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一个月过去，程冉和周边的人相处的还算蛮不错。
没有课程悠散的下午，305寝室内放着惬意的欧美音乐。
“欸，冉冉，你说隔壁班那个葛裴安怎么样？”躺在床上的叶蓁坐起了半个身子，拉开床上的帘子，探出一颗头。
程冉趴在书桌前，反复修改着上周老师留下的作业。过了好一会儿，才知会她。
“不知道，没怎么注意。”
“不会吧，那么帅，听说还是系内第一名，你竟然都不知道？！”
叶蓁向她投来不可思议的眼神，说着，又躺了下来。
大家都是人，都是普通人，都会有七情六欲，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是保持着这种看法，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皮囊好坏，做出的成绩高低而选择注意或者无视，很多东西，她见过了，经历过了，就不会觉得有多么特别，心里面也只想过好当下平静的日子。
一个人品格好坏，是否值得称颂和赞扬，并不能仅仅靠这些，还是要接触过才能知道。
叶蓁把手机举在脸上方，不停地刷新着学校论坛下方的评论。一个没留神，手机重重的砸在了她的鼻梁骨上，鼻子一酸，叶蓁留下了眼泪。程冉站了起来问她有事儿没，叶蓁摇了摇头，半开玩笑。
“幸好是真的，要不砸断我该怎么办。”
叶蓁的话刚落下，程冉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狐疑的望着程冉。
“冉冉，总是看你插个耳机通电话，神神秘秘的，是谁啊？”
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程冉甜甜的笑了一下：“不告诉你。”
程冉从中桌子上拿了根棒棒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柠檬味的，然后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满脸欢喜的接通了电话。
“喂。”
“下周大学生计算机软件大赛在苏州举行，到时候我回去一趟。”
“真的吗？！”程冉的语气里夹杂着不敢相信。
他浅浅的“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个莫比乌斯指环上面，眼神深邃，紧接着说：“好好照顾自己，别茶不思饭不想。”
程冉嫌弃的“嘁”了一声，吐槽他是不是跟陆灿阳学的自恋了起来。
昨天晚上，四个人还在组团开黑打游戏。程冉怕室友嫌她吵，就穿着拖鞋睡衣，坐到了走廊的拐角沙发处。一坐就是晚上十二点。深夜露水重，让她忍不住哆嗦。
当然，她也有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隔着一定的距离，能做的无非是些日常唠叨，好好吃饭，天冷多加衣。
“你吃饭了没？”
“还没”
“那你等一会要出去吃饭吗？”
“两个小时后要去赛前训练”
程冉“哦”了一声，随即退出页面，点进了外卖软件。
没过一会儿，手机上便传来：“下单成功”，牛肉咖喱盖饭在三十分钟后准确无误的被外卖员送到了宋星野的手上。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叶蓁喊她去食堂吃饭，程冉就和宋星野挂断了电话。
同寝室的陈映与刚好从外面打球回来，闻到饭香味，弯着一双月牙眼笑着说：“据我了解，你可是不吃外卖的，这是哪个小学妹买的，快从实招来。”
宋星野把套餐内的一瓶味全果汁丢给他了：“一个你不认识的学妹。”
“还会有我不认识的小学妹？快说说是哪一个。”
宋星野笑了笑，不再说话。她是他的珍藏，他一向含蓄。
从来到大学的第一天，他就成了众星捧月的存在，不知道是谁拍了一张宋星野的照片发到了校园群里，当天宋星野穿的还是那件老旧的白衬衫，直筒裤，一身休闲的打扮，很是干净利落。惹得大家纷纷点赞。
一直以来，宋星野都是性子有点冷淡，不张扬。和同班的男生都处的挺好的，大家有事儿没事儿聚在一起吃个饭，打个球。
这次比赛，陈映与也是其中的一员。
“一会儿训练。”宋星野提示他看一下手机上面的消息。
陈映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挖槽，差点忘，那我赶紧去洗个澡，这一身汗味儿，一会要是有女生该怎么办。”说完，就冲进了宿舍的浴室内。
宋星野转过身子，给程冉发了条信息。
“吃好了，去训练了。”程冉回复他了一个ok的表情包。
稍微收拾了一下，程冉出来时戴了个黑色的鸭舌帽。开学前夕，孙丽就带她去了理发店染头发，这也算是她放飞自我的一大步，只是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止步不前，看着上面五颜六色，程冉选了个青木棕。
