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双重生
“……”
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但邵静澜跟季崖周遭却静默如斯。
对于邵静澜的问题，季崖许久才有了回应：“你都知道了？”
邵静澜攥紧拳头：“我想听你说。”
“好。”季崖说着，环顾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酒店说？”
邵静澜盯了季崖几秒，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把人带出医院。
医院大门外，公路边儿上一处路灯坏了，周遭黑沉沉的，没有人影。
“我们就在这里说。”邵静澜拉着季崖，走到坏掉了的路灯下。
季崖揉了揉眉心，认命似的，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比如呢？”
邵静澜道：“比如……阿尔忒弥斯。”
季崖呼吸微滞，不过很快就神色如常：“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把你的维生素，寄给清哥朗检查了。”说着话的时候，邵静澜还是有些心虚的。
季崖却神情自若：“他都说什么了？”
“他说长期服用这种禁药，人会发疯！”邵静澜说着激动起来，“季崖，你绝对不能再吃了！”
季崖颔首：“我知道了。”
邵静澜对于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我不要你知道，我要你答应我。”
“我尽快。”季崖回道。
“尽快？什么意思？你还要继续服用？”
“如你所见，我现在必须是alpha。”
“为什么？”
“我有必须做的事。”
必须做的事……
邵静澜立马想到了前世季崖的复仇。
他前世之所以那么讨厌季崖，也跟这个复仇计划有关，他是被季崖强行卷进去的，不顾他的意志。
“你要做的事，我帮你，但是你必须马上停止服用那个东西！”邵静澜说着，扣住季崖的肩膀，“我们去看医生，赶紧治好你！”
“阿尔忒弥斯没有特效药。”季崖微微叹口气，“徐医生没跟你说吗？”
“说了！但是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
季崖望着邵静澜，目光平静，轻轻叹了口气。
“季崖！”
“好，我答应你。”季崖抬手拍了拍邵静澜的肩膀，安慰道，“我答应你，回到家，我马上去医院治疗。”
“真的？”
“真的。”季崖笑了笑，缓缓道，“所以，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吧？”
邵静澜缓慢地点下点，可眉心依旧没有舒展，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但一时间思绪繁杂，又整理不清楚。
“我们走吧。”季崖说道，“时间太晚了。”
“你真的会治？”邵静澜站在原地。
“会的，我说过我不会骗你的。”季崖往前走去，他走到了灯光下，对着依旧在黑暗邵静澜招招手，“时间真的很晚了，回去休息了。”
“时间……”邵静澜喃喃。
“静澜？”
“……”
“静澜，我们走了。”
邵静澜终于回过神来，他缓缓抬起脚，落下第一步时，忽然盯着季崖问道：“你服用这种药……多久了？”
“红色胶囊我才吃了不到一月呢，你不是知道吗？”季崖口气轻松。
“……”
“静澜，你又怎么了？”
“你说过，不骗我的……”邵静澜停滞在黑暗之中，垂着头，一动不动，周遭的黑暗仿佛能浸透身躯，拉着人一起堕落。
季崖微微顿了顿，依旧用轻松的口气说道：“我没骗你，我回去就停止服用阿尔忒弥斯，回家就去医院治疗，好吗？”为了佐证自己说的，他举起手，又道，“我发誓。”
邵静澜站在黑暗中，仿佛要与之融合：“我刚才说，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
“可你只说了一部分。”邵静澜道，“阿尔忒弥斯，你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服用的？”
季崖微微一顿：“刚才不是你说的吗？我最近才开始……”
“不是最近！”邵静澜打断他，“你只是最近才吃红色胶囊的，但之前，你吃的白色药丸就是阿尔忒弥斯……”
季崖前世一直在吃那个白色药丸，用一个黑色扁平盒子装着的，他对外一直说，那是抗焦虑的药。
这一世，邵静澜刚认识他那个时候，也见他吃过，只不过，后来那种药悄无声息地从季崖身边消失了，确切地说，是被红色胶囊替代了。
“季崖，你在认识我之前就是alpha了！你是怎么变成alpha的？你究竟服用这种药多久了？”邵静澜道，“如果按你刚才说的，时间根本对不上！”
季崖闻言，收了刚才的轻松表情，陷入沉默。
邵静澜得不到答案，忽然低声笑了笑，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闻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表情。
“季崖，你前世并不是得病去世……而是因为这种药离开的吧？”他一字一顿，几乎咬出血来。
“……”
“……”
“你看起来很吃惊。”邵静澜站在暗处，注视着光下的季崖，将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季崖，你只有吃惊，却并不疑惑……对于我刚才的话。”
季崖依旧沉默，只不过呼吸要比刚才急促，劲瘦修长的身体慢慢绷紧，宛若一根弓弦。
“季崖，你是重生的。”邵静澜说道。
“我……”季崖张了张嘴，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吐了口浊气，缓缓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邵静澜没有回答他，声音愈发低沉，嘶哑，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
“你不仅是重生的，你也知道……我是重生的。”
邵静澜说完，缓缓闭上眼。
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循，只是他自己满心满意都在季崖身上，才被蒙蔽了双眼。
季崖为什么会跟他去体检，明明他们那个时候他们才见过一面。
邵静卓的成人宴上，他为了避免前世的悲剧，没让姜晞去，可当时怎么就没反过来想一想，蒋温城那天也没去！为什么蒋温城没去呢？谁能做到让他不出席呢？
不止如此，季崖剁掉冯浩祥手的时候，对着自己强调他自己满身血污，因为他们前世经历过相似的的事。
还有那天在游乐场，他用信息素扰乱那个司机的时候，季崖不仅知道保持多远的距离，也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能控制信息素。因为季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是s级alpha。
邵静澜一眨不眨地盯着着季崖，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继续道：“你把白色药丸换成红色胶囊伪装成维生素，还特意让我吃了几颗其他颜色的，就是为了对我隐瞒你服用阿尔忒弥斯这件事……”
“你是什么时候重生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也是重生的？”邵静澜问完，摇了摇头，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季崖，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瞒着我？”
季崖站在路灯下，光影小心翼翼拥抱住他，他静静望着邵静澜的方向，依旧沉默。
邵静澜彻底湮没在黑暗中，也不再开口。
夜风拂过，周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如果我说出来……”最终，季崖韩欢开了口，陈述的口气有些不近人情，但语调却轻轻发抖，“我不就变成了你最讨厌的那个人了？”
“怎么会！”邵静澜不假思索，“我喜欢你！”
“是吗？”季崖望着他，目光又薄又轻，如一层刚冻结的冰面，是冷的也是脆的。
“前世，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
“不是！我……我……”这次换邵静澜什么都说不出来。
季崖道：“静澜，虽然不知道你这一生为什么改变了态度，不过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很遗憾的告诉你，我还是我，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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