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景熙元年
“江南啊,不好说。”风凉舟说。
“不过你放心,陛下登基之日就下令修建水渠,引他处水源缓解江南旱情。”风凉舟喝了口茶,“至于流民起义,只要那些百姓能安安分分待在自己家中,风家军自会护他们。”
顾世昌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正要说话,风凉舟递给他一杯茶,说:“尝尝。”
顾世昌愣愣地接过,就听到风凉舟又说:“我哥去江南三年了。”
“我——”
“三年里,他没回过一次京城。上次来信,他告诉我江南一切有他。”风凉舟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他都在坚持,你还犹豫什么。”
顾世昌放下茶杯,低头作揖:“世昌惭愧。”
“知道惭愧就别泄气。”风凉舟悠悠添火。
风凉舟在一楼找到令狐端,他一个人占了一整张桌子,风凉舟把他提起来,说:“爷有点事先走了。”
“走走走,赶紧走!”令狐端说。
“哎等等!”他拽住风凉舟衣袖,悄声问,“你付钱没?”
风凉舟:“……”
“付了付了!爷走了!”
“刚出炉的烤地瓜!香死个人欸!”
“看一看呦!上好的绸缎!”
“海里出的大珍珠啊!保真保真!珠圆玉润!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风凉舟走在巷子里,听着巷子两侧的叫卖声,难得没有带上笑脸。
路过的姑娘们有些对他频频侧目,他偶尔看过去时,便有姑娘给他送来桂花。
风小王爷来者不拒,京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规矩,送的话他可以收,人不要。
他蹲在一个小地摊前,捞起一条眉心坠,问:“老伯,这个怎么卖?”
摊前的老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说:“小王爷要这作甚?”
“当然是送人了。”
老头哼笑:“送小娘子啊?这可不行,太廉价了。”
风凉舟:“千金难买我开心。”
老头不理解,他瞧那眉心坠怎么看怎么普通,这金枝玉叶的贵人怎么就看上这个了?
老头说:“一两银子。”
“老伯你讹人讹到爷身上了!?”风凉舟问。
“你爱买不买,老头子还不想卖!”
风凉舟笑说:“你这老头脾气不小。”
“哼!”
风凉舟又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眉心坠用一根银色的链子缀着,坠子是红色的桂花,少见得很。
风凉舟想象着把这坠子挂在某人额上的样子,不由得心情大好,爽快的付钱走了。
身后老头看他的眼神想看一个傻子。
“风凉舟!”
风凉舟停下脚步,扭头就看到涂思博扒在二楼窗户上对他招手。
想到涂思博奇怪的爱好,他立马想扭头走,但涂思博比他更快,在他走出这条巷子之前就追上他了。
涂思博扶着膝盖喘气:“你跑什么?”
“爷不走难道在原地等着你追上来吗?”风凉舟说。
“我不喜欢你了!”涂思博梗着脖子说。
风小王爷嘴角抽搐了一下,十分真诚的说:“那你的喜欢可真廉价。”
涂思博:“你胡说!我对每一个喜欢的人都有一颗真诚的心!”
风凉舟:“看不出来你挺博爱啊。”
涂思博哼哼唧唧的说:“我这次叫你是有正事的。”
风凉舟表示疑问。
“你跟我过来。”
“涂小少爷想让我看什么?”
“你过来就知道了。”
这是一间书阁,风凉舟刚踏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油墨味,裹着一股松香扑面而来。
他皱了下眉,见涂思博抱着一个东西神秘兮兮的走过来,“你可是我的第一个读者!”
风凉舟低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大字“凉夜微阑,舟纪苦海”。
风小王爷:“……”
“什么玩意?”风凉舟奇怪问,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不太能确定。
看着涂思博的笑容,他心里的怪异逐渐放大。
果然,扉页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身份异迥,无法诉诸爱意”。
涂思博笑眯眯的问:“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啊?”
风凉舟……风凉舟已经被雷的不行了。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出现在同人文中!
而且是在大凉这个匪夷所思的时代!
也不是说完全无法接受,只是实在让他惊诧,甚至有些怀疑涂思博的来历。
他试探着开口:“yyds?”
涂思博表情空白了一瞬,皱着眉问:“什么?歪歪滴爱死?”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写的很好!?”他又惊喜了。
风凉舟:……
涂思博美滋滋的说:“你肯定也这样觉得!不然怎么会说‘爱死’呢!”
