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熹十四年
——太熹十四年
孝元帝耽于寻求长生之术,不问政事。民间多地灾疫频发,盗贼肆虐。
各地豪族揭竿而起,欲废旧帝。
开新朝!
“吁——”,少年一身红衣,瞧着不过十□□的年纪,炽烈而又俊美。
他翻身下马走进府中。
少年喊道:“纪阑夜!”
不过片刻便有一人从另一边又来,恭敬地对着少年低下头,说:“主子已在前厅恭候多时,小王爷这边请。”
少年不耐的回道,“行了行了,爷还能不知道前厅在哪儿吗?我说沐风,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别总板着脸!”
沐风并不回答,只是恭敬地跟着。
还未踏入前厅,少年便闻到了一阵雨后龙井的清香,笑道:“你倒是悠闲!宫里怕是都要疯了!”
纪阑夜将他刚沏好的一盏茶递给少年,说:“别急,舟舟。皇帝正在宫里举办宴会,顾不上这里。”
风凉舟怒道:“说了不准这样叫!”
纪阑夜无奈:“舟舟。”
“纪阑夜!”
“好。那小王爷,你从宴会上跑到这里其他人知道吗?”纪阑夜问。
风凉舟轻“啧”一声,问:“你都布置好了?”
纪阑夜一身白衣,好似一位翩翩公子,“只欠东风。”
风凉舟笑着接过茶,坐在座位上支着头,说:“那让小爷先睡一会儿。”
“你有多久没休息了?”纪阑夜眉头微微皱起。
睡意上头很快,风凉舟已经迷糊起来了,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阿夜,别吵……”
纪阑夜叹气,风凉舟眼底的青黑很明显,怕是为了这件事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但在椅子上睡终究不在床上舒服。
他轻轻说:“舟舟,醒醒。”
风凉舟皱眉,嘟囔道:“我想睡……”
“不要睡这里,去我卧房睡如何?”
他太困了,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现在连眼皮都不想动,只是对纪阑夜抬了抬手指。
外面一个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少将军!宫里——”
幕僚的话倏然顿住了。
他看着纪阑夜不带感情的眼眸,意识到自己可能进来的不是时候。
果然,他瞥见椅子上坐了个人,似乎还睡着了。
幕僚吞了口口水,忙不迭溜了出来。看到正站在外面的沐风,说:“你怎么没告诉我小王爷也在里面!?”
沐风:“你没问。”
幕僚:天杀的!
被幕僚一吵,风凉舟终于睁眼了,“我去你卧房睡一会儿。”
说完,他顶着一张哈欠连连的脸走了出去。
纪阑夜目视他走到自己卧房,才对外边说:“进来。”
幕僚跟在沐风后面进来,活像一只鹌鹑。
纪阑夜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说:“什么情况?”
幕僚:“贪狼军破军军已经在城外十里处集结完毕,木将军业已在城内布置好人手,只等主子下令便可一举进攻。”
幕僚顿了一下,继续道:“主子,六皇子殿下是否有些不适合?”
纪阑夜抬了下眼皮。
“六皇子殿下如今不过一十又六,尚不及弱冠。主子为何执意将这位子推给六皇子?”
纪阑夜抿一口茶,入口苦,后回甘。
纪阑夜:“当今圣上昏庸,沉迷女色方术,不思朝政,甚至欲探寻长生之术。其中少不了三皇子一派的推波助澜。”
他继续说:“六皇子乃正统所出,虽是年幼,却有太傅尽心教导,且皇后的兄长如今在大理寺任职,胞弟在礼部也颇有权势,待六皇子登基,必会尽心辅佐。”
“司空奉虽在人情世故上有所欠缺,但在治国上,确是一大奇才。”
他说完后却不见幕僚说话,抬眼看了看他,却见他满脸不忍直视。
好半晌他才听到幕僚说:“一百二十一个字,阿夜,你这是在找借口。”
“何以见得?”纪阑夜说。
幕僚满眼复杂:“你往日从不会与我解释这些。阿夜,你是要利用——”
“不,”纪阑夜打断他,“我自有我的想法。”
与其说他是纪阑夜的幕僚,不如说他是纪阑夜的好友,虽然纪阑夜没有承认过。
“行吧。”幕僚叹气,索性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郁结心中,他喝茶竟喝出了一股江湖风气。
“唔!好茶!”幕僚眼亮了。
“吴越进贡的西湖龙井,”纪阑夜抬眼,“怎么,想要?”
“咳咳咳咳。”幕僚闻言,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他边咳边将剩下的半壶茶水连壶带茶抱到怀中,说:“这些送我了!”
纪阑夜没说话,幕僚权当他默认了,看着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茶水,江苑殊一阵痛心疾首。
暴殄天物啊!
