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熹十四年
风凉舟扭头看着其他大臣,忽然冷笑:“至于列祖列宗?他们可有保佑大凉?百姓受难时他们在哪儿?忠良被害时他们又在哪儿?”
“小王爷,您所说的我们都知道。”说话的人声音温和,“可您若是想要推六皇子上位这怕是有些不妥。”
风凉舟看着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风凉舟说:“妥与不妥,你日后就知道了。”
江苑殊带着丞相一干人走进来,看到这静默的场面先笑了:“诸位大臣这是在等我吗?草民一介布衣,实在担不起。”
他说完,抬手对着龙椅上的人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说:“草民江苑殊,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他身侧,丞相、大理寺卿刘成和国子监祭酒杨献忠也都跪下说:“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他们这些人开头,其他人就算再不满也只能跟着跪下大呼:“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空奉目睹了风凉舟怼人的全过程,心里还有些发毛,却依旧撑住气势:“平身。”
等所有人都起身了,纪阑夜才开口:“陛下,末将从罪臣宋轶府□□查出白银七十八万六千三百五十一两,黄金一千四百六十三万。京城内粮食铺子八间,酒楼三间,良布铺子十八间,另有城外良田三十六亩。”
众人一片哗然,他们都知道大司马这些年贪了不少,却从来不知道具体数字,今日一听,众人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国库也没有这么多吧。
司空奉虽然胆子小,脑子却转得飞快,他很快安排好了这些钱粮的去处。
“户部尚书,工部尚书。”
“臣在!”
“将粮食铺子中缴获的粮食拿去赈灾,另外在江南各地搭建赈济所,派人前去施粥,如果有百姓流离失所就暂时收留在赈济所中。朕给工部六十万两黄金,朕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在江南修建引水渠,江南大旱,那就从北方引水。那些流民百姓,可以有偿征用,但一定要保障他们能吃饱肚子,能有一个安身之地!”
“臣遵旨!”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回答的中气十足。
能不高兴吗?户部刚刚收进来了一大笔钱,工部也得到钱粮,既能填补之前的空缺,又能解决放下的困难。
新科状元听着这一番话,脸上也露出了笑。
他拱手上前:“陛下,各地农民起义迭起,应当尽快派人前去平息起义,好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平息起义。”小皇帝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风凉舟,有些急切地说:“凉——小,小王爷。”
风凉舟一挑眉,不错,没说秃噜瓢。
他拱手问:“陛下请讲。”
小皇帝舔了舔嘴唇,说:“朕没记错的话世子爷现在正在曹县对吧?”
“不错。”风凉舟略略一猜就知道小皇帝的想法,“臣稍后就修书一封,请兄长平息起义。”
小皇帝狠狠地松了口气,对风凉舟露出了八颗大白牙。
风凉舟:白夸了。
倒是纪阑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俩,说:“陛下,若是无事,末将便先——”
“有事!有事!”司空奉碰到纪阑夜这个表情,身体总是比脑子快一步,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说话了。
皇后只觉得头疼,又来了。
纪阑夜抬眼看着他,司空奉咽了下口水,急中生智:“朕能登上皇位全靠小王爷和少将军,所以朕现在宣布,封风凉舟为风予王,由纪少将军掌管左虎符,各赐府宅一座黄金万两。”
其他大臣都吃了一惊,谁不知道右虎符现在在北定王手中,而左虎符历来由皇帝亲自保管,若是左虎符落到纪阑夜手中,那和落到风凉舟手中有什么差别!
皇嗣之外,尚未及冠便被封王的也只有这一位了。
他们中原本还有着其他心思的也不由得歇了心思。
连风凉舟和纪阑夜愣了一愣,随之便有些头疼,小皇帝还是太小了,还是需要历练啊。
“臣谢过陛下赏赐。”
该赏的也赏了该赐的也赐了,这下小皇帝也没话说了。
而众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愿意在这时去做那个出头鸟。
最后还是皇后,哦不,太后看不下去了,替司空奉说:“诸位大臣可还有事要奏,若是无事便先退朝吧。”
她又说:“风予王和少将军留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说完便如鸟雀归巢一样离开了。开玩笑,他们现在不走还在这里做什么?皇帝都换了,上奏的折子当然也要换!
风骏从风凉舟身边过时,咬牙切齿的说:“臭小子,回去老子再收拾你!”