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随着时间褪成了金黄色。
但放在她的脸上，还是会有着些许引人注目。自那次以后，程冉再也没有染过头发，因为后来的干枯毛躁，让她实在是受不了。
去餐厅打包了份牛肉面，回来的路上，程冉收到了方箐的信息，是她发来的一张通话记录的截图，并附文。
“真的不知道我爸我妈两个人怎么想的，在每天同在一家公司，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下，还能做到每天二十个电话。难道他们在搞地下情？！”
程冉被她后面这句话给逗笑了，低头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前方的人群。
过了一会儿，方箐又发来一句话：“看来，世界真小。”
“？嗯？”
“我是说我又遇到了高中时候的一个同学，没想到他也在浙大。”
“很熟吗？”
“并没有，只是在高中的时候他还追过我。犹记当年那货还在班级后面的励志栏里写着将来要成为一名整日待在实验室的化学专家，没想到现在就读于我校的音乐专业。”
“这不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程冉嘲笑着她，发了段语音。
一个没注意，被前面的人装了个踉跄，还好拿住了手中的晚饭，没有洒。她扶了扶自己的帽檐，把头发往耳朵后别了一下。
对面是个高个子的男生，他抱歉的说了句：“对不起。”
程冉摇了摇头，说：“没事儿。”
叶蓁随后从食堂出来，在看到刚刚撞到程冉的那个人的一瞬间，只住了脚步。她在程冉耳朵旁悄咪咪的说：“葛裴安，就我刚给你说的那个。真巧”
程冉和他对视了有两秒钟，“哦”了一声，转头看着叶蓁的脸上浮现的小雀跃，她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她刚准备离开，葛裴安说了句：“同学，请问你是哪个班级的？”
程冉没想作答，甚至根本不想搭理他，虽然说这样很不礼貌，但程冉觉得自己此刻多说一个字，多呆一秒，就是对宋星野的不忠诚，她也不想多生无谓的事端。
结果身后的叶蓁说了句：“美术系大一新生。”程冉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还没等葛裴安说话，程冉就已经拉着叶蓁离开了。
回到寝室内，程冉把面放到了桌子上，脱下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架。
“冉冉，为什么不告诉他啊，那可是葛裴安唉。”
“我管他是什么安，关我什么事。”
“听说好多女生想要他微信，都要不到。”
程冉漫不经心的说：“是吗。”
叶蓁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去拿了两双一次性筷子，递给程冉一双。
“冉冉，你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啊。”
程冉知道叶蓁这颗爱八卦的心，她又是极其不喜欢聊起这些，就没有说太多，以一句“没有”代过。
叶蓁摇了摇头，眼睛里像是流露着些惋惜。
“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听到这话，程冉口中的面，差点没有喷出来，她看向叶蓁。
“你呢，你没有谈过恋爱吗？”
“谈过，不过后来分手了。”
程冉喝了口橙汁，没再问下去，看来这是一段伤心事。
未曾想，叶蓁竟然主动聊起她那段感情经历。
两个人是初中认识的，高中又考到了同一个学校，结果后来，那个男孩身边又出现了了很优秀的女孩子，逐渐的，回信息的频率越来越慢，在学校两人也是很少同框，用对方的话来说：“影响不好”，结果后来，叶蓁就看到他和那个女孩两个人在校园里明目张胆的牵起手来，那个时候也真是个性子懦弱的，就这样看着两个人整天在自己面前秀恩爱，朋友圈，□□，哪里都挂着她的照片。直到对方删除自己联系方式的那一刻，叶蓁还在自欺欺人。
讲着讲着，也许是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叶蓁再也吃不下桌子上的饭。
程冉听过忍不住骂了句：“渣男”。
叶蓁摇了摇头：“其实也不能这样说，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那不喜欢为什么要招惹，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叶蓁苦笑了一下：“可能他也没有料到自己会遇到更喜欢的人。”
程冉摇了摇头：“借口，都是借口。”
见叶蓁没有再说话，程冉在一旁安慰她道：“你不会现在还在想着他吧，清醒一点，千万可别恋爱脑，这个人不值得。”
叶蓁噗嗤笑了出来，顺着眼角掉落两滴泪：“没有，他们现在过的没我好。”
接触这一个多月下来，程冉觉得虽然叶蓁平时看起来话多了点，但也是个内心细腻的女孩，甚至可以说有些敏感。