风凉舟心道,他怕不是被这傻子传染了。
他开口换了个话题,“涂小少爷给爷看这种书就不怕爷把它端了?”
涂思博满不在乎:“你才不会呢!我写你和……咳咳的事,你肯定心里偷着乐!”
大可不必。风凉舟心道。
涂思博:“叫我涂思博吧,涂小少爷涂小少爷听着怪别扭。”
风凉舟没说话,他正在翻这本书。
不得不说,涂思博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
但是他看着这书却觉得十分怪异,尤其是看到“封钰罔羞的脸红,季览烨低笑一声,把他搂进怀中”着实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涂思博眼睛亮亮的,正在等着他的评价。
风凉舟严肃发问:“为什么是他抱我而不是我抱他?”
“呃——”涂思博忽然卡壳,他觉得自己是万万不能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的,“我后天就要去国子监听学了!”
“恭喜。”风凉舟说着恭喜,脸上的笑却没一点那个味道,“你还没说为什么。”
“堂姐!堂姐!”涂思博盯着他身后。
风凉舟微微侧目,果然见涂慕站在那里,涂思博已经跑了,怀中抱着他的宝贝书,拽住涂慕就蹿。
涂慕被他拽的一个踉跄:“你跑什么!?”
风凉舟在原地嗤笑,他又不会真的说什么。
他刚回到王府,苍鹰就飞过来了。
它落在风凉舟肩膀上,琥珀色的眼瞳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眉心坠被他扔到空中,苍鹰振翅飞出,落下来时颈上正挂着那桂花坠子。
风凉舟满意的笑了,拍拍苍鹰的头:“去吧。”
去你该去的地方,去把这坠子挂在应该挂的人身上。
北疆边地。
风凉舟心心念念要挂上坠子的人此刻正站在营帐前,沉默的听着周围淅淅沥沥的雨声。
刘标走过来:“少将军,弄完了。粮草已经安顿好了,弟兄们的帐篷也搭起来了。”
北疆少有阴雨天气,连绵的雨水更是少见。
纪阑夜不知道是自己忧心过重还是怎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少将军?少将军?纪阑夜!”
“怎么?”纪阑夜看过来,刘标下意识后退一步,讪笑道:“您想啥呢,想这么入神?”
“想这雨什么时候停。”纪阑夜淡声说。
“害!”刘标猜到他的担心,自己却一点都不担忧,“要我说,你就是想的太多了!这雨下的刚刚好!弟兄们赶了几天的路,正好趁着这雨放松一下,多他娘美的一件事!”
纪阑夜没说话,刘标又问:“莫齐那家伙什么时候能回来?”
“再有两日。”纪阑夜说。
“嘶——这么慢!”刘标没好意思说,他觉得以自己的智商待在纪少将军身边是对纪少将军的一种侮辱。
纪阑夜看他一眼,他立刻说:“这家伙怎么能回来这么快呢!咱们都多少年没回大庸了,老子都想死了,他娘的他都不能多待两天!”
纪阑夜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下,然后转身回营帐。
刘标在他身后吆喝:“少将军!弟兄们在那边比试,你要是没事就去看看!”
别整天窝在营帐里。
刘标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咽下了这句话。
纪阑夜拿上披风和斗笠就出去了。
他穿过淅淅沥沥的雨幕,黑色的牛皮长靴踩在草地上印下深深浅浅的鞋印,比试场的人们见到他的身影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比试场是用简单的黑色缎带围起来的,大概有堂屋大小,虽是下着雨,可场中那两人却荡起了一些迷眼的灰尘。
他只看了一会儿,身边就有士兵问他:“将军,您觉得谁能赢?”
“王彪输了。”
他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接上。
“王彪听到没!你输了!”
“嗷呦!!等回到北疆你小子记得请大伙们喝酒!”
“王彪!下来吧!你就要输了!”
场上的人把下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王彪心中不免不岔,他手下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另一人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在场上连连后退,要看就要碰上缎带时,他忽然跃起,借缎带的力从王彪头上腾空飞过,双腿夹住他的腰腹,空出一只手在他腰间迅速点了一下。
王彪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那人趁势把他按到地上。
王彪挣扎了几下,又停下动作。算了,输就输了。
那人也是虚脱般躺到地上,胸膛一起一伏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他听到其他人的起哄声,狠狠翻了个白眼,然后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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