风小王爷截然不动,风骏也只能冷哼一声离开了。
等大殿只剩下他们四个人的时候,小皇帝终于憋不住了,气势瞬间落下来,他扁了扁嘴,乖乖的问好:“凉舟哥哥,阑夜哥哥。”
风凉舟和纪阑夜却同事拱手,风凉舟说:“陛下折煞微臣了。”
眼看小皇帝就要委屈到红眼,太后急忙说:“凉舟,你们三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必如此生疏。”
小皇帝在一旁听了眼巴巴地点头。
纪阑夜说:“礼不可废。”
“你们,唉。”太后叹气,她又问:“小夜,陛下他当真,”死了?
纪阑夜点头。
太后依旧有些犹豫,就问:“可是丧钟并未敲响啊。”
“坏了。”纪阑夜说。
“哈?”太后显然不懂他的话。
风凉舟在一旁补充:“娘娘,非是我们不敲丧钟,而是这钟在昨日碎了。”
“碎了?”太后愕然。
风凉舟煞有其事地点头:“娘娘有所不知,昨日后半夜忽然起了一阵妖风,险些把人吹跑,那丧钟被一棵粗壮的树枝撞到,臣也没想到它竟然如此脆弱,只是轻轻一撞便碎了。臣本想今晨向皇上奏明此事,可事务繁多,臣竟是给忘了。”
他一脸痛心疾首,声音沉痛:“还请陛下、娘娘责罚!”
纪阑夜听着他胡诌,不仅不反驳还一起请罪:“此事臣也有过,请陛下、娘娘一同责罚。”
太后,太后还能说什么呢?她当然听出来风凉舟是在胡说,妖风?她看是妖人还差不多!
可这次的两个大功臣都这么说,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于是太后慈祥地问小皇帝:“陛下,您觉得此事应如何处理?”
“啊?”小皇帝还在神游,忽然被亲娘提问,下意识说:“朕觉得凉舟哥哥和阑夜哥哥说得好!”
太后:……
风凉舟:……
纪阑夜:……
太后绝望地闭上眼:“陛下,您究竟有没有听哀家讲话?”
小皇帝心虚的不敢看她。
太后:算了算了,这是她亲生的,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小孩。亲生的!
太后撇了一眼风凉舟和纪阑夜,见这两人脸上毫无异色,才继续开口:“丧钟坏了,陛下觉得如何?”
“坏就坏了呗。”小皇帝嘟囔。
“陛下!”太后忍不住大声说。
小皇帝猛的抬头:“修!朕这就让人给工部尚书传话!明天,啊不,待会儿就派人去修!”
太后闭了眼,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心肌梗塞然后归天了。
她疲惫的对下面的二人挥了挥手,说:“你们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纪阑夜说罢便和风凉舟一起出去了。
小皇帝偷偷抬眼:“阑夜哥哥再见,凉舟哥哥再见。”
太后看了他一眼,小皇帝立马坐正。
太后:唉……
按理说风凉舟也应该行礼后再告退的,可他却一反往常,不仅没有行礼,走出太极宫后还依旧和纪阑夜挨得极近。
等他们走开一段距离后,纪阑夜停下来,看着风凉舟说:“现在没人了。”
风凉舟抬头看着他,喉结滚动,终于忍不住靠到他肩上了。
纪阑夜感受着身侧人的颤抖,他温热的呼吸尽数打在他颈肩处,纪阑夜微微侧目。
“不行了阿夜,我忍不住了。”风凉舟笑得浑身颤抖,又怕被路过的宫人看出来,只能靠在纪阑夜肩上。
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密友。太极宫中风凉舟没有行礼也是因为这个。
他的手全用来掐纪阑夜的小臂保持冷静了,哪里还腾得出手去行礼。
风凉舟实在是没想到,他惯来知道司空奉有点不通人事,但怎么能不通到这个地步!
隔着数米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 太后的无力和绝望。
他笑的太过欢畅,最后抬起头的时候眼尾都染上了一抹红,说:“阿夜,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纪阑夜的目光在他眼尾落了一瞬又移开了,垂眸道:“嗯。”
风凉舟:“哎,你真无聊。”
他说着又有些苦恼:“也不能这么傻啊,都当皇帝了。”
怎么说都应该有些皇帝的威严,可他怎么觉着,司空奉当了皇帝以后更傻了呢?
纪阑夜显然感受不到他的忧愁,他只是嗓音淡淡说:“多练练。”
风凉舟睨他一眼,戏谑道:“幸亏你是在小爷面前说的,让小皇帝听到了一准哭给你看。”
“他听不到。”纪少将军十分无情。
风凉舟大笑,他伸手揽上纪阑夜的肩,颇有些感慨的说:“也不知道让他坐上去到底对不对。其实我还挺喜欢‘风小王爷’这个称呼的。”
纪阑夜:“风小王爷。”
“嗯?”
“无事。”
“纪阑夜,你是不是很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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