吃完饭，程冉就又继续坐在电脑桌面前，修改着最后一点作业，全部完成也已经是晚上九点，程冉伸了个懒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第二天早上，程冉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做到了教室里，今天来上课的是知名教授吴长烨的艺术概论，理论方面的信息比较多。
看了看时间，马上要点名了，叶蓁都没有来到教室。她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对方已读未回复。
程冉把手机音量关闭，直接点开了语音通话。
叶蓁迷迷糊糊的说了句：“喂”。
“还不来，上课呢！”
叶蓁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时间，径直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早上怎么没喊我。”
“我喊了，我以为你听见了。”
也很从床上快速爬了下来：“那行，一会点名，你先替我答道，我马上赶过去。”
叶蓁“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上帝保佑，一定是课代表点名，千万别是教授。程冉一直在心里念叨着，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兴许是昨晚叶蓁太过感性，趴在床上一阵嚎啕大哭。
程冉拧开桌子上的冰红茶喝了两口。
“同学，你这里有人吗？”
程冉抬起了头，一脸迷惑的看着眼前的葛裴安。
怎么又是他？
说有人吧，不知道叶蓁能不能赶来，按照她的习惯，要是最后错过了点名，哪怕是她已经赶到了教室门口，她也不会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来，说没人吧，可要是万一呢。程冉最后摇了摇头，拿起旁边的书包往里坐了坐。
葛裴安的到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在下面小声讨论。
“他怎么会来。”
“就是就是，这也不是两个班级合在一起的课啊。”
“不过本人好帅”
程冉在心底唏嘘了一声，这就叫帅了？那他们应该是没有见过宋星野。程冉用余光看向了葛裴安，说不出什么感觉，但让程冉觉得，他貌似很喜欢被人注意着，像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程冉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想，这样真的好吗？
相比之下，她还是会更欣赏那种低调谦逊的人。
讲台上的教授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拿起一旁的点名表，看了看，又放下。
透过两片眼镜片，环视了一下在场四周：“今天，我们班级里来了许多生面孔啊。但我还是很高兴大家能够来听我的课。”
教室里哗然一片笑声。
“不点名了，快来。”
程冉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摊开，发了条信息后，把手机放在一旁。
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了叶蓁的短信：“既然都不点名了，那我就不去了。”
程冉没再回复她。
一堂课下来，她都是目不转睛的，吴教授的课学分特别好赚，讲课风格也是独树一帜，因此，每到新学年，很多同学都会抢着也要上她的课。程冉收拾好书包，站了起来，见葛裴安没有起身，她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要出去。
他没有站起身，程冉叹了口气：“同学，请让一下。”
这时，他才摘下耳机，动作缓慢的站在过道里。
在程冉走出去的同时，他有意无意的伸出一只脚，另一只手恰好找准时机准确无误的把她扶稳。
“你有病吧”程冉甩开他的胳膊，一句话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向她投来目光。
葛裴安放开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刚刚扶了你，你怎么还骂人呢。”
程冉没好气的说：“你如果没拌我一脚，用得着你扶？”
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同学越来越多，有的甚至还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
