的npc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直到把她逼到了墙根。
程冉闭上了眼睛,正当她想着npc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来吓她的时候,像是被圈进了一个怀抱。熟悉感扑面而来,程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隔着面具,感受得到npc喷洒在她脸上的热气,她的胳膊动不了,无法伸出手将他的的面具拿开,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此刻想要撤退实属不易。npc抬起胳膊,摸了摸她的头发。虽说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那也不能这样占她便宜啊!要是在外面,肯定已经狠狠揍他一顿了,潜在的暴力因子在心中涌动。
“宋星野!”出于找乐子的心理,程冉大喊一声,npc反而像是被她这一声吓到,突然把她推开,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凝望着彼此。程冉也挺意外,她只是在自己害怕的时候忽然喊出了他的名字。没想到还挺有用。她转过身用力的拽着身后的小门,怎么拽也拽不开。
这时,npc从她的身边走过,上前,握过门把手,使劲儿一推,程冉转过头对他笑了一笑,微笑里带了点尴尬,然后说了句谢谢就跑走了。还没走多远,一股子汽油味窜入鼻中,身后突然响起了电锯的声音,不会吧,电锯杀人狂?程冉觉得很汗颜,这鬼屋倒是挺中西合璧,什么恐怖元素都容纳一点,除了道具服化不是那么的精致,否则一定是一场沉浸式体验。
远远看见些许白光,鬼屋的后出口是一个楼梯间,最后跑到出口的一段路,程冉被地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绊倒,后来回想应该是地上的铁架,膝盖上擦破了点皮。楼梯间内有一个镜子,程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此时乱的就像一个鸡窝一样,她安抚了一下自己心态,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暗自发誓,以后没事儿再也不要来这种鬼地方了。听着密室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程冉上前时不时撩开帘子往里面看几眼。
只是站在后门等了好久好久,也不见有人出来。
不会出事吧,她忍不住想,心里的慌乱还未抚平,就凭马思文那个胆小的样子,走不出来可怎么办?程冉掀开黑色的幕布,准备再进去一趟,回想刚刚的一幕,还是会让人瘆得慌。但管不了这么多了,程冉刚迈出一步,陆灿阳就抱着马思文从里面出来了,还是一个的公主抱,程冉不禁联想刚刚在里面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眼前的陆灿阳让人觉得还怪有魅力的。陆灿阳轻轻地把她放在楼梯间的台阶上,五分钟后,宋星野也掀开幕布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冉看了一眼马思文的脸色,她走了过去问:“还好吗?”,马思文只是无声的啜泣着,双手捂住了眼睛,程冉抱住了她,不断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
“好了,好了,是不是被吓到了,下次再也不来到了。”
马思文抬起双眸,红着眼看着陆灿阳:“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抱我?!我喜欢你这么久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程冉瞪大了眼睛,偏头看了宋星野一眼。陆灿阳没说话,倚靠着栏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见他还是没有回应,马思文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在程冉眼里,马思文是个漂亮且有气质的女生,性格也是乐观开朗,这样热情地女生主动追求一个人,想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眼前的陆灿阳偏偏像是吃错了药,滴水不进,刀枪不入。仔细一想,又或许可能在多数人看来,陆灿阳和马思文总是形影不离,吵吵闹闹。但其间的冷淡、疏离,隔着的一段距离,只有马思文体会得到。
还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捋顺清楚。
“对不起”,陆灿阳低声说。
“这就是你的回应吗?”马思文的泪水滴落在衣襟上。
“如果你觉得是,也可以这样理解。”
“行,你别后悔!”马思文不想再逼他,再怎么样,喜欢归喜欢,既然得不到回应,那也不能丢了一身骄傲,回想起刚刚在里面发生的一幕,她站起身来,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商场,程冉准备去追她,宋星野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她腿上的伤口。
“我去看看思文”话刚落下,程冉扯了扯自己的胳膊,奈何宋星野没有放手。
他力气太大,站在原地镇定自若。
“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都不是小孩子了。”说着,宋星野对陆灿阳使了个眼色,让他在后面跟着马思文。
宋星野带着程冉去到了一楼的kfc,点了两杯饮料,宋星野让她呆在这里等他,程冉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塑料袋回来,里面装着小瓶碘伏消毒液和几支棉签,宋星野蹲了下来,拿出棉签轻轻擦拭着。
“受伤了也不知道说话。”他的声音冷冷的。
“没事儿,就是擦破了点。”
“里面都是些金属钢架,万一破伤风了怎么办?”
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程冉低下了头,心里有些欣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星野今天的头发梳成了中分,白衬衫和蓝色的牛仔裤,肩膀的线条很利落的勾勒出来,说是一种少年感,却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后来程冉反复回想,一切的原因兴许是那双清澈的眼眸,就像她总是在电视上看到中央播报的新闻里,有些工作者已然白发苍苍,却还是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程冉端起刚倒了些白开水的纸杯,然后吃了一个汉堡,半包薯条。
“思文他们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宋星野摸了摸鼻尖,装作一脸沉重的样子。
“难讲”
“嗯?”
宋星野笑了一声。
程冉拿起桌子上的饮料喝了几口,其实今天的一瞬间,她是特别佩服马思文的,至少她敢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表露出来,喜欢的坦坦荡荡,把话也说的明明白白,换做是自己,或许都不一定有她那份勇气。
不禁有点同情自己,看着自己对面的人,越瞧他,自己的心就多一分沉沦。程冉想起自己之前在书中看到的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偏过头,的确也是这么个道理。
在kfc又呆了一会儿,宋星野就打车把程冉送回了家。程冉躺在床上回想着和宋星野相处的这段时间,每次的微笑她都是发自内心的,就像得到糖果的小朋友,他好像很懂她,两人之间有着无声的默契。
从那天去过鬼屋后,程冉就会觉得每到凌晨三点她的意识都是朦朦胧胧的,总觉得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喜服的男人,他的脸在梦里被打了马赛克,可能是太过恐怖,让人不能直视,然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套女士喜服,程冉满头是汗,从梦中惊醒,悄眯着眼看向卧室门口,md,这不就是那天去鬼屋的时候,看到的那段“冥婚”吗,不会真有什么东西吧。这样的噩梦连续了一周,一周之内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还是说,会有厄运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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