西湖龙井不算什么,但加上“进贡”二字就不一样了。
这茶叶年产不过几两,如今却被纪阑夜如此“糟蹋”!
江苑殊看纪阑夜的眼神都带上了审视。
纪阑夜起身道:“明日你去王家同丞相说明。”
江苑殊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一个人被问到京城最不愿见到的人是谁,其他人可能会说是皇上。
但对江苑殊来说,这个人一定是王丞相府上的嫡小姐。
出于种种原因,江苑殊不愿见到她,但不等他反对,纪阑夜已经没了影。
江苑殊:原地咬手帕!
狗东西!他绝对是蓄意报复!
“通知下去,今夜随我入朝。”
沐风恭敬说:“是。”
皇宫
今日宫中中一年一度的沐庆,皇帝日里刚同后妃皇子们一同去了宗祠祭拜,傍晚回到宫中便开始举行宴会,不可说不是热闹非凡。
皇帝与皇后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的表演。
当今皇帝五十有余,已经逐渐感到力不从心,但人都不愿意服老,更何况是皇帝这样的人。
他眼见自己的儿子一天天成长,自己却日日衰老,甚至不日后他就要将身后的皇位让给他人,即便那个人是自己血浓于水的儿子,他依旧不愿意舍弃权利。
三皇子在皇帝下方的左手边坐着,眼神晦暗。
“殿下,今日风小王爷和纪阑夜没有来。”侍从趁着为他斟酒的功夫低声说。
三皇子司空简眼神闪烁。
他把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召来侍从。
不一会儿,三皇子从席上站起来,说:“父皇,今日是我大庸一年一度的沐日,儿臣听闻各位大臣都为您准备了贺礼,只是苦于寻不到呈送的时间。儿臣斗胆在各位大臣之前先为父皇送上贺礼。”
皇帝笑着摆了摆手,说:“皇儿有心了。”
“这是儿臣的本分。”司空简说。
他拍了拍手,立马就有人将他一早准备好的东西呈了上来。
那物什上盖着一层红布,不算特别大。
皇帝有了些兴致:“这是何物。”
司空简笑道:“儿臣这便让人打开了。”
他说着拍了拍手,立马就有两个宫人走上来。
随着红布落下,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四下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司空简:“这是南海附近的渔民打捞的珊瑚,数月前儿臣有幸见到,自觉这珊瑚像极了真龙,又恰逢沐日临近,儿臣便从那渔民手中买下。”
那珊瑚通体金色,竟呈现出金龙腾云之势。
皇帝扶手大笑,说:“好,好!来人,去将朕库房那件玉如意拿来。”
司空简展颜:“儿臣谢过父皇赏赐。”
谁不知道那件玉如意是先帝在册封太子时赏给这位的,如今又被赐给大皇子,不少大臣猜测皇帝是准备册封储君了。
皇帝说:“诸位爱卿莫要拘束,今日朕与诸位同乐!”
皇帝都这么说了,臣子们自然只能顺着皇帝的心思行事,依次呈上了自己的贺礼。
待到所有在场的大臣都献上了礼,司空简又一拱手:“父皇,儿臣听闻六弟也早早为您准备了礼物。”
“哦,是吗?”皇帝说着,视线也随之移到六皇子身上。
司空奉其实不喜欢这种宴会,但是他不敢不来,早在一众大臣像皇帝祝寿时他就已经趴在桌案上了。
等看清他在做什么后,皇帝及一众大臣沉默了。
堂堂六皇子竟公然在沐庆上睡着了!甚至凑近一点还能听到小呼噜声!
皇帝身边,皇后满脸尴尬,她试图为自家孩子解释:“陛下,奉儿前些日子为了准备寿礼,接连几日不眠不休,如今怕是累着了,想趁着空隙休息一下。”
众位大臣听此,心中犯嘀咕:皇后这话也不知自己信不信,谁都知道前些日子纪阑夜从北疆回来,六皇子同风小王爷一起为他接风洗尘,此刻睡着,怕是当时玩的太高兴了。
说来奇怪,风小王爷和纪少将军呢?
不管皇后如何解释,皇帝的脸已经沉下来了。皇后忙叫来贴身婢女玲珑,低声说:“快去,将六皇子叫醒。”
然而不等玲珑跑过去,司空奉已经在众人的注视下醒来了。
直直对上皇后的目光时,他还有点迷糊的眨了眨眼,好半天才看出来皇后在疯狂对他使眼色。司空奉的目光慢慢转移,然后看到了脸色铁青的皇帝,他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
呐呐道:“父皇。”
皇帝面上已经早早现出怒色,却仍旧耐着怒气问:“刚刚在想什么?”
“啊。”司空奉愣了一下,他刚刚在想什么,睡觉?这里哪个人没看到他在睡觉?为什么皇帝要问他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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