葛裴安一脸受害者的样子，装作很无奈，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程冉没再说话，从拥挤的人群里走了出来，回到宿舍，她的书包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叶蓁从厕所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不回我今天没去，你上课被骂了吧。”什么事她都总爱往自己身上揽。
程冉满脸写着不悦：“我就真的无法理解了，那个男的是个神经病吧。”
“嗯？那个男的？”
“那个叫什么来着，葛裴安。”
“嗯？”叶蓁挠了挠头，“他不是我们系的啊，怎么也会在？”
“鬼知道，今天还做我旁边，回来时用脚绊了我一下，然后又扶住我，把自己伪装的像个受害者一样，你说这人是不是小脑不健全。”
还没等程冉说完，叶蓁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冉冉，你看班级群里。”
程冉点开视频，就是今天在教室里发生的一幕，只是弹幕上都是些不好的言语，特别是针对她的，还有人拿她做成了一个表情包。
“这算不算侵犯肖像权？”程冉认真地说。
“你想干嘛，你要告他们啊。”
像是一股气卡在喉咙里，程冉没好气的说：“真下头。”
一下午的时间，连下午的课，她都是在刷着微博，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汲取着各大网站的心灵鸡汤，尝试着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连个签都改成了：“人言可畏，可我不畏人言。”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然成为了一名愤青。
上完课，她去食堂吃了个饭，然后拿起书包就去到图书馆里自习，写作业的同时，还不忘戴上一副蓝牙耳机。南方潮湿，下午时刚下了一场雨，从图书馆出来后，树上叶子上的露珠准确无误的滴进了她的脖子里，顺着流到了脊背，虽说有着隐隐约约的太阳光，却依然挡不住风中的微凉。
整个时间内，她都在思考，为什么现在那些短视频那么火了。是否关注舆论是人的天性？但这样真的好么？在这个互联网发达的时代，信息在传递的过程中不断的在失真，最后鲜少有人再去探究故事背后的真伪。
程冉的心情有点惆怅，大脑像是扭成了一团乱麻，这样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忽然有点措手不及。
晚上的时候，她去到了校外的天文馆，但别说，放空自己这一招还挺有用。前后没什么节假日，工作日来天文馆的人并不多。
一楼大厅的墙上订着各种科普文字，转了一圈后，她循着楼梯走上了二楼，没走几步，错落的人造星球模型就展现在她的面前，这莫名让她的心情好了一大半，有时候偶尔将自己置身于宇宙，其实就会觉得生活里遇到的不愉快也不算什么，甚至连宇宙的尘埃都及不上，她微微低头，站在原地，注视良久。
探索宇宙本身就是一场浪漫的旅行。
她意味的爱就是相知相守。
宋星野来的那天，给程冉带了个厚重的大画册。里面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收集的程冉喜欢的个别画家的袖珍版作品。
宋星野站在明大的北门，他的侧脸很好，每个角度都像是女娲的精心制造。没过一会儿，程冉就正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眸子，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程冉缓缓走了过去。忽然没有再隔着屏幕，倒是也让她有点不适应。
“我们一会儿去哪？”已是中午，她猜想宋星野应该还没吃饭。
“听你的”宋星野把画册递给了她。
两人打车去到了一家临近河畔名叫的江南居的餐馆。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还行，就普普通通，没有什么波澜。”程冉夹起了一块炸鱼蘸了蘸小碟子里的糖醋酱料放到了宋星野的碗里。
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说：“你呢？在学校怎么样。”
宋星野眯着眼笑了起来，别扭的气氛像是得到了缓解。
“你要在这里待几天啊？”
“两三天”
“比赛是哪天啊？”
宋星野想了想：“下周二”
程冉有些落寞：“真可惜，周二我们满课。”
餐厅里人很少，用平常的音量说话，周围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看着餐厅的大屏幕上播放的广告，关于一些苏州景区。
宋星野压低了声音：“来苏州这段时间，还没有好好玩过吧。”
程冉点了点头，程毅安和林怡清把她放下后，就急匆匆的赶回了清城，自从开学以来，她的确没怎么出去过。上次去天文馆，还是去消散戾气来着。
“下午带你去转转？”
“好”
程冉乖乖的作答。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妈妈是苏州人，你苏州话说的怎么样？”
宋星野摇了摇头。
“我从小都是在清城长大，也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苏州话说得并不好。”
程冉笑道：“真想听你说，只是听人说吴侬软语。”
眉目之间，程冉没有半分遮掩对他的喜欢。见面不易，她非常想珍惜和他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吃罢饭，两个人去到了同里古镇，老街深巷，小桥流水，位置旅游季，路上的人也只是星星点点。两岸酒家些许，脚下踩着鹅卵石，有时让程冉会产生一丝错觉，好像上辈子她就是这里的人一样。她把裙子往下拉了拉。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程冉颔首微微一笑。
宋星野低声说：“喜欢，以后我们就常来。”
程冉偏过头向前走着，过了一会儿，她指了指河面上的船只：“宋星野，我们去坐船吧。”
宋星野点了点头，拉过她的手。
两个人的无名指带着款式一样，大小不同的戒指。记得去打戒指那天，店里的服务员还一直说他们俩般配，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逢迎刻意，但程冉每每想起，都很开心。
今天的她长发披肩，穿了一身改良过的旗袍，她的腰太细了，穿着最小号的旗袍，腰间的布料，还会多出一尺宽。此时的二人坐在乌篷船上，宛如江南水墨画里的人，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她心底的人间。
山好，水好，一切都好。
夜里，河岸边灯火通明，程冉和宋星野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看着对面来往的行人。
“冉冉，我想去当兵。”
“啊？”程冉没有反应过来。
“学校已经下发征兵的文件了，戍边”，他的神情很认真。
戍边兵更考验一个人的综合能力，特别是身体素质。
屋檐的灯笼被风吹得左摇右摆，河面也荡出阵阵波纹。良久，程冉才说话。
“去吧，我支持你。”
宋星野的眼中像是掀起了波澜，他以为她会生气，会不开心，会和他闹别扭，所以今天一天，他再三思考。趁着这个机会，他才把话说出来。
程冉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说你不回来了。”接着她又说：“况且这还蛮有意义的。”
若是爱一个人，就放他自由，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让他万事依着自己的心来，不受牵绊，不被束缚，让他去成为他自己，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是这样的想法，万物无差别，每个人都有资格见天地，见自己。
他不敢问她会不会等着自己，青春那么宝贵，他却不敢给她任何承诺。那一刻，宋星野的心底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
她可能是察觉到不对劲儿，展现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放心啦，我是不会跟别人跑的。”
宋星野抿嘴笑，抱了抱她。程冉也不由自主的环紧了他。
回去时，程冉看到前面有在拍婚纱照的，她停下了脚步，看了一会儿，她没说话，而是碰了碰宋星野的胳膊。
“你喜欢这种？”看着前方的男女，女孩穿着着传统的中式旗袍，男人一身黑色礼服，颇有民国风，宋星野忍不住问她。
程冉点了点头：“大方典雅，东方韵味。”
回过头来，程冉问：“那你们征兵报名是什么时候啊？”
“下个月。如果身体素质和知识考试合格达标，也就是过完年走。”
“去哪啊？”
“这个不知道，根据不同标准，随机分配，有的在南境，有的在西北。”
程冉“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警察、消防员、缉毒警察总在电视和新闻上看到你说的戍边战士倒是第一次了解。”
“这些人奋斗在边防。”
“那是不是很危险。”程冉的语气间透露着担心。
宋星野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再说话，那时程冉还不知道被描述为“生命禁区”的地方，环境是有多么的恶劣，那些人又是怎样忍受常人之不能忍受。
酷冷炎热，高原亦或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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